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宣睿看着如意的样子又心疼又好笑,揉着她的手,半响道:”这样吧,你说的这些东西肯定一天是不能吃完的,毕竟你有伤,终归还是要为以后长长久久的吃好东西打算的,这些东西每天给你做一样,天天都有,怎么样?”
晓之以情动之以礼。
如意也没想一天吃完,只要每天都有,她的人生也就立刻灿烂起来了。
她笑眯眯的拉着李宣睿的手:”王爷对我真好!”
然而在接触李宣睿的那一刹那,脑子里忽然涌进了大量的画面,憔悴的容颜,遮天蔽日的乌云,堆积的,看不到头的尸体,如意整个人都哆嗦起来,李宣睿吓了一跳,扶着如意叫着李敢:”快来瞧瞧!”
如意大口的喘气,好半响才平息下来,怎么办,这样的事情她到底该怎么和李宣睿说?
第45章()
如果李宣睿出了事会怎么样?
她可以活下去,她的孩子也能活下去,可孩子们没有父亲,她要隐姓埋名,这不是她想要的,也不是她想给孩子的。
世间这么大,路有千万条,她大抵选的是条最不易的路。
屋子里点上了灯,李宣睿冰凉的眉眼此刻却只有关怀,注视着如意的一举一动。
如意抬起了头,坚定的看向李宣睿:”我如果说,皇上这次因香山之事而大肆拘捕,会给王爷带来灭顶之灾,王爷信吗?”
李宣睿皱起了眉头,那幽深的眼里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半响他握住里如意的手,慢慢的摩挲:”为何这样说?”
“王爷难道不问我是如何知道京城发生的事情么?”她好似还和先前一样俏皮,但偏偏又透出难以琢磨的深沉,李宣睿一度不想听她在说下去,但他又想知道在如意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意的事,他不该不知道。
“若你还信我,就同我说,怎样我都信你。”他的话一字一句铿锵有力,落地有声,让如意觉得压在她身上的东西似乎都少了下来。
其实真说了出口,好似也没有如意想的那么难。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好像是从在央开始吧,一看见她,我脑子里就莫名涌现出了很多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画面,开始我也分辨不出那是什么,后来,听在央说起家里的事,我才反应过来,见到在央我就看到了曾经发生在在央身上的惨事,王爷知道香山之行的目的我是如何得知的么?不是我猜的,是我早就看到的,那个射向王爷的箭在那一刻我也”看”到了,包括倒在血泊里的王爷,所以我才能挡住,而现在我又看到了一些事,关于王爷的事,此次大肆缉拿嫌犯,激起民怨,矛头却指向了王爷,皇上为平民怨,将王爷终身圈禁。”
然而李宣睿接下来却说出了一个让如意更难相信的事情。
“因为要在央冒充你姨娘的亲戚,我叫人去查了你姨娘的事情,结果你猜怎么样?”
李宣睿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但此刻如意却本能的意识到,李宣睿要说的话或许会改变她的人生,她几乎屏吸凝神,定定的看着李宣睿。
“你父亲除过钱氏一个正妻,根本就在没有妾室。”
如意迷茫起来,觉得有些转不过弯,既然没有妾室,那她是从哪里来的?
李宣睿怜惜的抱住了如意,知道她身子虚弱,怕她牵动了伤口,就揽着她一同躺下:”你是你父亲从外面抱养回来的孩子,今日你说起这事情,我想,你大抵是和天眼一族有些关联。”
如意觉得受了伤,自己的脑子已经完全不够用,天眼是什么,她到底来自哪里?她以为自己解开了一个迷雾,可却偏偏又陷入了另外一层。
李宣睿低声和她说话:”你说的我都信,你提醒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安然无恙。”
她当然信李宣睿,只要他愿意信她说的话,这事情就一定能提前解决,万无一失。
李宣睿叹息着,抚摸着她的脊背,和她并排躺着,给她哼着不知名的歌谣,遥远的忧伤的朦胧的,琢磨不透的所有,渐渐的远离了她,如意终究抵不过睡意,睡了过去。
过了半响,李宣睿站了起来,神色肃穆,低声朝苏常盛吩咐:”请正德先生过来!”
正德先生来的很快和李宣睿就坐在侧间里说话,听了李宣睿描述的如意的事情,忍不住站起来在地上走动。
“早就听闻天眼一族,是上古二郎神族的后人,通晓过去未来,高祖有幸娶天眼神女袂为妻,后才能打下天下,立于不败之地,神女之力强过男子,’生而会飞,无翼如鸟’,苏夫人简直和这说的一模一样。到肃宗之时大肆残杀本就不多的天眼神族,后来此族人消身匿迹,只余下摘星观,和一个神一样的璇玑。”
正德先生越说越兴奋:”当日我为苏夫人掐算,却根本摸不透,现在看不过是因为我道行太浅,根本无法和苏夫人相提并论,苏夫人这样的神女,只怕是世所仅存了,恭喜王爷!”
真没想到后宅里还藏着这样一个惊人的真相,看来连老天都向着王爷。
李宣睿的重点却好像放在别处:”如意的爹娘不知道可还在人间?他们遗弃如意,只怕是想没人知晓她的身份吧。”
有时候神力本就是一种枷锁,到不如没有。
正德先生笑了笑:”强大的天眼一族未必不能窥见夫人的将来,或许王爷早就在这一环中,就如高祖当年娶神女袂一般,情根深种,后宫只有一人,天眼一族繁荣昌盛,或者就是因为预见了这一切,才有王爷和苏夫人的现在。”
他早知道他的如意不是寻常人,竟然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李宣睿心里隐隐涌动出豪情壮志,他沉声道:”只怕她遇见的事情也是真情。”
正德先生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必定是有人乘机煽动闹事,最终这事情都落在了王爷头上,现在既已提前探知,到可以将计就计。”
如意这一觉到比料想的睡的好,醒来已经天光大亮,人也精神了很多,小容从外面进来侍候:”红姑叫人送了信来,说少爷和小姐都很好,王爷也去看望,叫夫人不要担心,好好养伤。”
她还没有和孩子分开过这么久,忧心忡忡的:”他们往常都吃的我奶,我吃饭也总小心,叫人给红姑说,奶娘的饭食一定要注意,味道不能重,饭食要有营养。”
小容一连声的答应,又安慰如意:”红姑心疼少爷和小姐着呢,这点事情一定能考虑到,夫人放心就是了。”
这到也是,要不是因为府里有红姑坐镇,她在这别院里根本住不住。
也就刚刚用了小半碗的粥,外头的人来报,说郭晓晓来看她了,听说连成亲的日子都定下了,穿了件崭新的桃红绣牡丹夹袄,系着一条石榴裙,面庞上带着温暖安宁又幸福的微笑,可见现在过的确实很不错,坐在如意身旁,拉住如意的手仔细打量。
如意的脑海里一下子就喷涌出大量的画面,幸福的,忧伤的思念的,种种的东西,搅和的如意头痛起来,好像从受伤开始,她的预知能力就越来越强大,但凡有一定的接触,她都能看到这个人遥远的神秘的未来。
郭晓晓吓了一跳:”你怎么呢?我去叫大夫过来!”
如意摆了摆手,喘息了一口,慢慢缓了过来:”也没什么,毕竟受了那么重的伤。”
她往里挪了挪不想靠的郭晓晓太近,笑着去看她:”听说你的好事近了,不知道到时候我能不能去看。”
郭晓晓到也不扭捏,笑着道:”瞧你恢复的挺好的,我还要三个月,到时候你肯定能去。”说着又感激的看着如意:”若不是你,我也没有今日。”
如意摆手:”这叫什么话,那也是你自己的性子招人喜欢,和我有什么关系,缘分到了,自然就是你的。”
可郭晓晓还是觉得,没有如意牵线搭桥,她一定不会遇上司马拓,也一定不会有现在,她也不过分在嘴上说什么,只记在心里就行,低声说着家里:”我婶娘现在对我可好了,给我母亲换了新住处,大夫请了三四茬,给我补了七八个丫头,我到用不惯,出门的时候也没带她们。”
一个七品的小官家里要出个一品的夫人,供着才是聪明人应该做的事情。
过的好就行,如意笑着打趣:”定国公可是出了名的美男子,出了名的疼妻子,你往后的好日子还多着呢!”
郭晓晓到底还是红了脸,明亮的眼里盛着充满向往和期待的亮光。
如意的目光却黯淡下来,是不为人知的悲伤。
常王和左晓飞一行人,搅动的整个京城乌云罩顶,大理寺和刑部的大牢在短短三日内就骤然爆满,整个京城人心惶惶。
梁王看了一眼艾买尔,阴冷的道:”我也就只能藏你这几日,再多就撑不下去了,你要去哪里都行,还是自求多福的好!”
艾买尔脸色苍白,明显是受了重伤的样子,然而那眼里的阴冷和邪恶却愈加厚重:”这几日也就足够了,等到起了民怨,才是我们真正可以行事的时候,到时候叫那个秦王,死无葬生之地!”
梁王皱眉:”你有什么打算?”
艾买尔勾着嘴角一笑:”接下来就要看梁王你的手段了。”
太子将一柄新得的折扇打开又收起,瞧着李宣睿:”三弟的意思,梁王要有大动作?”
“太子若想将梁王拉下马,此刻就是最好的时机,煽动民众聚众造反,这罪责,可足够叫一个人永不翻身的!”
只要梁王被打趴下,在也站不起来,那就算皇后身体有恙,真的撑不下去,他也可以高枕无忧了!
太子重重的在李宣睿肩膀上拍了一下:”若是真能如此,我记三弟一大功!”
李宣睿垂着眼,看不出心思和喜怒,然而太子正沉浸在自己的宏图大业中,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梁王轻飘飘的,事情他已经安排妥当了,觉得只要收拾了李宣睿,断掉了太子的臂膀,他距离太子之位就又近了一步,歌姬替他盛了酒,他端起来一饮而尽,仰天大笑。
然而大门却被人一脚踹开,金吾卫的人忽的就涌了进来,为首的穿着盔甲的李宣睿像个从地狱走来的战神,却根本不屑于看他,也不屑于和他说话:”把梁王带走!”
梁王尖叫咒骂起来:”李宣睿你好大的胆子!”
但李宣睿不看他,也不和他说话,就好像眼里根本没有他这个人一样,梁王虽还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但却真的害怕起来,筛子一般哆嗦着。
李宣睿知道艾买尔藏在这里,什么也不为,就为翻出来艾买尔。
有人忽的从间破旧的柴房冲了出来,李宣睿冷漠的站住,一伸剑就直指要害,那人急忙往后扯,好几步才险险站定。
艾买尔气血翻腾,几个呼吸才控制住,然而李宣睿的剑又缠了上来,他眼里的慌乱一闪而过:”王爷想不想知道你那苏夫人是什么?”
李宣睿皱眉,心里的杀意喷涌而出。
艾买尔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李宣睿已经知道了。
他又接着道:”王爷先别着急杀我,我这里有上古的秘典是关于天眼一族的,王爷若可让我暂时活命,我可将这东西交给王爷,保证王爷能自如运用天眼神力,登上九五至尊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冰凉的剑就深深的刺入了他滚烫的血肉中,随着那喷射出来的鲜血骤然倒地而亡,眼睛还大大的睁着,却再也没有那阴冷和邪恶。
左晓飞追了进来,看见地上躺的艾买尔。
李宣睿眼也没抬:”此人妄图刺杀与我,已经被我诛杀,贼人既已捉住,那便回宫复命吧。”
如意的身份,除过他,谁也不能知道,否则,就是如意的灭顶之灾。
第46章()
风扬着长袍翻飞,孟旭言跟在李宣睿身后:”燕儿毕竟是个女子。”
李宣睿淡淡的:”多谢岳父相助。”
这次能顺利抓住梁王,亏了孟旭言出手鼎力相助。
孟旭言挡住了李宣睿:”香山的事情我听燕儿说了,她后悔的很,我也教训了她,叫她以后警醒些,不过王爷,她是王爷的王妃,有些事情还是该知道的,若不然自己犯了错,都不知是什么时候。”
孟旭言到底老辣,知道这事情李宣睿早就设了局,要是李宣睿能告诉孟王妃,也不会有后来的事情。
李宣睿照旧淡淡的:”您也说了,王妃毕竟是女子。”
孟旭言气结,跟着李宣睿往宫里走:”那王爷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不做这夫妻了?”
“岳父说笑了,便是看在岳父的面子上我也不会亏待了王妃,王妃一向自重,后宅的事情我也离不得她。”
这样轻描淡写,叫孟旭言越加心里不安,然而说到这里却越发不好多说,心里想着,要是女儿有个儿子,那这事情就简单的多了,只要做了世子,好好将儿子养大,任凭后宅你争我夺,都难撼动她王妃的地位。
眼见着乾清宫的大门就在前面,两个人都不在说话,神色肃穆的踏了进去。
京城六部大臣并排的上号的皇亲国戚都在列,下面跪着发髻散乱的梁王,痛哭流涕:”父皇,你要相信儿臣,儿臣绝对不会做此等不利于大夏的事情的!”
站在一旁的太子听着,冷笑了一声:”梁王觉得父皇会无缘无故的冤枉了你?”
梁王恨不得站起来和这道貌岸然的太子拼命,就是太子,恨不得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
“太子已经是太子了,何必非要将我置于死地?难道我还能抢走了太子的位子?!”
太子连忙瞧了一眼上首的昭帝,冷哼了一声,到不在和梁王这只疯狗在较量,在多说下去,只怕到叫他受损。
他转身向着昭帝:”请父皇裁决!”
昭帝的幽深的目光,犹如寒冬的风刮的梁王遍体冰凉。
“你伙同成阳郡马企图煽动流民造反,证据确凿,成阳郡马已经伏法,你还想说些什么?!”
梁王府的大门忽的就被重兵把守,贴了封条,位高权重的梁王一夕之间被夺取爵位,终身圈禁与梁王府中,曾经辉煌一时的梁王府在历史的车轮中谢幕。
外面的大事,对刘夫人几乎没有什么影响,但她此刻心惊胆颤,孟王妃穿着簇新的秋香色裙衫,温和的坐在她的对面,而她的身边坐着个上了年纪的老大夫正在替她把脉。
她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只垂着头,死死的盯着那老大夫的手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归对刘夫人来说,是漫长的时刻,老大夫终于开了口:”也不是要紧的事情,有些气滞血瘀,开两副药吃了就好了。”
孟王妃好似有些失望,刘夫人猛然抬起了头,惊诧着看着孟王妃叫丫头带了大夫下去。
屋子里就剩下了孟王妃和刘夫人,刘夫人整个人哆嗦的站都站不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孟王妃好像没有看到,还是淡淡的:”听说你有了身孕我还当是好事,说叫个大夫来看看,若是真的,也好告诉王爷叫王爷高兴高兴,没想到原来是空欢喜,大夫开的药,可要按时吃了,早早好了才是正理。”
怀孕的人怎么敢吃活血化瘀的药,那分明是在打胎!
刘夫人不知道孟王妃在干什么,她不过是在一次深深的感受到她和王妃的云泥之别,弹指之间就能要了她和她肚子中孩子的性命。
刘夫人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王妃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做!”
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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