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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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腾1856-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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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我军六城,绝非等闲之辈。我军久攻南昌不下,此时已然疲乏,与其在此受到湘贼的夹击,不如先退到九江休整,让他们兄弟会和,请君入瓮,我们再来合围,一网打尽。”

    听了石达开的分析,赖裕新这才嘿嘿笑了,对石达开的用兵之术更钦佩,说:“翼王英明,属下这就去传令三军。”

    不久,石达开便率众到了九江。在九江知府衙门改建的太平军翼王府邸,石达开立刻召集林启容、石祥祯、罗大纲、周国虞等太平军大将,商讨歼灭曾国藩兄弟的方法。

    此时,国宗韦俊见武昌战势不妙,带五千多守军从武昌城里逃了出来,赶来江西与石达开的军队回合。他的情绪十分低落,向石达开汇报了武昌即将失守的战况,强调湘勇善战,说:“我感觉此次来攻打武昌的湘贼和以前的湘贼清妖不太一样,他们特别善于使用洋人的火器。我们不得不多加小心。”

    林启容这时才三十来岁,广西人,金田起义时就投了太平军,骁勇善战,东王杨秀清也对他格外器重。他一向自视甚高,看不起韦俊,此刻见韦俊一个败军之将还长他人威风,鄙夷地笑道:“韦将军此言可笑。湘勇的底细我最清楚,无非是弱不禁风的书生加赤脚的农民而已。哪会用什么洋人的火器?在江西,我们屡次杀得曾妖头的湘勇屁滚尿流。要不是翼王下令撤退,现在恐怕曾妖头早成了我的刀下之鬼。”

    石祥祯是翼王石达开的亲戚,此时也被封为了国宗,他见林启容不仅不给韦俊面子,对石达开退兵颇有怨言,便替他辩护说:“翼王的意思,是要我军在九江和湖口一带牢固防守。现在我们经营这一带已经数月,现在翼王殿下又亲自来指挥,我们有五万人马,曾妖头插翅也飞不出江西,迟早会成为我们的刀下之鬼。”

    韦俊此时一言不发,翼王石达开见韦俊的情绪不佳,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因武昌之败而苦恼。你尽快重整军容,建立新功。我们不但要把曾妖歼灭在江西,还要杀到北京去,活捉咸丰妖头,杀掉所有满虏丑夷。”

    听了石达开的话,韦俊的脸色并没有好转,他依旧心事重重,因为他的忧虑并不全是因为武昌之败,他率军奔江西的路上,还接到了其兄韦昌辉的密信。

    太平天国的北王韦昌辉在信中告知了他南京城里的一些勾心斗角:太平天国一开始是五个王,天王洪秀全、东王杨秀清、西王萧朝贵、南王冯云山、北王韦昌辉、翼王石达开,西王萧朝贵、南王冯云山先后战死,翼王石达开在外西征,南京城里天王洪秀全沉迷女色,隐居天王府深宫,藏了两千多位女人,娘娘就封了八十八个,从不过问军政大事,天天写一些像“服事不虔诚一该打,硬颈不听教二该打,起眼看夫主三该打,问王不虔诚四该打,躁气不纯静五该打,说话极大声六该打,有嘴不应声七该打,面情不欢喜八该打,眼左望右望九该打,讲话不悠然十该打”的破诗,东王杨秀清趁机独揽大权,飞扬跋扈,重用杨家人,排斥异己,自己虽贵为北王,但动不动就被杨秀清唾骂和威胁。前几日大哥和杨秀清的妾兄因为争房屋吵了起来,杨秀清大怒,竟然逼着他将大哥五马分尸。韦昌辉在信中说:“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此时的太平天国,虽然表面上还在不断扩张,实际上已经是暗流涌动,成了人间地狱:洪秀全和杨秀清等领导层荒淫无度,却对普通士兵和官员实行“男行”、“女行”制度,也就是男女一律分开住宿,即便是夫妻的,也只有初一、十五两天可以“同居”,凡是违反了这个变态制度的,要夫妻一起斩首。咸丰五年,洪秀全才颁布“婚配令”,凡是十五岁至五十岁的未婚女子,统一由“媒官”择配,实际上就是给当官的分女人,官儿越大的,分到的女人越多越漂亮。不过仍规定夫妻一个月里只有两夜可以同宿,各王以下的将官都颇有怨言,很多人甚至投降清军或逃离了天国。

    更严重的危机,在于天王洪秀全与东王杨秀清的关系。按太平天国的宗教理论,天王洪秀全是上帝次子;而东王杨秀清在举义前会众思想动摇的危急时候,和西王萧朝贵联手搞了“天父天兄”下凡的把戏,洪秀全当时也是不得不承认。东王杨秀清本应该在天王之下,但他时不时的可以“天父”下凡的名义,直接越过洪秀全给太平军部众发号施令,有时喝醉了酒甚至把洪秀全本人叫到东王府呵斥。杨秀清还有自己的一套行政班子,太平天国的大政方针都出自东王府,大家都惟东王命令是从,洪秀全反而被晾在一边。杨秀清视洪秀全如无物,对北王韦昌辉等人更是颐指气使,盛气凌人,这次韦昌辉的哥哥因得罪杨秀清而被五马分尸,连韦昌辉自己也被杨秀清打数百大板,以至于屁股都糜烂了,站不起来,也只能隐忍不发,给弟弟韦俊写密信,还让他“阅后即焚”。

    韦俊接到信,为自己的大哥冤死而痛心,但他同时也为自己一家老小和家族的命运而感到担忧,他深知自己的兄长韦昌辉虽然富有谋略,但心胸狭窄,有仇必报,不会轻易放过杨秀清。但是杨秀清现在权势滔天,不仅林启容等大将听命于东王,连翼王石达开也听杨秀清的,一旦天京城里发生内乱,他该何去何从?

    韦俊一个人在房间,点燃了那封密信,火苗跃动,呛人的烟味让他的眼睛流下了热泪,他仿佛看到了天京城里的熊熊烈火!

第十一章 初见曾国藩() 
解除了石达开的太平军对南昌的围困,曾国华、曾国荃、曾纪泽率领一万余名湘勇进入南昌城,与曾国藩在南昌的数千湘军胜利会师,湘军实力大增。只是此时,湘军的水师还困在潘阳湖,被太平军分割成内湖水师和外湖水师,没有什么战斗力。

    不过,他乡遇到自家兄弟和儿子,曾国藩格外高兴,他拉着曾国华的手,说:“解江西之围,真是多亏了温甫。”

    曾国华笑道:“其实这一路来,都是纪泽侄儿的功劳。”

    “纪泽?”曾国藩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道:“温甫说笑了,纪泽读书还行,他岂知兵事?”

    “大哥,侄儿可不简单啊,有勇有谋。”曾国荃便把一路的战事经过跟曾国藩详细说了,还夸曾纪泽说:“要说大哥是文曲星下凡,是我们曾家几百年才出一个的进士,纪泽就是武曲星,是我们曾家几百年才出一个的将才啊!”

    “将才?”曾国藩听了半信半疑,便把曾纪泽叫到跟前,让他把西洋军事考拿给自己看看。

    初见到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曾国藩,曾纪泽心里还有点小忐忑。这时的曾国藩,正值壮年,留着美须髯,目三角有棱,个子不高,却面相威严。

    曾纪泽将西洋军事考呈上,等待着曾国藩的夸赞。

    没想到曾国藩翻阅之后,竟然一声不吭,将之在屋内的烛火付之一炬,焚烧殆尽。

    曾纪泽不解曾国藩这是何意,曾国荃也十分惊讶,问曾国藩道:“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大龙方蜇!”曾国藩没有回答曾国荃的问题,而是转头对曾纪泽说:“纪泽,很多事情,将来你便明白了,现在无需多问。今后还是要以读书明理为主,考取功名。”

    曾纪泽一听曾国藩还是让自己闭门读书求功名,心里有点不乐意,他决定另辟途径干一番大事业,于是抓了抓后脑勺,对曾国藩说:“圣人言,‘盛世修文,乱世学武’,孩儿其实一直对兵法颇为钟情,应试科举,恐非我之所长。你和六叔、九叔现在不也是投笔从戎,才建功立业吗?大丈夫岂能久居笔墨之间?”

    曾国藩道:“按照朝廷制度,没有功名不能出阁入相,死后也得不到追封,难以光宗耀祖,你还是老实读书博取功名吧。”

    曾纪泽心想,曾国藩虽是一代名臣,但思想还是宋明理学,“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便不再强辩,只是说:“长毛将领石达开是湘军劲敌,用兵不拘一格,孩儿先助父亲打败他。”

    曾国藩笑答:“行军打仗,哪有那么容易?查贼渠以石为最悍,其诳煽莠民,张大声势,亦以石为最谲。更何况现在江西民心思变,大势已去,我们现在最好以逸待劳。”

    曾纪泽对历史上的石达开还是了解的,石达开十六岁“被访出山”,十九岁统帅千军,二十岁封“翼王五千岁”,颇富文韬武略。不过石达开的军事才能,都是冷兵器时代的,帮助曾国藩打败石达开,曾纪泽还是有信心的,便继续对曾国藩说:“湘军对贼的优势,还是在于水师。现在的战局,我们首要任务,是以攻为守,虚张声势,让潘阳湖的内湖水师和外湖水师合兵一处。”

    曾国藩听了曾纪泽的建议,道:“为父不是不知湘军水师就是杀贼利刃。只是湘军陆师现在虚张声势的本钱都没有。带兵打仗,必须依靠地方官员的支持。江西巡抚陈启迈乃是小人得志,不配合我们。筹饷之事,如地丁、漕折、劝捐、抽厘,何一不经由州县之手?现在湘军粮食短缺,饷银不够,士饥将困,窘若拘囚,怎么上阵杀敌?”

    曾纪泽这才明白曾国藩的难处,晚清的军事离不开民事,招兵、选将,购置武器,处处与地方官相交涉,自己能在湖北势如破竹,与湖北巡抚胡林翼大力支持后勤分不开。而现在江西官场中,只有曾国藩一个人一不要钱,二不要利,真正想为国家分忧。

    曾国藩刚正不阿,就好比清水流入江西官场这趟混水,想趁机浑水摸鱼的官员就不乐意了,江西巡抚陈启迈等地方官员,虽然办起正事昏聩糊涂,但是坏起事来,个个都是行家里手,比如湘军出省作战实行的是“就地筹饷”,江西省官僚系统负有供饷之责。陈启迈偏偏气度狭隘,寸权必争。在他眼里,曾国藩不过是一个办团练起家的在籍官员而已,地位等同绅士,要在江西吃自己的军饷,就必须对自己惟命是从。因此他对曾国藩的湘勇指手划脚,呼来喝去,而所下命令又朝三暮四,令人为难。对这样一个毫不知兵的巡抚,曾国藩实在无法敷衍,只好拒不从命。这下子惹火了陈启迈,两关关系闹得很僵,陈启迈对曾国藩“多方掣肘,动以不肯给饷为词”。

    曾纪泽知道,自己的到来,虽然在某些关键时候可以改变历史,但很多东西,比如晚清官场陋习、世道人心,比如一些注定要发生的事,自己也无力回天,只能如曾国藩所说“大龙方蛰”,积攒实力,此时辅佐父亲曾国藩扩充湘军的实力,等待合适的时机谋取天下才是上策,于是他劝说曾国藩道:“父亲过于刚正不阿,但‘水至清则无鱼’,反而不利于事,不妨刚柔并济。”

    “纪泽,你能有这样的见识,为父甚为欣慰。”曾国藩混迹官场多年,当然不是不通世故之辈,说:“不过,这二三十年以来,朝廷官场形成一种黑白不辨,不痛不痒的含混作风。昔年为父做六部官员时,对此早已痛恨入骨。如今办理团练,又遇到地方几个有实权的官,不许我触及他们的势力范围,故意刁难。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再谦逊退让,则一事无成。”

    曾纪泽说:“改变官场习气,如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功。为之奈何?”

    此时曾国藩需要实权,曾国藩与督抚们虽然同一级别,在地方官员眼里却被视若无物。因为出山之后,皇帝给曾国藩的只是虚衔,既没有提拔下属的权力,又很难左右地方官的命运,湘军因此在江西处境仍然十分艰难,此时已经快没粮饷了。曾国藩道:“只有等大势之变。为父这就给皇上上书,要求授予我巡抚实职,细察今日局势,非位任巡抚有察吏之权者,决不能以治军;纵能治军,决不能兼济筹饷。”

    曾国荃问曾国藩:“军中粮饷还可支持几日?”

    曾国藩回答说:“若加上你带来的一万千人,恐怕只能支持十天左右了。”

    曾国荃问:“那该如何是好?”

    曾国藩没有说话,给咸丰皇帝上奏折,从江西南昌到北京,相隔千余里,快则一个月,慢则三四个月才会收到回复。这段时间,还得自己为湘军筹饷银,他一时也没好办法。

    这时,曾国藩的幕僚彭寿颐,也是曾国藩的学生,插话说:“陈启迈不给军饷,朝廷一时也无饷银可发,湘勇们眼看要喝西北风了。我看,可以权变一下,我们自己在赣北设厘卡抽税。另外,刑部侍郎黄赞汤是恩师故友,因母亲过世在饶州老家受制守孝,我们可请他出面,劝说乡绅捐助,朝廷只要给他们一些八品九品的虚职,应该能捐助几万两银子。”

    曾国藩听了彭寿颐的话,点点头,道:“事已至此,也只好如此,我明日就去饶州拜访黄大人。另外,尽快找个值得信任的人去赣北设厘卡抽税。”

    曾纪泽知道曾国藩此时不愿自己再上战场,便主动请缨说:“在赣北设厘卡抽税的事,就交给孩儿吧。反正现在江西,石逆不除,我也没心思读书,刚好可以帮家父做点事。”

    曾国藩一向善于识人,见曾纪泽比以前成熟了许多,这时也有心培养曾纪泽,希望他多一些历练,便点点头道:“这样也好。”

第十二章 曾国荃的野心() 
众人商量完在赣北设厘卡抽税的事,曾国荃突然咳嗽了两声,让彭寿颐等人退出湘勇大营,说有要事要跟大哥曾国藩商量。

    “纪泽,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曾国华这时也开口道。

    曾国藩看了曾国荃、曾国荃的眼色,便挥手让其他人都退下了,只剩下他们三兄弟。

    秦月陪着曾纪泽一起出了大营,忍不住唠叨了一句,嘟嘟嘴说:“九爷也真是故作神秘,有什么要事纪泽少爷你还不能知道的?”

    曾纪泽敲了敲秦月的脑袋,笑着说:“你呀,多管闲事,大人的事,我们暂时不要管了。”

    在营房内,曾国荃见四下已无外人,便低声对曾国藩说:“大哥,熟话说,‘打虎还得亲兄弟’,我和国华这次出来,就没打算轻易回去了。”

    “你们没打算回去?父亲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曾国藩这时猜到了曾国荃要说什么,问道。

    “父亲的身体还是老样子,每顿能喝上一大碗稀饭。只是他年纪大了,最近又没收到你的家书,有些惦记着你。”曾国荃说。

    “子曰:‘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当初我把你们留在家中,是为了照顾父亲和一家老小。”曾国藩说,“要是你们不好,我在外就算建立了千秋功业,那又有什么意思?”

    “大哥,你都出来五年了,你的心思我们兄弟都知道。但是这次出来,我发现我们也能打长毛。我们也要带兵打仗,建功立业。长远来看,我们曾家也应该尽早建立自己的嫡系部队,早日平了长毛。不然,父亲老在家里惦记着,也不是事。再说,没有嫡系部队,朝廷也不看重我们曾家,你到现在也没给封个实职的巡抚。到时候就算破了天京,我们曾家能有多少好处?”曾国荃严肃地说,他这些话,明显是经过了自己的深思熟虑,在心里憋了好久了。

    曾国藩没有说话,他想了想,觉得曾国荃说的话有道理,半天才开口道:“还是沅甫有远见。在湘勇初创时,我总是想,大家以诚相待,目的在歼灭长毛,管他谁的人。若在湘军中建立自己的嫡系,便会让大家不高兴。但过去的这两年,先是王錱瞒着我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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