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儿,你被妖孽盯上了。看师兄为你降妖除魔。”
除魔你妹啊。朝露心中一紧,却见那边厢二二不知从哪里抽出把扫帚,大吼着,“老子就不是妖孽,打就打。”
“别别别,被人看见了不妙。”
朝露的喊声无人理会,这二人已经上上下下过招十余回,在中和楼的后院战的昏天黑地。
扫帚方寸间已是占了些许优势,因它占地较大,一扫帚下便是满园子飞灰,唯一一棵老树被那扫帚的余力打的扑啦啦直掉树叶。
不多时,那群青衣小道士便围了上来,见心岸师兄居然与那看不顺眼的娃子打成一团,不禁放声大叫着,“心岸师兄,太给劲了。”
朝露心中焦急,但她法力着实低微,她明白心岸乃是青牛道长唯一持剑弟子,在青牛山可谓是要
风得风要雨得雨,这一打若是引来了师傅,且不得是讨一顿责罚。
不由跺脚,在漫天飞灰中穿行而过,好容易错过几次剑光,近到二人身前,却愣在原处。
只见二二一招子扫帚居然打飞了心岸的青龙宝剑,狠狠的将心岸按倒在地,那眼神中戾气盛起,一字一顿的说,“记住,老子不是妖孽,老子是修仙的。”
心岸也倔强的很,憋红着脸说,“我的通天眼不会错的。”
“迂腐。”二二松开心岸衣襟,拍拍手,坐在心岸身上满脸的得意,“那你打我啊,小道士,没几分斤两还敢和老子挑战。”
众青衣小道不满了,刚欲围上替大师兄报仇,朝露见机,手也伸向二二,想先将其拖离是非之地。
身后传来一声严厉的喝声,“什么情况?”
这声音朝露不熟悉,但是小道士们却立刻乖顺的站在原处,她心下一惊,知道是师傅果然循声而来。
“师傅,朝露小师妹带着个妖孽上山了,大师兄在替天行道。”一青衣小道连忙献好,只手指向朝露。
青牛道长形容着实慈祥,仙风道骨,长身直立,身着八宝挂坠青莲色道服,头顶莲花冠,好一副修仙圣人相貌。
他眼神灼灼望向朝露,而她身侧哪里还有别人,只有心岸扶着道冠,拍掉身上的灰尘一脸淡然的站在她身旁,
所以他皱眉说,“心岸,你们方才在做什么?”
心岸恭敬的说道,“秉师傅,方才师妹只是想与心岸学习一二,所以心岸……”
“胡闹。”青牛道人吹胡子瞪眼,想当初他并不想收留这来路不明的女娃娃,青牛山青云观从来都是广开财路广进弟子,若不是着实喜爱家底富贵的心岸连番相求,他哪里有闲心思多养一口人,“你乃是我座下持剑弟子,学的是青云山不传之法,怎可胡乱传授?”
心岸白着脸不再说话,朝露将掷在地上的扫帚捡起靠在大树旁,低低的说了句,“师傅,徒儿下山了。”
青牛道长持着拂尘,捋着胡须,眯着眼睛点了点头。
朝露在众人的戏谑目光中,却依旧含着那淡然的笑,背着担子转出中和楼。
甫一出了那山门,就瞧见二二抱臂靠在山壁上,满脸的不爽快。
“老子可不是妖孽。”二二喃喃着,还斜睨了眼朝露。
朝露眯眯眼笑着,背上的担子来回晃动着,“是啊,老子也是来修仙的。”
“对。露儿,那老头子待你那么坏,不如你跟我去花家修炼。”二二上下打量着朝露,顺嘴就学了心岸将朝露的名字换成了露儿。
朝露忙不迭点点头,“师傅待我不坏的,只是今日是朝露做了错事罢了。”
突然她皱了眉头,望着二二的眼神里多了丝悔意,“不好。”
“怎么?”二二着实担心朝露反悔,一张脸白白淡淡的。
“忘记问师傅何为欲死欲仙术了。”
“去花家吧,我帮你问师尊。”二二胸有成竹,满脸的自得。
第三回 花家的妖孽师傅
朝露听了二二的,随他大摇大摆的向花家进发。
就朝露的推断,所谓的花家不过是一群小花灵求仙问道之所,她觉着很好玩,就自然是要去的。
所以朝露揣着个手,一路盘山,她从来不怕爬山,原先背着个瓜筐走的比谁都稳当,如今空着两手,见这路越走越陡峭,倒也并没有露出几分难色。
翻过一座巍峨的山峰,穿过一条长长的谷地,幽谷深深,两旁是一路桃林,远远的看不见尽头。
朝露咋舌,“二二,你每次都走这么多路来找我吗?”
二二在前面带路,小窄肩耸耸的,“不不,我是修仙的,自然不用这般走。”
朝露眨了眨眼,撅起了嘴,“二二你这个笨蛋。”
二二呆愣了一下,停住脚等朝露上前,待要问个究竟,结果朝露一路自顾自的走,不理会他,倒将他急的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后来才恍悟,好歹朝露也是个修仙的,结果修出了一身蛮劲自不必说,这飞天遁地想来是没戏的了。
朝露揣着个手在前,二二讨着个好在后,这一路倒是笑笑闹闹也近黄昏。
这时,一块两头高的山石立在面前,二二眼前一亮,指着这块山石,“快,过了这山石就到我花家了。”
二二成日讲花家挂在口上,朝露心中原先以为,花家不过是个山中茅屋,住着像二二这般的小花灵一二。
然而甫一转过这块簇着丛丛野花的密林,眼中现出的赫然是雕梁画栋的大宅子,宅院深深,门梁上雕着“花前月下”四个篆体大字,花前月下旁的檐梁上,细密的镂着牡丹花、芍药花等华贵花种。
宅院的门外,开辟了一亩三分地,各色花种在其中竞相开的妖艳万分。这没到秋分时节,却见四季花系都各开一朵,让人无端怀疑,此处住的恐怕还真是位百花仙子。
朝露凝视着那花前月下,若有所思,只是心道,“这里花前,我是瓜田……区别可真大。”
二二牵着朝露的手,跳过几个台阶,奔跑的很是欢快。
一起脚,踹开了宅院大门,大声喊着,“师傅,师傅我回来了。”
这门内分四座院,正对着的大堂廊下走过几个娇艳至极的女子,纷纷拿着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打量着二二身旁的朝露,几人持着帕子捂着嘴偷笑,还不停的递送秋波,让个小二二憋红了脸。
从正堂内走出个男人,朝露的眼睛瞬间睁圆了开来,这男人说他英气逼人,却又藏着分娇弱的润白;若说他面如冠玉艳若桃李,却又多出了几分英俊。总归是个比之门廊外的女子还要美上几分,怎不叫年纪虽小却颇能赏识美色的朝露面上飞上桃花的红。
二二扭捏了几步,还是鼓着勇气冲上前去,拽着那从正堂中走出的男人的手,喊道,“师傅,师傅,这就是我说的朝露。”
那男人眯着个凤眼,漂亮的不似凡人,上下打量着朝露,随即挽出个十分魅惑的笑容,连声音都万般风情,“哦?你就是露儿?”
朝露瑟缩了下,虽说声音着实温和,却不知为何多了分凉意,她点着头,揣着手,笑的憨实。
“那二二你带着露儿在我们花前月下多玩几日。不要慢待了人家哦。”
“大叔……”朝露想了想,不知如何唤,叫哥哥似乎有些不对,可叫师傅也是不对,思来想去,她缓缓开口,着实让眼前这漂亮男人黑了脸。
他一步一步下来,那用银丝线攒出的浅色龙凤步履在眼底晃动,那漂亮的脸蛋便送到了朝露面前,“嗯?你方才喊什么?”
“大叔啊。”朝露回答的理所当然,那凤眼眯的更是危险。
“叫我花情师傅。”他用手轻轻点着朝露的眉心,她皱着眉头应了下来,这花情才舒缓开笑脸,用一双温厚的手揉的朝露的脸蛋生疼生疼。
朝露不敢动弹,花情凑到她脸庞边,深深的吸了口气,陶醉的说道,“好香的味道。”
朝露一哆嗦,二二却拽拽她的手,调皮的笑着应和。
朝露放下心来,虽说这花情师傅过于漂亮了点,也过于危险了点,但着实没有恶意,看小二二被其养的,如此健康活泼。
路过门廊时候,便有一红衣大姐拿那朱色丹寇指在二二脸上戳着,“小坏蛋啊……”
而后笑的摇曳生姿,身旁众多各色服饰若花团锦簇的佳丽三千,簇拥着在院落中游走。
朝露心叹,好一个花前月下的地方。
花情师傅牵着二人的手,手心软软的、暖暖的,朝露抬头看着这面若皎月的容颜,微微泛红了脸。
花情师傅,可真美。
花情将朝露安置在二二那院落厢房的正对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飞檐金拱,屋脊飞着游龙戏百花;四面抄手游廊蜿蜒曲折,廊檐雕了细细盘旋上下的花藤。
这院落里,都是和二二一般的孩子,个个都长得古灵精怪,娇俏可人的。
朝露很欢喜,与他们玩的很开心。时常里,花前月下的孩子们会带着山下的农家的好朋友过来一起玩,院落里时常是欢声笑语的。
但二二总在众人在院中挤做一堆玩耍的时候,摇头叹息,硬要说朝露是鹤立鸡群,百年难得一见的出脱。
朝露笼着手,思索着其中道理,终于体会出,若万般美中出脱了自己这么一个平凡姿色,果真会格外出脱。
二二在这种美人环伺的环境下果真培养的眼光格外的毒辣啊,朝露这般想着,脑子却有些犯困,她扶着头,近来总有这种感觉,果真是愈来愈犯懒了。
她思忖着,还是要赶紧回去,这般做懒可不是师傅乐见的,所谓修行修心,她不能这般荒废了自己。
可是据说二二被那红衣大姐拎出去干活了,朝露寻不见二二却又想告别,这等着慌了,就在这园子里乱转,好歹寻着主人了留句话给二二也好啊。
院中甬路相衔,怪石奇翠点缀,上下错落有致,各色花树相映成趣。上有蔷薇、宝相,下有牡丹、绣球,高树木棉、泡桐之下,有兰草依依;花园锦簇,剔透玲珑。一带水溪潺潺绕过众花弯过,恰湍出一弯半月之状。有一极其小巧的,汉白玉镂百花缠云霞的弯圈拱桥跨在溪上。远远看去,如一轮白月半升起在那花团儿之内。
她觉着这里就跟仙境般美丽。
这一路在廊下走着,盘啊盘,就盘见了一群如花似玉的女子聚在一起聊天,她们或妖艳无双,或清丽秀雅,簇拥在一起若天上花都,百花齐放,美不胜收。
朝露偷偷的在廊侧望着,听着她们口中一声一个“姐姐”、“妹妹”。
“你们知道吗?最近来的那个小姑娘……一看就很可人啊……”
“可不是,二二最会挑人了。”
“诶诶,我说……小声点……那小妹妹……”一个蓝衣仙女转过头,眼神明明的瞧着朝露的方向,面上是温婉的笑容。
朝露微微面红,侧身偷偷的离开,听她们在身后笑的欢畅,她捂着个脸一路小跑。
这一撞,连自己都不知道进了哪个院落,当先的房中流出潺潺水声,听起来格外悦耳。
朝露还是个孩子,这好奇心是分外有的,所以微微推门,门内的白净明亮而又刺眼。
内中有一温和的男声,似乎在耳畔频频响起,“来吧……来吧……进来吧……”
朝露恍惚,顺着这声音就钻了进去。
院中是如此的姹紫嫣红相争,莺黄嫩绿互竞,却不想推门进入了这雕梁画栋的屋内,一扇门隔开的,竟是这样迥然相异的两样儿。只见当门一道白玉团雕浮凤影屏,竟是北国极寒山中百年才长一寸的大桦整木雕出的框架。那木料雪白微青,与极大极薄的白玉衬去,显得剔透如嫦娥面,芙蓉瓣。绕过影壁,见四壁雪白,闪闪耀人眼目。大窗前三道垂帘由顶至地,袅柔飘摆,隐隐照影如初冬薄雾。西墙上只正中挂了一幅长夜逐雪图纵幅八尺长卷,素绫装裱。
屋中虽素,隐隐却有流水叮咚潺潺,如琴音天乐,荡得人心也如水清波。
朝露被这白刺的晃眼,转身便撞上了一个高大的身子。这人,身上馨香,立在原处若蒹葭倚玉树,微微一动,却又若流风之回雪。
竟是花前月下的主人花情,他瞥见朝露闯了进来,凤眼缓缓的阖上,将那冷光收敛,再放出,便又温柔如三月春风。
“小露儿来了啊……”
朝露只觉自己这番好唐突,居然就这么闯进了主人家的房间,于是后退两步,摇着头说,“对不住了,我并非故意要进来……。”
“小露儿有事?”花情俯身,捉住朝露的手,这手小小的软软的,却也有些薄茧,他微微蹙眉,
用那软绵修长的手轻轻抚着朝露,“真是可惜了呢……”
朝露憨憨一笑,“种瓜种出来的,不过今日也是要跟花情师傅告别,再耽误了农活我师傅也要怪我。”
花情忽然靠近,在她面上轻轻一嗅,被美人这般触碰,倒教朝露僵直了背脊。
“小露儿你有种天然的香,好香。这般可人儿居然是个种瓜的,着实可惜。不若留在我花前月下,让我家梅儿好好伺候你不好?”
梅儿便是那妖冶的红衣女子,二二爱唤她酸梅大婶,长的如此妖艳美丽,却在二二的口中变成个着实不搭的名头。
“可好……?”他又问了一遍,这眼神迷离,勾魂摄魄的。
朝露居然就这么点下了头。
朝露在花前月下又住了三天,这三天不算神仙日子,但也过的着实快乐。
酸梅大婶是二二的生活管家,最爱拧着二二的耳朵叱喝他。她人很好,待朝露也好,也依着花情说的,总去朝露的厢房里给她送吃的,甜的小酒香香的水果送的不亦乐乎,二二都吃味的说,自己从来没受过此待遇。
夜里,朝露内急,她匆匆忙忙的推门而出,去了院中寻找茅房。
在瓜田中看守了这么多年,唯一学会的便是夜视,她很是自如的在后院中穿梭,却甫想起,这是她第一次在后院里跑动。
这院中的孩子们都睡了,鼾声四起,朝露心中觉得好笑,便想逗逗他们。
她趴在其中几个孩子的屋外,偷偷的探头过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双眸瞬间放大。
她分明是看见,其中一个孩子正捧着白日里一起玩耍的山下农户家的孩子的头,一点一点的往外吸着精血。这每一口血吞咽下去,便有一丝血滑落嘴角,滴在地上。
瞬间,便会有另外一个伶俐的孩子扑上,将地上的血舔的干干净净。
朝露一阵反胃,她惊恐的后退几步,捂着嘴不敢声张。
连滚带爬的跑着,沿途还碰倒了几个摞在墙边的竹竿,朝露不敢回头,便自滚到一间小屋下面,瑟瑟发抖。
身后便是二二的房间,可朝露不敢进去。
她虽憨实,却也知道,恐怕此刻她是进了个不该进的地方。什么花前月下,恐怕真要做了花下死鬼不自知。
二二的房间灯火长明,内里有人在细细碎语。
只听见先是花情的声音响起,他依旧是软言细语,温柔至极,“那小妹子你果真喜欢?”
二二支支吾吾不说话。
花情又接着说道,“不过我瞧这女娃根骨奇佳,才留给你炼其精元,可使你修为猛进,但今日再不动手,可就来不及了,你莫要再拖了。”
朝露闻听此言,双眼骤然放大,再不敢出半点气。
二二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师傅,能不能不要露儿……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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