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很善意的追问了下,“一起,你懂得吧?”
玄振轩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咬牙切齿,“懂!”我特么倒是希望自己不懂!
千万种想法在一瞬间涌上玄振轩的心头,堵得他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老半天,他才面容扭曲的一遍遍重复,近乎神经质,“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啊?!”这是在质问菲拉南特。
“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啊?!”这是在惋惜正雨。
多好的弟弟啊,小时候,呸,这家伙小时候就不是个省心的!
不过你这弯路走的也太遥远了呀,这是完全不打算回头的节奏啊。
所以说徐正雨,你在外漂流的这些年,究竟遇到了些什么人,看到了些什么事儿啊?!
出离愤怒的玄振轩满脑袋发热,嗡嗡作响。
“是你,是你对不对?!”玄振轩用力把自己的脸掰向菲拉南特,眼珠冒火,凶神恶煞的低吼道,“怪不得我怎么看你怎么不顺眼呢!原来你一直打得这个主意!”
越说越生气,越想越可能,玄振轩几乎要爆发了,他忽的站起来,双手一伸就要去抓菲拉南特的衣领。
“玄振轩!”正雨一看不好,事情隐隐有要失控的架势,忙插手挡住,认真道,“不怪他。”
“就怪他!”正在气头上的玄振轩一嗓子吼回来。
现在正雨无比庆幸三人所在的隐蔽位置,不然现在早就成了动物园被人围观的猴子了。
“吼什么!”正雨直接开始拼力气,一把就将还没站直的玄振轩按回到座位上。
“呀!”玄振轩一拍桌子,像一头盛怒的狮子,暴躁道,“死小子,你这是在帮着外人对付哥吗?啊?”
正雨叹口气,放缓了语调,“别这样。”
正雨这样轻缓恳求一样的语调,登时就让玄振轩没办法将剩下的一大摞指责丢出去,而是气鼓鼓的憋在座位上。
不过半分多钟,坐立不安的玄振轩就开始一个劲的叹气,一边叹气一边在椅子上扭来扭去,还附带刷刷不断的眼刀子甩给菲拉南特。
“玄振轩先生,”菲拉南特缓缓开口,语气沉着冷静,“我认为,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谈谈谈,谈什么谈?”此刻的玄振轩活像一只被丢进了火星的炸药桶,不用碰都炸。他气势惊人的朝着菲拉南特一挥手,完全是没得商量的样子,“不要妄想了!”
菲拉南特挑挑眉,面不改色,“很遗憾,这并不是妄不妄想的问题,而是,”绿色的眸子迅速扫了暴走中的玄振轩一眼,“你接不接受的问题。”
“我怎么可能接”话未说完的玄振轩就被正雨无比受伤的眼神硬生生刹住了。
停滞几秒钟,玄振轩挫败的抓了抓头发,舔舔嘴唇,试探性的恳求道,“正雨啊,听哥的啊,你还年轻,世界上多少好姑娘啊,你从你那联合*团【注1】里面随便扒拉一个都行!”
当意料之外的事实摆在人们眼前的时候,底线都会被无限延伸。
放在以前,玄振轩的理想就是找个好姑娘生个比徐正雨的小孔雀孩子可爱一万倍的后代气死他。
当然,正雨孩子的妈一定得是大家闺秀,温柔体贴,既漂亮又聪明的那种,不然怎么配得上当我玄振轩孩子的对手?
可是现在,他不求别的了,能给哥看个姑娘么正雨啊?
正雨笑笑,摇摇头,“玄振轩,别费劲了我”
“不要紧,”玄振轩现在就怕他说出别的,赶紧打断,紧迫感十足的点着桌子道,“哥再也不嫌你勾三搭四了,你爱找什么样的女人都行,哪怕是一天换三个呢!真的,咱回来成么?好不好?”
“哥!”正雨很少见的当面喊了他哥,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再一次摇了摇头,“够了。”
所有的话都被堵在嗓子眼儿里,玄振轩觉得憋得难受。
熟悉的人都知道,没人能改变外柔内刚的徐正雨已经做出的决定。因为这决定一旦出口,就是临行通牒而已。
啊啊啊!
多好的孩子啊,怎么就喜欢男人呢?
硬邦邦的男人哪里有软乎乎香喷喷的女孩子有吸引力?
而且,这要是万一被张女士知道了
张女士,哦对!
玄振轩抹一把脸,短短几分钟就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张女士知道吗?”
正雨摇摇头,“你是第一个。”
这会儿玄振轩已经没办法像往日期盼的那样对这项殊荣感到身心愉悦了,他深深地陷入了对自己的自责。
内心不断在重复:我单~知道国外乱,各种妹子各种奔放热情,可是我真的没想到男人同样该警戒!
“没得改了?”
“嗯。”
自嘲的笑一声,玄振轩把自己摔到椅子里,挑眉看着正雨,“其实你今天就是来通知的吧?”
正雨点了点头,神情复杂。
他视玄振轩为自己的亲哥哥,家人,自然希望能够得到来自他的理解和祝福。
“呵,”玄振轩吐出一口气,用力捏捏眉心,叹气,“还真像你的风格啊徐正雨。”
“看上去虽然会有一种世界上最温柔的错觉,可是实际上,徐正雨啊,你是最狠心的。”
“抱歉。”正雨低低道,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该为什么道歉。
菲拉南特握住了他的手,有些心疼。
正雨冲他勉强笑笑,摇头。
玄振轩也意料之中的摆了摆手,“算了,你有什么可道歉的。你呀,不一直这样吗?决定什么事情之前,什么时候见你跟谁商量过?”
一抬手制止住要说话的正雨,玄振轩抬着下巴冲菲拉南特发问,“是你吧,啊?是你勾引的正雨吧?以为我们家正雨年纪小就可以随便糊弄了是吧?”
“玄振轩!”正雨哭笑不得的从桌子下面踹了他一脚,神色尴尬。
听听这什么话啊,什么叫勾引?!
谁知,菲拉南特竟然很认真的思考了下,然后神情坦荡的点了头,“严格说来,是。”
这次是连玄振轩也愣住了。
对手如此坦荡荡,自己的强势态度似乎一下子变得可有可无了,真是棘手。
直肠子不会拐弯玄振轩先生遇到了有生以来头一个如此这般的对手,顿时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无措,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是该继续强势下去呢,还是顺水推舟的,又或者是应该另换思路。
对此,我们唯有报以深深的同情。
不是您的段数太低,而是对手太过强大,真的。
稍微沉默片刻,再次开口的菲拉南特就以惊人的效率改变了现场的气氛,甚至还在某种程度上掌握了谈判的主动权,以及,顺利实现了祸水东引。
“正雨的优秀毋庸置疑,想必阁下也深有体会并且无比赞同,所以他极力掩藏在微笑面具下面的脆弱就格外让人心疼,鉴于他的某位兄长似乎并未尽到应尽的职责,我很乐于施以援手,然后,毫无疑问的被深深吸引,无法自拔。”
正雨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他能做的也仅仅是努力让自己的面部表情在对方握住自己双手的时候显得不那么僵硬。
如果说菲拉南特这番话的前后两部分就是在拍马屁顺毛引同情的同时点出,并且反复印证他爱上自己的必要性和合理性,那么中间那一句看似无意的话,就是明晃晃的拉仇恨树靶子了。
“薛功灿!”
果然,在菲拉南特饱含深意留出来的停顿中,玄振轩带着磨牙声挤出了这个名字。
“我早就该料到那个混蛋根本就靠不住!”
当初信誓旦旦的照看照顾都他妈的去哪儿了?
照顾了几年你就让这小子领回来一个男弟妹?!
你这么高效率可信赖,薛家爷爷知道吗?
正雨轻轻捏捏菲拉南特的手,无声叹气:你真的不用这么吃没必要的醋。
菲拉南特回捏,一脸严肃认真:哦,亲爱的,我只是在单纯的报复而已。
正雨:=口=!
愤恨了半天,玄振轩对着菲拉南特道,“到了这个地步,看上去我说什么也没用了。”
菲拉南特特别配合的点点头,“您的观察很敏锐。”
玄振轩被噎了下,然后又无比认真的盯着他,一字一顿,“老实说,对你,我还真是喜欢不起来。”
菲拉南特微微抬头,附送一个优雅贵气的微笑,坦然道,“哦,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恐怕正雨会很苦恼。”
看着玄振轩已经开始隐隐抽动的面部肌肉,一边的正雨连忙用力咳嗽下,眼神警告菲拉南特适可而止。
菲拉南特隐晦的回了一个很为难的眼神。
双手颤抖的玄振轩深呼吸几次,郑重其事的警告道,“如果你敢对不起他,我不管你是不是什么世界十大青年富豪之几,我一定会连夜飞到意大利去把你的心肝脾肺都打出来!”
尽管十分不能赞同对方言辞的粗鄙,但是菲拉南特很赞同其语气中认真的成分。
于是他更加认真的回复道,“抱歉,我恐怕你一辈子都没有这个机会的。”
“最好是,哼!”
“嗤~啦啦~~嗤~啦啦”空气中似乎能听见双方眼中电流激烈交锋时候的声响。
观战的正雨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头。
回去的路上,菲拉南特一直都紧紧地握着正雨的手,沉默不语。
正雨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更加用力的回握。
所以一来二去的结果就是,两人血液不通、手掌冰凉了。
“抱歉,”发现了异常的菲拉南特松开手,温柔的为正雨揉捏着从手腕到指尖的各个部分,“还难受吗?”
“没事儿,”正雨满不在乎的笑笑,“只是菲拉南特,你在担忧吗?”
“没有,”菲拉南特摇摇头,近乎痴迷的抚摸着正雨的脸庞,喃喃道,“我只是嫉妒。”
“嫉妒?”
“嫉妒那小子怎么可以那么幸运,如果我们能再早认识几年,你是不是就不会有那样多不愉快的回忆?”
胸口热乎乎的正雨带着亚洲人特有的羞涩道,“谢谢你,菲拉南特。这个样子,我已经很满足。”
“我会给你最好的。”
“遇见你就已经是最好的。”
“正雨,其实你也具备说甜言蜜语的强大实力。”
“哈,当然,我可是人称现代卡萨诺瓦【注2】的徐正雨呀。”洋洋自得的语气,无限炫耀的表情。
某人已经在美妙到极致的氛围下放松警惕,一不小心就坑了自己,“这是服务广大美女的必修课嘛,哈哈啊哈哈。”
“嗯~?”
“呃,嘿停车!有情况!”
“正雨,转移话题是没有用的。”
“别闹,”正雨担忧的表情不似作假,他一巴掌拍开不分场合不老实的大手,对着驾驶室喊道,“停车!”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困得已经东倒西歪了,我才不会说刚才抱着笔记本坐着睡着了呢···
【注1】:徐正雨先生“涉猎”广泛,交往过的女孩子按照肤色国籍,足可举办一届奥运会,堪称联合国
【注2】:卡萨诺瓦:贾科莫·卡萨诺瓦(Giao Girolamo ova,1725年4月2日-1798年6月4日),极富传奇色彩的意大利冒险家、作家、“追寻女色的风流才子”。18世纪享誉欧洲的大情圣。卡萨诺瓦深爱着他所有的女人,并与她们长期保持着友好的关系。风流韵事也只不过是卡萨诺瓦丰富多彩的人生中某个章节。【此乃一位神人也】
今日图片:
啊啊啊水淋淋···【口水】
☆、第62章
车子一停稳;正雨就开了车门跳下去,眼睛迅速地左右一扫;很不绅士的做了一回横穿马路的勾当。
慢了一步的菲拉南特被甩在后面,看着眼前的滚滚车流;薄唇紧抿;英俊的脸上漆黑一片。
回去之后,他一定会好好教~导一下这不知死活的小混蛋;希望他脖子上面的那只球里面还装着哪怕是一丝半点儿的安全意识!
灵活地越过路障,正雨一路小跑来到一家店铺门前,弯下腰;朝着面前的人挥了挥手;“珠裕邻?”
眼前抱着膝盖蹲坐在台阶上小声抽噎的可不正是珠裕邻么。
埋着头的女孩儿身体一僵,然后将脑袋压得更低;两只手交替在脸上胡乱抹了几下,抬头看过去,“啊,徐正雨先生啊。”
正雨对着两只明显红肿的核桃眼挑挑眉,从西装外套上部的口袋中抽出真丝手帕递过去,若无其事的笑笑,“哝,风这么大,吹的眼泪都出来了吧?”
珠裕邻一怔,木然的接过手绢,捏在手里怔怔的看了片刻,突然就放声大哭起来,这哭声在夜晚格外响亮。
还维持着伸手向前递手绢姿势的正雨顿时就斯巴达了,嘴巴开开合合,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在他包裹严实,这个位置又比较隐蔽,行人不多。不然估计明天,哦不,也许今晚的加急头版头条就是《徐正雨深夜欺凌少女为哪般》《国民榜样街头横行》······
瞬间脑部过度的国宝弟弟顿时抖了几抖,猛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也许有些不太妙。
然而,行人少,不代表没有。
三三两两的零星行人从他们身边经过,无一例外的往哭泣的珠裕邻身上扫几眼,然后对着一脸无措的正雨指指点点。
“哎呀真是的,真过分。”
“对呀对呀,还是个男人呢!”
“大半夜的就这么欺负女朋友,简直太可恶了!”
想要解释,却又怕被人认出来引起骚乱,只得作罢。
哑巴吃黄连的正雨真是有苦说不出,他只能努力的将自己的存在感缩到最小,背对着马路,压低了嗓子对珠裕邻哀求道,“啊拜托啊,请不要哭了!”
然后珠裕邻哭得更大声了,就是那种撕心裂肺的,让人一听就跟着难受的,充满了绝望的痛哭。
并且,像是怕正雨抛下自己走掉,她还伸出一只手死死拉住了对方的衣服下摆。
正雨顿时就被这个变数弄懵了,下意识的抓着自己的衣服往回拽,却苦逼的发现这姑娘的力气还真是大啊。
“啊啊真是要崩溃了。”正雨用力抱着头,有苦难言。
早知道自己就不过来了!
不过这个念头还没完全从呈现在脑海中,正雨就先行将它掐断了。
根深蒂固的绅士风度迅速将还未长成的悔意击溃。
什么啊,看到女人哭还视而不见的话,那还算是男人吗?
不过现在该怎么办啊?
憋屈的抽抽鼻子,正雨索性也蹲下来,小心翼翼的往珠裕邻那边挪过去,心一横的想着,你要是再这么继续哭下去,干脆我就跟你一起哭算了!
身后有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正雨顿时就像是黑夜中见到一丝光明的迷途羔羊,飞快的扭过头去,特别特别委屈的喊了声,“菲拉南特,救命!”
菲拉南特沉默的看着把自己裹得像球一样,只露出两只眼睛的爱人向自己求救,不知为什么,突然就觉得很好笑。
也许,事情并未如自己想象的那样糟糕?
不过,他脸上还是刚才那副带着微微怒气的模样。
而这在眼巴巴等待救援的正雨看来,就很有深意了。
他眨巴眨巴眼睛,看看一边扯着自己衣服哭泣不止的珠裕邻,顿时就觉得自己浑然大悟了。
“你听我说啊~!”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正雨就在突如其来的拥抱中僵硬了。
一头扎进正雨怀中哭的淋漓尽致的珠裕邻根本分不出注意力来关心周围的事物,也许,是因为从徐正雨先生出现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允许自己软弱了吧。
拼命将两只胳膊向上举起,正雨此刻的眼神惊恐万分,菲拉南特甚至能轻而易举的想象出围巾下面他的表情。
哦,一定相当有趣。
其实从看到这两人相处模式的那一刻起,菲拉南特就已经能够肯定正雨跟这女孩并没什么情感纠葛。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某位先生的骑士病发作了。
至于为什么不上去进行“拯救被困王子计划”么,好吧,他承认看到正雨惊慌失措的样子很有趣。
不过,看着四周渐渐多起来的围观群众,菲拉南特轻轻扬起了眉毛,长腿一跨,弯下腰,在珠裕邻耳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