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纷纷下跪,眼含热泪的大吼。
曲悠心生震撼,手捂小腹起身,走到了葛金成的身边,“老人家,您的心情本宫可以理解,可这受千秋万代供奉之说,却是只有圣上可以享有的。”
“王、王妃娘娘……”葛金成跪在地上,好像个孩子一般,嚎啕大哭。
曲悠轻叹一声,看向身侧的子幕,见他派人把激动的百姓扶起来,心里才算舒服一些。她的情绪似乎有些失控,转身默默的擦了擦泪,扶着姜云锦的手走远。
“娘娘,老奴扶您上车去躺会儿?”
“也好,这日头正毒,要是中了暑气反而不美!”曲悠点了点头。
姜云锦不敢不从,小心翼翼的扶着曲悠,朝村口的方向走去。华丽的马车上,镶嵌着一个硕大的‘睿’字,但凡是有些见识的人,都会知道这是睿亲王府的马车,也避免了一些不长眼的宵小之辈。
曲悠站在村口的大树下透气,等着姜云锦把马车铺好,便可上车去小歇儿。
忽然,泥道边的草丛中传来异动,悉悉索索的声音,顿时令曲悠提高了警觉。她悄悄退后,把身子隐在壮实的大树后,静心观察了起来。
“头,可曾发现人?”低沉的男声传进耳中,顿时令曲悠心里一惊。
“消息不会出错,那娘们儿定然会再次出现的。”诡异的笑声,带着阴森的冷气,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惊秫感。
曲悠屏主呼吸,期盼着他们口中不是她,却忘记了马车中铺设软枕的姜云锦。
“王妃,老奴已经铺好!”姜云锦撩开车帘,满脸笑容的唤着。那软枕包被乃是她用心铺设的,王妃主子要看到,定然能够明白她的心。
哎呀,别喊,别喊了……
曲悠急的不行,身子却不敢挪动分毫。她小手摸上腹部,心里暗暗的祈祷着,希望那边子幕他们会发现什么。
姜云锦喊了一阵,却没有得到回音,心里猛的一阵慌乱,绕着马车周围大喊了起来,“王妃,主子,您可别吓唬老奴啊……”
曲悠心里‘咯噔’一声,想要阻止却已经晚了,只能看着她满脸慌神的到处呼喊。
黑衣人猛然从草丛里窜出,勒住姜云锦的脖子,沉声逼问道:“你刚刚在唤谁,可是睿亲王妃?”
姜云锦吓个半死,身子抖的好像簸箕,她咬紧牙根,朝黑衣人的脸上狠狠的唾了一口。她虽然怕死,但却从不干出卖主子的事,想要从她的口中得知主子的行踪,还真是找错人了。
“无耻宵小!”
“老太婆,小爷劝你还是说出来好,免得遭受皮肉之苦。”黑衣人将姜云锦摔到一旁,长剑架在脖子上。
姜云锦心知在劫难逃,她梗着脖子,冷冷一笑,“小子,嬷嬷我在宫里当差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娘肚子里呢,如今,你想要在我面前装大爷,到是还嫩了一些。”
黑衣人恼羞成怒,抬起手中的长剑便朝她身上刺去,姜云锦甚至没有过多的呼救,躺在了血泊之中。
曲悠的眼眶发红,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她悄悄往后一挪,想要退出黑衣人的视线,却踩到了身后的半截树枝。
“谁?”黑衣头领猛然转头,朝大树那方使了个眼色。
其他黑衣人会意,迅速靠拢了过去。
曲悠明白躲不过,索性也不藏了,她扯了扯衣襟,遮盖住微凸的小腹,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
“你们是谁,为何劫持老人?”
“你……”黑衣头领眯了眯眼,上下打量着曲悠。
曲悠心里直打鼓,可面上却依旧保持着镇定,她余光扫向一旁的姜云锦,无声的蹙了蹙眉。这些泯灭人性之徒,锦嬷嬷不过是没有把她的行踪告知,他们却下次狠手,生生要了她的命。
“草菅人命,你们当真是目无王法!”曲悠大声呵斥。
“王法?”黑衣人大声嗤笑,拔出姜云锦身上的长剑,在衣襟上擦了一擦,“能把王法二字说的如此正义凌然的,也唯有睿亲王妃一人了。”
她,便是睿亲王妃?
从什么时候开始,皇家人的口味改变了,放着那些国色生香的大美人不选,却娶了这么个平庸之色。黑衣人皱眉,眼底闪过嫌弃。
“头,你不会是弄错了吧?”
弄错,她化成灰,他都会认得。黑衣头领冷哼,狭长的眼底冒着凶光,似是恨不得把曲悠生吞活剥。
曲悠蹙了蹙眉,盯着黑衣头领的面巾,努力的回想着。这个声音,她好像是在哪里听过,但却想不起来了。
“怎么,不过是半年不见,睿亲王妃就想不起来了?”黑衣头领讥笑。
“半年?”曲悠低囔,水眸眯起。能够一眼猜出她的身份,显然是熟人,可这半年里,除了凤翎陷入沉睡之外,她身边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啊!
黑衣头领桀桀一笑,狠狠的钳住了曲悠的下颌。他还真是小看了她,以为她是个平凡的农家女,仅凭手段迷住了老九的心,却没有过多的思考,那般精明的老五,又怎么会舍弃林相一家,而选择了没有任何背景的她。
“睿亲王妃日理万机,又哪里能够记住区区在下呢?”
“有本事你就揭下面纱,不要藏头缩尾。”曲悠冷斥。
要是没有她,今日坐上皇位的就是他,又岂容她在此叫嚣。黑衣头领冷冷一笑,用力的甩开曲悠。
黑衣人拽过麻布袋,朝曲悠的头上套去,余光不经意的扫过,心里暗暗一惊。
“头领,属下瞧这娘儿们有些不对?”黑衣人凑近。
“有何不对?”黑衣头领询问。
黑衣人目光扫过曲悠的小腹,脸上露出了阴森的笑意,“若是属下没有猜错,这娘儿们定然是怀了身孕。”
怀孕,老九的孩子……
黑衣头领猛然的转头,双眼射出道道冷光。好,好啊,他手中的筹码又多了一份。
“小心伺候着,要是有了什么差池,爷要了你的命。”说着,嘴角露出了阴狠的笑意。今日,他便要看上一看,兄长和女人之间,老九他到底会如何的选。
“爷您放心,属下定然会好好招呼。”黑衣人猥琐一笑,搓着掌心,朝曲悠的方向走去。
随着黑衣人的推搡,曲悠乖乖的上了马车,她屏主呼吸,侧耳听着声音,手掌不由的护着腹中的孩子。她不能慌,不能乱,子幕一定会发现不对,她也定然会得救。
涟水村的流水宴还在继续,吃过一波又上一波,整整吃了一个时辰,百姓们方才心满意足的擦了擦嘴。
“忙活了一上午,小悠也定然是累了,等把物什收拾妥当,你们就回去王府吧!”汪红玉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随口叮嘱。
“姨夫人请放心,奴婢省得!”幻珊浅笑的回过头,眉间不由的微微轻蹙。
主子去了许久,却没有见到回来,别再是出了什么事……
第331章:搜城()
幻珊带人赶到时,村口的歪脖树下只有那倒在血泊中的锦嬷嬷,不仅曲悠不见了人影,便连睿亲王府的马车也跟着失踪。
子幕心里升起一抹凉意,让跟来的兵士迅速扩散,大面积的铺开网,期盼可以寻到蛛丝马迹。
众人心急的搜索着,喊的喉咙沙哑,却始终没人回答。
灵佑满脸凝重的蹲在锦嬷嬷的尸体旁,伸手探了过去。四周没有打斗的痕迹,身体已经冰冷,看来是死了一段时间了。她抬眼朝四周望去,眼见着众人像无头苍蝇一般乱找,那娇艳的脸上越发阴沉。
“灵、灵佑……”幻珊跌跌撞撞的冲过来。
“尸体已经冰冷,没受什么苦。”灵佑起身,冰冷的水眸中闪过肃杀。
幻珊捂着嘴,眼里婆娑娑的往下落,她们虽然不和,但却共事了一段时日,如今,锦嬷嬷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走了,主子更是下落不明。
“灵佑,你赶紧吹信号,让阁里人封锁要道,务必要截住绑匪。”幻珊的头脑猛然惊醒,抓住灵佑的手,大声的说道。
灵佑闭了闭眼,在睁开时,仿佛下了某种决定,掏出荷包里的信号弹,狠狠的一拉,顿时响彻了天空。
子幕转过头,诧异的看向灵佑,大声喊道:“你不想活了嘛,要是惊动绑匪,王妃定然会遭罪。”
幻珊一惊,眼底满是懊悔。她是彻底慌了神,以至于六神无主,全无章法,甚至忘记了主子的安全,只想要快点找到人。
灵佑抽出腰间的软剑,翻身上马,跟四周赶来的锦衣阁众人汇合,沿着马轮的方向,快速的疾驰而去。
子幕猛然踹向大树,沉声下着命令,“来人,把锦嬷嬷的尸首抬回去,记住,莫要惊动他人!”
“属下遵命!”侍卫们领命上前,刚想要动手抬人,便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子隐转头,微微蹙了蹙眉。
姜云沫守在涟水村里,跟汪红玉一同收拾碗筷,丝毫不嫌脏累,若不仔细看,还以为她也是个乡村婆娘呢。她弯着腰,把叠好的瓷盘抬起,忽然心头一阵刺痛,双手不自觉的松了开。
‘劈里啪啦……’
瓷盘碎了一地,引来了汪红玉的侧目。
“嬷嬷若是累了,先去休息片刻,这里有我老婆子就可!”
“不,不用……”姜云沫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她的眼泪随即而落,吓了众人一跳。
汪红玉有些莫名其妙,挥手叫来个婆子,让她把残局收拾一下,自己则用麻布擦了擦手,拉着姜云沫一起坐到了一旁。
“妹子,你要是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小悠还听我老婆子几句话。”
姜云沫感激的瞥了汪红玉一眼,捂着嘴,悲痛不已。她与阿姐是双生之命,彼此的感应最真切。阿姐她定然是出了什么事,她的胸口才会绞痛不已。
“姨、姨夫人,多谢您的好意。”姜云沫强撑着起身,浅浅一笑,跌跌撞撞的朝村口跑去。王妃过去马车上小歇,身边谁都没带,唯有阿姐一人相伴。如今,她阿姐出事,王妃主子那边……
姜云沫倒吸一口冷气,脚下越发的快了几分。
汪红玉一脸的莫名其妙,望着姜云沫焦急远去的背影,慢慢摇了摇头。
姜云沫赶到时,正好看到锦嬷嬷的尸首,她脚下一个趔趄,不敢置信的扑了过去,“阿姐,阿姐……”
子幕面无表情的转头,朝周围的侍卫挥手,“把锦嬷嬷的尸首带走,好好安葬。”
姜云沫趴在那冰冷的尸体上,戚戚哀哀的哭着,眼泪成串的往下落。阿姐一生多灾多难,原以为出来皇宫能够得到庇护,寻一世安稳,却不想突遭横祸,命丧了九泉。
“沫嬷嬷,王妃还没有找到,属下劝你还是莫要哭泣,兴许,我们这群人都要一起陪葬……”子幕冷着脸,眼底隐隐带着凶光。
王妃的失踪,让他不得不怀疑她们,哪怕姜云锦是为了保护主子而身死,但却不足以弥补她的过失。
姜云沫行了个宫礼,抬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幕侍卫这话,可是在怀疑我们姐妹?”话里,隐隐带着心痛。
子幕冷哼,随口交代了几句,策马返回城里。王爷在宫里,想必还未曾得知王妃失踪的消息,他要尽快封锁要道,将功赎罪。
幻珊咬着唇,上前拉住了姜云沫的手,她明白沫嬷嬷的心情,那种失去亲人的痛,恨不得以身代替。
“嬷嬷,您别多想,子幕也定然是着了急,失了分寸。”
姜云沫转过头,望向那个装有姜云锦尸首的马车,“老奴姐妹七岁进宫,一直相依为命,期间虽说经历了几次动荡,但却依旧平安无事,可如今……”说着,眼泪再次掉落。
幻珊紧紧的抓着姜云沫的手,企图给她温暖和安慰。同样是奴婢,她明白她的心情,就好像主子失踪,她此时的撕心裂肺一般。
灵佑一路追着马车而去,在车轮驶进一座森林的时候,那清晰的痕迹忽然消失,在也寻不到一丝踪迹。
“灵佑,你亲眼看到,主子是往这边走的?”灵纯凑了过来。
“不确定!”灵佑摇头。
不确定,那跟着跑什么,万一跑错了路,岂不是失去了最佳的解救时间。灵纯勒紧缰绳,面色凝重的绕着森林走,越看,心就越发的低沉。瞧着车轮的痕迹,马车明明就是驶进了这片森林,为何线索到这里却是止步。
她翻身下马,小手拨弄起地上的灰尘。
“灵佑快来……”
“发现了什么?”灵佑飞身而下,几步奔到了她的身旁。
灵纯继续往下拨弄,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她从怀里拿出木棍,戳了戳脚下湿润的土地。有了,她眼前一亮,惊喜的抬头。
“前几日下过雨,林中泥土尚未干透,哪怕是被掩盖,亦然会留下痕迹。”
“瞧着方向,马车应该朝南城去了?”灵药蹲下身,伸手捏了一撮泥土。
灵佑拍了怕双手,快速的翻身上马,“走,去南城……”
灵药看了灵纯一眼,策马跟了上去。
子幕拿着楚钰的令牌,一路横冲直撞,迅速是封锁了洛宁城的几大要口,声势之浩大,惊动了洛宁城的城守。他连滚带爬的从小妾的肚皮上爬起来,心里更是问候了子幕的全家,点起兵马,朝城门的方向而去。
子幕阴沉着脸,盯着过往的行人,不管是打渔的,还是卖菜的,但凡是进出城的百姓,全部都要检查一边,他心里时时祈祷,那些绑匪进了城,没有伤害王妃半分。
城守高邑满头大汗的奔过来,白胖的脸上满是汗水,可见他是有多么的焦急。
“子幕侍卫,您这是……”高邑点头哈腰,脸上堆满了笑。
“城里出现了细作,本官正在搜查。”子幕没有理会半分,双眼紧紧的盯着城门。
高邑擦了擦额间的汗水,微胖的脸涨的通红,在他的管辖内,居然出现了细作,这可如何是好啊!
说话间,一个身高与曲悠差不多,头戴白色薄纱的女子出现,顿时引起了子幕的注意。他手持宝剑上前,抬手拦了过去。
“姑娘哪里人士,出城做何?”说着,子幕的余光朝女子的腹中瞄去。
“你是何人,为什么要拦住本姑娘的去路?”女子不满的冷哼,隐隐带着刁蛮。
子幕蹙了蹙眉,冰冷的眼底有着不耐,既然不是他要找的人,又可比浪费时间。他重重一拂袖,转身离去。
你……
女子不忿的跺脚,抬手压了压纱帽檐,快步朝城外走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着过了一个时辰,曲悠却依旧没有半分踪迹,子幕急的心里冒火,脸色也更加的冰冷。
高邑陪在身侧,看着子幕不停的拦截过往女子,疑惑越来越深。他怎么瞧着,子幕侍卫不像在捉拿细作,反而更像是寻人,而且……寻找的还是个女人。
“子幕侍卫,有什么是下官能够帮上忙的,您尽管吩咐。”
“帮忙?”子幕面如死灰,心凉如水。完了,在他的守护下,王妃居然被奸人掳走,更是连一丝线索也没有留下,他又有什么颜面回去见王爷。
高邑的心里‘咯噔’一下,阴森而带着恐惧的情绪爬上背脊,让他狠狠的打了一个冷颤。瞧着子幕侍卫的样子,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难道是……
“子幕侍卫,您不是陪着王妃去了涟水村,因何封锁城门?”高邑小心翼翼的问着,余光不时的扫过子幕的脸。
“王妃出城乃是保密之事,你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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