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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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腾1856-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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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回去禀告恩师,我马上就来!”李鸿章赶紧披起衣服,把靴子胡乱穿上,气喘吁吁跑到大营的饭桌前。

    当时早过了吃早饭的时间,曾国藩和一帮幕僚都没动碗筷,端坐在饭桌前。李鸿章问心有愧,脸涨得通红,不敢正眼看曾国藩,低着头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平日里在饭桌上谈笑风生的曾国藩,那天也一反常态,黑着脸一言不发。其他幕僚见到这种情形,知道曾国藩是因为李鸿章晚起生气了,都不敢出声。一时间,气氛非常紧张。

    曾国藩动了筷子,其他人才跟着吃饭。大家都吃完后,李鸿章这才抬起头看曾国藩,没想到曾国藩也正盯着他。这种锐利尖刻的眼光,李鸿章还是第一次在曾国藩身上看到,他刚刚平复的心情又起了波澜,脸又涨红了。

    许久之后,曾国藩站起身来,厉声对李鸿章说道:“少荃,你是翰林出身,志大才高。我这里局面狭窄,只是一条浅沟,哪里容得下你这条大船呀,你何不回京供职?”

    李鸿章听了曾国藩的话,赶紧放下碗筷,说:“学生志在报国,扫平长毛,此乃家父遗愿。”

    曾国藩道:“既然如此,你既然来到我的幕府中,那么有句话我必须跟你讲清楚。我这里所尊崇的,只有一个诚实的‘诚’字而已!以后不要在湘营偷奸耍滑。”

    说完,曾国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饭桌。其他幕僚陆陆续续地离开了饭桌,只留下李鸿章一个人目瞪口呆地坐在座位上,半天也不曾移动一下。

    这件事对李鸿章的触动相当大,他既感觉到委屈,又无奈,开始反省自己的不良行为,进而加以改正。

    但一个人的性格,一旦养成,是很难改正的。李鸿章这时已经三十多岁,年少时养成的浮躁性情和妄自尊大的毛病改起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很快,他又和湘军大将彭玉麟闹起矛盾,打起来了!

    彭玉麟与李鸿章的正面交锋,是在曾国藩大营中。两人见面后不久,就打了一架,真可谓不是冤家不聚头。

    话说那一天,曾纪泽跟曾国藩谈起安徽的团练可用,说安徽团练首领刘铭传、张树声等人都是将才。

    这时,彭玉麟等湘军将领谈起湖南人和安徽人谁更能打仗。

    当时,李鸿章的处境是相当狼狈的,因为他之前组建的安徽团练被太平军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然而,即便是在这种处境之下,李鸿章仍不改目中无人的秉性,竟与战功赫赫的彭玉麟,就湖南人还是安徽人更会打仗的问题,发生了争执。

    当时,安徽人虽也和湖南人一样组建了不少团练,但李鸿章还没组建淮军,刘铭传和张树声等人还默默无名,战绩远不能和湘军比。彭玉麟说着说着,便开始嘲笑安徽人不会打仗,把一旁的李鸿章弄得很尴尬。

    李鸿章一向自视甚高,哪里受得了这般侮辱,他又见曾纪泽了解安徽团练,说安徽团练战斗力不错,李鸿章胆子变肥了,待彭玉麟说完后,便长篇大论,以曹操、朱元璋为例,替安徽人辩护,说安徽人没啥战斗力,只不过三国时出了个曹孟德,安徽毫州人,征讨四方,对内消灭二袁、吕布、刘表、马超、韩遂,对外降服南匈奴、乌桓、鲜卑等,然后元末出了个朱元璋,安徽凤阳人,他打仗不行,只不过把横扫天下的蒙古人赶出了长城。

    李鸿章有才,旁征博引,侃侃而谈,把安徽人说得天下无敌一样。当时,参与闲谈的大多是湘军将领,基本上都是湖南人。于是,大家一起攻击李鸿章,说安徽人这么厉害,长毛为何还占了庐州,你李鸿章的老家为何还被烧?你李鸿章为何家破人亡?

    众人你一眼我一语,把李鸿章惹火了。李鸿章站起来,指着彭玉麟的鼻子,大怒道:“好你个雪琴!你是在我们安徽的地面上出生的,你父亲在安徽为官近二十年,你也在这边呆了十六年,今天你却数典忘祖,要帮这群湖南佬,来羞辱我们安徽人吗!”

    在彭玉麟的心目中,虽然他在安徽呆过十六年,但湖南是他的祖籍地,之后他又在湖南生活了三十年,在他的意识里,他是纯粹的湖南人,和安徽人扯不上联系。

    最让彭玉麟不能接受的是,李鸿章居然将他父亲的事情作为论据,说他数典忘祖。彭玉麟一声不吭走到李鸿章面前,挥起拳头便向李鸿章砸去。李鸿章躲闪及时,侥幸逃过一拳。

    在座的湘军将领,比如彭玉麟,始终忠于曾国藩,无论时局如何动荡依旧不离不弃不同。李鸿章从进入曾国藩幕府的那天起,就一直想独立门户,摆脱曾国藩的控制。李鸿章虽然表面上对曾国藩很尊敬,但他毕竟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他在曾国藩幕府中,经常因为固执己见而与曾国藩发生冲突,平时就惹得大家不满。在场的湘军将领见彭玉麟动手,也纷纷操起板凳要砸李鸿章。

    彭玉麟之所以要打李鸿章,是跟他性格不和,不是一类人。其实,李鸿章和彭玉麟还是邻居的。彭玉麟的父亲彭鸣九调任梁园镇巡检司衙门,彭玉麟一家人都跟随彭鸣九来到了梁园。李鸿章、彭玉麟,两人当时只相距数十里而已。

    李鸿章小时候,也就是父亲李文安尚未中进士之前,他家的经济状况比较拮据,这使李鸿章从小就懂得了生活的艰辛,由此刻苦自励,锐意奋发向上。这一点,李鸿章倒是和彭玉麟蛮相似的。不过李文安于1834年考中举人,四年后又成了戊戌科进士,朝考入选,分发刑部任职,后官至督捕司郎中,记名御史,李家一夜之间成了合肥的名门望族。李鸿章的青年时期,就生活在这么一个兴旺发达的家庭中。

    但彭玉麟十六七岁时,由于父亲的过世,原来美满的家庭顿时陷入困顿中,而李鸿章由于父亲得中进士,从此过起了优哉乐哉的少爷生活。这对两人不同个性的形成产生了一定的影响。李鸿章的人生道路太过顺畅,难免会滋生骄矜之心,而彭玉麟长期生活在困苦中,更加懂得低调、谨慎,但也比较孝顺,所以李鸿章提他父亲,彭玉麟忍不住要教训李鸿章。

    曾纪泽一看情形不对,连忙上去拉住彭玉麟,但是李鸿章还是跟其他人打了起来。

    曾国藩怒喝道:“在我幕府里打架,成何体统?都回去面壁思过!”

    曾国藩发怒,众湘勇才放下凳子,饶过李鸿章。

    李鸿章见曾国藩也没重罚彭玉麟等人,感觉十分委屈,跑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衣服和靴子也没脱,就躺在床上,想起自己的落魄处境,三十多岁一事无成,还在湘营里受这等委屈,不禁嚎啕大哭!正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为自己的际遇,更为自己的前途伤心难过!

    人的一切痛苦,本质上都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李鸿章哭完,开始反省自己,他想起了李斯,对自己说:“李鸿章啊李鸿章,难道你的人生就要这样窝囊度过么?堂堂七尺男儿,你要和老鼠一样过一生么?”

    李鸿章真的头疼了,躺在床上,脑子里起了狂烈的思想风暴,想起了从前的种种,不甘心各种失败!剧烈的痛苦过后,脑子反而清醒了,醍醐灌顶,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太冲动了,他要向曾国藩学习,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他在心里暗自发誓,彻底反省,将来一定要出人头地!

    李鸿章决定把所有委屈都吞到肚子里,悟以往之不谏,来者犹可追!现在开始奋起,还不晚:我李鸿章才华过人,盖世英雄,不信博不出一个未来!

    这时,曾纪泽赶来安慰李鸿章,在门外听到李鸿章的抽泣声,大声道:“你要是在幕府觉得委屈,你就到我们洋枪队来吧,算是帮我的忙。”

    “不用!”李鸿章开了门,眼角的泪痕已经擦拭干净,对曾纪泽说:“多谢老弟美意,这点委屈我李鸿章还扛得住的,毕竟我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别人撞了南墙回头,我李鸿章偏要把南墙推倒!”

    曾纪泽说:“既然如此,我就不勉强了。你在幕府,一定能做更大的事!听说现在贼逆石达开又东山再起,率兵攻打湖南了,希望你帮家父多出出主意。”

第七十八章 湖南告急() 
真的猛士,是不怕失败的。在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李鸿章是如此,翼王石达开也是这样的人。

    石达开在浙江和福建战场一败涂地,他的意志消沉过一段时间,但很快,他决定要在战场上爬起来,找回自己的尊严,重振翼王当年的雄风!

    石达开在福建率部杀出重围跑到赣南,还是被曾国藩的湘勇一路追赶,成天惶惶如丧家之犬,部下也越来越少!好在上天这时还没有要绝石达开的生路,他率部躲到了赣南山区,这支部队并非只有星星之火,还有三四万人,而江西山区,深山老林最适合打游击战。

    加上正是寒冬腊月,湘勇们过春节了,石达开部的太平军在南安经过了一个冬天的休整,平安度过了远征以来第一个低潮期,很快扩军到了六七万人,石达开也开始反思过去的错误,逐渐重拾了撤离浙江和福建后一度失去的战争主动权。

    1859年过了春节,奉曾国藩命追击石达开部的萧启江才带领湘勇来到赣南,除他本部一万多名湘军以外,他还纠集了四万本地的“田勇”,配合作战,要彻底剿灭石达开部。

    “来吧,拼死一战,我石达开也不是好惹的!”石达开接到情报,决定再大战一场,用鲜血捍卫自己的尊严!

    萧启江在清知府刘狱昭和参将胡中和、梁万贵的配合下,率部五万人进攻南安附近的新城墟。

    曾国藩认为,对付石达开这支太平军“可以智胜,难以力取”,于是他让萧启江命田勇出队,而湘军主力设伏以待。

    2月20日,战斗打响了,但是,四万“田勇”的战斗力就是渣!

    很快,石达开指挥太平军陈享容、李隆遇部反击,田勇在太平军的反击下节节败退。由于田勇战斗力本就远在太平军之下,田勇确实是溃逃的,陈亨容、李隆遇不疑有诈,一路穷追不舍至七八里外。

    当时山路崎岖,四周都是茂林,太平军进入包围圈后,萧启江下令鸣炮为号,一万多湘勇伏兵立即将太平军后路截断,而主力分三路杀出。

    “不好,我们中计了,快跑!”陈亨容发现对手由田勇变成了战斗力惊人的湘勇,立即率部逃跑。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上万湘勇掩杀过来,太平军死伤无数,此战,湘军大胜,一鼓作气,攻克新城墟,兵锋直指石达开的大本营:池江。

    “妈的,湘勇会设伏兵,老子也会!”石达开得报新城墟失守后,决定“将计就计”,利用湘军那些赖以诱太平军中计的田勇来部署反击。因为湘勇号令严明,阵脚很难打乱!

    于是,石达开命令太平军撤退,没有向新城墟发动反攻,反将主力秘密撤出池江阵地,埋伏在距新城墟十余里的麻布陇一带。

    两天后,萧启江部仍以数万田勇为前队,进攻池江太平军大本营,萧启江以为石达开部已经是穷途末路的贼寇,加上刚打了大胜仗,有点骄傲。他很快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

    这时,石达开已经率领主力部队离开,萧启江得到谍报,说是池江太平军甚少,下令“田勇”遂放胆深入。

    “不好!有埋伏!”当萧启江发觉不对劲,沿途太平军一打就跑,他怀疑有诈、传令收队时,为时已晚。

    “弟兄们,报仇的时候到了!给我杀!”石达开部的太平军枪炮齐放,伏兵尽起,他们不以歼灭包围圈中的田勇为目的,而是反复冲击,令其溃败。

    轰隆,轰隆,太平军的火炮齐发,缺乏训练的田勇们被太平军打得惊惶失措,蜂拥返奔,数万溃勇,如遇到狼群的山羊溃逃,很快把湘军正规部队的阵脚也冲得大乱。

    “杀光湘勇!”这时,石达开才命主力部队就势掩杀过去,太平军越战越勇,反败为胜,并击毙都司龙复胜,把总洪复胜等。

    这一站,湘军大败,石达开部扳回一城,士气大振。

    又过了两天,萧启江收拾湘勇残兵,再次全力攻池江,先设伏于麻布陇一带,再诱石达开出战。

    “雕虫小计!”石达开识破是计,传令坚守不出,仅派数百人对付前来“诱敌”的清军。

    又过了两天,萧启江再次布置伏兵后进攻池江,石达开仍不假理会,反公然将大队撤出池江,向南安城靠拢,再次招募兵勇,把队伍扩展到了七八万。

    “石逆会不会又使诈?”萧启江因四天前的大败心有余悸,竟不敢追击,眼睁睁看着太平军从容退向南安,直到数日之后才追向南安。

    池江战场的胜利,极大鼓舞了石达开部太平军的士气,而萧启江不敢尾追的事实则显示江西湘军的进攻气焰受挫,石达开决定抓住这一有力时机,率部向湖南的战略转移,杀往曾国藩的湘勇老巢湖南,要把湖南搅得天翻地覆。

    石达开一面指挥部队向湖南转移,一面扩充队伍,在南安布下诱敌之计,拖住湘军,掩护大队。

    3月4日,萧启江率湘军追到南安城下,但见城中烟焰迷天,随即听说太平军发生“内乱”,守军弃城而走,他急派营官朱桂秋、黎得胜、胡中和、刘岳昭、梁万贵等会同练勇攻领东门和北门,营官毛冶祺、秦华祝、唐星照、戴龄等会同田勇进攻城外各村“贼垒”“贼馆”。

    是时南安南北二城的太平军,已经接到石达开主动西撤的命令,且战且退,诱敌深入,不时杀回马枪,痛击了萧启江的追兵。

    沿途太平军在各村号角四起,萧启江急忙传令收队,不敢再向已是空城的南安城迈进一步。守军见湘军受到震慑,不敢再进,遂安然返城。其后三日间,湘军未敢再攻南安,直到3月7日始复来,这时太平军大队早已离开,留守的小股部队,不再与湘军纠缠,兵分两路撤退。

    就在萧启江部湘军被拖在南安期间,石达开所部江西太平军十万人全面挺进湖南。

    池江大捷四天后,奉命自江西崇义进军的太平军赖裕新、傅忠信部五六万人也进抵湖南桂阳热水岭,遭到刘培元、彭定太的清军阻击,入湘之战正式打响。

    在太平军猛烈进攻下,清军仅数小时即“全军覆没”,从桂阳赶来的援军,一看石达开部战斗力强悍,急忙逃回城内不出。石达开部的太平军将清军营垒尽予摧毁,并于3月2日攻克桂阳县城,取得在湖南的第一个据点。

    3月11日,石达开命太平军以骑兵开路,冲进驻扎桂阳、宜章分界处文明司的清军营地,清军溃败。太平军进入湖南后,石达开组建了骑兵,用了过去少见的骑兵冲锋战术。南方人不善于骑马,这时的湘军,以步军为主,还没有专门的骑兵部队。

    第二天,石达开部又大破驻扎官渡的清军营盘,并以骑兵追击,乘胜直下宜章。接着,石达开命太平军由秀流河上下游同时发动抢渡,击溃扼守秀流河的清军,击毙敌将段万彩刘祥信等人,攻克兴宁。至此,半个月内,湘东南三大军事重镇接连为石达开部的太平军所据,郴州府门户洞开,石达开意气风发,抓紧部署太平军,准备攻打郴州府!

    湖南巡抚骆秉章、左宗棠闻讯大惊,担心石达开部太平军乘虚而入,攻入长沙,那样会全线动摇各省湘军的军心,进而影响整个战局。左宗棠马上写信给曾国藩,让他尽快派兵回援。

    左宗棠在信中对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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