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等等朕?”
云洛逸川说着都不知道何时落了泪:“朕还是你的小哥哥,当初那个陪着你闹陪着你笑陪着你哭的小哥哥。”
白眉在一旁看的不免叹息,明明是两个相爱的人,每次却偏生一副如同仇人相见。
而一直昏迷不醒的未央一直做着一个梦,一个冗长的梦。
那年,她只有五岁,遇见他时,他也不过十二三岁左右。
未央平生最见不惯的是男人始乱终弃,到现在她还记得那是个秋雨后的夜晚。
喧嚣的花楼前,当自己看着一名妇人的丈夫怀里拥着烟花之地女子对她那般绝情时,未央心底倍感心寒。
原来山盟海誓,自古就算不了什么。
或许是因为那时的她不曾像现在这般冷漠的缘故,所以未央上前二话没说就将那男子乱打了通,再一股脑的窜进了花楼里。
未央进了花楼后随意找了间房间躲起来,却无意听到了他的计划,他要皇太后慢性的死亡,不会有任何人察觉的死去。
因为这个秘密将两个毫没关系的人捆绑在了一起,未央惊慌的逃走时,不幸碰碎了手上的如意镯子。
而云洛逸川也是这样找到了丞相府的未央。
骗局也是从这里开始。
*
次日,微风和煦,一抹暖阳悄无声息透过窗户的缝隙,跳入屋内。
“啊”一声要命的叫声在片刻间惊醒了栖息在树枝上几只冬眠的鸟儿。
几片枯黄的叶子零散落下,风起又吹去了别地,树上的小鸟仓皇逃窜,凌乱的飞出了这座宫院。
“你是谁?为什么会睡在我的床上?”未央裹着被子躲在帐中一角,憋屈的声音带着哭腔。
忽的被一脚踹在地上的云洛逸川疼痛的蹙了蹙眉,而后担忧的看向躲在角落的人:“央儿,怎么了?”
听到屋内动静的白眉,连忙垮进了屋内,正见云洛逸川坐在地上:“皇上,您怎么大早上的就坐在地上啊,老奴先扶您起来!”
白眉将拂尘搭在臂弯处欲要扶起地上的人时却被他一把甩了开:“去把苏七酒给朕叫过来。”
闻言,白眉忙对身后的人吩咐。
夏未央警惕的朝着四周细细打量而去,随后又一脸陌生的看着眼前男子。
云洛逸川忧心的看着她:“央儿,你好些了吗?”
夏未央一脸茫然:“央儿?央儿是谁?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云洛逸川内心涌上不安,她看他的眼神是那样的陌生:“央儿,你这是怎么了?”
未央看着眼前的人,低吼了声:“都说了我不是央儿,你干嘛还要一口一句央儿的喊。
不过,你是谁?对,你是谁?告诉我,我又是谁?我是谁?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未央恐慌的用双手抱着头,只是每每她越想要努力的去记起什么,但那种翻绞的痛便越令她痛苦不已。
云洛逸川连忙将她拥入怀中,不停的对她安抚道:“好了好了,央儿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没事了,别想了,别想了。”
没过一会苏七酒便拎着药箱大气不带喘一口的进了宣政殿,刚要朝着云洛逸川行礼,却被他一把拽到了床前:“你快去,快去给朕好好的看看夏嫔到底怎么了?”
未央奇怪的盯着过来的苏七酒,抬眼看向云洛逸川:“我没病,不用看大夫,我说我没病!给我滚开!”
他坐在了床延上,握着未央的手,温柔的说道:“央儿乖,央儿听话好吗?”
未央本能的缩手,从他宽厚的手掌里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苏七酒对未央此时的反应也感到奇怪,替她诊了诊脉:“颅内瘀血未尽,可能可能夏嫔现在的情况是是导致了失忆。”
云洛逸川狠狠地瞪了眼苏七酒,一口否决了他的话:“胡说!这不可能,她不可能忘记朕,不可能忘记朕!朕看是苏御医的医术不精就想来蒙骗朕!”
苏七酒跪在了地上,恐慌的说道:“皇上如若不信微臣可传召其他御医诊治便知微臣所说是否是真。”
紧接着云洛逸川立即召集了整个太医院的太医挨个为夏未央的伤诊治,最后的结果都是一致。
而这事很快惊动了后宫,玉娆雪抱着一个月大的孩子来到了乾祥宫门外却被白眉拦了下来:“奴才参见娘娘,不知娘娘这时找皇上有何事?”
玉娆雪神情略显焦急:“小皇子不慎感染了风寒,所有太医都在乾祥宫,所以本宫只好抱着孩子亲自过来走这一趟。”
白眉没有松口让她进去,恭敬的回道:“还请娘娘在这里等奴才片刻,奴才需先通报皇上。”
玉娆雪并没有恃宠而骄,点了头:“有劳白眉公公通传。”
白眉进去将此事与云洛逸川说过之后,没一会便带出来一个太医:“皇上说既然小皇子病了理应抱回未央宫好好休养,就别再抱出来了,还有张太医会为小皇子好好诊治。”
玉娆雪没想到她也会吃一个闭门羹,况且她怀里还抱着孩子,非但没有见着皇上的人却还被斥责了顿。
一旁的入画劝道:“娘娘,外面风大不宜久待,小皇子还是赶快诊治的好。”
玉娆雪心底一想到殿内被云洛逸川百般呵护的夏姝就气恼不已,只好抱着怀里的孩子打道回府。
起初她还不信这个被关在冷宫一月有余的夏姝有这等本事,却没想到今日的传言都是真的。
白眉送走玉娆雪后也松了一口气,转身又步入了乾祥宫内,正见未央挣扎着喝药:“我没病!我没有病!我不喝药!”
云洛逸川温和的语气如三月的春风:“姝儿乖,朕的姝儿最听话了,把药先喝了。”
未央平静了下来,看着递近的汤匙伸手便猛地推了开,云洛逸川手里的药碗一瞬“噼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正当众人都胆战心惊之时,却没料到帝王并没发火,而是淡然的说道:“重新再熬一碗过来。”
当药再次递到云洛逸川手上时,他直接喝碗里的药吻上了未央的唇,将药全数灌入了她的嘴里。
“张嘴。”随后又抬手慢条斯理的喂了一块蜜饯在未央的嘴里。
全过程不仅是众人看傻了眼,就连未央也傻了眼,只是令她不明白,为何心底会泛起酸楚?
云洛逸川长叹了一口气,接受了眼前的这个现实,起身对白眉道:“送回冷宫去吧。”
白眉听到这句话后完全懵了,这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好端端的怎么又要送回冷宫?
血煞推了一下没反应过来的人:“愣着做什么?白眉公公还不送回去。”
“哦”白眉迟疑的应了,不耐烦的又对着身后的人挥了挥手,示意将夏未央抬回冷宫。
未央被送回墨清宫后,云洛逸川才对血煞开口道:“以后你就不再是朕的暗卫,从今往后你负责夏贵人的安危。冷宫有什么事及时向朕汇报!”
血煞微微震惊:“主人,三思!”
云洛逸川坚决的说道:“不必多说了,照朕的吩咐去做。”
“是。”血煞见他执意如此,便没再多言,只好服从命令转身去了冷宫。
白眉将未央安置在冷宫后便回了乾祥宫。
而此时的殿内,苏洛正研着墨与云洛逸川说话:“皇上,朝中现在许多官职都已有人上任,不知皇上现在对谁更看重一些?”
苏洛实则并不是专为此事而来,她是听了乾祥宫这边的风声赶过来的,谁料夏嫔还是被皇上送入了冷宫。
或许现在的那些谣言都爱夸大其词吧!若是皇上爱她,又怎么会一直把这个夏嫔关在冷宫那个破地儿呢?
云洛逸川也不管她此时心里在想什么,语气清冷的说道:“恐怕这不是爱妃想要和朕说的。”
苏洛谨慎的开了口:“臣妾的确想说朝中兵部提督一位空缺很久了,妾身只是想着这位置空缺太久也未必是件好事。
底下的官员互相猜忌,各使绊子,最后朝堂还不被搅的乌烟瘴气?近来向皇上举荐这个位置的人也不少啊!”
云洛逸川的视线从奏章上抬起看向她:“爱妃这是妇人之见。你只要替朕管理好后宫就行了,朝堂的事在爱妃入宫当日,朕便提醒过,莫不是爱妃都忘了?”
苏洛神色一慌,研墨的动作顿了顿:“臣妾知错了。”
转而看在他神情无常,转移了话题:“听说夏嫔昨晚被人砸伤了头,不知现在可否好些了?”
云洛逸川目光温和,声音冰冷:“爱妃现在才想起此事莫非晚了些?”
苏洛心底摸不准他的想法,欲要解释:“臣妾臣妾也是刚刚得知”
云洛逸川却忽然握住她的手:“行了,爱妃不必解释了,反正也不是朕在意的女人。”
见他这一举动,苏洛心里暖了暖,有些诧异的问道:“当真不在意?既然是不在意,皇上又为何兴师动众的劳驾了整个太医院的太医?皇上是在诓臣妾开心吧?”
云洛逸川轻描淡写的说道:“当然是做给皇太妃看,好坏也是皇太妃的亲侄女。朕已将你捧在了手心,怎么还不满意吗?”
苏洛这样一听觉得也并无道理,还没来得及去思考更多,却被他薄唇倾压而下油走在她的颈项。
“嗯”身子的酥痒令苏洛卧在他的怀里娇吟了一声:“皇上,真坏”
而站在殿里帘幕后的白眉明显看得出来云洛逸川并无兴趣做这事,也便合适宜的走了出来:“皇上,太妃娘娘让您去一趟。”
苏洛迅速整理了衣裳从他怀里站起来,厌恶的瞪了眼白眉。
这些日子她只要一想到雪妃的孩子心里就气恼不已,巴不得自己也赶紧有个孩子,如此她在后宫的地位便稳固了。
就在她愣神之时,云洛逸川匆匆的在她耳旁说了一句:“朕今晚上再过来看你。”随后便离开了。
苏洛弯唇笑着,便回了关雎宫精心的准备着今夜的良宵。
*
云洛逸川刚走出殿内,白眉浅然笑道:“太妃娘娘没有找皇上,奴才诓贵妃娘娘的。”
云洛逸川睨了眼他,淡漠的笑了笑,却也没有怪他的意思:“你这个老东西,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说着,他便拂袖而去:“罢了,那就去冷宫看看吧!”
白眉晓得他心里是记挂着她的,所以也是顺他的心:“是。”
来到冷宫后,云洛逸川听梦儿说未央把自己关在房里,谁也不让进去。
此时的未央正坐在窗边吹着风,因为她的心很乱,脑子里虽是空白,但她对这个地方尤为反感。
云洛逸川走到窗边,见她闭着眼静静的靠在窗柩,微风拂过她的脸颊,像是在眷顾一个婴儿。
“怎么坐在窗前也不多穿些?”
未央睁开了眼,失神的看了会站在眼前的男人:“我不冷。”
云洛逸川跃身进了屋内,淡然的问道:“头还疼吗?”
未央因他的举动而愣了愣:“不疼。”
“那就好。”云洛逸川点了点头,见她的眼神对他就如同看一个陌生人,心里仍是有些忧伤:“央儿”
未央拧了拧眉:“我不是央儿,我姓沐,名为蒹葭草的蒹葭,所以你肯定认错人了!”
云洛逸川忽而想起了她那次醉酒时对他说过这样的话:“我知道,曾经你跟我说蒹葭是这世上生命力最顽强的草。还记得你曾经对我唱的一首歌吗?”
“什么歌?”
云洛逸川哼唱了两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未央自然的就接了下一段:“蒹葭萋萋,白露未晰。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云洛逸川附和着她的声音,接而哼道:“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泗。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址。”
未央怔怔的看着这个莫名熟悉的男人,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是认识他的。
云洛逸川见她眸底闪烁着泪光,激动的握着她的双臂:“央儿,你记起来了对吗?”
未央垂了垂眼眸,看向别处:“没有,只是这首歌我从小就会唱。我不记得你是谁?你却又让我好熟悉。
我不记得我为什么会来到这块大陆?也不记得你们为什么一会唤我央儿,一会说我名字是夏姝!我到底是谁?”
云洛逸川想要抱她,却被她躲了开:“你既是夏未央也是夏姝,只是从今往后你记住,除我以外的人,所有人面前你都要自称是夏姝。”
未央感到不解:“为什么?”
云洛逸川简洁明白的解释道:“如果你不这样做,便会遭到危险,听话好吗?”
“嗯。”未央只得闷闷的点头:“我听那丫鬟说你是皇帝,这里是冷宫,既然你不喜欢我,能放我离开这座金丝牢笼吗?”
云洛逸川看着她落寞的样子心里也同样不好受:“不,我没有不喜欢你,只是因为太过爱你,所以才不能把你捧上云端,这个宫里越是锋芒毕露的人越遭人恨。”
未央沉思了会:“好像有些道理。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把我关在冷宫,但是我挺喜欢这里,至少很清静。”
云洛逸川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刘海:“终有一日,我会向天下昭告,你是我云洛逸川最宠爱的女人。”
未央却拍开了他的手:“可我不会爱你,因为你是皇帝,你的一生不可能只有我一个女人,我喜欢一对一身心干净的男人。”
云洛逸川笑了,笑的很真诚:“这话在很久以前你便对我说过,而有一天你会明白。”
未央态度很坚决:“不会有那一天!”
云洛逸川眉梢一扬,开口说道:“我们打个赌好不好?”
未央下意识的问道:“什么赌?”
云洛逸川抿唇温润的一笑:“我赌如果你这辈子爱上我,以后你就要做我的皇后。”
未央似乎很肯定的是她不会爱上他:“如果我没有爱上你呢?”
云洛逸川蹙起眉心:“我给你自由,宫中夏嫔死的那日,便是你获得自由的时候,觉得如何?”
未央警惕的看着他:“你不会真让我死了去见阎王吧?那时候你再告诉我,我自由了!岂不是我连小命都没了。”
云洛逸川伸手就捏了捏她的脸蛋:“傻瓜,我怎么可能舍得真的害死你,当然是只有夏姝死了你才能做回你的蒹葭草!”
未央沉思了会,点了头:“好,赌就赌,我们一年为期限!”
云洛逸川果断摇头:“不行,三年。”
未央不满的撅着嘴:“太久了,三年后我出宫都老了,嫁不出去我后半辈子靠谁去?”
云洛逸川忽然起了身:“如果你不依,这事就算了,我们便不赌了,而我也不会放你出宫了。”
看着他欲要离开,未央一口说道:“三年就三年,你是皇帝,不能出尔反尔!”
“嗯。”云洛逸川满意的应了一声,回过了头在她柔美的唇边轻啄了下。
未央伸手捂着嘴,瞪着他:“你你干嘛亲我?”
“因为我喜欢亲你。”云洛逸川满心欢喜的撂下一句话,便离开了墨清宫。
他已不记得,他与她之间有多久不曾像现在这般坐在一起平心静气的聊天了。
“喂,你是流。氓啊!”未央走到门前,不死心的对着他的背影骂了一声。
*
几日后。
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