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真,直到现在罗信还无法相信,规模这大的酒楼会属于自己。尽管他只是占了两成,但无论怎么样,也算是这栖霞楼的大股东了。
有了这栖霞楼,罗信今后根本就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他也开始打算在入冬之前让李妘娘她们搬入罗府,到时候夫妻恩爱、被子一盖,那四肢交缠、玉颈环绕,床板颤抖、地动山摇,风停雨歇之后,自己的娃儿十月之后就能出生了,这样一来罗信也算是真正成家立业了。
罗信的着装还是和平时一样,都是书生装扮。这样的装扮在别的地方也许受用,毕竟读书人无论到哪都比较受欢迎,但是在这栖霞楼自然是不行的。
对于平民百姓而言,读书人高于他们一等,虽然现在还没有“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句话,但在普通民众的潜意识里已然根深蒂固。
而栖霞楼往来的都是达官显贵,在他们的观念里,读书人也分两种阶层,一个是平头百姓,而另外一则是高门大户。
很显然罗信属于前者,尽管口袋里有那么一丁点钱,但罗信却从未在着装上下功夫,他反正也已经习惯了。
但栖霞楼这里边的人,看人首先看的是外表,正所谓“先敬罗衣后敬人”。罗信一开始在回廊上行走还没什么,走着走着,他下意识地进了第一天来的时候,章德带他观赏歌舞的地方。
这个地方是位于院子里,院里有座三层小楼,此时小楼二三层分别有歌舞丝竹声传出。
罗信正要进入小楼的时候,二楼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站住!”
身体微微一顿,罗信不由得抬头看向声源所在。
二楼的栏杆上依靠着一个年轻男人,年纪看着和罗信差不多,身穿锦衣,手里抓着一小杯酒,居高临下,并且用一种罗信极其不想看到的眼神看着罗信。
罗信是一名水电工,虽然靠的是手艺技术活吃饭,但仍旧属于社会底层。类似这样的眼神罗信见多了,以前也是麻木了,他原本以为自己不会介意,但是他错了。
自从来到大唐之后,罗信就一直很努力,他努力地想要改善自己的生活水平,让李妘娘能够过上好日子,同时也希望能够摆脱以前那种卑躬屈膝的底层身份。
这样的眼神,会很自然地让罗信想到自己以前低头哈腰、埋头工作的日子。
那锦衣公子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用一种仿佛天生的优越感说:“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
罗信没开口,但摇摇头。
“这里成仙阁,只有王公贵族才能踏足,你是什么东西?”
罗信还是没开头,只是仰头看着那锦衣公子。
“房兄,干嘛呢?”又有一个公子端着酒杯走了过来,他也同样居高临下地看着罗信,眼眸之中所流露出来的眼神与那锦衣公子一模一样。
后过来的公子在看了罗信的穿着之后,不由得嗤笑一声:“这乞丐哪里来的?给本公子轰出去!”
章德这时候连忙从外办走了进来,他躬着身体,半低着头,甚至不敢抬头与楼上那两名公子对视,卑微又低三下四地说:“回房公子,这位是东海郡公。”
“东海郡公?”那姓房的锦衣公子听到这话,态度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朗声大笑,“什么狗屁东海郡公!这怕是我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了,谁知道东海郡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没准也就本公子茅坑那么大的地儿呢。”
章德是这里的管事,近段时间虽然一直和罗信在一起处理栖霞楼的事务,但罗信对这栖霞楼的内部结构,特别是真正的股权分割都不清楚,直到章德接下来说出的这句话。
对于章德而言,无论是身旁的罗信,还是头顶的这两人,都是他不能得罪的,当下硬着头皮说:“两位公子,罗公子是公主殿下请来的大管事,眼下栖霞楼都由他负责。”
“公主殿下?”那房公子一听到是高阳公主喊罗信来的,突然一抖手,就将手中的酒杯缓缓倾泻,慢慢地倒了下来,晶莹剔透的酒水自酒杯当中缓缓倒出,成一股水流垂打在了罗信的头上。同时一股为罗信所熟悉的浓郁酒香飘散开来,不断地刺激着罗信的鼻子,肺,以及他的心!
房公子在倒酒水的时候,边上另外一个英俊男子更是放声大笑:“哎,东海郡公,这杯酒少说也有几两银子呢,怕是你这辈子都没喝过这种仙酿,要不本公子也赏你一杯?”
房公子的面色突然变得很糟,眼眸之中更是流露出一丝狠厉之色,脸上的笑容渐去,显得极为阴鸷:“本公子不清楚你是哪里跳出来的蚂蚱,但现在我给你一条活路,马上给本公子滚出栖霞楼,否则本公子立即就让你横尸街头!”
这是罗信第一次真正面对大唐的纨绔子弟,在长安能这么横的,而且还姓房,又与高阳公主关系密切的,想来也只有当朝宰相房玄龄之子,房俊了。
历史上房俊是高阳公主的驸马,而眼下罗信还不清楚他们两人的关系,但罗信这一次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自己与这些人的差距。
对方是在知道自己身份的情况下动的手,也就是说在他们眼中所谓的“东海郡公”不过只是一坨屎。
直到现在罗信还不清楚这“东海郡”究竟在哪,可想而知同样是郡公,因为封地的区别,也是有着很大的等级差。
这酒水自上而下地浇下来,罗信并不觉得耻辱,因为比这个更加耻辱的事情他曾经都经历过,而且旁边那英俊公子哥又说了一句话,立马就转移了罗信的注意力。
只听那英俊公子哥说:“虽然你是公主殿下叫来的管事,但这座栖霞楼也不仅仅只有她一人做主哦,还我身边这位房公子,可是未来驸马,你小子若是识相一点,还是乖乖离开吧。得罪了未来驸马,这栖霞楼你铁定是待不下去的。”
罗信原本以为这栖霞楼是高阳公主一人的,但仔细想想又不可能,毕竟这么大的酒楼,公主不可能独自一人占据,按照常理也会像罗信这样拉帮结派,这样也算是一种利益捆绑。
不过,罗信还是想要确认一遍,他转头看向章德,问:“章管事,楼上这位公子所说,是否属实?”
章德仍旧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只能微微点头,在这房俊和英俊公子面前,他宛如蝼蚁一般卑微。
罗信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双脚微微弯曲,他突然高跃而起,身体直接跳到了三四米的高空,落在了房俊旁边的栏杆上。
这一次,变成罗信居高临下地看着房俊,相比面色阴鸷的房俊,罗信身上所展示出来的一份凌厉肃杀之气!
第95章 此处不留爷()
罗信直直地盯着房俊,轻轻甩了一下被酒水打湿的头发,嘴角微微上翘,咧嘴一笑:“房俊是吧,刚才听边上这位公子所说,看样子你也只是个预备驸马,估计是从宫中哪个嘴贱的太监那里得到的消息。只不过呢,只要陛下还没有正式赐婚,那么你就不是驸马。呵,呵呵呵……咱们,走着瞧。”
说着,罗信再度高跃而起,身体在半空之中划过一道靓丽的弧度,随即落在了庭院之外,同时外边也传来罗信的声音:“章管事,劳烦转告公主殿下,这栖霞楼地儿太窄,没有我罗信的容身之地,我就不在这里继续掺和了。另外,你们日后若是还想要醉仙酿的话让公主殿下自己来寻我。”
几个纵跃间,罗信人已经出了栖霞楼。
罗信这一步走得比较冒险,但他必须这么做!
他不清楚大唐的朝堂争斗,更不清楚这些门阀世家的派系划分,但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既然罗信被房俊浇了一头的醉仙酿,那么作为补偿,那就是房俊的驸马头衔!
无论如何,罗信绝对不会让高阳公主嫁给房俊!
想到这里,罗信转身就走。
第二天,罗信就切断了栖霞楼的醉仙酿供货,与此同时,罗信也让辛展开新品种的研究,眼下他有了一仓库的粮食,辛想怎么摆弄都行!
而高阳公主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次日傍晚。
“砰!”
高阳公主一掌就将身前的八仙桌拍成粉碎,刚刚从西苑赛马回来的她身穿劲服,英气逼人。
她转头瞪圆了杏目,对着章德问:“那罗信真这么说?”
“是。”章德在高阳公主面前别说抬头,那腰都弯得快七十度了。
“这个小贼就是想让本宫出丑!”说着,她一甩如瀑般的长发,娇叱一声,“来人,备马!”
此时的罗信在小王村的家里,酿酒方面有辛在,他根本就不需要操心,而从栖霞楼的经验可以看出,至少就上层人士而言,大唐人对烈酒的适应能力还算不错。而且章德也给罗信拓宽了卖酒的思维,他需要一座真正属于自己的酒楼。
另外,罗信在采摘棉花的同时,也收集了很多棉花种子,来年春天就能种植,但他在长安没有地,现在也是时候知道那东海郡在什么地方了。
眼下罗信就在摆放纺织机的房间里,他已经打算搬到罗府,毕竟罗府的环境比这边要好很多,罗信也希望给李妘娘更好的生活环境。
这架纺织机眼下没什么用了,罗信也打算将它捐给小王村,不过在捐之前,罗信提了一个小小要求,他让村长找了村里两个心灵手巧的大婶,这两位大婶专门给那些达官贵人做一些针线女红。罗信将自己裁剪好的棉布片递给她们,让她们在上边绣花,二绣花的丝线用的都是蚕丝。
当罗信将这些花纹画在纸上的时候那些大婶纷纷表示从未见过,但她们显然也很喜欢这些花纹,不过罗信却是要求她们保密。
当她们绣完之后,罗信又让她们将一些小配件缝制上去,当这些缝制好之后,大婶们有些发懵,因为她们竟然看不出这物件是用来干什么的。
罗信呢,则是笑而不语地将这看上去做工样式都相当精美的物件放入一个檀木盒子,之后将盒子放在堂厅,自己则是坐在一边喝茶等待。
村长带人将织布机、纺纱机都搬走没多久,外边就传来了马蹄声。
罗信咧嘴一笑,等的人终于到了。
“罗信,你给本宫出来!”
伴随着高阳公主那一声娇叱,罗信家的两扇大门就被人踹开了。
“公主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罗信站起身,笑脸相迎。
一看到罗信脸上流露出这样贱兮兮的表情,高阳公主就气不打一处来。
高阳公主和她姑姑平阳公主一样,都喜欢英俊有文才的男子。
英俊的话,罗信是搭了一点边,但这长安城里比他俊的人海了去,别的不说,那房俊就比罗信要俊俏。
而文才,高阳公主正是听了那句“心有灵犀一点通”才对罗信产生了兴趣,只是这一段时间以来,她从未听罗信吟诗作赋,反而时不时会摆弄出一些新奇的事物,但也正是这些新奇的事物吸引了高阳公主。
正因为对罗信怀有别样的好感,所以高阳公主没有一开口就怒气腾腾,反而稍稍降低了声线,对着罗信问:“罗信,你告诉本宫,章德所说是否属实?”
罗信却只字未提这件事,笑嘻嘻地对着高阳公主说:“公主殿下,你来得正是时候呢。之前不是说要我准备一份新奇的物件给你么,这物件我已经准备了好了,做工也是相当精细,”
高阳公主同样也喜好新奇之物,罗信这么一说,使得她当即就抛开栖霞楼的事,快步走到罗信面前,问:“什么物件,给本宫瞧瞧。”
罗信伸手放在木盒子上,对着高阳公主说:“公主殿下,这物件我敢打包票,全天下仅此一件,而且天下人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高阳公主将信将疑地看着罗信手下的木盒子:“当真?”
“这物件呢,的的确确前所未见,我近段时间一直苦思冥想,而且还是专门为公主殿下,您这样的妖娆身姿设计的。它的好处,我就不多说了,你自己戴上之后马上就会明白。”
“那还等什么,快让本宫戴上!”
说着,高阳公主伸手就要来抓,但罗信却是挡在她面前,笑得愈发贱:“公主殿下,这物件好是好,但它不适合戴给外人看,而且我怕你不敢穿。”
“不敢?”
高阳公主杏目一瞠,迈步上前,身上更是散发出一股十分强劲的真气,使得罗信和他放在堂屋里的八仙桌也被震得后移了两三米。
“本宫三岁的时候就敢就揪父皇的胡子,从小到大,还真没有不敢干的事情,拿来!”
眼见激将法差不多了,罗信终于笑着将双手奉上,并且当着高阳公主的面打开了木盒子。
木盒子里放置着一个模样十分奇怪的物件,这物件的主体应该是两个碗型的布料,边上则是分左右两条两根手指宽的长带。
高阳公主从木盒子里拿起来的时候,发现这东西质地十分柔软,厚薄不均。尽管造型十分奇怪,但是上面的绣工却是极为精致,里面那柔软的布料是红色的,同时也是高阳公主喜欢的颜色,而表面的蚕丝线却是金色的,红色与金色形成一种十分强烈的色彩对比。还有就是上面的花纹,这些花纹缠绕着碗型布料四周,碗上面更是绣着一种外形从未见过的花朵,林林丛丛很是艳丽。
“这是什么花?”
第96章 栽赃嫁祸()
罗信笑着说:“这叫郁金香。”
“为何从未见过?”
“它远在欧罗巴洲一个叫尼德兰的小国,同时也是这个国家的国花。”罗信以前在泡校花的时候,可没少研究那些花,曾在一段时间里,每天都坚持送不重样的花给校花。
“尼德兰,为何本宫从未听过?”高阳公主一脸不信。
“尼德兰的位置在欧罗巴洲的北部,众所周知丝绸之路的终点是大秦,而这尼德兰是在比大秦更加遥远的地方,这郁金香只有在他们那里才会开放。他们那边低洼多湖,又靠近大海,在尼德兰人眼中,它代表着自由和爱恋。”(注,大秦,是古代对罗马帝国的称呼)
罗信又讲述了一些自己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有关于欧洲国家的画面,由于口才好,讲述得绘声绘色,使得高阳公主也逐渐流露出一丝向往之色。
高阳公主抚摸着上边有凹凸感的花纹,当即对着罗信说:“你告诉这东西要怎么戴?”
罗信笑着摇摇头:“公主殿下,这物件你自己收藏就好,戴的话还免了吧。”
“本宫说了,这世上就没有本宫不敢做的事!”
“那个,公主殿下既然你真的想戴,那我还是先给你做一个示范吧,只不过咱们俩现在这姿势,有点那啥。”
让罗信这么一说,高阳公主这才意识到自己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连忙后退几步。后退的时候,她微微低下头,脸上极为难得闪过了一丝羞红之色。
而当高阳公主抬起头的时候,罗信从衣袖里取出了一个“劣质品”,这物件与高阳公主手中之物的样貌相差不多,只不过那两个倒扣的碗没有那么大,而显得有些小。
当然,这不重点。
重点是接下来罗信做了一个让高阳公主这样彪悍的女汉子都为之面红耳赤的动作,他当着高阳公主的面,先将碗旁边的两条长带子系在自己的腰上,然后转了一个圈,将那两个倒扣的碗摆放在身前,并且慢慢地向上挪移,移到了自己胸口的位置,最后将碗顶端的两根用蚕丝编织起来的纤细带子,顺着手臂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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