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来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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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来八法-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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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毒□子蔡望民这时早已心胆俱裂,手中的锯齿刀虚拐两招,便待悄然开溜,绝斧客嘿然冷笑一声,练斧飞取叶家老大叶金湖,脚尖一挑,一柄遗置地下的雪亮单刀,已滴溜溜的飞射向毒□子蔡望民!

叶金湖倏见一柄锋利闪耀的短斧,带着雷霆万钧之力劈到,他直觉的感到已不及逃脱,惊惧之下,不遑多想,举起手中的竹节鞭倾力挡去,于是──

“当”的一声脆响,跟着又是“卡嗤”一笙,竹节鞭断为两截飞落,连着的,尚有叶金湖被活生生劈成两半的血肉模糊的尸体!

那边──

毒□子蔡望民猝觉锐风袭体,一片寒芒耀眼生花,他亡命般向侧傍滚出,手中锯齿刀钢力向后反劈,“当”的一声巨震,他右手虎口已皮开肉绽,鲜血横流,那柄沉重的锯齿刀也被震出三丈之外!

这时,大街上早已一片混乱,哭喊惨叫之声此起彼落,路上行人拚命往四周奔逃,真是一幅活生生的难乱图。

太虚剑士胡坤这时又急又惊,他慌忙回头向来路张望,一面急促的道:“糟透了,师父老人家还未到来,这边已动上了手,这却如何是好?”

九节银鞭魏一峰此时也有些心寒的退了一步,张口结舌的道:“胡二哥,点子太扎手,叶老大与他手下已经栽了……”

就在这刹那之间,又有十多人被劈翻在地,其中更包括了被斩去一条手臂的叶老三叶金河在内!

于是,那一干乌合之众的市井无赖再也抵挡不住,一阵怪叫,纷纷夺路而逃,急急如丧家之犬,景象好不凄惨。

绝斧客陆海全身上下,甚至连一滴血污也没有,他以左脚脚尖为轴,连连呼噜噜转回九尺,一个大仰身,寒光如雪的银练短斧,有如长空的流星般,曳着一溜尾芒,自胸前斜斜飞出,直取尚站在一迸发怔的太虚剑士胡坤!

胡坤猛觉敌人短斧飞向自己而来,不由心头一阵狂跳,身形却在瞬息之间往外滑去,双臂往外如乌翅般一张,又迅速圈回,就在他手臂圈回之际,一道虹光已欺然射出,在空中抖起三朵剑花,巧妙的点向飞来短斧侧面!

绝斧客彷佛怔了一下,他料不到对面这空有其表的太虚剑士,却真有两套,出手之间,不但招式精妙诡异,而且一看即知为一方大剑家的起手式!

他口中微“噫”了一声,手腕微挫,藉着十指之力往银练上一抖一按,短斧已霍然向下偏斜,急如天瀑长泻,直劈敌人小肮!

太虚剑士胡坤大吼一声,身形环转间,连连自六个方位剌出六剑,剑剑连衡一气,宛如一条精莹的玉带从六个不同的方向往内圈回,确是奇妙无比。

绝斧客猛然大转身,豁而笑道:“好小子,看不出你还有两下子!”

笑语声中,他那魁梧的身躯有如海浪中的巨鲨,捷如电闪般往返游腾,两臂交相挥舞,须臾之间,已狂风暴雨似的飞劈出三十六斧!

于是──

太虚剑士已在刹那间手忙脚乱了,他倾出全身之力挡了七斧,却再也支撑不住,狂喊一声,滚地葫芦般往外翻出,手中剑却在翻身之际抛向敌人而去!

绝斧客长笑如啸,银练短斧在空中一抖,已铿锵一声,将飞来长剑磕落在地,短斧在作了一道美妙的半弧后,像煞恶魔的追魂索,笔直地卷向太虚剑士犹在拚命向外翻滚的身躯。

此刻──

九节银鞭魏一峰已不能再呆在一傍袖手旁观了,他咬紧牙关,一横心,大吼一声,亮银长鞭“哗啦啦”一阵暴响,猛然击向绝斧客天灵,两脚又同时飞起,急垃蹴人胁下,一招两式,十分不弱!

绝斧客环眼猛瞪,厉叱一声,匝发的金环随着他身形的暴转闪起一溜金芒,飞起的短斧猝而缩回,宛如一条银色的飞蛇在空中翔回,急卷之下,已用连结在短斧尾部的细长银练将劈来的敌人长鞭缠住,短斧同时飞向自己腹前,猛斩对方踢来的双脚,出手之狠,无以复加,斧技之精,堪称绝矣!

九节银鞭魏一峰骤觉手中一紧,自己的兵器已吃敌人银练纹住缠在对方这股大力之下,连带他的身躯也往前冲去,踢出的两脚尚未及收回,而那柄锋利无比,见而丧胆的短斧,已眼睁睁的看着它斩向脚胫!

镑人的出手都是异常迅捷的,几乎全是刹那间的事情,待不到再有思维的余地,已经有了结果,当七节银鞭魏一峰眼见不好,一声惊喊尚未及出口,“卡嚓”一声,他的两只脚已经齐胫骨以下被斩为二截,当短斧的寒芒再闪时,魏一群的头顶已突目咧嘴的斜飞而出!

这时,太虚剑士始才自地上爬起,目光仓惶回视之下,不由吓得魂飞魄散,全身冰冷,连滚带翻的就往侧傍窜逃,绝斧客冷厉的大笑道:“好一个大剑客,便如此狗熊般逃之夭夭了么?真是太不中用了!”

随着他的厉笑,甚至更为快速,那柄闪泛着森森寒芒的银练短斧已带着尖锐风声划空而来,令人生栗的锋利斧刃,正对准着太虚剑士的头项!

一傍太虚剑士带来的二十来名大漠,这时早已溜得差不多了,仅剩下的三四个,也全是缩着颈子抖做一堆,面孔灰白如死,早已吓呆了。

于是,太虚剑士胡坤自份必死的悲叫一声,颓然伏地不动──

悠悠地,在这千钧一发中,长离一枭淡漠的语声适时响起:“陆旗主,饶他一死。”

绝斧客陆海闻声之下,短斧已几乎沾到太虚剑士的肌肤,他蓦然吐气开声,身形猛烈的往侧傍跃出,双臂同时往后一收一带,银练短斧已猝而圈回,在空中横闪两次,准确无比的落到绝斧客手中。

伏在地上的太虚剑士胡坤,头项之上已被划破一层表皮,丝丝血痕,正自伤口内溢出,他这条性命,只可以说是自鬼门关上拾回来的了。

绝斧客有些纳罕的望向长离一枭,疑惑的道:“岛主,为何饶这小子一命?”

长离一枭古怪的微微一笑,道:“你注意到此人的剑法么?呵呵,那是武林三连剑中坐第三把交椅『人连剑』邵竹溪的看家把式之一:『小六剑法』,看在邵老儿的面子上,饶他一命也不为过。”

绝斧客瞥了仍然伏在地上的太虚剑土一眼,一抚胡辫道:“嘿嘿,原来是邵竹溪的弟子,怪不得这般狂傲!”

二人正说话间,街角转弯处已奔来数十名身着皂衣,手执铁尺单刀的差人,在一名黑脸大漠的率领下,老远已吆喝呐喊起来。

绝斧客不屑的看了一眼,冷冷笑道:“岛主,吃六扇门饭的衙役捕快来了。”

长离一枭头也不回,瞧了瞧天色,缓缓的道:“给那领头的吃点小苦头,先震住他们,然后再等等那人连剑邵竹溪,这老儿一定会来的。”

绝斧客恭声答应,转过身去,面对面的迎向那一般表面上如狼似虎的捕快而去,脸上还展现一丝令人望而生寒的笑容。

于是,迅速的,约有三十余名差役,在那黑脸大漠的带领下来到跟前三丈停住,黑面大漠一望遍地血肉狼藉,死状凄惨的尸体,已不由吓得混身机伶伶一颤,两眼也发了直,本欲出口的凶话也蓦而噎了回去绝斧客大剌剌的一笑道:“老朋友,死在地上的这些角色,想必俱为贵地卷载中的为非作歹之徒,对么?老夫为朋友你代劳一番,乾净俐落的个个斩绝,正为贵地的安宁立了首功,也为朋友你省却不少麻烦,呵呵,这没有什么不对吧?”

绝斧客这番先声夺人的强词,老实说,实在也有些不太讲理,但那身为捕头的黑脸大漠,却不由窒怔无言,憋了牟晌,始壮着胆子道:“老英雄,话虽不错,但人命关天,岂能就此罢休?在此闹市之中,横七竖八躺了这多条汉子,你叫小的如何担待?老英雄,还是到衙门里讲理吧!”

说着向左右一看,数十个捕快已暴喊一声,单刀铁尺加上锁练,哗啦啦的响成一片,但是,却就没有一个人敢举步上前□人。

黑脸捕头回首怒吼道:“妈的,犯人就在眼前,怎的还不过去给我拿下?平日吃喝嫖赌你们倒比谁都跑得快!”

绝斧客望望地上的尸体,笑呵呵的道:“捕头大人,你真的要逮捕老夫么?”

他虽然是笑着讲话,可是这笑意却似一柄尖锥般刺得黑脸大汉退了两步,有些嗫儒的道:“老英雄,小的吃上这碗公家饭,实在情非得已。还是请老英雄多予包涵,给小的定下这件案,只要老英雄见了县太爷,小的就脱了干系啦。”

绝斧客忽然一沉脸,道:“还要到县里去么?你们县太爷的架子倒也不小,够了,够了,捕头大人,如果你还想要多活几年,就赶快带着你手下的这群酒囊饭袋回去,老夫定会亲自见你的县太爷,否则的话,嘿嘿,只恐稍停想走也走不成了!”

黑脸大汉面孔愈涨愈红,他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荒地把心一横,大叫道:“好个杀人囚犯,江洋大盗,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拒捕官军,这还得了,兄弟们,锁上他!”

叫喊声中,他自己也拚出老命的冲向前去,一柄锋利的手叉子霍然刺向绝斧客臂下,两腿交接横扫“鸳鸯腿”猛截对方腿弯,来势倒也紧凑有力。

随着他的行动,周遭持立的数十名差役也呐喊着围攻而上,兵器碰响不停,大有一举擒敌之势!

绝斧客大笑一声,银练短斧缠在右腕,左臂倏挥,披在身上的灰色皮擎已活然展开,像煞一块沉厚的门板,向四面八方横扫而出!

首当其冲的便那黑脸汉子,他只觉眼前一片灰沉沉的物体迎面兜来,甚至还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已被卷扫出寻丈之外,手叉子飞起老高,连带着十五六名大汉也如同被火药炸开似的向四周翻滚而出,惊呼号叫乱成一片,其余的差人则早已吓得四处跃窜,唯恐逃之不及。

绝斧客豁然长笑道:“小子们,滋味大约不会好受吧?”

他一抚胡辫,缠在腕上的银练短斧已活然似条怪蛇般飞起,在空中纵横闪掠,银芒耀亮如西天的雷火,迅速得彷佛流虹片片。

四周的捕快早已连滚带爬的逃走了一大半,场合十分混乱,而就在这叫喊杂乱的当儿,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已如密鼓般传入各人耳中。

一直站在醉仙楼廊檐下悠闲观战的长离一枭与江青二人,此刻亦不由神色一肃,江青低沉的道:“前辈,大约人连剑来了。”

长离一枭目光凝聚来处不动,淡漠的道:“来了正好,老夫早就想试试邵老儿的人连剑法有什么出类拔萃之处。”

江青下意识的扯抚了一下早已罩在身上的青色长衫,轻轻的道:“看这情形,人连剑邵竹溪不会善罢干休的。”

长离一枭夷然不惧的道:“只是,他也会多盘算盘算呢?”

二人说话间,街道尽头已转过来五乘高大骏马,当先一骑,正是那紫脸膛的擎天剑鲍能!

绝斧客已收回银练短斧,双臂抱在胸前,束发的金环闪耀看生冷的光芒,凝望着溅起漫天泥雪,迅速来到眼前的五匹骏马。

于是──

骑在马上的骑士也早已着清了现场的一切。

于是──

五张面孔,已有三张变了颜色。

擎天剑鲍能尚不待坐骑停住,已偏腿飘身而下,满脸惶急的奔到仍然赖在地上未曾起来的太虚剑土胡坤身傍,慌乱的叫道:“师弟,师弟,你怎么了?伤势可重?”

太虚剑士胡坤此刻翻过身来,故意将头项上的伤口朝着鲍能,语声低弱的道:“师兄,唉……愚弟栽了……叶家兄弟与魏贤第也完了……”

擎天剑鲍能面孔肌肉抽擂,两眼中充汗了凶后厉色,他激动的道:“师弟。你放心休憩,不但三师叔他老人家已亲自来到,连师父与大师伯也来了,这一遭任那卫老鬼再横也横不了多久,师弟,你看我们连本带利的取回!”

他跳起身来,匆匆奔到尚未下马的几个骑士之前,仰首低声说了几句话,那听他说话的骑士,是一个年约五甸的精瘦老人,一张黄乾乾的面孔,唇上留了两撇八字胡,但是,双目开阖之间,却寒光隐射,顾盼中,更有着一股无形的威严气概。

在他右边的一骑,马上人却是个快近六旬的胖大老者,一张弥陀佛似的胖脸上永远挂着笑容,穿着一件上绣福字团的丝棉长袍,食指上尚戴着一枚宽厚的纯金指环,越发显得相貌团团,和气生财。

较后的两骑,那乘着一匹混身毛色灰褐的骑士,是一个独目独臂的中年大汉,肌肤油黑透亮,在这大雪天里,却只套着一件皮背心,打着赤膊,连那条“灯笼裤”都单薄得可怜,但是,这人却毫无一丝寒意,尽自紧闭,那张隐在杂乱胡须的嘴巴,独目半瞬不开的注视着站在寻丈之前的绝斧客,眼神中,有着一股说不出的轻蔑意味。

另外一匹黑马上的骑士,却生得好一付飘然相貌,白眉,银髯,棱棱有威的双眼精芒闪射,两耳如垂轮,一身银白色的狐裘更衬得神态如仙,几有乘风归去之概。

这时──

枯瘦老人缓缓下马,沉着面孔对擎天剑鲍能道:“鲍贤侄,你那师弟可曾丢人现眼?”

鲍能表情中有着惶急,但却十分恭谨的道:“启禀师叔,胡师弟已倾其所能,负创落败,在师叔座下的弟子,怎敢做出有辱门风之事?此点万乞师叔释怀。”

枯瘦老人自鼻孔中哼了一声,一双冷电似的眼神冷冷地瞥视了绝斧客一下,又道:“你去与那姓郭的捕头打个招呼,就说事后老夫会亲自投帖谒见他们知府,官面上要先交待过去。”

擎天剑鲍能望了望那始自地上爬起,狼狈不堪的黑脸大汉一眼,低声道:“师叔放心,郭捕头乃与弟于素识,料其不敢为难,此事自有弟子去办。”

枯瘦老人生硬的点点头,往前走了两步,却忽而回首道:“你先与他们将这满地尸体收拾乾净,然后再到集外“大风谷”去寻找老夫,哼哼,这次恐要见个真章才行了。”

鲍能又诚惶诚恐的答应着,他那模样,好似十分畏惧这老者。

枯瘦老人此刻才朝绝斧客身前走去,在离绝斧客五步之处停住,双手抱拳,拇指向着自己胸膛,却是一言不发的注定对方脸上。

绝斧客蓦而神色一肃,拱手还礼,口中沉穆的道:“长离雄风。”

枯瘦老人面色一动,随即转为平静的道:“敢问字号?”

绝斧客双臂复环,交叉胸前,夷然不惧的道:“烈火旗旗主绝斧客陆海正是兄弟。”

他停了一下,反问道:“尊驾必是人连剑邵老前辈了?”

绝斧客果然没有猜错,这枯瘦老人正是武林鼎鼎大名的三连剑之一,人连剑邵竹溪,他适才抱拳为礼时,以拇指指向自己,正乃表示他为武林三连剑中的人连剑。

于是,这位素享赫赫盛名的人连剑冷冷一晒,逆:“陆旗主,此处人众口杂,不是地方,且容吾等集外大风谷一会。”

说罢,他不再多言,翻身上马,与同行四人扬鞭而去,雪泥洒溅中,瞬息间已自无踪无影。

绝斧客陆海心中十分愤怒,因为对方此举,无异是给他难堪,更确实的说,已经正式向他挑破了。

轻飘飘的,长离一枭缓缓从杂乱的人丛中漫步而至,神态自若的道:“陆旗主,长离岛上下所属,岂是能忍那一口冤气的么?”

陆海悚然躬身道:“本旗主敬侯请示。”

长离一枭微微一笑,马蹄响处,江青早已骑在马上行了过来,身后尚牵着二人的坐骑,长离一枭淡淡的道:“给三连剑一个颜色便了。”

说完示意绝斧客上马,三人三骑,已循着人连剑等人出集的方向加鞭赶去,四周围立的无数双眼睛,目送着蹄扬蹄落,消逝于远方。

大风比中

离着叶家集有十来里路之遥,转过一堆乱葬岗,朝一条仅容单骑奔驰的小道行去,可以看见一座石山,山色灰黯沉穆,却似是被人自中间砍了一刀似的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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