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曲悠掀起车帘。
秦羽风紧跑两步,上前接过幻珊手里的缰绳,点头到了声‘谢’,“属下把画交给了卫河。”
曲悠点头,心里蓦然一松。能够及时送到就好,但愿这幅画能够给王爷带来好运气。想罢,撂下车帘坐回了车里。
皇宫,勤政殿
明惠帝看着下面站着的几兄弟,头不由的更加疼痛了起来。
“燕王。”
“儿臣在。”楚旭出列。
“朕听说,那个彩票也有你的一股?”
楚旭抬头,脑中飞快的计算起了得失,“儿臣给父皇入了一股,彩票里有三层红利是父皇的。”说完,心里仿佛滴血般疼痛。
“哦——”明惠帝转动着扳指,望向楚旭的眼里有着欣赏。
“父皇,他这是诡辩。”福王楚贤大嚷。
楚旭冷眼扫过,嘴角勾起讥笑,“本王有真凭实据,现成的账本,父皇如若不信,可以派人亲自查验。”
楚贤气不过,刚想上前理论便被身旁的大皇子楚铭伸手拦住。他揣着粗气,拂袖退回队伍。
“五弟为国为民,我等兄弟应当效仿,即使不能达到亲临其境,也当推己及人忧国忧民才是。”楚铭善意一笑,那张原本阴柔的脸更显深沉。
楚钰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任由几人吵翻天,依然不为所动。
“皇上,奴才黄图求见。”
明惠帝抬头望去,“进来吧。”
黄图弯着腰,缓步走进殿里,“启禀皇上,睿王府卫河卫大人求见。”
明惠帝看了楚钰一眼,冲着黄图挥挥手,“宣他进来。”
“是。”黄图躬身退下。
一盏茶不到,卫河手持画卷走进了勤政殿。
“奴才卫河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众皇子转身看向卫河,就连明惠帝的目光都被他手里的画卷所吸引。
“起来吧。”
“谢皇上。”卫河起身。
“手里拿的何物?”
卫河弯腰,把画卷举过头顶,“启禀皇上,此乃王妃所绘‘梅林观景图’。”说完,把画递给了身旁的黄图。
黄图双手举着画,一路向明惠帝走去。
“慢着。”楚贤伸手,把画卷拦了下来。
黄图躬着腰,抬头看向明惠帝。
“父皇,儿臣有话要说。”楚贤双手抱拳,一揖到底。
“讲。”
“世人皆知,这梅林观景图乃是父皇亲手所绘。可今日,这奴才却说此乃睿王妃那个乡野丫头所著。”楚贤洋洋得意的看眼楚钰,转头继续说道:“此番大不敬之言,不知是出自睿王妃之口,还是眼前的这个奴才之口?”
楚旭轻蔑的扫过楚贤,连跟他多说一句话都感觉拉低智商。他也不想想,如果没有经过父皇的首肯,那睿王妃又是如何得知大楚国有这幅画的。
“说完了嘛?”明惠帝问。
“儿臣——”
楚贤刚想开口,便被明惠帝挥手打断,“这幅图……是朕让老九媳妇临摹的。”
啥?楚贤和楚铭傻眼的看着明惠帝。
“呈上来。”
黄图绕过福王,径直朝龙案而去。
楚渊接过画,用手轻轻一抖,画轴便自然的向两边摊开。他抬头朝上望去,这不经意的一瞥,却在也移不开双眼。像,太像了,梅林中的美人栩栩如生,宛如廖轻尘再世一般,浅笑嫣然饱含浓情。
“这画——”楚渊颤抖着手,在画中美人的脸上轻轻拂过。
“启禀父皇,画乃是睿王妃曲悠所绘。”楚旭开口。
这个女子,真的不凡啊。楚渊感慨的摸着画,眼眶渐渐的红润了起来。
“给朕说说这个丫头。”楚渊不着痕迹的擦拭着泪光。
“九弟妹是个奇女子,她——”楚旭傲然的转头,冲着楚铭二人挑衅一笑,而后仿若谈论自己般夸起了曲悠。
“她种农业,爱经商,心系百姓,不计得失,真乃是女中豪杰,天下女子的典范也。”
楚钰抬头,眼底闪过诧异。这说的是谁,是他那钱精小妻子?
“九弟妹真乃是经商的奇才,儿臣与她合作的金玉满堂,那真是日进斗金,名扬四方啊。”
呀哈……朝阳大街上的酒楼是老五这小子开的。楚铭兄弟对望一下,眼底闪过震撼。
“好好好,巾帼不让须眉啊。”楚渊龙心大悦。
局势一边倒,楚旭这边明显得胜,他抬起下巴,双眼轻蔑的扫过敌方。
“父皇,九弟妹知道国库紧张,特意托儿臣把红利带来。”说完,从怀里掏出银票双手奉上。
黄图走下来,双手接过银票,转身的时候用余光偷偷扫过,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么多,看来这睿王府真是发了大财了。
“好好好,黄图磨墨,朕要给酒楼提个字。”楚渊顺着胡须,神情愉悦至极。
下方,楚旭得意的笑着,而楚铭两兄弟却咬着牙,脸上一片阴沉之色。
楚渊大笔一挥,‘天下第一楼’顿时几个大字跃于纸上。
“多谢父皇。”
出了勤政殿,楚旭兄弟快步前行,身后跟着手捧题字的为何。
“五弟且慢。”身后,楚铭几人追了上来。
楚旭停步转身,面色平静的看向来人。
“为兄还未恭喜五弟和九弟。”楚铭一脸假笑的拱手。
“大皇兄客气。”
“恭喜五弟商场得意,恭喜九弟抱得美人归。”楚贤嬉笑的靠近。
楚旭眉头微皱,脚下不着痕迹的后退。
“你我兄弟之间,有事尽可明言,不必如此拐外抹角。”楚旭衣袖一拂,便向转身离去。
“诶——”楚铭上前拦住。
“想必五弟也知道,下个月便是四国文斗之期。四年前,我们楚国凑巧得胜,说起来这还是九弟的岳丈之功。”
楚钰挑眉,一道冷冽自眼底闪过,“你待如何?”
楚铭一笑,“九弟这话可是冤枉为兄了。要知道,今年的文斗不同以往,秦国有凌安公主随行,似乎有要和亲之意。”
楚旭嗤笑,“那我们到要恭喜大皇兄,又要抱得美人归了。”说完,拉着楚钰向宫外走去。
楚铭站在原地,看着走远的楚旭兄弟,无声的露出一抹冷笑。本王便睁大眼睛看着,你们能把姓曲的丫头留到几时。没有三媒六聘,即使是有那一道圣旨在世人的眼里也算无媒苟合。到时候,等凌安公主到来,本王还真想看看,你们要如何的收场。
“大皇兄,我们——”楚贤凑上前。
“我们走。”楚铭一拂衣袖。
“如此便绕过他们?”楚贤不甘的追了上来。
“你待如何?”楚铭眯眼,“本王警告你,把你的花花肠子给本王收紧了,不然,等到出事别怪我顾念手足之情。”
楚贤冷笑,右手渐渐攥紧,楚铭——很快,你可以鞠躬下台了。
众人相继出宫,燕王拿着提字去皇家刻印局,想要把题字雕刻成一幅牌匾,而后挂在金玉满堂的大堂里,不仅能提高酒楼的身价,也能无声的给酒楼做做宣传。
“老九,曲悠那丫头不是想要郊外的庄子,你有时间带她过去考察,她相中哪个便把哪个拨给她。”临走前,楚旭拉着楚钰的胳膊,苦口婆心的叮嘱着。
楚钰冷眼盯着胳膊,眼里有着不耐。
“我是你哥哥,从小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的亲哥哥,你居然嫌弃我,这老天爷真是不开眼啊。”楚旭捏着莲花指,学着乡野村妇的姿态,一拍大腿便坐到了地上。
“爷——王爷。”罗御捂着脸,看着渐渐向四周围拢的百姓,心里恨不得不认识他。
“给爷把手拿下来。”要丢脸大家一起,凭什么他自己。楚旭手指向罗御,不怒自威的瞪着眼。
罗御无奈的转向楚钰,眼神里有求助。九爷,您就哄哄王爷,别让他闹了行不。
楚钰一甩袖,绕过二人便向前方走去。
“没天理啊。”楚旭嚎啕大哭,“诸位父老乡亲,大家给我评评理啊,我亲手带大的弟弟居然嫌弃我啊,有了富贵便想要撇开我这个哥哥,这是想要逼死我啊。”连说带哭的样子,顿时让四周的百姓起了同情心。
“这位公子,您这做法就不免显得无情。这人就算在不对,他也是亲手带大你的哥哥,您怎能有了富贵便扔掉兄长。”百姓甲出言批判。
“公子且听小生一言,我大楚国以仁孝治天下,公子的行径简直是我辈之耻,如若公子不嫌,请听小生一言,快快带你兄长家去,也算全了这仁义二字。”百姓乙出列。
“我大楚国……”
百姓们七嘴八舌的批判着楚钰,而他本人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人群外,宛如置身事外般的看着热闹。
坏了,事情好像有些不受控制了,在继续下去,这老九指不定就记仇了。楚旭尴尬的站起身,谄媚的靠近楚钰。
“老九,你看这——”
“五哥好本事,愚弟甘拜下风。”楚钰冷笑。
呃……
“小兄弟,你——”百姓丙还想说教,被及时赶来的巡卫兵横刀挡住。
“睿亲王面前尔敢放肆,都活腻了嘛?”巡卫头领大声呵斥。
四周的百姓们吓了一跳,脸色呈现了灰白之色。他们,他们居然对着睿亲王说教,对着大楚国的战神王爷训话,他们有什么资格,完了,这回死定了。百姓呼啦一下全部跪地,身子如秋风的落叶一般,哆哆嗦嗦的颤抖着。
“草民拜见睿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位是燕王殿下。”罗御上前。
百姓睁大眼,看着眼前毫无形象可言的楚旭,再次俯身叩拜,“草民见过燕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越喊心中就越发的恐惧。
楚旭清咳一下,单手负在身后,“起来吧,不知者不怪。”
“谢王爷。”众人起身。
“本王感谢今日仗义之言的百姓,你们是楚国的人民的典范,本王以你们为荣。”
众人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点点笑容。
“草民多谢燕王殿下,多谢睿王殿下。”
“散了吧。”楚旭一挥手,驱散了人群。
众人宛如逃命般的走人,呼呼啦啦一会儿的功夫四周便清净了下来。
楚旭得意的转头,“老九。”
诶,老九人呢?
第165章:睿王妃是个好人()
秦羽风驾着马车,一路赶往涟水村,在村口与再次等候的钱管事汇合。
“奴才钱贵,给王妃请安。”
曲悠撩开马车帘,看向车前弯腰的钱管事。钱贵……钱柜,这名起的真是没谁了。她抬手虚扶,清秀的脸上映着亲和的笑,“钱管事别多礼,快快请起。”
“多谢娘娘。”
钱管事感动万分,他眼含热泪的糯了糯嘴,太好了,睿王府终于有一个正常人了,看看王妃是多么的亲和,多么的平易近人。
秦羽风把马车赶到村口,栓在了一颗歪脖树下,然后放下木凳,让主仆几人下了马车。
“娘娘,葛老汉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奴才这就带您过去。”钱贵跟过来,候在曲悠的身边。
曲悠远远望过去,仿佛面前那肥沃的土地,已经长出了大片的庄稼,她有些迫不及待点头,示意钱贵在前面带路。
“让村长召集百姓,把我带来的种子发下去。”曲悠转头看向幻珊。
幻珊从怀里拿出布包,小心翼翼的交到钱贵的手里,“钱管事,这是小姐培育的种子,你可要拿好了,千万不能出了差错。”
“是是是,多谢幻珊姑娘。”面对王妃的贴身大丫头,即使是外院总管的他,也不得不尽力讨好。
秦羽风扔给村口小孩三个铜板,告诉他们务必要把马车看好,然后足下生风的追着曲悠而去。
众人一路走来,却一个村民也未曾看到。
“钱管事。”
“奴才在。”
“这涟水村为何如此清静?”曲悠的双眼,疑惑的扫向钱贵。
这、这个……钱贵尴尬的低头,“奴才把他们集中在祠堂,等着娘娘前去训话。”
曲悠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平静的脸上无波无澜。
“娘娘,奴才把事办砸了,您责罚奴才吧。”钱贵‘噗通’跪了下来。
“下不为例。”说完,曲悠抬腿向前走去。
六月的天,太阳照射下来把大地都要烤化了。可是跪在地上的钱贵,却浑身发冷的止不住颤抖。像,真是太像了,这王妃简直就是睿亲王的翻版,他摇头苦笑了一下,起身赶了过去。
众人走了一刻钟,从青石板子走向泥泞的村道,终于在绣花鞋被泥沾满的时候走到了涟水村的祠堂。
“王妃来了,尔等还不出来。”
祠堂里,百姓们一脸惊愕的转过头,神情有些慌张的看向几人。这、这不是睿王府庄子里的大管事嘛,他刚刚说什么,王妃来了?
“葛长生见过睿王妃娘娘。”葛老汉推开众人,率先跪在了曲悠的面前。
曲悠皱了下眉,心里有种说不清的矛盾。如果娘亲是汪氏失散的妹妹,那么眼前跪着的男人也许就是她的姨夫,可是,此时这位姨夫却跪在她的脚下,让她情何以堪。
“起来吧,不必多礼。”
“多谢王妃娘娘。”葛长生起身,慢慢的退回人群。
曲悠抬眼扫过众人,把在场所有百姓的表情尽收眼底。她嘴唇微翘,眉毛轻挑,“今天把大家召集过来,有两件事情要交待。”她抬手伸出两根手指,“第一,涟水村所有土地归睿王府统一管理;第二,日后土地上要种什么将有王府统一规划,包括种子的派发。”说完,暗中观察着百姓的反应。
百姓们细细咀嚼着曲悠的话,待葛老汉把事情解释清楚后,人群里立时响起了骚动。
“我们祖辈在这里,虽然是睿王府的佃农,可是庄稼向来是自己种自己的,从未听说过统一规划的道理。”
“我们人头税不少交,岁贡粮不少纳,凭什么还要克扣我们。”
“睿王府是要逼死百姓吗?”
“我们去告御状,睿王妃这是草菅人命。”
人群里,百姓急红了眼,大家七嘴八舌的向前冲,想要过来找曲悠理论。
“干什么,干什么,都想造反了是不是?”钱贵上前大吼一声。
百姓停顿了一下,有些后怕的对视着。
“还反了你们了呢,想不想种,不想种趁早吱声。”钱贵拿出大管事的架势,挡在曲悠身前震慑着众人。
葛长生幽幽一叹,拦住想要闹事的百姓。
“诸位,请听我一言。”
百姓转头,眼含希望的看向葛老汉。
“村长,这事您得出头啊,您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村里出事,我们涟水村这是要遭大难了。”一个瘦弱的村民‘噗通’一声跪在了葛老汉的面前。
葛老汉吓了一跳,连连后退数步,“刘青,你这是干什么,赶快起来。”
刘青抹了把眼泪,七尺高的汉子,哭的跟个孩童一样,“我家条件不好,一家几口人就全都指望着那几亩薄田,现如今这睿王妃说话间便要收回,可让我这全家老少去哪里活啊。”
“村长,我爹重病在床,家里只有我和我娘可以下地种田,这要是统一规划,我们家离饿死也就不远啦。”
涟水村里,生活最为贫苦的几户人家相继扑过来哭诉着,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真是让闻者心酸,听者落泪。
“呵——”冷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