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渐心里急得不行,眼见着流光疼得嘴角都开始抽搐起来。他一面抱着流光进屋,一面大声叫唤着人去请了大夫来,又唤了人去打水倒酒拿帕子,这才将她平放在床上。
郁渐见着她那头上的汗不停地冒出来,顺着额头滴落,心下着急得很,大夫又还没到,只得伸手解了她的衣襟,为她宽衣。
流光这时疼得不行,全然理会不了别的,郁渐扶着她抬起身子脱去外衣,她也就顺着他的动作从衣袖里抽出手来。这时,下人们打好了水进来,郁渐把他们都遣了出去,亲自拧了帕子,为她擦了把脸,又将酒倒在帕子上浸湿了,捂在她的额上。
捂好之后,郁渐重新拿了块帕子沾了酒,想要给流光擦擦颈子和胸口,将将扯开中衣,手立即顿在了半空之中,眼珠子差点儿没掉下来!这个女人!中衣之下,什么都没穿!
郁渐正在呆滞之时,大夫给请了来。琳云领了大夫正要进门,郁渐反应过来,一把扯下帐幔来,挡住了床上那个女人的身影。他转过身来招呼大夫,却是不着痕迹地将手伸进帐幔之内。拉了薄被给她掩盖住胸前的一片*光。
琳云在屋外早已同大夫说明了流光的症状,大夫进屋来又看到这些个备下东西,和一屋子的酒味,知晓郁渐已是作了一些简单的处理。他对着郁渐点了点头,郁渐将一边的帐幔挂起来,让出位置,方便大夫给流光看病。
“怎么样了?”郁渐看到大夫切完脉,出声问道。
“不碍事。”大夫笑了一下,说道:“给她喂些盐水,热降下来了就好,屋里注意通风,别再闷着了。我这就给你们开方子。”说完,大夫就出了屋。
琳云机灵地跟着大夫出去拿方子,下人们更是勤快地备下所需之物。
郁渐等他们都出去以后,走到水盆边上拧了块帕子,继续给流光擦身子。
流光模糊中觉察出有人在她身上上下其手,这个时候,她的意识都快有些模糊了,微微睁开了眼,一看,却是一张熟悉的面容。她绽开一个妩媚的笑容来,轻柔地说道:“是你。你怎么来了?”
她看到的不是郁渐,而是深藏在她心底两辈子的那个男人。无论他伤得她如何的遍体鳞伤。见到他温柔的脸庞,她仍是不由自主的心动起来。
郁渐听了她的话,却是没有丝毫的不自然。他微微扯出个笑容来,温柔地对流光说道:“嗯,是我呢。你身子不舒服,先睡一会儿吧?”
流光觉得这是一个梦,以往,她经常做这样的梦,梦里的他仍旧这般温柔地待她,她的心里暖暖的,等梦醒了。却是揪着心的疼。
她的嘴一撅,撒起娇来,“不要,我睡着了你就不见了。”
郁渐无奈地笑了一笑,说道:“我在这儿呢,不会走。”
“你上来。”流光不乐意,支使着郁渐,说道:“我要你陪我睡。”
郁渐微笑着点点头,将她的身子往里挪了挪,上了床来,把她抱住,问道:“这样可好?”
流光笑着应了一声“好。”闭上了眼,不多时就睡着了。
琳云送走了大夫,回来时听他们在说话,不敢闯了进去,于是候在屋外,等着里面的吩咐。可就是这一站,她听得里面的对话声传来,膛目结舌。这位公子,方才在外面不是还称呼夫人为长姊么?怎么就这一会儿时候,就和夫人睡到一块儿去了?!她正在诧愕之时,郁渐轻声走了出来,他轻轻推开门来,小声吩咐琳云道:“你去弄些盐水过来。还有,叫人过来把水换下去,动作轻点儿!”
“是。”琳云答应着下去了。
郁渐回身进屋里,将门敞开,将窗户大开,想了一下,又出了屋,遣了人去冰窖凿些冰来,这才放心地回到床边坐下,静静地守着已然沉睡的流光。
第二卷 怨恨别离 第一百二十四章 苏醒
流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午后了。她感觉屋里的气温有点儿低,不似这时节正常的温度,环顾了一周,发现屋里摆放了好些盆子,里面置放的都是冰块,难怪,能有这般的凉爽。
郁渐照料了她一夜,直到天擦亮才趴在她床前小睡了一会儿。
她看到趴在床前的郁渐,有些心疼,撩了被子正要给他搭上,却发觉被子下面的身体赤*裸*裸的,什么都没有穿……脸上一下子红云密布,发起烫来,手上赶忙牵了被子捂好自个儿的身体。
“醒了?”她的动作惊醒了郁渐,郁渐直起上身,瞧了一眼她的脸色,她的脸上红得很,心下就是一急,以为她发了烧,当即就用手背触上她的额头,探视温度。
“不烫呀。”郁渐收了手。这才注意到流光尴尬的面色,想起昨夜已将她的衣裳褪去,顿时明了,她那根本就不是发烧,完全是在脸红!他有些支吾地说道:“对不住。”
流光没有理会他的道歉,她对此也并不特别介怀,看着他脸色不太好,她关切地问道:“你一夜没睡?”
郁渐摆了摆手,站起身来,从案上端来一碗水,送到流光面前,说道:“不碍事的,你先喝口水吧。”
流光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小口,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伸手来把碗一推,嚷道:“咸的!”
郁渐按下她的手,将碗又送了过来,劝道:“你刚发了痧,喝点儿盐水有好处。”
流光这才明白,原来自己昨个儿是中了暑,难怪她觉得那么难受。明白了,也就不拒绝了,自觉端起碗来,咕噜咕噜,几口吞咽下肚。喝完,向着郁渐嚷道:“好咸。快给我端碗白水来!”
郁渐有些好笑,还是又给她端了一碗水过来,眼见着她大口喝下,洗去舌上的咸味,搁下了碗。这才问她:“感觉好些了吗?”
“嗯,”流光轻应了一下,说道:“我没有事儿了,你别担心。”
郁渐点点头,说道:“我让人去曲府给秦小姐说了一声,你有些不舒服,要在这里多住几天。”
“喔,好。”流光颔首。她中暑是事实,再说,郁渐把屋里弄得这么凉爽,她还真舍不得就这么离开这间屋子。正想着,忽然想起自个儿身上什么都没有穿,方才端碗的时候,也是直接伸了手臂去端,都没注意到郁渐在此,她理应避讳着的。
这下想了起来,该看的也被他看了去。嘟嘟嘴,嚷道:“我要穿衣裳。”
郁渐笑了一下,转身出门唤来琳云,吩咐道:“你去对面东厢房,拿身薄料子的衣裳过来。”这间西厢房是他的,他给流光备下的屋在这一间的对面,是这所宅子的主屋。
琳云应下,快步小跑着过去,进了屋,找着了衣柜,这一打开,吓了一跳。里面衣裳多得不得了,件件都是上好的衣料,精致的花样,绣功出色得很。这些,不是普通人家穿得起的。暗自疑虑,这位萧夫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疑归疑,她还不敢违抗了郁渐的话,选了一套薄料子的出来,手一触上,丝丝凉凉的感觉从指尖传来,舒服得很。她呈起衣裳,走回西厢房,郁渐将衣物接过来,递给流光,说道:“这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你瞧瞧可还满意?”
那料子一看就不寻常,流光哪里敢说不满意。连连点头,看着郁渐,意思是,你该出去了,我要换衣服了。郁渐看她那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我让琳云侍候你更衣,你换好了叫我就是,我就在外面。”其实,昨个儿晚上,他该看的都看了,不该看的也看全了。
“好。”流光连忙点头,目送他出了屋,一个翻身就下了床,琳云赶忙侍候着她穿上衣物。琳云一面替她穿着,一面小声问道:“小姐,这位公子是什么人呐?”
流光没有觉察出什么不对劲儿,实诚地答道:“他是我弟弟。”
琳云在一旁疑惑得更凶了,不过,她可不敢将脑中所想说了出来,反倒向流光赞道:“公子待小姐真好,昨个儿守了您一整夜呢。”
“嗯。”流光应了一声,衣裳一穿好。她就向着门外叫了一声:“渐儿,你进来吧!”
郁渐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个盘子,上面摆着一碗粥。他使了个眼色给琳云,示意她出去,然后走到流光面前,递上粥,说道:“该饿了吧?昨个儿晚上就没用膳,这会子都下午了,先用些粥垫垫,晚上我再让他们做了你爱吃的东西来。”
流光接过。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子,是鱼粥,味儿鲜美得很,她确实饿了,吃得很是香,郁渐看着她的模样,心下一阵满足。
流光吞咽了一口粥,抬起头来,问郁渐:“你怎么来了这里?”
郁渐笑了笑,与她解释:“宁熹回来说你失踪了,我不信,就赶着找了过来。”
流光又咽下一口,疑惑地问道:“这周山离着出云镇这么远,你怎么找来的?”她和萧彧乘了马车都走上了好几日,他怎么会这般快就找了来?
郁渐又笑了一下,对她说道:“我在这里有些产业,碰巧在鸳江楼瞧见了你。”
“喔,是这样。”他的话,流光不信。她又不是傻子,那儿能有这般巧遇。事实上,郁渐也确实没有说实话,他的人打听到宁熹和萧彧曾经见过流光,之后,她才失了踪,而且,萧彧也没有回来。所以,他着手调查了一番萧彧的背景,着重往萧彧可能去的地域找寻。
还有一件,他也是瞒着流光的。他在大易各地,都有一些不属于郁氏旗下的产业。周山县的鸳江楼,他看中了很久,可是曲松年却不愿意出手,所以,他早就在曲府安插了耳目,也就是那个芹儿。谁知,芹儿因为钱财和曲夫人起了争执,失手杀了曲夫人。惹上官非,急切地找他搭救,也正是这样,他得知流光和萧彧都在周山县。心下一狠,传了讯让芹儿自个儿了断,省得流光对他疑心。自此之后,他就紧锣密布地筹谋着如何同流光相见,好不容易,逮住了她进城来住进曲府的机会,与她见了面。
第二卷 怨恨别离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夫人
吃完了鱼粥,胃里鼓鼓地,屋子里凉爽地很,热闷的感觉一扫而空,流光对此满意极了。她张开手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望着窗外花红柳绿,顿时生起了出去走走的兴致。
郁渐唤来琳云撤下了餐盘,要去搀扶流光,给她制止了。她挥了挥手,说了一声“不用。”,自顾自地走出了屋子。郁渐叫上两个小丫头给她打扇,从后面跟上她的步伐。
这所宅子不算大,修筑得却很是精致。进了大门,一条路通向内院,院子里都是假山和湖水造就的园林,弯弯绕绕的廊道,将院与院相连。
流光在廊道上不过走了一会儿,就被绕得有些迷糊了,索性停了下来,倚在廊上的栏杆上,看这园子里的园景。
郁渐跟着她停下脚步,站在她的身旁,问道:“这里可还喜欢?”
“还不错。”流光点了一下头,问道:“这宅子哪儿来的?”
“买的。”郁渐说道:“这所宅子原先和周山曲县令有些渊源,我托了个朋友同他的公子谈了下来。”
流光问道:“你是说曲松年?”
“嗯,”郁渐点点头,对流光说道:“这位曲公子你也认识的,曲县令倒是不想将这宅子出手,曲公子替我说了一些好话,这才买了下来。”
这所宅子,原是曲县令用来安置外室的,他让人透露出对这宅子感兴趣的意思,曲松年就用这宅子给他作了个顺水人情,让他不好打鸳江楼的主意。其实,自从知晓萧彧带着流光回了周山,他就打消了要鸳江楼的念头,萧彧同曲松年的关系亲密了些,他得避着点儿,至少,得把流光弄走了再说。
“你来周山很久了?”流光问郁渐。
她对郁渐怎么找到的她,很感兴趣。
郁渐答道:“不过几日罢了。”
流光想起张家茶楼那个殷勤的伙计,于是问郁渐:“昨个儿我看戏的那个戏班子是你的人?”
“是,”郁渐颔首称是,接着说道:“那间茶楼我也买了下来。”
“我没见着郁氏的标记啊?”流光疑惑地问道,昨个儿她就在想,郁渐既是那茶楼和戏班子的东家,那儿,却没有挂郁字锦旗。
“长姊,”郁渐叫唤了她一声,无奈地说道:“难道还不兴我有些自个儿的私产么?”
“啊?对不住,渐儿,我没想到这个。”流光有些局促起来,她全然没有想到这一层。郁渐打理郁氏这么多年,却只挂了个家主的名儿,实则是代了她,那儿能没有一点子私心?人或多或少都会为自己打算,对此,流光并不在意。
“不碍事的,长姊。”郁渐笑了笑,摇了摇头,那笑里,有几分落寞。
流光看出来他对郁氏的在意,终于下定了决定,握住郁渐的双手,与他说道:“渐儿,郁氏,我不想要的。”
“长姊?”郁渐的语气有些惊异,她知道,她这话代表着什么吗?
“真的。”流光直视着他的双眸,认真地说道:“打理这些,我并不在行,郁氏给了我,不如留在你手里。父亲不也放心地把郁氏交给了你么?”郁氏家族里的弯弯绕绕,她不愿参与其中,对她来说,这就是一个烫手山芋,何必非要去巴着不撒手?
“你是当真的?”郁渐有些不确定地问流光,他没想到,她居然会全然不感兴趣。
“嗯。”流光应了一下,握住郁渐的手紧了紧,说道:“渐儿,我知道你对郁氏很在意的,你想要它,我便把它给你便是。郁氏对我来说,并不是必须的。”
她的语气很真诚,她当真是这样想的,捧着个郁氏,对她来说,是个累赘。再说,她根本和郁氏家族毫无干系。
“是吗?”郁渐笑了笑。流光觉得他忽然有些怪异起来,特别是那脸上的笑容,像是有几分调谑的味道。
“渐儿,你……”怎么了?
流光的话还没说完,琳云从远处跑了过来。她走到流光跟前,施了一个礼,唤道:“夫人,小姐……”
一声“夫人”,琳云的话当即被郁渐当断,他大喝了一声:“住口!”恶狠狠地将琳云瞪住,问道:“你叫的哪门子的夫人?”
流光被他的一喝,惊得抬起头来诧愕的望着他,琳云更是吓得打了一个哆嗦,看着郁渐小声问道:“公子……?”
郁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放缓了语气,说道:“叫小姐。说吧,什么事?”
琳云着实被他吓着了,低垂了头哆哆嗦嗦地回他的话:“我们秦小姐遣了人来问小姐,身子可好了些?什么时候回去?”
她这一问,重点是在什么时候回去上,郁渐又怎会不明白?刚刚压下的怒气,顿时升了起来,他语气凌厉地斥责琳云:“她要回去时,自会知会你家小姐,何必多此一问!”
“渐儿……”流光很少见到郁渐今日这般的模样,往日里,他都是很温和的。为何独独今个儿,对了琳云这般的不耐烦?
郁渐转身对着流光狠厉一笑,那笑容,让流光有些毛骨悚然。他背对着琳云,轻声说道:“你们都下去。”
打扇子的两个丫头都退了下去。琳云犹豫地抬头看了眼郁渐,又看着流光,询问她的意思,流光对着她点了点头,琳云这才下去了。
琳云走了以后,流光被郁渐看得头皮发毛,他就那么笑着看着她,不发一语。流光终是忍耐不住,问了出来,“渐儿,你是怎么了?”
郁渐仍是那样笑着,说道:“长姊这话可把渐儿给问住了,渐儿哪有怎么着?”
流光忍住被他看得周身的不自在,说道:“那个……琳云,她也是无心的。她就是那么随口一叫……”
饶是她再笨,想一想刚才郁渐的发怒,也知道问题出在琳云那句“夫人”身上,可她又怎么好说,这些日子以来,她和萧彧,都是以夫妻相称的。
郁渐哼笑了一声,对流光说道:“长姊,‘夫人’,也是能随口叫的?”
第二卷 怨恨别离 第一百二十六章 强吻
流光感觉这气氛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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