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幸了,今后抬个姨娘,这事便算解了。只不过……他隐隐觉得,曲悠不会这般说,似乎这般说辞,有些侮辱了她和楚钰的感情。
“你既说是凤翎曾委身与你,那你可知她身上有一处明显的刀伤,是在左臂还是右臂?”曲悠眸光清淡的望向沈亮,声音依旧很是温柔,只不过,那眼底隐隐的冷漠却是让在她身旁的灵佑和凤翎看的一清二楚。
“我……我,我不记得了!”他又没有见过,他哪里会知道!未免说错,还不如干脆装作忘记了。
“是真的不记得,还是根本不晓得?!”曲悠继续咄咄逼人追问道。
“似乎……似乎是左臂!”左右不清楚,便直接蒙一个,索性他已经说了自己记不得了,便是说错,旁人也应该不会太过在意才是。
楚铭皱眉看着曲悠一字一句的盘问着沈亮,心里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他或许在一开始,就不应该给她开口的机会,她有多能言善辩,他早已是深有体会了。现下她看似毫无章法的问话,可是谁知她有在哪句话中设了陷阱,等着沈亮傻乎乎的跳进去!
“嗯,那我再问你,你与凤翎相会均是在何时何地?”不会是在梧桐树上吧。曲悠并没有说之前沈亮回答的是对是错,竟是直接问了别的毫不相干的问题。
“自然是夜间,在王府的假山后面!”这句话,沈亮倒是回答的很是流利,让人不禁觉得,似乎的确是确有其事的。只不过,想到他说的内容,一时间竟是让人浮想联翩,看向他的目光也满是不耻。到底不过是个乞儿,就算是穿了龙袍,也不像太子!这满口的污言秽语,真是难登大雅之堂。
“便是夜间,也要有个具体的时辰,要知道,王府之中向来守卫森严,每日夜间更是侍卫巡逻最为严密之时,你若不是算计好了他们交岗换防的时间,如何能够次次避开他们的耳目呢?!”
曲悠这话一出,众人一时间不禁觉得,的确是这个理,沈亮待的是什么地方,那可是睿亲王府啊,府中侍卫何其之多就不说了,单单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练出来的功夫,沈亮有多高深的武功才能避开他们的巡查,更何况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子……子时初!”。
“大殿下,我问完了,这人不过是个信口雌黄之辈,一味的诓骗了殿下,竟是难为您还会相信!”沈亮方是语毕,曲悠便是不再理会他,径自冲着楚铭缓缓说道。
“不知王妃这是何意,可否为本王解惑。”见曲悠这般自信的样子,楚铭一时间竟是有些不确定了。
“他口口声声说是与凤翎有肌肤之亲,却又连她哪只手臂有伤疤都不清楚……”
“我,我说过我记不清了,是右臂!是右臂!我想起来!”听曲悠这般说,沈亮以为自己说错了,急忙改口,可是楚铭却是在这时狠狠瞪了他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连真话假话都听不出来!曲悠分明是设了一个陷阱诓骗他!
“哦?原是记错了,可是……凤翎的手臂上从无半点伤疤,不知你从何记错!”说这话的时候,曲悠唇角的笑容一点点的扩大,眸光中满是璀璨流光,看的人不禁呆了神思。
没有?!
闻言,沈亮有些震惊的看向曲悠,眼中皆是不敢置信!
“至于你说每晚子时,在王府的假山之后……却更是无稽之谈,每夜宵禁之后,王府之中侍卫的巡防最是严密谨慎,你既无飞天遁地之术,也无穿墙隐身之法,何以能顺利躲过他们的眼睛!”曲悠的眸光渐渐变得有些清冷,不复往日的柔光,“所以,从一开始你便是在说谎,我不知你是受何人指使,可是这般平白无故的污蔑一名女子的清白,手段未免太过下作!你说是吧,大皇子殿下!”尤其是,诬陷之人还是我们的七彩‘小山鸡’!
“哈哈,王妃果然是心聪慧黠”他本也没指望凭着一个沈亮就能将曲悠给如何,不过,“听闻他似乎是太傅大人的相识之人,王妃这般做,就不顾虑一下太傅大人的感受吗?”
曲悠不知楚铭忽然这般说是何意,不禁皱眉望向他,谁知他竟是微一扬手,便见殿内的一侧耳房中,走出一位老者。曲悠转头望去,顿时愣在当场,那人不是廖太傅却又是何人!
楚铭满脸欣赏的看着曲悠脸上的表情,眸中满是得意的笑意。
第220章:大皇子妃的阴谋()
廖太傅目不斜视的走进殿中,径直的来到沈亮面前。
“恩师,恩师您得救我啊……”沈亮拽住廖太傅的衣襟,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廖忠生没有丝毫犹豫,抬脚朝他踹了过去。孽障,寒窗十载却枉读诗书,如今,倒是骗到了他的头上。
“你还有什么话说?”廖太傅爆喝。
沈亮像傻掉一样,整个人呆愣在当场,他进睿王府也有些年头了,从未见恩师发过如此大的脾气,他向来都是温文尔雅,气度不凡,几乎从不与人为恶。
“学生……”沈亮一改刚才的嘴脸,惭愧的低下头。
这一场闹剧,看的曲悠是怅然无比,她原以为廖太傅会因为沈亮斥责她,却没想到剧情蓦然翻转,她从主角变成了配角!
“外祖父。”曲悠盈盈下拜。
“老臣见过王妃。”廖忠生连忙侧身,拱手回了一礼。
曲悠浅浅一笑,转头看向沈亮,若不是当初看出他的为人,也许真被他老实的假象给蒙蔽了。如今,他敢当着这满殿宾客的面诬陷凤翎,足可见其之险恶用心。
“从童生到状元,亦需寒窗十载,沈亮虽是外祖父得意门生,却也是我睿王府的家臣。如今,他敢于口出污言,便要有勇气承担一切后果!”曲悠柳眉一竖,面无表情的扫过全场。
“老臣惭愧!”
众人听闻,方觉此话十分有理,睿王妃说的不错,如这般狼子野心之人,万万留他不得。
事情陡然脱离了掌控,完全被曲悠牵着走。楚铭看着满场的赞同声,不由的蹙了蹙眉,他端起酒杯,双眼扫向大皇子妃。
“九弟妹,那些琐事便由爷儿们去解决,咱们这些女眷啊,只管伺候好夫君,享乐即可!”大皇子妃说完,示好的点了点头。
“大皇嫂此言,曲悠却不敢苟同,如这般欺上门的歹人,如果不狠狠的打回去,岂不是堕了我大楚国皇族的威严!”
大皇子妃一愣,顿时有些尴尬起来。如这般巧言辩驳却说自己不善言辞,诸如她们这些深闺妇人,岂不是要羞愧致死。
沈亮最终被大皇子的人带了下去,临走前他依旧抱着一线希望,期盼廖太傅会顾念师生之情,出言救他一命。
曲悠端起茶盏,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讥讽的笑,诸如庄羽,沈亮之辈在睿王府内潜伏数年,如不彻底拔出,以后必成大患。
“九弟妹,本殿敬你一杯。”楚铭抬手示意。
“多谢大殿下。”曲悠浅浅一酌。
楚铭眸光流转之间,一个计策再次浮上心头,他浅浅一笑,把手边的菜往前推了推,“九弟妹莫要拘束,虽说这菜色比不上五弟的‘金玉满堂’,但也尚且算是美味可口,喜爱哪道尽可让下人端去既是。”
曲悠抬眸打量着那道五彩素锦,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仿照了‘金玉满堂’的那道名菜‘七色锦’,不过可能是原料不全,生生把七种颜色变成了五种。
“大殿下客气,曲悠并非那等贪嘴之人,眼前这些即可,无须再行添置。”曲悠淡然的点了点头,婉拒了楚铭的好意。
眼见曲悠不上钩,楚铭心里顿时有些浮躁,他余光扫向大皇子妃,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袁琳儿会意点头,端杯起身。
“本宫代表大皇子府,感谢诸位的前来,略备薄酒望请海涵,他日,待皇长孙降世,本宫定然大摆筵席,以示庆贺……”大皇子妃说完,眼带得意的冲女眷这边举了举杯。五王党手握兵权又能怎样,没有子嗣傍身,终究是不得圣心。
袁琳儿的得意刺激了蒋玲灿,她双手使劲地揉搓着锦帕,生生把一块上好的蚕丝锦缎给绕成了旧布条,她抿着唇,双眼轻蔑的望向曲悠,“成婚至今也未曾传出喜讯,九弟妹不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曲悠一愣,不知道这话锋如何就转到了自己的身上,她一个成亲数载的女人都未能赢过大皇子妃,难道自己一个新晋的王妃还能后来者居上不成?无意与她争论,曲悠撇撇嘴,自顾的夹起了菜。
蒋玲灿碰了个软钉子,没把曲悠怎么样,却把自己胸口气的钝痛不已。她狠狠的一甩锦帕,兀自起了身,“本宫有些不适,先行一步……”说完,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抬腿便向殿门走去。
袁琳儿望了楚铭一眼,随后快速的起身,“五弟妹留步,稍后还有歌舞戏文,你如此心急回府莫非是大皇嫂招待不周?”
蒋玲灿脚下微微一顿,面色顿时有些恼怒,大皇子妃简直欺人太甚,哪有这样留客的,她已然说明了缘由,可她却依旧咄咄逼人。难道,她就不怕这好不容易坐稳的胎儿,在莫名失去嘛?
蒋玲灿嘴角浅浅勾起,面带诡异的朝大皇子妃的肚子望去。袁琳儿似有所感的侧过身,心里顿时升起了几分懊恼。这燕王妃越发不识趣,她已经这样挽留,可她却依旧端着身份拿乔,简直连那乡野村姑的半分也不如……
曲悠不知道,燕王妃无形中的一个举动,却为她在大皇子妃的心里加了分。她依旧低头吃着菜,似乎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主人……”凤翎悄然靠近,白嫩的小手朝曲悠腰间戳了戳。
“怎么,被人冤枉心里不甘?”曲悠挑眉,满脸的戏谑。
谁人被冤枉心里会好受,如她这般不在意世间看法之人也未能幸免,可想而知那些含冤墨白的无辜女子,又是怎么样的苟活于世。
“不甘到是没有多少,只是庆幸!”
庆幸……这话又如何说起。
曲悠转头抬脸,望向那嘟嘴磨牙的‘七彩小山鸡’。
“本神庆幸那歹人说的是我,万一他要是把矛头指向灵佑,岂不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凤翎……”灵佑感动的糯了糯嘴。小山鸡除了对吃的比较热衷之外,平日里对谁都是淡淡,她一直以为她们的关系平平,没想到她却如此为她着想。
凤翎不在意的挥挥手,似乎对那种哭哭啼啼的样子十分不屑,“小事而已,你无须心存感激。”
曲悠的嘴角一抽,不由的翻了个白眼。这只小山鸡是越来越自恋了,她是哪只眼睛看到灵佑感激她了?主仆几个说说笑笑的十分热闹,完全无视于身旁诸人的怪异眼神。就在曲悠想要再次刺激凤翎几句之时,燕王妃那边传来了尖叫声。
“你是怎么倒茶的,你知道本宫这件洛川锦多少钱吗,这可是‘锦绣坊’的最新品,卖了你也赔不起……”‘啪’蒋玲灿一巴掌扇了过去。
宫女捂着脸颊,想哭却怕再次惹怒燕王妃,只能强忍着羞辱,瑟瑟发抖的跪在那满是水渍的青石板上。
大皇子妃的脸色有些难看,那双望向燕王妃的双眸里,隐隐带着不善。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这燕王妃当着满殿宾客的面,无故掌掴他们大皇子府的奴婢,把他们皇子府的颜面置于何处。
“来人,带燕王妃去偏殿换衣。”袁琳儿手托腹部,起身怒喝,待婢女走过去后,方才转头面向蒋玲灿,“五弟妹莫急,都是皇嫂管教不周,稍后,待宴会结束,大皇子府定然照价赔偿。”
“赔……”蒋玲灿讥讽的勾起唇。这是‘锦绣坊’的最新款——洛川红,她知不知道价值几何啊,就算赔上她整个调香阁,也买不起这样一件。
不仅蒋玲灿恼怒,袁琳儿的脸色也越发难看起来。这燕王妃是什么意思,一件普普通通的衣服,就算是出自‘锦绣坊’又能值得多少银两,哪里用得着如此大惊小怪,难道,这大喜的日子,还非要让她见红不可……
“五弟妹只要说个价钱,我大皇子府就算倾尽家财也定然如你所愿。”袁琳儿的话里,已然带上了怒气,此刻,心里对于这个不问俗世的燕王妃更加看不上了。
“洛川红乃是‘锦绣坊’的新品,其颜色绯红艳丽,数月方才织染一匹,这件金凤流仙裙上满是金线,尤以金凤之眼最为传神珍贵,乃是‘锦绣坊’的坊主花费数月为本宫织就而成,可偏偏这贱婢……”蒋玲灿气的浑身发抖,若不是身处大皇子府,她定然开口杖毙了这个贱人。
蒋玲灿说完,殿中顿时一片寂静,照燕王妃这样说,这件看似不起眼的轻纱裹裙,岂不是得价值万两白银。大皇子妃干笑几声,心里也顿时懊恼了起来。贱婢害人不浅,待过了今日,给本宫仔细你的皮!
“五弟妹莫急,先去偏殿换套衣裳,皇嫂定然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袁琳儿心急的安抚着她。
“那好……”蒋玲灿不甘愿的点点头,转身高傲的走出了正殿。
闹剧,真是一场闹剧啊!大皇子妃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刚想坐下歇歇,就见大皇子楚铭朝她看来,她会意的点了点头,不着痕迹的退了出去。
“小姐,大皇子又想出什么幺蛾子?”灵佑小声的嘀咕。
“你若感兴趣,大可跟去看看……”曲悠抬头,朝殿门口呶了呶嘴。
鬼才感兴趣,只要她们不要害到小姐头上,谁受害都与她们无关。灵佑不屑的撇了撇嘴,转头不在关注。
似乎是刚才经历了沈亮的事,凤翎现在看谁都像是坏人,遇事就觉得有阴谋,她脚步轻移,慢慢靠近曲悠。
“主人,你说……大皇子妃能不能也找人来玷污燕王妃啊?”凤翎激动的捂着嘴,那眼底的幸灾乐祸藏都藏不住。
妹子,你这话说的……有点狠了吧!曲悠目瞪口呆的转头,连手中的银筷子落入盘里都不自知。
“九弟妹,可是哪里不适?”大皇子关心的问道。
“只是有些头晕,多谢大殿下关心。”曲悠眼眸一转,忽然想到了脱身的办法。如果大皇子他们夫妇真的想要对付燕王妃,那么这次的布局,绝对没有表面上来的那么简单。
楚铭垂下眼帘,薄凉的嘴角浅浅勾起。机会果然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他心里暗暗的谋划着,待确定可行,方才抬眼向曲悠看去。
“九弟妹莫要惊慌,如若不适大可去偏殿休息,待宴席结束,愚兄自会派人送你回府……”
“如此,多谢大殿下!”曲悠顺坡而下。人家都把话说的这么清楚了,不管你是头晕还是头疼,就是不准你走,要是她还不上钩,岂不是白白辜负了大皇子的一番心意。
楚铭唤人把曲悠等人带往了偏殿,众人刚走到殿门口,便听到一声尖锐的叫声。她心下暗叫不好,连忙抬腿跑了过去。
几人脚下飞快的走到偏殿门口,曲悠刚想动手推门,便被身后带路的宫女挡了下来。她微怒的转头,“放肆,胆敢拦住本宫的去路……”
宫女一惊,没想到这看似脾气好好的睿王妃,也是个性格泼辣的主,她连忙低头跪了下来,无形中挡住了曲悠前行的路。
“啊……”屋内再次传来一声惊叫。
曲悠听着,只感觉声音与燕王妃极为相似,她心急的往前一步,顿时被宫女抱住了大腿。好,很好……大皇子府的人果然各个是人才,说唱俱佳,简直不容小觑啊。
“放肆……”灵佑微怒,抬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