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觐钧淡淡道:“不能轻举妄动,咱们许多事儿还没筹备好呢,鄱阳湖的那些水贼如何了?”
朱哀漾道:“胡老三那边的水寨好的很如今招募了不少人手,咱们暗中又提供了不少武器,临近的九江几县拿他们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只要父王一声令下,他们便可以直袭九江,拿下了九江,事情就好办了些。”
朱觐钧摇头:“不好办哪,九江如今已成了重镇又通了驰道,朝廷的援军朝发夕至,要啃下来并不容易。本王最担心的其实还不是九江。”
朱哀嚎惊讶的道:“夺了九江才能北上那儿可是江西的重镇前沿,父王不担心九江还能担心哪里?”
朱觐钧冷笑:“你错了,凭咱们这点儿斤两北上直捣京师那是痴人说梦,胡老三那边之所以养着他们,只是想让他们围了九江,给父王争取时间。那是对江西的重镇,想要破南昌就非要稳住九江不可,所以胡老三他们一旦出动,天下的援军肯定是往九江去的,而咱们呢,则趁机大举沿江而下,直袭南京,趁着南京空虚,一举将南京拿下。只是可惜,冇镇守南京的是那成国公,这个人也是不好轻易能惹的角色,本王几次笼络于他,他都不肯就范,这个人……一直是本王的心腹大患啊。”…;
刘养正听了,突然想起什么,道:“王爷,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成国公的孙,子倒是颇受张皇后的喜爱,几次都招入宫去,似乎有结成秦晋之好的意思?”
“是吗?”朱觐钧突然打起了精神,淡淡的道:“若是如此,那朱辅就更加死心塌地了。虽说朱家与宫里多有联姻,可是太康公主不一样,这可是皇上的独女,若是娶了她,这皇上对朱家必定更加宠半,这不是好事。无论如何……也得想个办法破坏此事,刘先生,你有什么主意?”
刘养正苦笑道:“学生才疏学浅,蒙王爷不弃,才有为王爷效犬马之劳的机会。可是要破坏宫里和成国公的联姻,只怕力有不逮,王命……”
朱觐钧眯起眼睛,淡淡的道:“本王倒是有个主意……”………………………………………………………………………………………………………………………………
六月中旬,京师渐渐的消停起来,刘健入阁之后,很快就站稳了脚跟,内阁的运转也和从前一样。至于刘吉致仕之后也没有了什么音讯,万通的死倒是传出了消息,不过当时关注的人也不多,不管怎么说,万通毕竟一大把年纪,死了也就死了,宫里已经放了旨意,令人hòu葬,并且给予了很高的待遇。
柳乘风这锦衣卫的指挥使,近来颇有些忙碌,前些日子宁王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现在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于是柳乘风便开始着手对锦衣卫进行整肃了。
整肃的内容很简单,推广烟花胡同的经验,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满京师的商铺都得交份子钱。
若只是这么一听,似乎锦衣卫太过霸道了一些,锦衣卫毕竟不是朝廷,哪里有人逼着交钱的?
不过柳乘风却有柳乘风的理由,其实任何一个商铺开张,虽然朝廷和锦衣卫这边收不到钱,可是收他们钱的却大有人在,你店铺开了,总得保证铺子里不会有人闹事是不是?若是有人闹事怎么办?首先你就得息事宁人,或者请人摆平,说白了,在京师里头,除了迎春坊和烟花胡同那边,大多数地方都有一些地头蛇,这些人不事生产,专门从事勒索为生,你若是不给他银子,他就敢砸你铺子,敢对你造成人身伤害。于是几乎所有的商铺都会按月拿出点银子来花钱消灾。
除了这个,还有一些道门会按时来化缘”化缘只是他们的名目,说白了就是让你交银子,你若是不给,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一些较为猖撅的地方,曾出现灭门的案子,就是与一些道门有关,说穿了,这些人也就是一群披着道衣和袈裟的泼皮而已。
还有就是一些差役,别看这些人在官府里上不得雷面,可是他们在商户们眼里却是一尊大佛,明日吃拿卡要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更不必说一些达官贵人府上的奴才,也经常会有些强买强卖的事发生。
这么多瘟神,人人都要伸手盘剥,哪一个都不是轻易惹得,商户们要想打开门做生意,一般盈利二十两一个月的小铺子,若是不拿出个十两八两来打点,那么这生意就别想做了。
其实当时的烟花胡同也是这个状态,只是后来被整肃好了,而现在柳乘风要着手的就是这个问题。…;
在他看来,锦衣卫若是能开始收份子钱,对锦衣卫是有很大好处的,任何一个衙门都不会嫌自己的职能少,事儿越多,权利越大。其次就是若是锦衣卫出面把这事儿整肃一下,不但能改变一下风气,同时还能给国库增收,毕竟商户们的银子不给锦衣卫,也是给那些泼皮无赖,又或者是那些黑心的差役。交给了锦衣卫,锦衣卫这边可以进行分成,譬如自己留下一两成,其余的都可以充入国库,把银子给朝廷,至少朝廷还能拿去修筑一下道路,修缮一下河堤,就算盘剥的再狠,不管怎么说也有相当一部分服务百姓。可是到了那些人的手里,只会败坏风气,同时富了一群杂碎。
人就是如此,当坏人腰缠万贯,狗鸡摸狗、强取豪夺都能鲜衣怒马,冇那么谁还相信什么老实做人?于是那些泼皮一般的人物反倒成了偶像,正儿八经的老实人倒是被人当作是傻子了。
这么做对商户们的好处也是极大,别看锦衣卫似乎收了你的银子,可是锦衣卫假若收了你的银子之后能保你平安,任何人敢对你发出威胁或到你店中闹事都能会第一时间由锦衣卫处置,如此算来,反倒让商户们能省心一些,若是一个月被人盘剥掉十两银子,锦衣卫只收五两就能让你踏踏实实的做生意,不会有人敢来滋扰,这笔帐总归还是对商户们有益的。
当然,要把这事儿做成,首先得让宫里来支持,宫里不支持,说什么都是假的。这其次嘛,就是要把各千户、百户所的校尉好好的整肃一下,柳乘风需要的一批精干的人,既然收了人家的银子,那么就得有一批精干的校尉在商户出现困难的时候第一时间为他们排忧解难。
为了这件事,几乎每日清早,所有的锦衣卫武官都得到北镇抚司点卯,几百号人聚在一起,磋商这件事。
而柳乘风也开始让这李东栋拟定章程,有了不少武官的意见,又有柳乘风的许多奇思妙想,再加上李东栋那条理清晰的整理,这章程居然还真弄出来了,柳乘风拿着这章程推敲了几下,也不知可行不可行。……………………………………………………………………………………………………………………,
第三章送到,汗,乔迁之喜让老虎去打扫卫生,苦力啊有没有,几十斤重废弃的瓷板老虎从五楼搬到一楼啊,腰都断了啊,造孽啊……)
第六百五十九章:宫里长短
柳乘风这边正等着早朝结束之后入宫觐见,可是到了巳时一刻,宫里来了人,张皇后请柳乘风入宫觐见。
张皇后……
这段时间,柳乘风一直避免与张皇后见面,张皇后召见让他心里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他想了想,还是拿起卫所拟定的章程,火速入宫去了。
飞快地从午门入了宫,随即便到了坤宁宫这边,一声通报过后,坤宁宫大殿里宣他进去,正当柳乘风要进殿的时候,太康公主却是恰好从殿内出来,朵朵公主比从前高挑了许多,一身恰到好处的宫装剪裁得很合体,如所有少女一般,朵朵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看到柳乘风,明眸掠过柳乘风一眼,朵朵很是复杂地道:“廉国公好。”
柳乘风只得停步,道:“殿下好。”
这一寒暄,双方都有点不太自在了,朵朵不肯走,可是咬着唇似乎又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不安地站着,柳乘风进又不是,说话又不是,感觉气氛越来越诡异。
朵朵长出了口气,才咬了咬牙道:“我才不好呢,母后每日给我张罗婚事,烦心死了。”
柳乘风轻轻一笑,道:“殿下已经成人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常理。”
朵朵撇撇嘴:“话虽如此,可是那些人,本公主一个都瞧不上。”
柳乘风瞪大眼睛,心里想,瞧不上那也没法子,总得嫁是吧,他不由问:“不知殿下瞧上了谁?”
朵朵的脸色却是绯红了,啐了柳乘风一口,道:“这也是你能问的?你也真是,口没遮拦的。”
她这嗔怒的样子颇有几分风情,柳乘风是个男人。不免心里有了几分荡漾,不过却是压抑住自己的情绪,道:“好,那当我没有问过,我这便进殿去见皇后娘娘。”
朵朵咬着贝齿道:“别这么急着走,你既然问了,我索性告诉你也无妨。”说到这里,她居然笑了起来,吟吟笑的样子颇有几分俏皮,尤其是那一双水灵的大眼睛高拱起来。很是好看。
柳乘风只得驻足,道:“殿下能赐教,那就太好了。”
朵朵道:“我觉得你挺合适的。嫁给你其实不错。”
柳乘风一下子失了神,不由呆愣了一下,心里想,我他妈的冤枉啊,我招谁惹谁了。你这不是要坑我吗?
柳乘风心里这样想不是没有道理的,在他看来,怎么看怎么像是朵朵想阴自己,这公主说自己不想嫁人,不想嫁人自然得找个挡箭牌来,多半是想拿自己来做挡箭牌。待会儿张皇后就要召见自己,多半要问的也就是朵朵下嫁的事,若是柳乘风听信了朵朵的话。上了她的当,到时候肯定是要劝说张皇后重新考虑的。若是朵朵再把自己的心事宣扬出去,宫里既不能将公主嫁给柳乘风这个有妇之夫,又弄得很是尴尬,到时候张皇后盛怒起来。他柳乘风难道不要倒霉?
柳乘风才不信朵朵的鬼话,眼看这太康公主调笑自己。忍不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索性将计就计,道:“好,若是殿下属意柳某人,那倒也方便,殿下直接去寻娘娘说便是。”
他相信朵朵肯定不敢去和张皇后说,只是想怂恿着自己去为她说服张皇后让她暂时不出嫁罢了。既然如此,索性就将公主一军。
朵朵上下打量柳乘风,轻笑道:“你嘛……娶了这么多妻子,还得陇望蜀吗?也罢,嫁你也好,至少我们挺相熟的,省得将来见了面会尴尬。只是我可不敢在母后面前说,你去说罢。是了……”朵朵咬着唇,笑吟吟地道:“我差点忘了一件事,这几日宫里都在传,说是……说是……”…;
“说是什么……”
朵朵道:“说是从前的时候,你不是躲进了我的浴室吗?那时候你向人说,其实你什么都没有瞧见,可是宫里一些碎嘴的奴婢却都在传,说是你什么都瞧见了,啊……这可怎么办才好呀,我的名节……”
真是尼玛了……
柳乘风心里大骂,他现在终于知道这朵朵打着什么主意了,她这是要坑自己啊,这事儿肯定要传到皇帝、皇后耳朵里,换做几年前的柳乘风,看了公主的那个那个,肯定是死无葬身之地。可是现在呢?现在肯定是不可能了。可是话又说回来,这种事总是个忌讳,这事儿肯定是朵朵公主传出去的,为了不嫁给那些个草包,才出此下策。
只是……只是自己要被她坑苦了。
柳乘风想不到,自己这堂堂锦衣卫指挥使,世袭罔替的国公爷,今日竟被个小妮子坑了一把。
朵朵却是楚楚可怜地看着柳乘风,道:“我该怎么办才好。”
柳乘风深吸口气,告诉自己要淡定,要淡定,随即看着朵朵,道:“公主是真的不想嫁人吗?”
“谁说我不想嫁人?只是寻不到如意郎君而已。”朵朵矢口否认。
柳乘风道:“那公主想要什么样的如意郎君?”
朵朵含嗔带怒地看了柳乘风一眼:“你这样的似乎不错。”
柳乘风差点没受内伤喷出一口血来,拐来拐去,又拐到了自己头上,他觉得这个公主很阴险,只得耐住性子,道:“除了我以外呢?”
朵朵居然香肩微颤,很是楚楚可怜地道:“你连人家的身子都看了,名节都没有了,你还问这个。”
跟女人是讲不了道理的,而且面对的还是一个非要坑你一把的女人,柳乘风总算明白这个道理了,他深深吸口气,心里对自己说,别冲动、别冲动……好不容易定了神,才道:“殿下不要玩笑,这个……这个……娘娘只怕在里头等得急了,我先进去回话。”
朵朵很是深意地看了柳乘风一眼,似乎对柳乘风的表现不太满意,按理说,这个家伙该为自己赴汤蹈火才是,谁知道却是一副打死不肯上钩的样子,朵朵的心里竟是不免有些失落,只得幽幽道:“那你去吧,小心点儿回话,母后的心情可不是很好呢,待会儿可要为我说几句好话才是,真是的,这母后自家嫡亲的女儿的话不听,偏偏总是听信你的话。我……我走了……”
柳乘风应了一声,调整了情绪,看着朵朵离开,心里生了错觉,不知朵朵方才的一番话到底是真有深意,还是故意捉弄自己,他咳嗽一声,整理了衣冠,才慢慢地举步进去,进了坤宁宫里头,看到张皇后正盘腿在榻上吃茶,忙行礼道:“微臣柳乘风,叩见娘娘,娘娘可安好吗?”
张皇后的脸色很不好,柳乘风细心观察的时候,发现她似是睡得很差,以至于这眼袋连胭脂水粉都遮不住了。
张皇后却是连说了两个好字,道:“好得很,来,赐坐吧。”
柳乘风顿时明白了什么,皇上的病虽然刻意对张皇后隐瞒,可是以张皇后的聪明,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们夫妻一体生活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皇上的秉性?只是张皇后是个聪明的女人,既然皇上不想让她知道,她自然也就装作不知道,不去说,也不去问。只是这心里只怕已经开始饱受煎熬了,也难怪这么多天都没有睡好。…;
柳乘风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一个女人明知自己丈夫重病缠身,却还要装作一副不知道的样子,这心情只怕未必好受。
此时他也能体谅为什么张皇后非要将朵朵嫁出去了,趁着皇上还在,嫁出去也好。
柳乘风坐了下来,看了张皇后一眼,道:“娘娘要注意身体。”
这是一句很简短的话,却也是一个暗示,张皇后当然听明白了,柳乘风意有所指,是让她不要过于悲痛,张皇后吁了口气,道:“本宫知道。柳乘风,这些时日据说你都在忙着公事,倒也很是辛苦,哎,倒是难为你了,本宫自会注意自己的身子,可是你也要当心,不要太操劳了。有空呢,就进宫来坐坐,本宫和你倒是说得上话,权当是陪本宫吧。”
柳乘风道声是,张皇后又道:“本宫今日召你来,是有事要问你,你也知道,这太康公主也是长大了,女大当嫁嘛,本宫就这么个女儿,一直想为她寻个如意郎君,哎……可是呢……太康公主的性子你也知晓,本宫为她操碎了心,她不领情倒也罢了,成日发小孩子脾气。可是话又说回来,这个女儿在宫里不但本宫宠着,连皇上也一直溺着的,总是想为他挑个好驸马,偏偏手头上也没什么人选,前些日子,本宫倒是属意那成国公的孙儿,据说这个人不错,可是近几日,宫里又有人说,这个成国公的孙儿也未必能好到哪儿去,所以叫你来参详参详,不管怎么说,我们是自家人,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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