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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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赋-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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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尘懒懒地看着满屋子的东西。

云舒一边整一边笑道,“皇上可真是宠爱主子呢,赏赐的东西,这屋子都快要装不下了。”

冰尘脸上的笑意若有似无。打从侍寝第一天开始,瑞雪阁便开始门庭若市起来,那些个眼尖有心机的宫女太监们,各送礼奉承,弄得她烦不胜烦。至于皇上……想起他,她脸上便升起两抹红晕。

云舒见她这模样,便打趣道,“主子又在想皇上了吧。”

冰尘嗔着拍了她一下,“你笑人家!”

云舒扮个鬼脸,“真难得看到公主这样,嘻嘻!皇上年青英俊,想必是掳获了主子芳心了吧?”

“他如今是我夫君了。可是,我见到他好紧张呢。”冰尘扭着手,“看到他,我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是吗?我看主子那天可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皇上呢!”云舒笑意深远。

“坏舒儿!”冰尘红了脸儿,“人家那天不过失态,你倒拿着取笑起来。”

两人正笑闹着,忽然小宫女进来报道,“主子,宝菊姑娘来了。”

冰尘偏着头看云舒,问她宝菊是谁。云舒边让小宫女请她进来,便和冰尘说,“是皇后身边的宫女。”

“皇后?”冰尘正自疑惑,却见那名叫宝菊的走了进来,笑意盈盈地福一福,“奴婢参见冰侍御。”

冰尘淡淡地问道,“不知宝菊姑娘来找,有什么事呢?”

宝菊因笑道,“皇后娘娘下午闲来无事,召冰侍御前去谈心解闷呢。”

“哦。”冰尘点头笑道,“我也正要去向皇后娘娘请安呢。”

宝菊又福了福:“那奴婢先回了。”

“嗯,我随后就来。”待她出去,冰尘便看了云舒一眼。云舒拿起梳子来,替她挽了个朝阳髻,插一支七彩莲蓬,不觉华丽,唯见淡雅。她换上沁雪白绫裙,好似莲花般,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云舒点头赞道,“怪道越宫里的人没见过你便传你是如同仙人一般。就算是仙子下凡,看到你恐怕也要愧色了。”

“就你嘴甜。”冰尘笑着,补了一句,“可是那日,皇上怎么盯着你看了好一会儿呢?”

云舒心漏跳了半拍,难道主子她……“后宫之中,虽说是宫女,选进宫来也要求肌肤干净白晰的。皇上想必是好奇奴婢脸上这么多斑点,也能被选得进宫来,而且还侍奉主子左右吧。”

“据我看,皇上倒是看上你了。”

云舒吓得跪下来,“主子,奴婢相貌平平,皇上怎么可能看得上?!”

冰尘将她拉起来,笑道:“跟你开玩笑呢,怎么就急成这样。”

“公主以后不要跟奴婢开这样的玩笑了,奴婢承受不起。”云舒咬着红唇,认真地道。

“好了。准备一下,随我一同去皇后那里吧。”冰尘脸上仍旧挂着暖暖的笑意。“不过不知,皇后找我会有什么事情呢?”

“想必是刚最近主子得宠,也顺带做点人情吧。”

冰尘点了点头。云舒忙去镜子前照了照,确定脸上的并不‘洁白无瑕’,才与主子一起出发前往。

第七章 保护(下)
 卷一 深宫 第七章 保护(下)
皇后的永惠宫居整个后宫正中间,四周绿树环绕,杨柳遮荫,在这个盛夏,甚是凉爽;里头宫女太监无数,厢房无数。

冰尘细细打量后宫主母所住的宫殿。不知多少女子,觊觎这凤宫呢!可是,她不稀罕。皇后就很幸福么?据她看,她的母后就悲惨,位权高重,又有什么用呢?她不得宠,父皇甚至根本不愿意和她同床共榻!

想必韩霁的皇后,也相去不远吧!

正想着,便听到莺莺笑语,才入正门,便有宫女上来引路。

在西殿前面的一个小小院落,摆了张圆桌子,邀了四五个妃嫔,正在那儿不知说着什么,数个宫女在她们身后打着宫扇。见冰尘来了,一个模样秀丽的女孩迎了过来,“冰姐姐来了。”

冰尘也不知她是谁,要怎么称呼,不过管她叫姐姐的,想必还是还册封的秀女,她便点点头。

皇后齐佳坐上座,银白的绸缎裳子,脸上薄施脂粉,仍旧难掩疲惫。“妹妹来了,坐罢。”

冰尘行了礼。但听皇后左手边的萍贵妃道,“这几日当真炎热。怎么都七月末了,天气还不凉爽。”

樊淑妃道,“还早着呢。咱们南方冷得晚。”

“是啊,这几日本宫也是睡不好,展转难眠。”皇后按了按太阳穴,闭了闭眼,“每每困顿了躺下去,却又睡不着,如此反复!”

底下的妃嫔皆叫道,“那皇后可要保重啊。”

唯冰尘轻声地问,“皇后不曾找太医调理?”

“调理了也没用,”皇后皱眉道,“药又苦,吃了却不见效,不过几贴,就再不肯吃了。”说着露出了淡淡笑意来。

冰尘亦笑,从袖中拿了个香包,“皇后若是不嫌弃,试一试冰尘从北魏带来的香包,对治疗失眠很有效果。拿它放到枕边,闻着它的香味,便好入睡了。”

“哦?还有这等东西?拿过来本宫瞧瞧。”

香包经过樊淑妃的手递到皇后手中。皇后先是拿至鼻间闻了一下,好一阵浓郁之中夹带清淡的古怪香味。“这是什么香料?”

冰尘笑道,“不是香料,是薰衣草。是北魏一位资深的游者从遥远的国度将其曝晒成干之后再带回来的,有安神镇静的作用。”

“哦?”皇后又闻了闻,“这味儿很古怪呢。”

“初闻时是不习惯,越闻会越觉得它清香。”

皇后仔细地看了看香囊,这是一个银色斜纹锦缎料质,秀以一支粉色并蒂莲,一枝含苞待放,一只却已开得灿烂,片片叶子,充满层次感,栩栩如生。

皇后赞道,“这刺绣功夫真是了得。是妹妹做的?”

“不是,是冰尘贴身侍女云舒做的。”冰尘摇头笑道,“这个香囊,是云舒中午才刚做成,出门之前才将薰衣草装入囊中的。”

“真是好针线。”皇后点头,看了一眼站在冰尘身后侍立的云舒,“比御用的针线工做的都好。既是妹妹相赠,那本宫就收下了。”

冰尘笑道,“希望能缓解皇后不眠之疾。”

“妹妹有心了。”皇后将香囊递给宝兰,细细地看冰尘道,“果然绝色天香,那晚皇上与你失之交臂,真叫我们感叹了一番呢!谁知有今日这般不同的际遇。”

“是啊。”萍贵妃睨了冰尘一眼,“想是冰尘妹妹有这福份。”

冰尘脸红地垂下了头,“冰尘还有许多不懂的地方,日后还希望姐姐们指导教诲。”

樊淑妃掩着嘴儿笑,“哪里还能指导教诲呢?眼下妹妹得宠,只要能在皇上面前替我们美言几句就好了。”

冰尘也不知这话究竟是奉承还是嘲讽,没有接口,只是谦卑地垂着头。那名秀女模样的女子的声音在耳畔响了起来,“皇后娘娘,刚刚冰尘姐姐来之前,您不是正要说什么吗?”

皇后如梦初醒的模样,“是。要不是你提醒,本宫都忘记了。”

冰尘思量着这秀女与皇后的关系。按说她未册封,皇后不会召她谈天陪玩,再说了,就是已经册了封,又有哪个妃嫔在皇后面前能如此随性呢?只听得皇后道,“是这样,前儿皇上赏赐了几份茶饼,本宫尝着味道甚好,所以请诸位妹妹来品尝品尝。”

萍贵妃赞道,“皇后真是悯爱婢妾。”

众妃皆夸选皇后心怀宽广,知礼爱才。皇后只笑不语,吩咐下去,泡了茶上来。云舒站在一边看着,闻着淡淡香茶中飘出股儿过于甜腻的味儿来。侧着头想了想,秀眉不觉地拢了起来。

宝梅,宝莲等宫女上来奉茶,到冰尘时,云舒将一粒铜钱取出来,置指轻弹。只听“当”得一声,宝莲手中的茶杯竟碎了!茶水烫得宝莲忙收回手,不小心碰到了冰尘面前的一碗冰荔凝玉露,冰凉凉一碗全数洒在了冰尘的身上。

冰尘啊得一声轻呼,众妃皆哗然。

皇后怒瞪宝莲道,“你是怎么做事的!还不帮冰侍御整理干净。”

宝莲吓得魂儿差点飞了,见皇后暂未责骂她,忙赶着帮冰尘收拾身上的残物。云舒亦上来帮忙。

衣衫粘在大腿处,甚是不雅,冰尘十分尴尬,忙起身先说了一番感激之语,继而告辞。皇后亲自过来,指责了宝莲一番,又安慰了冰尘几句。

“不妨事,宝莲姑娘也不是故意的。”冰尘福了一福,告辞了。

云舒忙扶着冰尘出来。冰尘直至离开永惠宫颇远了,嘟着嘴儿有些抱怨地道:“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的不小心。”

“我看是不小心的,杯子碎了啊。”云舒淡淡地道。谁又能相信,她一个看似娇弱的女子,竟能单凭一粒铜钱,以内力撞碎了杯子呢。

云舒自‘重生’之后,便发奋习武,直至入宫,已经小有修为了;只是入得宫中,不曾施展过,也没机会施展,冰尘自然也无从得知她有武功的事实了。又,历史的过程因她小小改写,她不知冰尘日后是不是会有与她心生芥蒂的一天,所以,有些事情既然不必说,就隐瞒着罢。

刚刚皇后那杯茶里,不着痕迹地添了凤碧螺。凤碧螺是茶叶的一种,只不过是野生茶叶,天山峭岭狭壁才出产;男子吃不碍事,女子只消吃一次,便永远不能受孕,皇后这一招,可真是阴毒。

真不知她是打哪儿来的凤碧螺。云舒轻声地叹息,心想那几位妃嫔,只怕着了皇后的道,还对她感恩戴德,感激不尽。

偷看了冰尘一眼,她浑然不觉,只是在抱怨好好一身裙子,这样邋遢而归。突的想起什么,问道:“刚刚那个秀女,是谁呢?”

“叫叶未央,据说皇后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

“哦,怪道在皇后面前并不那么束缚。”冰尘笑眯眯地望着她,“怎么好似你都知道的样子?”

云舒笑道,“平时没事就去打探这些消息呗。知己知彼,不是才能百战不殆吗?”

冰尘亦笑了,拉过云舒的手道,“舒儿,谢谢你。”

云舒睁着水蒙蒙的大眼,“谢我什么?”

“如果不是你,我想我真的一辈子都见不着皇上吧。”她凝视着云舒的脸庞,“好似都是你在指引着我。”

“主子说的有趣,好似我竟成了先知似的,”云舒俏皮地道,“这都是你的福份,你与皇上有缘,才能得见。若是我能引见皇上,那我岂不是会成了后宫的红人了,只怕全都像蜂儿蝶儿似的,往我们瑞雪阁扑来了。”

冰尘扑嗤一笑,“不过不管怎样,是你给我带来的福份。仿佛自你进北魏皇宫之后,我就一直沐在恩泽之下。也许,你是我的福星罢。”

现在是可以沐在恩泽之下,因为她知道这段历史,可以剔除一些不利于冰尘的因素。可是当历史归为原点,她不知道,一切将是什么模样。

“什么?好了?”尖锐的声音,伴着一声“砰”,桌子上的水自茶杯洒了出来。

“是啊。眼见着已经成了,不知怎么着又好起来了。”一个宫女说道,“奴婢猜想,多半是关太医医技不精吧!”

“……”又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岂有此理,好不容易抓到这样的机会,竟然失败了。”

“是啊,皇子好了之后,越发娇贵了,奶妈宫女们,都是片刻不离地在他身边。”

“哼。此次不行,下次再想办法。只是这事古怪,关太医是老办事了的,不可能医技不精,想是恰巧又拉又吐,把那药性给解了吧!”

“也许是。”

“罢了罢了,再侍机而动吧。”

第八章 喜脉(上)
 卷一 深宫 第八章 喜脉(上)
夜静。

一轮弯月挂在星空,朦朦胧胧,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又是月尾了,来到越宫,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二月有余。

冰尘侍寝后不久,韩霁便晋她为国夫人。那些秀女们,亦相应地册了封;叶未央册封才人,当晚便被皇帝召了侍寝。

冰尘那晚愣愣如有所失,虽不言明,她也知道,冰尘心里兀自难受,正在吃醋呢。可是,在后宫之中吃醋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慢慢地往未然湖的方向走,这儿静谥,每到愁烦之时,她便来这儿走走,舒爽的凉风迎面吹拂,听着叶子被风吹得哗啦啦地响,听湖里面鱼群咕嘟冒泡之声,心情顿时会舒缓不少。

坐到未然湖边的草地,忽的想起他。他,应该还没有进宫吧?在她的心里,已经‘八年’没有见过他了呵!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呢……

正在发呆之时,突的未然湖中,一个人浮上来,又沉了下去!云舒大惊,那个,是人还是鬼?

什么人这么大胆会到未然湖来游泳?见那人沉下去,上面涟漪不断,云舒惟恐出了命案,立即甩了绣鞋,扑通一声跳入水中,朝那身影游去。

很快凭着声音的来源,她接近了。自后面托住那人,可是他不断地挣扎。

云舒冒出水面叫道:“不要动!再这样扭下去,两个人都会死。”仿佛是她说的话有了效果一般,那个人果然不再挣扎了,任由她拖上岸去。

云舒一边把他扯上岸一边嘀咕,“不会游泳还半夜来游,是不要命了吗?”她一边拨开那人脸上的头发,边问,“是哪一司的太监?”

突的,韩霁的脸,跳入了她的眼中。躺在草地上,睁着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云舒吓了一大跳!他这个样子,好像……好象个鬼!正想站起来逃跑,他却伸出手来欲抓住她,好在她身手敏捷,飞快地躲过,并且风一样溜了!

湿答答地飞奔回瑞雪阁,一边跑一边郁闷:看来以后不能轻易去救人!谁知道这韩霁为什么半夜三更地在未然湖里,难道装水鬼不成!这么深夜漆黑地,想到‘鬼’,不禁打了个寒颤。刚刚韩霁那模样,真的有点像鬼——

不禁失笑,要是皇帝知道他在她眼里竟成了‘鬼’,不知道会不会立刻把她毙命。希望这半夜三更地,他不要看清她的面孔才好。不过刚刚披头散发,想是也看不清吧?飞快地把衣服换了,洗晒了,去看看冰尘。

她倚在床榻上,望着某个定点静静出神。见她进来,淡淡地问道:“上哪儿去了?”

“见天气炎热,出去走了走。”云舒揉了揉半干的头发,“夜很深了,主子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

“那在枕边放个薰衣草香囊吧。”

“不了。”冰尘看着她,“真是好奇呢,你好象总有这些奇奇怪怪的花草,却真的有效果。”

云舒笑道,“难道公主忘了云舒最爱花花草草吗?打在家里就喜欢,还拜了师父特意学的呢。”想起彬师父,云舒出了会儿神。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呢?好多年没见到,当年一声不吭地进了宫,也没来得及去拜会告别。

云舒九岁跟着彬师父进山,学的不是医术,而是——毒药。

跟在彬师父身边,虽然天下间的毒药和偏僻药物没有学个十成,七成却是有的。不但形色,就是毒物的味道也要一一掌握。所以她只闻味道,就知道皇后的茶里加了凤碧螺;知道大皇子是被下了什么药物而引起的呕吐哭闹不止。

彬师父不但喜欢毒物毒药,也爱这些花花草草,云舒对花木的喜好,想必就是从他那儿潜移默化来的吧。

冰尘道,“为你这喜好,我也获益不少。皇后说那香囊的确有效果,今儿还赏了我几件金饰。”

“那是主子的福气啊。”

冰尘起身,把枕边一个檀木雕花的盒子递给她,“这个给你。”

云舒接过来打开看了看,是几支金钗,“主子留着自己用罢,又给我?在深宫之中,我也用不着呀。”

冰尘笑,“我还有很多呢,你收下吧。”

云舒只好收了。从跟在冰尘身边,她已经不知给了她多少东西了……冰尘有时当真的把她当成姐妹一般,从不摆弄公主的架子。

正在谈天之时,外面刘安激动难以置信的声音响了起来,“奴才,参见皇上。”

云舒和冰尘皆吓了一跳!这个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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