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白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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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白无常-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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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与孩子们结伴而出,手里都拿着尖刀,余惊未减。

    不由得暗自落汗,白无常心里的愧疚再多几成。

    唱一首夜歌,几乎掀翻了一个部落。

    闪念间,钻进帐里查看的女人已经出来,虽有火把映着,也难掩她的脸色苍白。

    “塔娜丢了。”

    人们大惊,再有几个男人提刀进入,结果相同。

    短靴在,人无踪,只留下空空。

    女人能生育,是牧民最重要的财产。

    不明不白的丢了一个女人,怎能不惹男人们恼怒?

    也不必亲自查看,白无常立即抢声强辩:“我见都没见过塔娜,这件事可不能怪我!”

    弯刀再次围住他,厉声逼问:“你为什么半夜闯我们部落?为什么堵在塔娜毡房前?为什么学狼叫,是给谁打暗号?”

    狼叫?

    明明是长调好不好?

    可能唱得不算好。

    “我既然是萨仁的客人,也就是全部落的客人,无论我什么时候来,都不能算闯。”

    事到如此,只能解释。

    “我不知道这座毡房是塔娜的,我以为是萨仁的梳头额吉的。”

    只能愣装不懂毡房挂短靴的草原暗语。

    “无论谁勾结外面的部落作恶,都不会把暗号喊的这么响。”

    刀在头上,白无常面不改色,语不慌张,解答了他们所有的疑问。

    张扬的怒意,再次渐渐沉落。

    见刀阵还没撤去,白无常挺起胸膛:“不管塔娜丢没丢,我愿意与大家一起去找。”

    刀势渐落,白无常趁机追问:“我想见一见萨仁的梳头额吉,萨仁曾托我在她出嫁后三天,转告一件很重要的事给梳头额吉。”

    本以为提起萨仁的名字,部落的人怎么也得给些面子。

    谁知道两句慌话说完,再惹汉子大怒:“你说慌!萨仁的梳头额吉是萨仁从其他部落邀请来的,萨仁怎么会让你到我们部落来找她?”

    听话中意,梳头额吉已经离去了。

    “萨仁明明对我说过,梳头额吉会等足我三天!”只能将谎话编圆,再次偷问:“梳头额吉是什么时候走的?走的时候留下了什么没有?”

    “我们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走的时候,她只把塔娜托付给我们部落了。”

    原来塔娜也是她带来的?

    难怪来去无踪。

    白鹿安答,你如果预料我会返回这间毡房,才安排一个失踪的塔娜给我。

    你是不是坑我坑的有点太聪明了?

    事情瞬间想通,一切都是白鹿的安排。

    软软的叹了一口气,只能暂时服输:“如果你们强行认定塔娜是因为我而丢的,按草原的规矩,你们该拿我怎么办?”

    见他已经服软,汉子们收起弯刀,沉声说着规矩:“草原的规矩最公平,你弄丢的,你找回来。”

    茫茫大漠,犹如荒海。

    “如果我找不回来呢?”

    一条短鞭塞进白无常的手里。

    “你得给部落放一辈子羊。”

    软鞭粗糙,不能赶马,只能牧羊。

    执鞭的人自嘲的一笑。

    万万没想到,大地府的鬼使白君,居然有一天会当上羊倌儿。

    白鹿安答,你喜欢玩神秘?

    那我就给你的草原,做一件最神秘的事。

第一百四十四章 冥冥中

    第一次见面,她偷了他的钱囊,送给他贴身的帕子。

    第二次见面,她送给他最美的笑容,说要嫁给他。

    在茶摊,或是雪世界,她总是不掩饰对他的喜爱。

    也许会羞,却也要羞的最勇敢。

    她害羞了,她已有了十六岁的年华。

    她知道拜堂后会做些什么。

    脸红了,眼亮了,看着他。

    雪蝶冰翅,环绕着她,翩翩起舞,洒下晶莹。

    有两只彩蝶调皮,落在青丝间,为她佩上世间最美的头饰。

    她已美的无笔能画,却惹黑君避开目光。

    大千世界,被雪围绕,不知身在何地时,竟然被她求亲。

    世上奇女子,何止万万个。

    她已算其中魁首。

    黑君无言,佳人孤寂。

    你怎么不欢喜?

    你怎么不理我?

    轻轻依进他,怜音试探:“小哥哥,我送你的帕子呢?”

    兰帕与钱囊,是懒酒鬼切切叮嘱要带的。

    一并从怀里取出,递还给她。

    手接兰帕,芳香依然。

    兰帕整洁,没有一丝凌乱。

    像他的心,也许从未有过波澜。

    悄悄将兰帕贴在耳边,如同小哥哥在摸我的脸。

    得意的紧咬嘴唇,可别笑出声来。

    小哥哥心里若是没有我,怎会将帕子贴身携带?

    将帕子偷偷搭在他肩上,再看钱囊。

    茶花鲜艳,只有半朵,血迹已干,斑斑惨淡。

    惊叫一声,扯起小哥哥的手,心疼的几乎流泪:“你受伤了?”

    眼见她满目关爱,不似伪装,难道她以为钱囊上的血迹是我的?

    我却一直以为钱囊上的血迹是她的。

    悄然回手,疑声问她:“半朵茶花,是你所绣?”

    不见小哥哥有伤,顿时心安。

    听他问话,又百转娇俏:“是一朵。”

    婉儿一笑,自怀中掏出随身的香囊。

    香囊精美,红艳含羞。

    将钱囊与香囊合璧,整朵茶花清香,美的像待嫁的佳人。

    见小哥哥眼中惊诧,只以为自己绣工巧妙,得意的娇笑:“有我的一针刺绣,将来替小哥哥开间绣坊,我们一定生意兴隆。”

    今日才知,半朵茶花,并非是未完成之画,其中暗藏了小女儿的相思。

    迷雾重重,本以为见到她后,便能一切大明。

    谁知道再添几道疑点。

    无论多么曲折的迷案,只要一件一件去问,总有理清头绪的一天。

    转头看她,瘦脸春色,黑君想问,却被她抢在前头。

    钱囊与香囊合在一处,被她贴身装起。

    轻轻一声笑,说给黑君听:“做了夫妻后,归我管钱,你的钱囊,我替你收着。”

    再说夫妻这种话,她虽然还羞,却已有了从容。

    在她看来,黑君娶她,天经地义。

    “小哥哥,你看,月亮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仰首去望,再现奇景。

    这片天空有月,并非自西向东。

    望尽夜际,月轮自下而上,遥遥变星。

    “小哥哥,月亮就快小的像星星了,你快娶我吧,我要在月下出嫁。”

    声音甜的耀亮繁星,终于引来小哥哥直视。

    “这是何地?你何时来此?”

    冰冷的问题,问凉了少女待嫁的心。

    你肯历尽险阻来寻我,我肯放下矜持说嫁你。

    可是,冰花雪夜,明月繁星,你怎么不与我亲近?

    难道是我不够美?

    或者,是你变了心?

    小女孩儿在我自犹怜时,又被黑君逼问:“你为何而来,又何时离去?”

    低下头,撅起红唇,声音娇柔又委屈,一个一个解开小哥哥的疑问。

    “这是哪里,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我也不知道。”

    说完了两个不知道,她仰头看黑君:“我只知道,我为你而来,也会为你离开。”

    黑无常不擅问案,颜笑眉的回答又迷离,不知该怎样接句。

    见到小哥哥锁着眉头,颜笑眉心里不舍,兰袖弄风,凭空幻化一架雪秋千。

    双手执起他的手,耍赖的让他坐秋千。

    无心与她嬉闹,黑无常脚下生冰,与绵雪铸在一起。

    见请不动他,颜笑眉眼珠儿灵动,摇着他的手,脆脆一声笑:“小哥哥,如果你陪我荡秋千,我就告诉你,我是怎么来的这里。”

    秋千绵软,荡向星月。

    悠哉、悠哉的还不够,将头也枕在小哥哥的肩膀。

    笑的万蝶舞风,笑的彩雪飞扬。

    “小哥哥,你喝了我的茶,也带走了我的心。”

    她轻轻启唇,思绪又回到茶摊初遇。

    “爷爷说我痴心妄想,因为你是地府的黑君无常。”

    难怪她不讶异我的身份,原来早就知道。

    “不过,我才不怕,就算哪天你勾我的魂,我也喜欢。”

    扬手挥袖,再造飘雪纷纷,她得意的卖弄着神通。

    “爷爷说,想和地府的人好,必须得受得了阴煞气,他问我舍不舍得不修仙,将自己变成阴煞体。”

    仙体光明正大,受世人景仰。

    阴煞冰冷阴暗,与鬼魔同道。

    放弃仙体修阴煞?

    世上没有这傻瓜。

    “我当然要修成阴煞体了,不然怎么和小哥哥好?”

    她竟然真当了傻瓜!

    “爷爷说,他知道一个地方,是修阴煞的好去处。”

    话说到这里,事情已明,这个去处就是这里。

    那么,如此说,这里就该是北冥雪山。

    “然后,我喝了爷爷一碗茶,做了一场春秋梦,再醒来时,就到了这里。”

    难怪她说不知道此地,不知何时所至,原来是在梦里被神通挪移。

    望着斑斑彩雪,双手抱住小哥哥的臂膀,长叹一口气:“刚来这里时,我差点被冻死,多亏小哥哥救了我。”

    她在这里时,我在东海路,怎能救她?

    “只要想起小哥哥,我就有勇气活下去。”她依偎的更紧,完全不惧黑君的阴寒:“我慢慢学会了怎么在阴煞里呼吸,怎么在阴煞里走路,怎么用阴煞气幻神通,怎么用阴煞气养生灵。”

    说到这里,她眼睛一亮,侧头笑对黑无常:“小哥哥,除了雪蝶,我还养了些别的,明天我带给你看。”

    她欢颜有笑,眉宇间白皙无血色,果然已经初识阴煞,融入真灵。

    但以阴煞幻神通之力还是初阶,如果阶级更高,无须从育虫开始,可以直接幻蝶了。

    她有情,她有胆。

    有欢笑,有智慧。

    无论谁娶了她,永远不会寂寞。

    黑君轻轻走下秋千架,负手遥望月变星。

    “是谁说,你我结亲?”

    没有小哥哥同坐,颜笑眉也轻轻跃下。

    秋千化雪,摇摇飘落。

    “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你会带着半朵茶花来娶我。”

    她走近小哥哥,扬起最美的笑:“你是我的天意,我也是你的天意。”

    冥冥中的声音?

    如果不是小女孩儿的谎言,这冥冥之音,又是何方神圣?

第一百四十五章 冰熊

    牧人,受上天的恩赐,逐水草而居。

    扎下敖包,散落羊群,是水草肥美之地。

    当羊群把方圆青草啃成了沙子,也到了牧人该游历下一个去处的时节。

    离毡房群落,约有十余里,还有些未啃净的秋草。

    有一个牧民,内着雪白衣,外披蒙古袍,正松松垮垮的漫步在羊群后。

    腰里别着牧羊鞭,手里摇着白羽扇,满目懒散。

    分不清,羊群与他,究竟是谁在牧谁?

    深秋的清晨,已有冬相。

    白霜遮枝头,像落雪。

    秋冬交替之际,正是群狼躁动之初。

    野兔回洞,幼鹿长成。

    吃了一夏美味的狼群,进入深秋,已很难觅食。

    如果不想啃树根,牧人的羊群,是它们唯一的选择。

    再傻的牧人,也不会让羊群去啃林子边的草,那里随时有狼的伏击。

    再傻的牧人,也会带上几条猎犬,做抵御野兽的帮手。

    摇扇的这个牧人,不止是傻,已经傻到了透顶。

    他不带猎犬,任由有羊群去向山林边。

    林边的秋草丰盛,却有些枯黄。

    看见林子深处的密草细嫩,他竟驱赶羊群进林子里面吃草。

    摘下水囊,他大喝一口,随羊群进了林子。

    林子里传来他的笑声,得意的像捡了几袋子金元宝。

    有人笑,有人愁。

    有人爱慕心悠悠。

    多彩雪世界的夜空,美过万千景。

    夜半时,星是月,月是星。

    耀亮情人的明眸。

    即使天色渐明,星月也不褪去。

    幻化做星的满月,渐渐落下。

    一但落到最低处,美夜再明。

    笑的人,是最傻的牧人,他送羊群入狼口,却得意忘形。

    愁的人,是黑君,雪世界的奇景并不广阔,寻了半夜,却寻不到离去的途径。

    爱慕的人,是颜笑眉,虽然小哥哥昨夜没娶我,但半朵茶花已经盛开,他就在我身边,姻缘早晚能成。

    北冥雪山,当真有来无回?

    今夜,白月最低时,我当踏月而去。

    在寻定好主意之际,见到雪林后,闪出她的身影。

    一条斑斓巨虎,两只血红冰眸。

    肋下三对雪翅,背上斜坐佳人。

    昨夜,她提过,她还养了些别。

    竟然幻雪养虎!

    虎走御风,虎啸飞雪。

    竟然甘当她的坐骑!

    她的阴煞神通已至化境,为何还给我看她养虫化蝶?

    女孩儿的心思猜不得,也许是想与我再炫耀神通。

    见到黑无常负手英目,她纤眉微簇。

    一声冷笑,飞虎扑雪。

    漫天雪雾凌厉,像万万支寒星飞刀。

    昨夜温柔婉转,今晨即出杀招。

    谁能料到?

    铁链出手,纳进阴煞,将漫天寒星都收入铁索。

    猛虎展翅,御在半空,她居高临下,一身高傲。

    “敢闯我北冥禁地,你好大的胆!”

    灵音不再娇俏,冷过寒星。

    有虎啸助阵,更是狂妄无双。

    一夜未娶,她竟然反目成仇?

    世间本荒唐,无所谓亲与仇。

    无须论旧,黑君直问直回:“我未闯,是你请我来的。”

    “我请你来?你好不要脸!”她仰天狂笑,是世间最傲之人。

    斜目下望,她依然美艳,冥音不屑:“你是什么人?你也配?”

    冥音响彻,震落冰花,惊飞彩蝶。

    “我是森罗鬼使黑无常。”

    再报字号时,又惹她蔑笑。

    轻轻降下雪虎,依旧斜坐窈窕。

    红唇微扬,轻轻一笑:“黑无常吗?难怪懂阴煞,有手段。”

    笑过后,再现高傲:“既然你是黑无常,见到本君,因何不跪?”

    如果你在演小女儿的骄傲,我尚且能容你,但你处处蛮横,休怪我无情。

    有阴煞猛虎在前,黑无常负手侧身:“世上没有能让我跪之人。”

    “好!我独自北冥万万年,天可怜见,今日终于送来一个黑无常供我消遣!”

    她似赞似蔑,演尽古怪。

    奚落未落,再现娇笑:“黑无常,先和我的宠物过几招。”

    猛虎张开六翅,直冲云啸。

    既然想动手,她为何先逃?

    铁链扶摇直上,直追暴雪去向。

    一道横风袭来,砸向黑君头面。

    铁链御敌,与横风卷在一起。

    迷雪中,定睛瞧,这道横风竟然是一只冰掌!

    肥厚的冰掌后,跟着一张吞天血口。

    吼声震碎冰花雪树。

    嘴尖牙厉,是一只通天大的冰熊!

    原来她说的宠物不是指飞虎,而是这只蠢家伙。

    一声冷笑,黑君英眉倒锁,立时就要反招!

    腰际突然被莫名的寒风缠绕。

    低头看,竟然脚下还有另一只冰熊。

    吞天大口逼近,就要吞进黑君无常!

    小小幻兽,也敢尝尝鬼使的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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