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宸濠道:“父王,儿臣实在不明白,父王又要将妹妹嫁给那姓柳的,却有为何要造他的谣?再者说了,这姓柳的得罪我们还不够吗?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儿,咱们也不必……”
朱觐钧摇手制止他说下去,道:“父王的目标不是柳乘风,而是整个朝廷。”
“朝些…”朱宸濠呆了一下,道:“父王……”
朱觐钧淡淡一笑:“放出这个风声,就是要宫里头为难,皇上越是为难,就肯定要向人垂询,父王问你,若你是皇帝,你会向谁询问?”
朱裳濠道:“父王说的没有错,就算那柳乘风答应了这门亲事,宫里头也是不肯的,我若是皇帝,自然也不会肯。不过话又说回来,毕竟是咱们宁王府透出去的风声,皇帝不得不顾忌咱们一点面子所以我要是皇帝,便会先封〖冇〗锁住消息,尽量让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又得好好安抚咱们,虚情假意一番。这事儿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人莫非张皇后,不过张皇后未必能想出什么办法来而皇帝最倚重的,则是内阁大学士刘健,想必这事儿会像刘健询问。”
朱觐钧颌首点头,欣慰的道:“你说的没有错,不过不是想必会像刘健询问,是必定会垂询刘健。不过刘健这个人不是谢迁,此人在国事上虽然果决,可是涉及到了藩王的事就变得谨慎了。所以,本王若是预料没有错的话,他一定会含糊其辞,不肯轻易表态。”
朱觐钧喝了口热酒随即继续道:“问题就出在这里,刘健不肯表态皇帝心里就会心生不满。”
朱宸濠愕然道:“可是就算有稍许不满,只怕……”
朱觐钧淡淡一笑,道:“这只是开始,京师里知道这这件事,除了宗令府的几个宗室,就只剩下皇上和刘健以及极少数人知道了。可是这时候,突然有人上书把这事儿捅出去,还要让柳乘风与宁王府联姻呢?”…;
“这—…,怎么可能?”朱宸濠呆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若真是如此那么皇上必定怀疑,这件事本就是刘健捅出去的,一个内阁大学士,将如此机密的事捅出去,这是什么?这简直就是不忠了,只如…皇帝就真的会起疑吗?刘健捅出去这件事,有什么好处。”
朱觐钧道:“所以父王才叫人在京师传谣,说柳乘风心有反志,你真以为这点儿谣言能扳倒柳乘风?你错了给柳乘风造谣,就是制造宫中与内阁的分歧,想想看,刘健听到了那谣言,以他的性子必定会请求陛下召回柳乘风,而皇帝这个人本王却是清楚他最是爱惜自己的羽毛,绝不会这个节骨眼上把柳乘风召回京师,如此一来,内阁和宫中的裂痕就出现了。若是再有人出来把这事儿捅出来,皇帝会怎样想?”朱觐钧冷冷一笑,道:“朱佑樘那个小子一定会想,这必定是刘健见说动不了宫中,所以才出此下策,既然柳乘风召不回来,那么索性促成咱们宁王府和柳乘风的姻亲,一旦联姻,柳乘风就不再受朝廷的信任,更不可能节制宣府了。”
朱裳濠深吸口气,道:“父王……”这……这当真是妙计,这一计环环相扣,明着都是对柳乘风去的,其实真正的目的却是刘健,一旦皇上怀疑刘健暗中捣鬼,这刘健就有苦头吃了,想想看,当朝首辅大臣,为了反对皇上的圣命,不惜将宫中与宗室的秘事捅出去,这就有不忠之嫌了,一旦如此,当朝内阁,必定倒台。”
朱觐钧捋须道:“本王所患者,柳乘风是一个,刘健也是一个,不过说起来,最紧要的还是这刘健,这弘治之治靠的全是当朝内阁,刘健这个人虽然不比谢迁能言,不比李东阳多智,可是此人处事果决,对政务成熟老练,更重要的是,他能团结内阁,将这内阁的人拧成一根绳子,这是他的长处,正因为有他,这天下才太平无事,让你我父子只能一次次错失良机,只要除掉了刘健,事情就好办的多了。”
朱宸濠被这朱觐钧言传身教,自然也知道刘健的重要之处,刘健最擅长的未必是他有多干练,而是他的性格,他为人随和,这与同僚相处融洽,有他在,这内阁就亲密无间,想想看,若是换做了其他人执掌这首辅之位,不管是李东阳还是谢迁,都极有可能引发内阁同僚之间的矛盾和猜忌,李东阳多谋就容易让人生出防备心理,谢迁性子刚直最容易与人产生冲突,正是因为有刘健,大家才相安无事,可是一旦刘健走了呢?
内阁若是产生了冲突,发生了裂痕,皇帝便是有三头六臂,只怕这圣君也做不成了,到时候只需一点儿灾荒,内阁应对不及时,就可能让这弘治之治土崩瓦解,所以,除掉刘健是首当其冲的最问题。
刘健的地位之所以能稳如泰山,一方面是他本身就有很高的威望,另一方面,是因为宫中的信任,现在父王要做的,就是让皇帝对刘健产生猜忌之心,借着柳乘风的名义,直指刘健,彻底将刘健整垮。
“父王高明。”朱宸濠由衷的赞叹一句,这一条妙策最让人佩服的是它永远让人摸不着头脑,就在所有人将注意力转向柳乘风时,随即就可以给予刘健致命一击。
朱觐钧摇摇头:“高明?高明什么?便是再高明,咱们也只是藩王的命,朝廷对待藩王就像养猪一样,只求咱们能吃能睡就成了,只要父王还是这个宁王,就谈不上什么高明。罢,不说这个,今日已经是初十了,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想必今个儿清早朝议的时候咱们在京师里的人就可以动手了,只是不知道,现在京师的情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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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字数少了点,后天会爆发,会有连续很多天连续四更……)
第四百零四章:逼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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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微臣却以为,眼下还有一件事比南昌府救灾之事更加紧迫,请陛下明察。”
话说到这里,朱佑樘不由地问:“哦?不知何事?”
蔡昌昂起头,淡淡地道:“柳乘风一介武夫,主掌宣府军政民政,掌握十万精兵,宣府距离京师不过咫尺之遥,关系重大,自太祖以来,何来武官掌握边关的道理,陛下不可不察,否则一旦宣府有异动,则京师垂危,社稷垂危,眼下当务之急,是立即召回柳乘风,从督察院挑选一名能臣,速去宣府赴任巡抚之职……。”
满朝文武顿时哗然,皇上都定下了这一次朝议的调子,可是眼前这个蔡昌胆子不小,倒是有这么几分风骨口其实柳乘风的事儿,早就惹起了不少文武官员的不满,毕竟这柳乘风是个武官,再能干,那也不是读书人,现在一个武官成了宣府的钦差,统管宣府军政、民政,这是旷古未有的事,此例一开,将置读书人于何地?
也有人是真心为朝廷着想的,总觉得柳乘风不太靠得住,于是有人站出来,道:“微臣倒是也有耳闻,现在京师之中已经流言四起,街上有稚童言说宣府即陈桥,陛平不可不慎,多为社稷着想。
这一下子等于是一块大石投入湖中,满殿都热闹了起来,不过这个时候,刘健却是呆了一下,嘴角微微抽搐,很有深意地看了蔡昌一眼。
朱佑樘的脸色变得铁青,好端端的议论救灾,没想到居然又转到了宣府的事儿上,此刻的他,显然已经动怒了。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昨天的时候,刘健也是苦苦劝说自己召回柳乘风,不过自己的态度坚决,刘健只好作罢,可是不曾想到,今日又为了这个事,有这么多人旧事重提,这背后就当真没有猫腻?或者说,这事儿根本就是刘健主导的,他见劝说不成,干脆吩咐人在这朝议中让自己下不来台。
想到这里,朱佑樘不由狠狠地瞪了刘健一眼,朕已经说了不许再提了,可是你却还要闹,难道就真的把朕的话当作了耳边风?这倒也罢了,你若是忠臣,无论是死谏还是苦劝都可以,却又为什么暗中鼓动人在这里闹?
刘健恰好捕捉到了朱佑樘那抹严厉的目光,此时也是觉得事情蹊跷,可是蹊跷归蹊跷,他心里已经明白,朱佑樘一定疑心到了自己头上,背后搞小动作,而且目标还是皇帝,这可就有不忠之嫌了,刘健就是再如何镇定,此时也感觉到了无穷的压力。
朱佑樘此时深吸了口气,淡淡地道:“诸位爱卿,你们的话说得也不无道理,只是现在宣府刚刚稳定,朝廷若是急切召回廉州侯,只怕不妥,这件事,朕会再思虑思虑,过些时日再说吧,现在朕要说的是南昌府的灾情,灾情如火,岂可轻慢,等赈灾之后……”。…;
朱佑樘想着息事宁人,这件事可以拖一拖,只是他想不到,这时候居然有人打断了他的话,先前那最先站出来的蔡昌道:“陛下既然不提宣府,那么微臣斗胆还有一言,微臣听说,宁王已经属意与廉州侯联姻,愿将次女嫁给廉州侯,微臣窃以为,柳乘风虽已有妻子,可是他对朝廷功不可没,若是廉州侯当真能与宁王结亲,也算是朝廷之幸,陛下,这门亲事,不妨许下来,或可成一段佳话…”。
这一下子,所有人呆住了……
宁王居然有意将自己的次女嫁给柳乘风,自己却是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宁王不是和柳乘风反目成仇吗?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震惊的不只是他们,更震惊的是朱佑樘,这件事因为牵连着宗室,极度的敏感,所以宁王那边透露出口风的时候,宗令府既不敢擅专,也不敢轻易传扬出去,而是直接禀明了朱佑樘,朱佑樘则只是将消息给了刘健,除此之外,也只是在给柳乘风的书信传递中透露了只言片语而已。
所以对朱佑樘来说,这件事是绝不可能透露的,宗令府的几个高官都是皇亲国戚,这些人自然得为宗室遮遮羞,可是现在,消息却是透露了出去,泄漏消息的人肯定不是柳乘风,柳乘风在宣府,而且这件事涉及到了他自己身上,泄漏出消息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那剩下的还能有谁?
朱佑樘的目光顿时变得锋利如刀起来,带着咄咄逼人的目光看向刘健。
这就没有错了,刘健有这个动机,他一心一意想着召回柳乘风,于是表面上对朕做出了退让,可是并不干休,而是让下头的官员站出来反对,甚至还留了后手,若是朕不被群臣所屈服,那么干脆拿出杀手锏,把宁王欲与柳乘风联姻的事传出去,请求宁王与柳乘风联姻,如此一来,柳乘风要回来筹备婚事,自然不适合再呆在宣府,而且一旦他和宁王关系有了亲,朕难道还敢再用柳乘风?
如此一来,刘健的目的自然也就达到了。
只是……朱佑樘此时却生出了滔天之怒,他自诩自己对几个阁臣,可谓无微不至,平时对他们言听计从,因此,他一直认为内阁对他这个皇上是最无私的,刘健对自己忠诚无比,可是现在,他突然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这是一种很强烈的羞耻感,自己的好心如今换来的却是这种结果口刘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私自联络大臣,在朝议上让他下不来台,更可怕的是,刘健的举动甚至已经和逼宫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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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恭喜老虎吧,今天中午,老虎的路考过了,然后坐教练的车到下午三点回家,洗澡、吃饭之后,汗,有点晚了,第一更送到,老虎等下会继续更新……)
第四百零五章:龙颜之怒向谁来
(12点)
朱佑樘的眼眸中已经掠过了一丝复杂,一向依赖的内阁此时在他的心目中已经一落千丈,他看到下头闹哄哄的文武百官,仍是喋喋不休地站出来请求朝廷赐婚柳乘风,也有人要求将柳乘风从宣府召回,那些人说话的声音,朱佑樘已经听不见了,他看到的只是一个个丑恶的人,一只只提线木偶在有心人操纵下的戏码。
这是一种莫大的讽刺,偏偏这样的闹剧却是在他面前真实上演,而此时也将朱佑樘的信任击打得支离破碎。
朱佑樘的心脏,突然感觉到了一股绞痛,他勉力的使自己坐的笔直,嘴角扬起了一丝冷笑。
“都说够了吗?说够了没有”
龙颜大怒了。
双手撑着御案站起来,朱佑樘的双目赤红,森然笑道:“朕说过,灾情如火、间不容发,可是有些人还在相互攻讦,你们心里可还有没有社稷?还有没有朕?朕平日待尔等如肱骨,你们就是这样报效朕的?朕今日能让你们登上这天子堂,明日,朕就可以让你们成为田舍郎,朕最后说一遍,谁再多言,立即拿下治罪,轻则去南京,重则发配边镇”
朱佑樘咬牙切齿地说完,怒目地看着丹陛下愕然的人,继续道:“礼部员外蔡昌胆大妄为,心怀叵测,传旨,废黜官职,永不叙用。”
顿了一下,朱佑樘继续道:“若是还有人不想为朕分忧,不想为朝廷解难,一味胡言乱语,都可以上辞呈来,朕会一个个地批拟,朕需要的是治世之臣,不是一群只知结党营私的奸徒,江西救灾之事,你们既然不想议,那就不要议了,退朝”
朱佑樘说罢,随即拂袖而去。
而此时,殿中鸦雀无声,谁也不曾想到陛下会发这么大的火,其实不少人跟风去附会蔡昌也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原以为只是一桩简单的议论,陛下一向广开言路,也没什么好忌讳的,谁知道这一次却是触摸到了逆鳞,引来皇上前所未有的怒火。
尤其是那一句,你们若是不想干了,就递交辞呈就是。这一句话可见严重,毕竟弘治皇帝对大臣一向友善,以往有大臣告辞致仕,宫中都是再三挽留,可是这句话就等于是告诉大家,不想干就别干了,这世上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大臣多的是,这是皇上的一种表态,这种表态前所未有。
就在所有人一头雾水的时候,那被罢职的蔡昌却是一副淡然的样子,似乎对自己的前程不以为意,随即坦然迈步出殿。他实在没有什么好失去的,毕竟,他这一生都属于不入流的角色,而现在,他总算入流了,虽然这个代价是他的前程,只是这个前程,他并不看重,这世上有更多精彩的东西等着他。
只是刘健此刻却是伫立在殿里头一动不动,方才皇上向众臣说的话,几乎每一句,刘健都知道这是皇上向自己说的,明里是警告所有的大臣,其实矛头却是直指他这个内阁首辅,不想干就别干,再敢多言,就自己递交辞呈吧。
不得不说,皇上虽然是在盛怒之中,还是为刘健留了最后一丁点儿颜面,至少没有指名道姓,没有说这结党营私,不为朝廷分忧解难的人是他刘健。
可是话说到这个份上,足见皇上对他刘健已经失去了信任,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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