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对科涅夫这道命令就感到疑惑的洛巴切夫,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忍不住点了点头,深有感慨地说:“司令员同志说得对,如果上级要让我们对德军实施反击,只需将新部队派给我们的就可以了,何必要让我们先将原有的部队移交给别人,再去接收新部队呢?我觉得这道命令非常有问题,在执行的时候,我们要多长两个心眼。”
“那好吧。”见到罗科索夫斯基和洛巴切夫两人的意见统一,马利宁也不再提出异议,便点着头说道:“那我先乘摩托车赶到城里去,看看究竟有没有部队,再回来向您报告。”说完,他冲着司机说道,“停车!”
等车停稳后,马利宁推开车门下了车,招手叫过了一辆三轮摩托车,坐进了挎斗,朝摩托车手吩咐了几句,然后便快速地朝维亚济马方向驶去。
看着远去的摩托车,洛巴切夫又对罗科索夫斯基说:“司令员同志,根据情报显示,在亚尔采沃以东的第聂伯河边,还驻扎着一个集团军,您看是否去拜访一下那里的指挥员,让我们的新部队和他们建立联络?”
“建立联络的事情,不用着急。”对于洛巴切夫的这个提议,罗科索夫斯基却不大感兴趣,假如自己就是一个光杆司令,那么就算和友邻部队建立了联系,又有什么用处呢,“还是等我们接收了部队,建立好新的防御以后再说吧。”
根据计划,车队应该在天亮以前赶到维亚济马。可是距离城市还有十几公里的时候,有好几辆车陆续抛锚,如果是在平时,也许罗科索夫斯基他们会留下这几辆车的司机修车,自己继续赶路。但现在,他却命令所有的车停下来,等抛锚的车修好以后,再继续上路。
就是这么一耽误,天已经亮了。洛巴切夫此刻又对罗科索夫斯基旧事重提:“司令员同志,这里离第聂伯河只有三公里,不如我们带人去看看,没准还能见到友军的指挥员呢。”
见洛巴切夫如此执着,罗科索夫斯基也不好扫他的兴,便让车队再次停在路边待命,自己和另外一辆满载着战士的卡车,朝第聂伯河岸边开去。
想到马上就能和友军的指挥员见面,洛巴切夫显得有些兴奋。他一边朝窗外望去,一边激动地说:“司令员同志,河边部署了我军的一个集团军,至少有几万人吧。有这样一支友军在旁边,我们侧翼的安全,应该可以得到保障……”
他的话说到这里,忽然戛然而止,整个人傻傻地望着窗外发呆。罗科索夫斯基发现了他的异样,连忙追问道:“怎么了,军事委员同志,您看到了什么?”
洛巴切夫用手指着车窗外,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颤抖:“您瞧瞧,外面就是我军的防御阵地,但我怎么一个人都没有看到啊?”
“什么,防御阵地上没有人?”罗科索夫斯基听洛巴切夫这么说,也被吓了一跳,他连忙也朝窗外望去,看到纵横交错的堑壕和交通壕里,果然一个人影都看不到。他连忙抬手拍了拍司机的肩膀,严厉地命令道:“停车!”
车停下后,他和洛巴切夫从车的两侧下了车,快步地走进了路边的防御阵地。而跟在后面的卡车,见司令员的车停了下来,司令员和军事委员都下了车,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连忙也将车停在了吉普车的后面。车上的战士们纷纷跳下车,端着武器追了上去。
罗科索夫斯基和洛巴切夫沿着战壕往前走,没遇到一个掩蔽部或者混凝土碉堡,都会进去看一眼。但是令人遗憾的是,他们在坚持了三十多个掩蔽部和碉堡后,还是一个人都没有发现。
不甘心的洛巴切夫还想继续朝前走,却被罗科索夫斯基叫住了:“行了,军事委员同志,不用再往前走了,我估计前面还是没有人。”
“这不可能。”洛巴切夫叫道:“根据我们的情报,沿着第聂伯河部署着预备队方面军的一个集团军,可为什么一个都没有?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集团军开拔到什么地方去了?”
“会搞清的,军事委员同志。”见到这里的防御工事里没有任何人,罗科索夫斯基的心里涌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他觉得没准马利宁到维亚济马,也会扑空。不过具体的情况如何,要等他们到了维亚济马以后才能知晓,于是他拉着洛巴切夫往回走,嘴里说道:“不过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到维亚济马接收我们的部队。”
“对,去维亚济马。”原本情绪有些失控的洛巴切夫,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精神总算恢复了一丝清明:“在维亚济马还有上级为我们准备的五个师,有了这些部队,就算没有友军的配合,我相信我们还是能守住维亚济马。”
“我们的任务不是守住维亚济马,而是对德军实施反击。”罗科索夫斯基在心里默默地说道,“至于在维亚济马究竟有没有上级承诺的部队,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等重新和车队汇合后,罗科索夫斯基问等在路边的卡扎科夫:“炮兵主任同志,你见到参谋长了吗?”
“没有。”卡扎科夫摇着头回答说:“我们在这里什么人都没有看到。司令员同志,我想知道,您派参谋长执行什么任务去了?”
“我让他到维亚济马去探路,看看那里是否有上级为我们准备的五个步兵师。”罗科索夫斯基用嘲讽的口气说道:“假如那里没有部队的话,我们就成为了光杆司令部了。”
“不会这么严重吧,司令员同志。”卡扎科夫还以为罗科索夫斯基在开玩笑,还笑着回答说:“怎么可能没有部队呢,要知道让我们接收部队的命令,可是方面军司令员和军事委员亲自签发的,我相信在维亚济马,一定有我们急需的部队。”
罗科索夫斯基急于想知道城里的情况,便冲着卡扎科夫一挥手,说道:“好了,炮兵主任同志,快点回车上去吧,我们要尽快赶到维亚济马。至于有没有部队,我们到了以后,一切就都明白了。”
然而车队向前行驶了没多远,便发现前面的道路,被从旁边岔路过来的车辆堵得严严实实,根本无法快速地通过。
见到这种情况,罗科索夫斯基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正想让人去问问怎么回事时,跟在后面的奥廖尔下了车,走到罗科索夫斯基的车窗边,向他请示说:“司令员同志,前面的道路被堵住了,我去问问究竟怎么回事。”
“去吧,奥廖尔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吩咐他说:“要搞清楚他们是哪一部分的,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是!”奥廖尔答应一声,便带着两名战士,快步地朝前面堵车的地方走去。
洛巴切夫从前面的挡风玻璃望出去,在经过一番仔细观察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对罗科索夫斯基说:“司令员同志,您瞧瞧,前面堵住道路的不光光是军车,还有不少老百姓拉的板车,上面装满了包裹和各种家具,难道德军又在我们的什么地段突破了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 空城一座(中)()
罗科索夫斯基一言不发地望着前方,只见各式军车和板车将拥挤不堪的公路变成了一条凝滞的车河,被堵在路上无法动弹的军车司机狂躁地按着喇叭,制造着让人心烦的噪音。而那些徒步的难民似乎已习惯了这一切,提着或挎着自己的行李,面无表情地跟着人流向前慢慢地蠕动着。
看到这里,他扭头对洛巴切夫说:“军事委员同志,我们下去看看。”说完,猛地推开了身边的车门,然后率先跳下车去。
洛巴切夫下了车,从车头方向绕到罗科索夫斯基身边,问道:“司令员同志,我们现在怎么办,过去看看嘛?”
“暂时不用。”罗科索夫斯基摇了摇头说:“奥廖尔上校已经过去了解情况了,还是等他回来向我们报告吧。”
过了一会儿,去了解情况的奥廖尔回来了,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另外两名军官。奥廖尔走到罗科索夫斯基和洛巴切夫的面前,报告说:“司令员、政委,我把友军的两位同志请了回来,由他们来向你们介绍情况吧。”
奥廖尔侧着身子,冲跟着自己过来的两名军官摆了一下头,示意他们可以向罗科索夫斯基汇报情况了。一名上尉军官首先上前一步,抬手敬礼后,报告说:“您好,将军同志!我是第22集团军后勤部队的参谋。”
“第22集团军的后期参谋?!”罗科索夫斯基听到上尉表明了身份,不由皱了皱眉头,然后望着另外一名军官问:“少校同志,您又是哪个单位的?”
“将军同志。”听到罗科索夫斯基问到自己,少校连忙上前两步,大声地回答说:“我是第30集团军的后勤处副处长。”
“两位指挥员同志,”罗科索夫斯基的目光在两名指挥员的身上扫来扫去,口中问道:“你们一个是第22集团军的,一个是第30集团军的。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你们的防区应该离这里很远,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呢?难道除了什么事情吗?”
“没错,将军同志。”少校等罗科索夫斯基一说完,立即回答说:“德军突破了我们的防线,不少的部队已被德军击溃了。我们是突围出来的,现在正在向东去寻找自己的部队。”
听说德军突破了第22和第30集团军的防线,罗科索夫斯基的心里不禁大吃一惊,他清楚地知道这两个集团军都是部署在第19集团军的右翼,既然这里被德军突破了,那么卢金的侧翼就变得危险起来。他冲奥廖尔招了招手,说道:“上校,地图。”
奥廖尔连忙从挎包里掏出一份地图,摊放在引擎盖上。罗科索夫斯基朝那位少校做了一个手势,礼貌地说:“少校,请您将出现德军的地区指给我看一下。”
少校走到引擎盖旁,低头看了一会儿地图,然后指着上面对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同志,您请看,德军的坦克和摩托化部队,突破了我们第30集团军和第19集团军结合地带的防御,并向东推进了很远,相继占领瑟乔夫卡、皮古利诺、霍尔姆——日尔科夫斯基等地的村庄和居民点。”
罗科索夫斯基目不转睛地盯着少校刚刚所指出的那些地点,头也不抬地问:“敌人有什么样的兵力?”
罗科索夫斯基的问题,让少校迟疑了片刻,然后他非常肯定地回答说:“虽然我无法说出德军的具体兵力,但我却能很有把握地告诉您,这些地区至少有两个团的步兵,和不少于一个团的坦克部队。……”
等少校说完后,罗科索夫斯基冲他点了点头,礼貌地说:“谢谢您,少校同志,很感谢您向我们提供的情报。”
等少校他们离开以后,奥廖尔满脸愁容地对罗科索夫斯基说:“司令员同志,情况看起来不妙啊,德军占据的这些村庄和居民点亚尔采沃——维亚兹马铁路干线以北。由此我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这可能是敌人打进来的一个楔子,可以预计,它将掉转头来夺取公路干线,形成对我军合围。”
“您分析得很正确,”罗科索夫斯基虽然不太清楚在真实的历史里,被德军困在维亚济马地区的苏军部队是如何全军覆灭的,但他却能猜到德军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切断苏军的退路,想再打一个基辅的歼灭战。“这个情报很重要,我们需要立即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
就在奥廖尔准备到后面转载有通讯器材的车队去发报时,却看到从前面拥挤的公路旁边,有一辆三轮摩托车摇摇晃晃地驶了出来。洛巴切夫的眼尖,一下就看清了坐在挎斗里的是马利宁,连忙惊喜地对旁边的罗科索夫斯基说了句:“司令员同志,是马利宁上校,他从维亚济马回来了。”
当马利宁走到吉普车前时,洛巴切夫急忙问道:“参谋长,维亚济马城里的情况如何,我们有多少部队到达了?”
听到洛巴切夫的问话,马利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对不起,军事委员同志,我给您带来的是坏消息。……”
马利宁的话还没有说完,但罗科索夫斯基已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他此次的维亚济马之行,是非常不顺利的,于是便抢先问道:“参谋长,你快说说,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司令员同志,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您。”马利宁表情严肃地说道:“我到了维亚济马后,走遍了整个城市,也没见到上级承诺给我们的五个师。”
“不会吧,参谋长。”洛巴切夫用怀疑的口吻问道:“既然上级答应给我们部队,怎么会没有呢?可能是你去得太早,我们的部队还没开进维亚济马。”
“军事委员同志,不是您想象的那样。”马利宁听到洛巴切夫这么说,不由急了,他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城里不光没有我们的部队,甚至连执勤的警察也没有了。城里的居民收拾好了行李,扶老携幼地从城东方向逃出城去。我看上级根本就没给我们派什么部队,我们都上当受骗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洛巴切夫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我们接到的命令,可是方面军司令员和军事委员亲自签署的,怎么会是骗人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说着,他一把抓住罗科索夫斯基,情绪激动地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应该立即给方面军司令部联系,将这里的实际情况如实地报告上去,并问清楚答应给我们的五个师,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到达维亚济马。”
“参谋长,”罗科索夫斯基刚才本来是想让奥廖尔去和方面军司令部联系的,既然此刻马利宁回来了,他便顺理成章地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后者:“你立即去和方面军司令部联系,汇报这里的情况,并询问为什么我们的部队还没有到达维亚济马。”
在焦急地等待了十分钟以后,马利宁垂头丧气地回到了罗科索夫斯基他们的面前,摇了摇头,说道:“和方面军司令部联系不上。”
“什么,和司令部联系不上?”马利宁的回答让洛巴切夫大吃一惊。他扭头望着罗科索夫斯基问道:“司令员同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罗科索夫斯基还不知道自己被别人算计了,他未免也太后知后觉了。不过他始终不明白,自己对科涅夫的态度始终是恭谨有加,为什么对方却会布这样一个局来害自己呢?
见到罗科索夫斯基只是盯着前方拥堵的公路发呆,洛巴切夫忍不住又将刚刚的问题重复了一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的罗科索夫斯基,知道不能再留在这里坐以待毙,必须要积极地采取措施,于是便吩咐奥廖尔:“上校同志,麻烦你带两名战士,顺着友军来的方向去侦察一下,搞清楚德军究竟在什么地方。”
“明白了,我这就去。”奥廖尔说完,叫过两名战士,坐上一辆三轮摩托车,朝北而去。
奥廖尔走了以后,洛巴切夫很快也坐不住了,他主动向罗科索夫斯基请缨道:“司令员同志,反之奥廖尔上校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不如这样,我带几名战士再去维亚济马去看看,没准能遇到上级分配给我们的部队也说不清。”
罗科索夫斯基虽然心里明白,科涅夫所承诺的五个师,只存在于纸面上,根本不会出现在维亚济马。但他不忍心打击洛巴切夫的积极性,在思索片刻后,最后还是点点头,说:“好吧,军事委员同志,您快去快回!”
由于前面的道路拥堵,所以洛巴切夫不能带太多的战士通往,最后他只带着两名参谋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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