普尔卡耶夫又瞥了一眼电报,点点头说:“他的部队尚未进驻科威尔,而提前到达的蓝军部队先头部队,此刻正停留在科威尔的西郊待命。至于蓝军的主力,则在留波姆地区构筑野战工事,以便在遭到我优势兵力合围时,可以依托地形进行抵抗。”
瓦舒金不满地问道:“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行动为什么如此缓慢,到现在都还没进驻科威尔?你们瞧瞧蓝军,早早就进入了攻击位置。”
“军事委员同志,部队没有按时进驻科威尔,原因是很多的。”普尔卡耶夫看了他一眼后,虽然心里对这个不懂军事的政工人员很反感,但表面上还是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向解释说:“机械化军组建的时间不长,指战员们对新配备的坦克、装甲车还不熟悉,在陌生的地区行军,速度肯定会受到影响。至于蓝军,是由驻扎在弗沃达瓦的第99步兵师担任的,他们离科威尔就只有不到五十公里的距离,比罗科索夫斯基他们先赶到,也就不足为奇了。”
等普尔卡耶夫说完后,不懂军事的瓦舒金居然一反常态地分析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第99师的序列里有一个骑兵团。如果罗科索夫斯基只用一个坦克师就率先发动进攻,铁定会被蓝军的骑兵部队打垮。”
听完瓦舒金这种外行的分析,普尔卡耶夫扭头望着地图,似乎想从上面看出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行进到什么位置了。而基尔波诺斯沉默了一阵后,有些哭笑不得地说:“军事委员同志,我军之所以要撤销建制庞大的骑兵部队,转而组建机械化军,就是因为骑兵在现代战争中已不再实用。
法西斯德国在两年前进攻波兰时,尽管波兰的大部分官兵表现得十分英勇,但是波兰的武装力量还是被德国人闪电般粉碎了。这充分证明,有强大的装甲和摩托化军队的德国拥有多么大的优势,在他们的面前,波兰引以为傲的骑兵根本就不堪一击。正是因为如此,我国开始大量组建机械化军,组建了现代战争胜利所必不可少的大型坦克和机械化兵团。”
瓦舒金不服气地说:“就算如此,罗科索夫斯基的一个坦克师就算想吃掉这股蓝军,势必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军事委员同志,我不这么看。”基尔波诺斯反驳说:“以罗科索夫斯基的坦克师的实力,就算只出动一半的兵力,也能把这股蓝军部队消灭掉。”
“只出动一半的兵力,就能打败蓝军部队?”瓦舒金听完后用怀疑的语气问道:“司令员同志,您没有说错吧。”
对于瓦舒金的这个疑问,普尔卡耶夫耐心地向他解释说:“军事委员同志,我们的战术思想是进攻不是防守,扮演敌人的蓝军,除了开始时的挑衅进攻外,剩下的时间,他们只能待在防御工事里,成为我军进攻的目标,消灭他们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说完后,他转向基尔波诺斯问,“司令员同志,该如何回复罗科索夫斯基呢?”
基尔波诺斯皱着眉头思索片刻,严肃地说:“这次演习的目的,是检验整个军区部队的战役作战能力,不是让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来单独出风头的。立即给他回电,告诉他,必须严格按照演习方案完成任务,不得再节外生枝。”
唐少华收到军区回电时,部队刚刚到达了科威尔的东郊。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等他看到电报时,心还是凉了半截,知道这次的演习只能完全按照方案来进行了。
与此同时,停留在科威尔西郊的蓝军先头部队,已利用这段时间,挖好了一条半人多深的简陋战壕。大多数的指战员待在战壕里,或站或坐,百般无聊地等着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进入城市。
设在附近一个土坡上的观察所,已通过远处高高扬起的尘土,发现了坦克第20师的到来。一名少尉快速地跑下山坡,进入了设在战壕后面的一顶帐篷里,向留在里面的营长报告:“少校同志,我们的敌人正在进入城市。”
一位上了年纪的少校,正躺在行军床上闭目养神,听到了少尉的声音后,他睁开眼睛,淡淡地问道:“对方进入防御阵地了吗?”
少尉使劲地摇了摇头,回答说:“还没有,少校同志。他们目前正在陆续地开入城内。”
少校重新闭上眼睛,吩咐少尉:“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继续监视对方的动静,等他们全部进入了防御阵地以后,再来向我报告!”
第六章 按部就班的演习(中)()
唐少华和马斯洛夫带着一帮警卫员站在三岔路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坦克师的坦克和装甲车,沿着狭窄的街道缓缓地朝城中开去。
见到军长都站在路边,卡图科夫和他的副手肯定不能大摇大摆地坐着车进城,也只能下车站在罗科索夫斯基的身旁,看着自己的部队鱼贯地进入城中。
唐少华无意中一回头,发现站在自己身边的卡图科夫微微弯着腰,双手叉在后腰上,一脸痛苦的表情,连忙关切地问:“上校同志,您怎么了?”
卡图科夫连忙双手自然下垂,挺身立正,随后苦笑着回答说:“军长同志,我的肾炎犯了,腰疼得厉害。”
“有没有到医院去检查啊?”听说卡图科夫有病在身,唐少华连忙紧张地问:“需要我安排您先退出演习去治病吗?”
“不用不用,军长同志,真的不用。”卡图科夫生怕罗科索夫斯基真的一时心血来潮就让自己退出演习,慌忙说道:“我已和医生说好,六月初去医院做手术,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指挥部队完成这次的演习。”
听卡图科夫这么说,唐少华忽然明白在卫国战争的初期,为什么查不到卡图科夫的任何战斗记录,原来那段时间他是在住院啊。这突然的发现,一下子就破坏了唐少华的好心情。本来还打算等战争爆发后,利用这位著名的坦克将军,在乌克兰境内狠狠地教训一下德国人,如今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喊声:“快截住,快截住它们!”唐少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扭头望去,只见东面的泥路上有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正朝这边狂奔,后来还有几名战士在后面猛跑着。
没等唐少华搞明白这战马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立即便有一名身材高大的警卫员冲了上去。战士的身手很灵活,当战马冲到面前时,他把身体巧妙地一侧,躲过了狂奔的战马,并一把抓住了缰绳。
就在唐少华以为大局已定时,战士却被战马向前冲刺的巨大惯性拖倒了,带了几个跟斗后,松开了手里的缰绳。虽然他没有截住战马,但成功地减慢了马的速度。马斯洛夫发一声喊,其余的警卫战士立即就围了上去,七手八脚地将马围住了。
等追赶战马的几名战士赶过来时,战马已被警卫员们驯服了,不过也有两名警卫员被踢伤,正捂住受伤的地方在痛苦呻吟呢。
见到战马闯祸的几名战士,一声不吭地站在了唐少华他们的面前。马斯洛夫指着他们问道:“你们是哪一部分的?谁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站在唐少华他们的面前几名战士垂着头,默不作声。
见他们不说话,马斯洛夫急了,提高嗓门又问了一遍。
这时,其中的一位中士抬头回答说:“将军同志,我们是第32摩托化团迫击炮连的,这匹驮炮的战马走到离这里不远的地方,被一只从路上跑过的兔子惊了,所以……”
“行了,不用说了。”没等他说完,马斯洛夫就打断了他后面的话,表情严肃地问:“你们的团长瓦吉姆中校呢?”
那名中士指指他们来的方向,说:“团长还在后面呢。”
马斯洛夫望了一眼旁边的唐少华以后,气呼呼地吩咐对方:“中士,你立即去把他叫到这里来。”
“是!”中士来了个立正后,转身朝来的道路狂奔而去。
等中士离开后,马斯洛夫向唐少华解释说:“军长同志,第32摩托化团今早从萨尔内出发的,根据命令,应该在今天下午四点到达科威尔。”说着,他抬手看了看表,“现在离四点还有一刻钟。”
过了几分钟,一辆三轮摩托车风驰电骋般地冲了过来,在离人群十来米的地方猛地停下,接着从车上跳下一名军官。他正了正头上的大檐帽,又拉了拉军服的下摆,随后小跑着来到了大家的面前,向唐少华、马斯洛夫抬手敬礼报告说:“报告军长、参谋长,第32摩托化团团长瓦吉姆中校向你们报道,听候你们的命令,请指示!”
唐少华望着面前这位中校,笑着问道:“中校同志,您的部队还需要多少时间,才能进入演习区域啊?”
瓦吉姆中校的目光在唐少华和马斯洛夫的脸上快速地扫了一遍后,挺直身体回答说:“报告军长,五分钟,最多再过五分钟,我的部队就能进入科威尔。”
马斯洛夫听后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问:“中校同志,您就留在这里,陪我们一起参观您的部队,没问题吧?”
“没问题,欢迎参观。”听到马斯洛夫这么说,瓦吉姆的眼角快速地闪过一丝慌乱,被一直盯着他的唐少华发现了。本来此刻坦克第20师已全部入城,唐少华也想回城里的指挥部去休息休息,意外地发现瓦吉姆不自然的表情,不由引起了他的好奇,他决定留下来看看瓦吉姆团的表现究竟如何。
又多了好一阵,一支人数众多的部队便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里。如果说清晨行军的摩托化第31师是军容整齐的话,那这个第32摩托化团就是一群打了败仗的残兵败将,指战员们这儿一堆,那儿一群的,根本就没有任何队列可言。
看到这种情况,马斯洛夫不禁血往头上涌,他指着泥路上那支松松垮垮的队伍,质问道:“中校同志,这就是您的部队吗?”
“参谋长同志,这可不能怪我。”瓦吉姆中校懊恼地说:“上级配给我们团的汽车太少,而且也没有多少燃料,走到了一半的时候,汽车就因为没有燃料趴窝了。我们全团步行了二十公里,才赶到这里的。”
看到马斯洛夫还要责备他,唐少华连忙出来打圆场:“行了,参谋长同志,这事儿等演习结束后的总结会上再说,现在让他们先进入阵地吧。”
“好吧,瓦吉姆中校,先带您的部队进入城西的防御阵地。”马斯洛夫气得挥了挥手,催促道:“蓝军的部队估计都等得不耐烦了。”
第七章 按部就班的演习(下)()
唐少华在前往城里指挥部的路上,还一直在想瓦吉姆中校的那句话:“这可不能怨我。”没错,这事儿的确不能怪他。目前国内正在大规模地组建新的机械化军,能分配给每支部队的资源就非常有限。演习时,摩托化团的汽车没有了燃料,最多就是下车步行,耽误演习开始的时间。可要是战争的话,这支部队就会因为无法按时达到指定地点而贻误战机。
正在思前想后的时候,唐少华忽然听到身旁的卡图科夫惊讶地说了句:“喂,这是怎么回事,她们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前面的街道上,因为在那里正行走着一大群居民,令人奇怪的是,他们都没空着手,除了手里提的、肩上扛的,还有多余的包裹堆在手推车或自行车上,人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恐。看到这帮正沿着街道走过来的人,唐少华不禁傻眼了,他扭头纳闷地问马斯洛夫:“参谋长同志,出什么事情了?”
马斯洛夫也一脸茫然地摇摇头,随后冲身边的警卫员上前去拦住那些突然冒出来的居民,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片刻之后,警卫员带着一名包着头巾的中年妇女回到了大家的面前。马斯洛夫好奇地问道:“妇女同志,您能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吗?”
“打仗了,打仗了,打仗了啊……”妇女左手臂上挂在一个大包裹,右手把警卫员抱得严严实实,浑身哆嗦地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快逃,快逃吧,不然我们都会被打死的。”
中年妇女的话,让大家面面相觑,不过唐少华很快就回过神来,他走到妇女的面前,低头问道:“妇女同志,如果没听错的话,您是说要打仗了?”
听到唐少华的声音,中年妇女抬起头,茫然地望着他,喃喃地说道:“您难道是瞎子,看到满街跑着的战车,还有我们的战士……”
没等中年妇女说完,唐少华的心中已猜到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摘下大檐帽,用衣袖抹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那层细密的汗珠儿,扭头盯着马斯洛夫,语气严肃地问:“参谋长同志,难道我们举行演习的事情,没有向当地的有关部门通报吗?”
马斯洛夫摇了摇头,一脸苦涩地回答说:“军长同志,将演习的事情通报地方,是军区负责的,我们无权过问。”
搞明白怎么回事后,唐少华的心里暗骂道:不把演习的事情向当地进行通报,此刻突然冒出这么多的坦克、装甲车和士兵,不引起恐慌才怪了。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他快步地走到了被警卫员们拦住的人群前,看了看街道上一眼看不到头的人群,他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竭力用镇静而威严的语气高声说道:“同志们,请大家保持镇静,没有发生战争,也没有敌人逼近你们的城市,而是我们的部队在进行演习。没事了,大家都回去吧,回各自的家去吧!”
鸦雀无声的人群里忽然响起了嘈杂的声音,似乎正在议论着唐少华所说的话。过了一阵,人群中有个老人高声地问道:“指挥员同志,真的没有发生战争,只是在演习吗?”
“是的,老人家。”马斯洛夫走到唐少华的身边,冲着人群里高声地喊道:“你们现在看到的就是一场正在进行的演习,请大家保持镇静,不要惊慌,免得有破坏分子趁机散布谣言。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回家去吧。”
他的话音刚落,站在旁边的警卫员们立即将他的原话,向居民们高声重复着。见原来是虚惊一场,街道上的人群恢复了平静,大家纷纷调头朝反方向走去,并一点点地散入了两侧的楼房里。
等到人群散尽,唐少华背着手在马斯洛夫他们几人面前走来走去,本来想大发雷霆的,但转念一想,这起乌龙事件和自己的部下还真没什么关系,冲他们发火是找错了对象。想到这里,便停下了脚步,面朝自己部下挥了挥手,无力地说道:“好了,卡图科夫上校回部队去指挥战斗吧。”接着又看了马斯洛夫一眼,补充说,“参谋长,我们去城里的指挥部吧。”
与此同时,在城市西郊的蓝军战壕里,早就等得不耐烦的官兵们正在闲聊。一名年纪很轻的战士问坐在他旁边的一名上士:“班长同志,我们什么时候能发起进攻啊?”
躺在旁边的班长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只是瓮声瓮气地回答道:“营长都不急,你急什么?等对面守军的战壕修好了再说。”
战士站直身体,朝远处正在挖战壕的摩步团阵地望了望,喃喃地说:“他们正在挖战壕,还不知道啥时候能修好工事。”
班长睁开眼睛,坐直身体,没好气地对战士说道:“等对面的防御工事修好,我们就该发起进攻了。到时你别忘记了,把枪里的空包弹打光后,就坐在地上等着当俘虏。”
战士一屁股坐在地上,沮丧地说:“真是倒霉,参军后的第一次演习,我就要当俘虏,要是被我的朋友们知道了,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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