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来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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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来八法-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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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莹那一头淡黄色的奇异金发,正绚丽的披拂在双肩,而她双肩正微彻耸动,那修长起伏的金发便闪幌出层层淡金色的光辉,自侧面看去,赵莹那艳丽的面庞,有着一股出奇的美。

江青停在她身边,注视着躺在地下,双目紧闭的白马冰心司徒宫,于是,赵莹轻轻的仰起头来,大眼睛中含蕴着泪水,泪水的光影里,映着江青憔悴的面孔。

沉默了片刻,江青低声道:“赵姑娘,人活在世上,难免总有些挫折和苦难,不论是你或者任何一个,汪某不想再说什么,但愿日后,姑娘及司徒兄都能看开一步,虚伪的尊严,往往是害人至极的。”

赵莹知道,江青是指丹阳城客栈之内,自已夫妇咄咄逼人的一幕,但是,她没有说什么,自然,在这种气氛之下,你又让她怎么说呢?

江青悄然离关,向昆仑诸人作了一个罗圈揖,沉声道:“云山不改,细水长流,尔后再见之日,尚祈各位另赐教诲,江某就此向各位告辞。”昆仑派诸人自伏龙罗汉以下,纷纷还礼,伏龙罗汉双手合十道:“老衲衷心期冀旅主能至昆仑一游,掌门师兄若能一睹旅主这般英才,亦必叹为仅遇。”

江青再次抱拳,道:“自为所愿,只待在下日后俗事一了,定当觅暇拜谒宝山,各位,再会了。”

瘦削的身躯随语声飘向空中,在划出了一个美妙的圆弧后,又如一颗流星般向夜色之中。

但见一点黑影,飞逝而去,终于连那淡淡的金红色光影也清失得无影无踪。

佛号渗杂在长长的叹息里响起,五伏罗汉一个个神色黯然,青黄双绝仰天无语,青衫云箭手颓唐的目光注视着躺在雪地上的一虹飞霜身上,而金发红绫的灿烂秀发在黑陪中轻轻闪烁,不过,却有着深沉的悲怆意味。

雪花飘落得更密了,绵绵不绝,彷佛无意休止,大地是一片莹白,浓厚而深泠的莹白。

一条蜿蜒的小河,已完全冻结成冰,河傍有两株古意盎然的枯树,枝芽斜斜的伸展到河面之上,对着这冻结的小河,可以看到河那边一条被小雪掩住的小路。

江青瘦削的身影,正寂然独立树下,他嘴中呼出阵阵轻淡的白色雾气,面孔被冻得略呈紫红,仰首望着满空飞舞的雪花,他喃喃地自语着:“蕙妹已出走多日了,以她一个纤弱的少女,怎经得起这凄苦的风雪与冷酷的人情?何况,她身土又没有携带银两,唉!这些日来她怎么过啊?”

打了一个寒颤,江青不由下意识的紧了紧罩在外面的青色夹袍,于是,瑟人的寒意更重了,他稍为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双腿,目光迷网的凝注黑暗的天空,雪花飘入他的颈项,一阵冰凉:“啊!今天,是第几个飘雪的日子了?”

江青默默的计算着,失去血色的面孔上浮起一层艰瑟的笑意,不错,他想道:“今天是第九个飘雪的日子,明天,可怜的全玲玲便会在紫花等我,可是,我能去吗?我馄一再辜负,不,一再欺骗这两个少女纯洁的心吗?确实的说,这几天来,自已不是在逃避心上的遣谴责么?但是…唉!我又为何竟忘却不了呢?”

是的,自从江青力战昆仑群雄之后,他又极力往前赶去,希望能寻到雪山孤雁夏蕙的踪迹,可是,他又无法忘怀全玲玲与他所订的约会,虽然,他竭尽心力的想释去这心灵上的负荷,但这是多么困难与痛苦啊。

人的情感是微妙的,尤其是男女之情,更是世界上最为繁复,却又最为单纯的东西,一个人的情感所寄,有其自然发展的趋势,不能只从一个单方面去观察,朋友,你说对吗?

“去”,或是“不去”,这两个字意简单,,可又极度困扰的决定,在江青心中犹豫难决,江青知道,只要自己做了其中任何一项决定,日后的结果,便会迥然相异,但是,这个结果是幸福抑是痛楚,却非他所能推测的了。

他用力搓揉着双手,又来回蹀踱了几步,一双斜飞入鬓的剑眉,深深皱在一起,于是,他又仰首望了望天色,自语道:“听天由命吧,唉!这真是自作虐啊!”

脚踝在雪地上微微用力一撑,江青的身躯立即电射而出,略一起落,已飞越小河十丈之外。

他像在和谁赌气似的,一路上如流星赶月一般不停的飞跃着,贸然看去,只见皎洁的雪地上溜着一缕淡淡的青烟,而这缕青烟的去势,又是多么迅速的令人惊愕!

约莫过了一盏热茶的时分,江青已可遥遥看到前面雪地之上,有着一片星罗棋布的房舍,不消说,这是一座镇甸了。

江青将体内流转的真气往上微提,身形已暴起六丈有余,但见他双臂展处,又如一头大鸟般射出七丈之远,他毫不停息,连连施展之下,人已射出数十丈外,眼看那片房舍已越来越近了。

正当他又运起一口真气,准备再做一次长距离飞越的时候——陡然瞥见一条人影,脚步跄踉的自这座镇甸内向外掠出。

江青微感一怔,在刹那间将欲待跃起的身形硬生生的立往,移目望向那条虽然摇晃不已,却仍然起落如飞的人影。

“此人的轻身功夫之佳,足可列为武林一流高手,但是,却又为何摇晃不定呢?莫非是吃醉了酒,抑是负有创伤?”

江青极快的在脑中思忖着,江湖上闯荡的经验,使他对任何一件突然而碍眼的事,都有着迅速的反应与精密的观察,于是,在他脑中的猜测尚未下结论的时候,另一个新的发现已使他悚然一惊:“这人的背影好生熟悉,似乎在那里见过…”

随着心中的疑虑,双目微拢,细一凝视之下,于是,也更清晰的看出那摇晃不稳的矮胖身影,那似曾相识的污秽长衫,及长衫右肩上渗透的血溃!

“这是醉疯仙牛大可,而且,他还受了伤!”

江青惊异的将目光一转,又看到镇内有如两道闪电般掠出一双人影来,疾若奔马一般,向醉疯仙牛大可的背影追去。

雨人身形之快,几乎不在醉疯仙牛大可之下,而且,看牛大可目前形态,似是受了创伤,一阵追赶之下,三人距离已越来越近!

情势的趋向是显而易见的,江青心头一动,毫不犹豫的飞身而起,在人们尚不及辨明他身形的闪动时,宛如天际飞虹般赶到与三人平行的位置,不过,他却拣在三人右边的一处高坡上,藉以遮蔽身形。

江青在仓促匆匆一瞥,已看清那后追两人,竟然都是年及五旬左右的老者,但这二人却是体魄修伟,满面横肉,头上尚个别缠着一圈黑布,怒目横眉中,更见是凶戾狠辣之气。

人的情感及喜恶是极其微妙的,按说醉疯仙牛大可与江青原是站于敌对位置,且更有与怒鹰于在“千家集”外和江青等人动招结怨之举,江青见他如此狼狈,原应额手称庆才是,但目前江青却丝毫没有这种想法,他虽然暗中为醉疯仙协助怒鹰等人与自己为难之举感到婉惜,可是,在他个人来说,衷心之内,却十分钦服对方那忠义而又豪放的气概!

这时,那矮胖的人影忽然哈哈一笑,霍而止步回身,江青连忙细一注视,果然正是醉疯仙牛大可!

醉疯仙目前的形状,仍是与数月前无异,但是,面上的气色却甚为灰败,甚至连那哈哈一笑,也隐约显得有些沙哑与无力。

他脚步一停,后追两人亦在同一时间奏然止步,快速已极的分向两傍站立,三人相距,约有五尺左右,成为一个三角之形。

醉疯仙牛大可双眸黯淡,在油污掩遮下的喉结微微一动,嘿嘿乾笑两声道:“十年前甘陕一战,二位及平河一隐、黄风七怪,用的是偷袭暗算的手法,想不到十年之后,朋友们仍是这一套,呵呵,这样岂不是太没有长进了么?”

那两个头缠黑巾的魁梧老者闻言之下,面孔上毫无表情,靠左一个冷涩的哼了一声,生硬的道:“牛大可,你在甘陕一带狂也狂够了,道上朋友栽于你手中的也不在少数,哼哼,十年前那一战算你命大;不但能逃之夭夭,更将平河一隐及黄风七怪毁于手下,罕某兄弟已寻你多年了,这笔血债,已在罕某兄弟心中生根结蒂,今天,若再度容你生出此地,此后甘陕道土,便没有『双杵黑罗巾』之名!”

醉疯仙牛大可眼皮一翻,又搔了搔那一头鸡窝似的乱发,毫不在意的道:“嗯!这倒不错,先在前面『望君铺』中以『破血散』暗算老夫,再由二位出手偷袭,然后再堂而皇之的追来诉说老夫罪状,末了,再于老夫功力受损的情形之下,正大光明的予以杀戮,呵呵,二位这套手法可真是交待得过去,只是么…”

他说到这里,双目暴睁,额角青筋突现,厉声接道:“只是老夫尚不致如此窝囊,『破血散』虽然歹毒,却不能在一时半刻间取去老夫性命,嘿嘿,,在这段时间内,恐怕还够得上和二位戏耍一阵!”

那两个头缠黑巾的老者,面孔肌肉微微牵动了一下,相互一望,竟向后退出三尺。

醉疯仙牛大可脸色却更加苍白,越发衬托出他面上泥垢的污秽与邋遢!“双杵黑罗巾”向后略退,他立时嘲弄的大笑道:“怎么?二位想拖延时间么?这样也好,省得老夫我动手动脚,如此一来,这条老命说不定还能多活片刻。”

他说罢又一伸懒腰,有气无力的盘坐地下,竟然闭目养息起来,口中尚且喃喃自语道:“唉!呵!这两个王八羔子真是蠢不可及,老夫我以上乘内功调息一阵,说不定能排出体内剧毒,嘿嘿,到那时后,便有这两个老家伙的乐子了!”

醉疯仙牛大可为人虽然狂于不拘,武功却是十分高强,在甘陕一带,只要是在江湖上闯荡过的角色,没有不知道这是一号难缠难惹的人物,而“双杵黑罗巾”罕伯、罕明兄弟,更是曾经在牛大可手下吃足了苦头,栽过一次不小的跟斗!

目前,二人虽然知道对方已在自己暗置入酒食中的剧毒“破血散”下受到暗伤,但却仍然不敢贸然从事,十年前那凄厉惨绝的一战,醉疯仙牛大可当时卓越惊人的武功,在二人脑海中遗留的映像,可说是太深了。

牛大可盘膝坐在地下,双目微睁,头顶热气腾腾,污秽的面孔上,竟然寄异的泛出一层红光,虽然,这层红光有着病态的暗赤色彩。

其实,醉疯仙现下的处境是十分艰辛的,那“破血散”乃藏区喇嘛教密传的一种歹毒毒药,色呈灰色,无味无臭,能置于任何饮食之中,在丝毫不能察觉的情形下陷害他人,凡是不幸服下这“破血散”的,不出一个时辰,周身血液循环在短时间内增至极限,血脉偾张,终至全身暴裂为止,到那时,面上七窍及全身的毛孔,都会渗出失去光泽的血液,而被害入所遭受的痛苦,更是无可言喻的。

藏区喇嘛教也知道这种剧毒过于残忍,有干天和,是而除了用其来惩罚违反了五天教规的教中弟子外,决不流传于外,劫不料“双杵黑罗巾”会身怀此等毒药,更偷天换日的使牛大可在偶一疏忽之下中计。

此刻,别看醉疯仙状似悠闲,煞有其事,他却早已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一种有若万蚁嘶咬般的感觉,已在他身上生起,而且与时俱增,有逐渐加重之势。

“双杵黑罗巾”兄弟二人,乃为甘陕黑道领袖之一,武功自是霸道无比,但却较之醉疯仙逊上一筹,他们看见对方此等形态,在一时片刻间,确是不敢断定对方是否业已濒于绝境?

醉疯仙牛大可咬紧牙关,自齿缝中一字一顿的并吐着:“上呀,两个老小子,穷泡磨菇可算不得他娘的好汉!”

说着,面孔己微微扭曲了一下,他随即又装出一付满不在乎的模样,呵呵一笑。

双杵黑罗巾的老大罕伯,凶戾的面孔上浮起一丝阴的笑意,向乃弟微微一瞥,又望了望天色,冷沉的道:“嘿!嘿,牛大可,你用不着装死赖活,再有两盏热茶时分,阁下归位的时刻也就差不多了!”

罕明亦向前逼进一步,毫无表情的道:“姓牛的,昔年你一再断绝道上朋友的生路,今天,罕某兄弟便要取了你这条老命,这叫做礼尚往来,谁也不占便宜。”

牛大可的面孔这时已涨得一片血红,头顶上腾腾的雾气也消散殆尽,本来,“破血散”的剧毒,便甚难以内力迫出的啊!

他坐着的身躯微微颤动了一下,艰辛的道:“两个老狗,咱们算是墓地石翁仲——硬对上了!”

牛大可又扭曲了一下面孔,但是,他却无法在片刻间激起敌人的怒气,而这时,他多愿能迅速作一个了结啊——不论是生是死,总比目前的活罪来得好受,此刻,这位玩世不恭的怪杰,甚至已没有先行出手的力量了!

双杵黑罗巾齐齐冷森森的一哼,哼声僵硬,有如来自另一个毫无生气的世界。

二人的面孔逐渐转为狠厉,缓缓伸手入长衫之内,又缓缓各自抽出一柄乌黝精亮的黑色铁杵。

时间过得很快,又似极为缓慢,醉疯仙牛大可鼻孔掀动甚急,嘴巴亦张得老大,喘息之声,远近可闻。

于是,空气彷佛在渐渐凝结,各人的心脏奔腾更急,六只眼睛宛如全已看到一层浓厚的血雾,那是悲剧来临前的映照啊!

这一切,都已被掩于高坡之后的江青看在眼内,他沉默的抿着嘴角,嘴角又形成一道含蕴着讥刺意味的弧度。

这时,醉疯仙牛大可已感到全身奇热无比,不但呼吸窒息,体内血液翻涌流窜,双目更且渐渐迷蒙起来!

两张含着怨毒笑意的面孔,缓缓向他面前移近,那两张狰狞的脸上,横肉与髭刺,配合着魔鬼也似的五官,组成了一付最令入厌恶,恐惧的形像。

倏而——

醉疯仙牛大可狂嗥一声,矮胖的身躯竟奇迹似的跃起三丈,双臂展处,向双杵黑罗巾猛扑而下!

他这突然的发难,已等于将体内所有余存的力量,在这一击之下全然使出,自然,其中尚包含有极度的愤怒与精神亢奋!

醉疯仙这猝然一击的威力是惊入的,角度选择得如此恰当,时间拿捏得又是如此准确,而更有一股无形的几近于疯狂般的厉烈!

双杵黑罗巾早年已是惊弓之鸟,见状之下,双双暴喝一声,脚下急旋,手中兵器已似两条鸟龙般猛撞而出。

然则——

醉疯仙牛大可好似无躲闪之意,凄厉的一笑,两掌分劈双杵,两只脚尖闪电般向两个敌人的咽喉!

这个结果是显明易见钓,同归于尽!

于是——

三团白色的物体,自斜刺里骤而掠到至,锐啸破空,分别袭向这三个武林高手的肘弯“曲池穴”

如来八法……第69章 化敌为友

第69章 化敌为友

双杵黑罗巾做梦也估不到在这紧要关头,会有人隐于暗处相袭,在这间不容发中,他们已无暇再去寻觅出手之人,更不及改变招式,重新予敌人以致命的打击,厉喝声如焦雷似的自二人口中暴出,铁杵舞起如风,彷佛浪涛千层,急旋而出。

但是,力竭神迷的醉疯仙牛大可,却无法再似平素那样做灵活的躲闪,他完全是凭了一口气的力量,要与敌人来个两败俱伤,目前,这口真气已在对方骤退之际,骤然松懈,白光微闪之下,自是不偏不斜的击中他肘弯曲池穴,于是——在牛大可的闷哼声中,矮胖的身躯像一个泄了气的圆球,自空中坠落地上!

而同一时间,在两团乌龙似的光圈狂舞下,袭来之物,立被砸成粉碎,冰渣玉屑,四处粉飞,原来,那袭来的物件,觉是三团以积雪捏成的冰球!

即便如此,双杵黑罗巾仍被那两团雪球的力量震退三步,方拿桩站稳,这时,二人面上神色不由全变。惊怒无比的迅速向雪球飞来方向察视,头顶所缠的黑巾,在寒风中飘扬作响,自然,尚含有畏悸。

醉疯仙牛大可四平八稳的仰卧地上,面孔血红,已涨成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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