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柔蹑手蹑脚的挪动过去,倒了小半碗的碧梗米糊,用小勺轻轻的拨弄,缓缓呵气。
姜云沫用锦帕给楚祥麒擦了擦手,戴上小围嘴,“小主子,我们用餐了喔。”
“咿呀……”楚祥麒兴奋的直跳,两只胖胖的胳膊连连挥动。
代柔试了试勺中的温度,小口的喂着楚祥麒。
姜云沫心疼的眼冒泪光,咬牙切齿唾恨,“姜国那些强盗土匪,好日不过,偏生搅合的不得安生,一群杀千刀的。”
一碗迷糊喂好,代柔用锦帕给楚祥麒擦了擦嘴,“嬷嬷不要抱怨了。”
姜云沫轻叹,抱过楚祥麒,轻柔的顺着背脊。
曲悠掀开车帘,握着铜镜的手伸出,观察着后面车队的情况,瞧着平安无事,方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这里群山环绕,地势险峻,告诉阁里人小心些。”
“明白!”灵佑点头,与幻珊眼神交汇,掀开车帘跃了出去。
曲悠半眯着眼,慵懒的靠在车厢里,手指轻叩在前面的矮桌上。算着时间,在走三日便可进入九江的地界,车上的这些救命的粮食,也终将派上用场。
“主子,灵均来报,前面几里处,有不明人群埋伏。”灵药驱马上前,双眼警惕的观望着四周。
“查清什么人,尽量驱逐,不要枉伤人命。”
“属下明白。”
灵药策马而去,跟前方的灵均耳语几句,灵均点头,足尖一点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车队继续前行,一路上平安无事。眼看便要天黑,曲悠临时决定,原地扎营,令所有锦衣阁人安排好接替,不能让可疑人员靠近粮草一步。
灵药逐一排查,确定毫无遗漏,方才靠近车厢恭敬的回报。
楚祥麒咿咿呀呀的叫着,似乎对车外的景色十分好奇,姜云沫禁不住他那可怜的小眼神,连忙抱他下车,害怕天凉,更是给他披了一件小斗篷。
代柔紧跟其后,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凉……”楚祥麒小眼睛锃亮,一眼就看到了前方的曲悠。
“来。”曲悠双手轻拍,柔亮的水眸闪着醉人的光。
楚祥麒小短腿猛蹬,使劲往前面冲,姜云沫两肋被踢的生疼,呲牙咧嘴忍着痛,抱着他往前走。
曲悠接过孩子,双手架在他的胳膊下,教习他走路。
“主子,地上凉。”姜云沫心疼的叫喊。
曲悠摆了摆手,鼓励的看着楚祥麒,一步步极有耐心的教导着。
楚祥麒来了兴奋劲,小脚丫快速的倒腾,‘咯咯’了个不停。
“好啦,夜里风凉,带小王爷回去吧。”曲悠拢了拢楚祥麒身上的披风,在他额间亲了一下,转身交给了姜云沫。
“主子早点安歇。”姜云沫跟代柔福了福身,抱着孩子回了马车。
灵药带着人把马车四周围了起来,密切的观望着,不敢松懈半分。他余光扫过漆黑的森林,耳间忽然一动,朝身旁的灵迁使了个眼色。
灵迁点头会意,脚下悄然后退,闪了进去,不多时只听‘啊’的一声,一个人影快速的冲了出来,径直朝曲悠的马车而去。
灵药眼中闪过狠厉,迅速的挡在曲悠面前,伸手一掌打向来人。
‘噗……’鲜红的血液喷出,来人瞬间倒在血泊之中。
“去看看,什么人?”
“头,瞧着眼生,但又有些面熟。”灵均拨弄着地下的尸首,眼底满是疑惑。
灵药微微蹙眉,走上前,低头望去,“主子,来看……”
曲悠一惊,晶亮的水眸眯了眯,“什么人?”
灵佑挡在曲悠面前,率先朝前方的尸体走去,忽然,她双眼大睁,嘴巴微微张成了喔字形。
曲悠眸中满是不解,“究竟是什么人,值得这般大惊小怪。”
幻珊心里直犯嘀咕,搀扶着曲悠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凑到前方忽然捂住了嘴,面上是跟灵佑一般无二的诧异。
“居然是他……”
“主子,是卢丰。”
卢丰,曲溪儿的长子,他怎么会在这里儿?曲悠向灵药望去,见他点头,心里这才信了几分。
“终究相识一场,裹上草席,埋了吧。”
灵药领命,在森林深处挖了个墓坑,把卢丰的尸首放了下去。
夜色渐深,楚祥麒在姜云沫的轻哄之下入睡,曲悠也在幻珊的搀扶下回了车厢,一夜的辗转反侧,终于迎来了天明。
“告诉兄弟们启程。”曲悠伸了个懒腰,掀开车帘吩咐道。
灵药领命退下,吩咐众人整理好行囊,启程前行。路上也没什么讲究,大家就着清水勉强吃了一口干粮,精神了一会儿,继续朝九江的方向而去。
楚祥麒睡了醒,醒了睡,懒懒的似乎没什么精神。姜云沫紧张的探了探他的额头,确认没有高热,适才放下心来。
“奴婢看着小主子,嬷嬷小歇一会儿吧。”代柔凑过来,小声的说道。
“不用,小主子离不开人。”姜云沫摇头拒绝,宽厚的手掌一下一下的拍着。
代柔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打了个哈欠,窝在矮桌旁,打起了盹。
曲悠披星戴月的赶路,终于在三日后来到了九江境内。望着前方的护城河,众人激动的对望,拉着缰绳的手都颤了几分。
亢长的车队陆续往前走,到了城内下忽然被人喝止,“什么人?”
灵药驱马凑到车前,低声问道:“主子,如何回答?”
曲悠掀开车帘,侧头望去,“拿上令牌,直说便是。”
灵药点头,接过令牌快速的向城门而去,“守城将士听好,车内乃是睿亲王妃,此次前来给大军运送补给,还不速速打开城门。”
城上将士微愣,探头望向那亢长的车队,心里犯起了嘀咕。元帅却是给朝廷送了信,可监军孙大人说,兵部已经驳回了他们请求,说朝廷没有余钱,无法凑齐粮草。如今,怎么忽然又送来了呢。
守城将领思索片刻,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任由灵药在下方叫喊,内心没有丝毫的松懈。
灵药喊的嗓子生疼,却见墙上士兵没有半分的激动,到像是防备贼人一般,一个个的严阵以待,他策马回还,在后方取来弓箭,把曲悠交给他的令牌栓在弓上,瞄准城墙上的旗帜,‘咻’的一下,射了过去。
“敌袭,敌袭……”
“呸!”
守城将领快速回头,摘下旗帜上的木箭握在手里,忽然,他微微眯眼,拽下上面的令牌。
“将军,这是何物?”银衣小将凑过来问道。
“睿,睿亲王府的令牌。”
“那,那下面的岂不是?”银衣小将咽了咽口水,心惊的看着下方。
守城将领点头,把手中的金牌捏的死紧,心里做着挣扎。城内马上就要断粮,如果朝廷在不运送粮草,他们这几万人就算不被姜国击破,也会被活活饿死。可,他常年驻守九江城内,从未见过睿亲王妃,要是贸然将人迎进城内……
“将军,那边又在喊话了。”
“告诉他们稍等,本将这就过去开门!”
银衣小将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刚想要出言阻拦,却见守城将领已经拿着令牌下了城墙,朝驻城元帅的府邸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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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大结局02()
九江,元帅府
楚钰正在跟驻军将领议事,便听秦羽风过来回报,守城将士手持睿亲王府令牌,在府外等候,似有要事禀告。
他微微抬手,示意众人稍等片刻,墨瞳看向门外,“叫人进来。”
曲哲眼珠一转,“王爷,可是奏折上的请求得了回应,陛下派人送来了粮草?”
话落,众人心中一喜,面上皆是带上了喜色。大军跟姜国作战也有半年之久,虽说两国势均力敌,敌国更是有败北之势,可眼看着我军粮草短缺,不仅将士们吃不饱,便连那战马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得不来一餐整食,又哪里有力气打仗。
楚钰眼帘微垂,心里也有些吃不准,按说奏折和密信同时进京,成与不成五哥都会给他一个回复,可这次的事却有些耐人寻味,甚至可以说是来的诡异。
守城将士跟在秦羽风身后进来主殿,撩开身下衣袍,单膝跪在了楚钰的身前,“微臣叩见元帅。”
“起来吧。”
“谢元帅。”守城将士后退两步,从袖子掏出令牌,恭敬的递给了子隐,“元帅,这是城下来人出示的令牌,自称是洛宁睿亲王府中人,微臣不敢大意,特来请示!”
子隐接过令牌,余光一瞥,顿时睁大眼,“爷,是王妃的令牌。”说完,抬手递了过去。
一石惊起千层浪……
众人快速的围了上来,盯着那金灿灿的令牌瞧。
楚钰掂着手中的令牌,似有千斤重一般,死死的盯着,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瞧着令牌的样式和规格,几乎与府中一般无二,可现在是非常时期,两军对垒,谁又能够断定不会是敌军刻意仿造的呢?
曲哲暗暗观察,狐狸眼缓缓眯起,“去,打开城门,把王妃接进府里。”
楚钰转头,虽说心里已经笃定,但却不敢大意,“曲将军……”
曲哲笑的得意,伸手指向令牌的边角,“看这里,这里有我们曲家专用的联络暗号。”似乎害怕众人不信,抬手解下腰间的令牌,放在楚钰的掌心,让他传给大家看。
监军孙诚抬眼望去,捋了捋胡须,“看来不假,城下之人,定然是王妃无疑。”
楚钰暗自欣喜,不动声色的望了秦羽风一眼,见他会意点头,适才继续刚才的话题。
曲悠等的不耐,遂下了马车,在城门四处闲逛,看到蹲在城门口的百姓,顿时起了恻隐之心。她转头看向幻珊,刚想开口命她取些干粮,就见灵佑冲她摇头,眼中带着大写的‘不’。
“主子,现在是战乱之时,我军将士尚且食不果腹,哪有时日管这些他国的百姓,再者说,要是其中混入奸细……”
“你又如何得知,这里面就有他国的百姓?”曲悠疑惑的问。
灵佑眼底带着小小的得意,“主子瞧见那个头戴青布的妇人嘛?”
曲悠抬眼望去,轻轻点头。
“她那种扎头的方式,可是姜国百姓独有。”
“你是怎么得知的?”幻珊好奇的问。
灵佑调皮一笑,和幻珊一左一右的搀着曲悠往回走,“这些可都是阁里的必修之课。”
牵扯到锦衣阁的问题,幻珊哪怕在多好奇,也不在继续追问,她点了点头,淡笑着把曲悠扶上了马车。
活泼的楚祥麒想要下车,几番挣扎,终于还是被姜云沫跟代柔哄骗在车里,静静的等待着城门的开启。
‘轰……’
巨大的锁链桥下落,激起了阵阵烟尘,曲悠掀开车帘的一角,看到从城里涌出的大片人马,无声的笑了笑。
“走吧,进城!”
灵药低声而应,抬手扬起了马鞭。
秦羽风远远望到灵药,心里压着的那块巨石掉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面上带笑,快速的迎了上去。
“属下秦羽风,给王妃请安!”
“秦大人,可别忘记小王爷。”姜云沫掀开车帘,楚祥麒那小小的身子顿时出现在秦羽风的眼里。
怎么,小王爷居然也跟来了。秦羽风双眼微睁,不赞同的蹙了蹙眉。
姜云沫撇嘴,冷哼了一声,快速的放下了车帘,生恐冷风灌入车内。她把楚祥麒抱给代柔,伸手掀开了车帘,就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要不是王妃要来,她又怎么忍心让小主子受苦啊!
秦羽风摇头,手中缰绳勒紧,驱马回城。
“走吧,跟上。”
“是!”灵药看了眼车夫,稳稳的跟在车队旁。
忽然,人群中冲出一个妇人,使劲吃奶的力气朝曲悠的马车跑来,边跑边大声的喊道:“表姐,表姐救命……”
表姐,这世上,喊她表姐的唯有一人,便是被卢有志送给福王当妾室的卢小岩,可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停车!”
“主子。”
“去看看。”
灵药点头,策马来到被拦住的妇人面前,大声呵斥道:“大胆妇人,你可知前方车内是何人,居然敢私下拦住銮轿,该当何罪?”
妇人怀中抱着幼子,蓬头垢面,粗糙的手上净是污垢,她抬手撩开脏乱的头发,猛然跪在了灵药的面前。
“这位小哥,民妇是王妃的表妹,是她唯一的表妹啊。”
灵药瞳孔微缩,细细的辨认着真伪,“你说,你是我们王妃的表妹?”
妇人点头,生怕灵药不相信,把怀中幼子交给身旁的老妇人,快速的跑到护城河畔撩了撩水,清洗了脸上的污垢。
老妇人吓的哆哆嗦嗦,望着前方的高头大马,抱着孩子的手臂不住的颤抖,她就说不要过来相认,这些皇亲贵胄人家,哪里是她们贫民百姓可以攀比的,可媳妇儿却偏生不信,硬是过来相求。
“娘,咳咳……”人群后方传来一声男子的轻唤。
老妇人快速的往回跑,低头在男子身旁说着什么,男子虚弱的抬起脸,朝亢长的车队看了过来。
秦羽风策马而来,与灵药并肩而立,遥遥望着前面的母子,低声询问道:“那个女人,我瞧着有几分相似,你是真的不记得她了?”
“记得又如何,不记得又如何?”灵药转头看来,满脸的不以为然。他卢家父子(女)坑害主子的地方还少,凭什么就以为他们曲家会心软,任由他们来去自如。
秦羽风嗤笑,撇过头不在关注这边。
妇人匆忙而归,洗干净的脸上带着惶恐,不安的望向灵药等人。
灵药墨瞳微闪,对于妇人的身份已经确定,他薄唇勾起,眼底划过冷光。
“表小姐有礼!”
“有,有礼。”卢小岩好像受惊的兔子,不安的扭着衣角。
灵药勒紧缰绳,刚想回去禀告,就听人群里再次响起了男子的声音。
“娘子,回来……”
卢小岩咬了咬唇,心里做着激烈的挣扎,她转头看向男子,终是快步跑了回去。
灵药的眼底闪过诧异,看了秦羽风一眼,翻身下马,跟了过去。
“相公,你怎么样?”卢小岩眼底含泪,紧紧的握住男子的双手。
“咳咳,生死有命,求不来的。”男子虚弱一笑,抬手抹去卢小岩脸上的泪痕。
不不不,他还有希望,还有希望的!
卢小岩慌乱的摇头,起身还想往马车这里边,可手被男子握紧,只能焦急的顺着他的背,缓解因为重咳带来的不适。
灵药瞧了片刻,蹲下身,握住了男子的手腕。
“这位小哥,您这是?”男子的眼底满是疑惑。
“你只是劳累过度,得了肺症,只要好好将养便没有大碍。”灵药起身,掏出锦帕,优雅的擦拭着手指。
男子的眼底划过暗淡,缓缓垂下眼帘。
灵药取来一包药粉,放在了男子的手里,没等男子反应过来,转身回去,翻身上了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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