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神兽,早于荒古,在女娲造人之前,它们就已经纵横天地间了。
别说这六个人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就算是天上的神仙,恐怕也难以回答这个问题。
白衣男人说出一个让天地震惊的答案,四大神兽是有人养育的。
养育他们的人,叫做养兽人。
养兽人洞悉天地灵气,是最早发现可以用气息幻化神通的大能者。
他养了许多兽,不仅只是四大神兽。
还有四大凶兽,四大恶兽,四大祥兽。
那时这些通灵猛兽,还没有得到神通,每天陪着养兽人游荡世间,采集天地灵气,听养兽人讲述玄妙变化。
养兽人以灵气精华喂养猛兽,滋养兽魂兽灵,经年过后,猛兽各自悟法得道,成就了通天本领。
那时天昏地暗,魔鬼当道,妖兽横行,养兽人知道所养猛兽已经大道天成,也各有天命,他便放兽出山,自己则退隐一方,独自清静。
猛兽没了养兽人的约束,各自纵横天地间,有的行善,有的入魔,最终各自承担天机命运,得到不同的宿命。
养兽人归隐以后,耕一方田,建一座屋,他指月自名小屋,叫做冰轮屋。
之后,养兽人有后代传承,木屋越建越大,冰轮屋,最终被建成冰轮山庄。
冰轮山庄到了这一代,少庄主便是择月公子。
当白衣男人讲完冰轮山庄的来历后,六个人都沉默无语了。
就算再喝四坛酒,也没有人再敢说教训择月公子这种话了。
谁如果再说这种话,只会被人笑他是傻子。
主宰星位的神兽圣祖,是冰轮山庄先人养育的,谁能惹得起这个山庄?
神兽圣祖,是大贤大能者,一定不忘养育之恩,暗自庇佑冰轮山庄。
无论谁得到四大神兽的庇佑,都可以在天地间横着行走,一定会比择月公子还狂妄。
如果这些是真的,能做冰轮山庄的仆人,也的确可以说是为祖宗争光了。
听完这个故事,六个人纷纷赞叹:“难怪择月公子有天生的王者气度,手中宝剑也散发五彩光茫,一定不是凡俗之物。”
“可是,冰轮山庄的人,一向深居浅出。”白衣男人皱起眉头,喃喃自问:“择月公子,为什么突然游历人间呢?”
无人答话之时,他突然一拍大腿,紧张的望着六个人:“难道他也是为了仙鬼斗而出山?”
地仙聚集,要围砸地府这件事,是人间修仙者的秘密行事。
只要参与这件事的人,都时时刻刻警惕,要三缄其口,不能走漏风声。
眼前白衣男人,却将这件事情道破,显然他已知道这件事,是自己人。
六个人不再对他有防备,狠狠点头,嘴中夸耀:“如果冰轮山庄站在我们这边,再能搬请来神兽圣祖的任何一位,地府必败!”
他们说的很得意,眼中已经散出胜利者的荣光,白衣男人却苦苦长叹:“如果冰轮山庄出手,还哪有我们兄弟的荣耀?大家都成了陪衬了。”
千家地仙,合斗一个地府,这本已是稳操胜券的一战。
所有参战之人,都想借此一战成名,为自己或为门派出尽风头。
神兽临凡参战,只是为这场已经赢定了的战争,再添一个筹码。
这场战争会成为传说。
如果择月公子插手此战,传说的内容,会演变成冰轮山庄与神兽圣祖共同剿灭地府。
经年久月之后,其他的参战人,连名字都不会剩下。
这种情况,比白衣男人说得更惨,他们连陪衬都不是。
六个人,本来群情激涌,恨不能立时就千家聚集,与地府开战,留下惊天动魄的回忆。
可是现在,听白衣男人苦叹过后,沸腾的热血渐渐变凉,甚至在心里萌生退意。
“可惜了,仙鬼斗,也许是大家成名的机会。”再叹一句过后,白衣男人摇晃起身,醉步连连:“本来可以一走了之,却还得给择月公子结茶钱,可叹我自以为是英雄,在冰轮山庄的眼里,只是一个钱袋子而已。”
白衣男人走了,剩下半盆羊肉,两坛残酒,还有面面相觑的六个人。
遥望他萧瑟的背影,大家沉默了许久,其中一个人,终于开口问:“大师兄,我们,是不是……”
也许是因为酒醉,他的脸很红,问题也问不完整。
就是这个不完整的问题,却被大师兄听懂了。
大师兄饮尽一碗酒,举目望苍天:“有争斗,就有生死,有生死,就有咒怨。”
“大师兄有悲天悯人的胸怀,让人好生佩服。”有人夸赞一句。
还有人陪叹一句:“修行者以慈悲为本,我们如果不能平息这场干戈,不如回山祷告,愿天地间少一些悲惨场面。”
大师兄将坛子里的酒分成六碗,每人再喝一碗后,大师兄率先起身,对最小的师弟说:“在下山之前,我就对你说过,人间多争斗,各自有因果,我们已经尽力了,却还是无法阻止战事发生。”
说过这话之后,大师兄率先绝尘离去,向原路返回。
其他师兄弟纷纷尾随。
小师弟跟在最后面,拼命的挠着头,难道是我喝多了?
在下山之前,大师兄明明对我说的是,此次仙鬼一战,让你好好见识大师兄的手段!
第四百五十四章 玉钩小斋
小镇里哪有风雅之地?
况且此处是大漠戈壁的边际。
择月公子说要请姑娘饮茶,现在的情景是,姑娘在前面走,择月公子在后面跟。
一直走出小镇,有小路崎岖,两边是黄土丘岗,冷风袭过,再添几分萧索。
此处是荒凉之地,前后无人,姑娘婷婷转身,依然低着眉目,羞问择月公子:“我是女儿家,总被公子跟着,似乎不妥。”
摘月先前在小镇里,和采星说狂话的时候,演的是黑无常的做派,此时和姑娘讲话,不该再有冷傲的姿态,她声音里平添几丝温柔:“此地荒凉,怕有响马出没,考虑到姑娘的安危,在下并非跟着姑娘,而是与姑娘结伴同行。”
“那,得罪了。”
姑娘轻轻一句,摘下鬓角珠花,将它抛在风里,身体婷婷飘起。
莲足轻点,踏在珠花瓣尖,姑娘随风而去。
鬓角珠花瓣,只有锥尖大小,姑娘却能踏花凌空,这是一手漂亮的御物本领。
遥望姑娘裙衫烈烈,摘月轻轻一笑,难怪她说得罪,原来是想考较我的本事。
摘月顿时争胜心起,提起灵气,踏风追随。
姑娘衣袖昭昭,身姿曼妙,摘月奋力追赶,丝毫不敢懈怠。
也未见姑娘怎样快,她却越飘越遥,终于在摘月眼中,渐渐消失了。
当摘月拼尽全力,仍然被姑娘甩了的时候,她已俏面飞红,既疲惫也羞臊。
这姑娘究竟是谁?
竟然有这样好的本事!
她看似没费半点气力,却能甩掉摘月的拼命追赶,只是用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
如果有十个她这样的人物去砸地府,恐怕阎罗王真的保不住森罗殿了。
摘月降下风头,不知该继续追下去,还是该回头找采星。
此时的采星也出了小镇,他找了一个避风的黄土丘岗,窝在黄沙里大睡。
现在正是日上三竿的时候,风很冷,黄沙却被日头晒得很暖。
把自己埋在黄沙里,好像盖了一席厚被。
喝醉以后,躺在被子里睡觉,是天下第一美事,如果能再做一场美梦,一切就更完美了。
可惜,鼾声微微响起,还没入梦的时候,采星就被人捅了被窝。
所谓的被捅被窝,就是沙子被人家踢飞了。
踢飞采星沙子的人,是一个很瘦的人,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木头戴了一张人皮面具。
可这一定不是人皮面具,因为实在太恐怖了。
其实他的五官并不难看,只是脸上少了一只右眼,多了一只左眼。
右边的眉毛下面,是光滑的皮肤,左边的眉毛下面,纵列了两只眼睛。
这真是造物主跟他开的一个天大的玩笑。
无论谁看到这样一张脸,心底都会莫名的发寒。
尤其是在睡眠中被惊醒的采星,在看到这张脸时,吓得差点尖叫。
“无论老兄劫什么,我有的都给你。”只要能保命,采星决定做一个最乖的被劫人。
两只左眼的人,突然从袖子里抖出一支剑,剑身黝黑,游走着一束寒光。
他没有将剑架在采星的脖子上,但他周身散出杀气,足以震慑任何一个人。
他的声音和他的脸一样恐怖,让人寒透心底:“我问你一句话,你如果撒谎,我让你脑袋搬家。”
“没人愿意脑袋搬家,其实老兄大可不必拔剑,你问什么我就答什么。”
“冰轮山庄和择月公子,到底是不是真的?”
原来采星对六个人编的故事,被他偷听去了。
采星在说冰轮山庄的故事时,是在热闹的小镇摊子上,如果被谁偷听去了,这并不奇怪。
但有一件事,的确很奇怪,如果他们周围有一个长着两只左眼的人,一定会引人注目,但那时,采星确实没发现这个人。
“如果老兄相信我,我说这是真的。”采星先回答问题,再问出疑问:“刚才我在说这件事的时候,老兄并不在附近,难道老兄听到我的话,是因为长了一对顺风耳?”
两只左眼的人轻轻一抖手腕,黑剑又缩回了袖子里,他微微冷笑,解答采星的疑惑:“某家练成隐身**,你在说话时,某家就坐在你旁边。”
这是一个非常合理的答案,听得采星连连点头,随即对他一笑:“如此说,我们也有喝过酒的交情。”
套过近乎以后,采星笑问他:“老兄问我这件事,难道是想和择月公子结交?”
人人都想攀龙附凤,采星这样问,也非常有道理。
套近乎这一招,似乎起了作用,两只左眼的人,声音不再那么冰寒:“某家觉得,与择月公子一战,比仙鬼斗有意思多了。”
这个答案很意外,他并不想结交择月公子,而是要与择月公子决战。
采星倒吸一口冷气,双目惊诧:“冰轮山庄有神兽护佑,难道老兄不怕?”
“杀了择月公子,便能千古留名。”两只左眼的人冷笑:“某家有隐身**护体,无论谁想找我寻仇,他看不见我,又能奈我何?”
“有理,有理,这是隐身**最大的好处!”采星猛赞一声,自顾点头:“隐身杀人,隐身逃命,这简直是天地间,最终极的神通!”
这句话是吹捧,却招惹两只左眼的人大怒,嘴中狂吼,卷起黄沙:“休得胡言,某家历经三百七十一战,从未隐身杀人,也从未败过!”
“愿老兄早点杀死择月公子,也好让我不再做冰轮山庄的仆人。”
采星微笑,送上一句祝福,他比了一个请的手势,是让两只左眼的人,现在就去追杀择月公子。
“在此之前,某家还要问你一个问题。”两只左眼的人目中寒光,逼视采星:“你是什么人,为何知道冰轮山庄的故事?”
这个问题很关键,如果采星说不圆全,那么,冰轮山庄与择月公子,很可能就是假的。
“冰轮山庄有养兽人,玉钩小斋有撰书人。”采星轻轻一笑,回话时有几分骄傲:“我是玉钩小斋的撰书人。”
两只左眼的人微微扬眉,哼笑一声:“你是打算讲玉钩小斋的故事吗?”
第四百五十五章 水玲珑
从古至今,中原大地的人们,对月亮,总有无限的赞美和崇拜。
玉盘,银钩,金镜,婵娟,这些都是月亮的别称。
冰轮和玉钩也是。
有冰轮山庄,就有玉钩小斋。
有养兽人,也有撰书人。
养兽人发现天地灵气,解读变化玄机,以灵气滋养兽魂,让猛兽得了神通。
有了养兽人的教导,才会有灵兽纵横天地间,主宰九州命运。
这一切能被后人记住并传承,全靠撰书人的一支笔。
是玉钩小斋的撰书人,将天地间的大事,都记录下来,再传颂至送人间,让后人永世不忘。
一个好的撰书人,不但要记下眼前要发生的事,还要记住曾经发生过的事。
所以说,像冰轮山庄这种传奇地方,即使不被外人知道,撰书人却一定会知道。
采星用了寥寥数语,将自己的身份说清楚,也将玉钩小斋说清楚。
这是一个完美到无懈可击的答案,采星再补上一句:“所以,我此次参与仙鬼斗一战,不是为了出手,而是为了撰书。”
“如果我杀了择月公子,你是不是也该将我载入史册?”两只左眼的人,问得很自信。
可惜,他永远也不知道答案了,也永远杀不了择月公子了。
因为在他的右边,有人轻轻送来一柄剑。
剑身细窄,剑刃锋利,插入两只左眼人的右耳,一直贯穿到左耳而出。
当剑拔出来的时候,鲜血混着脑浆,十分难看。
两只左眼人,死得也很难看,他倒下的时候,像一滩烂泥。
用细窄的剑,有一个好处,就是剑风细小,不易被人察觉。
这一剑又刺得很慢,刺在两只左眼人的右耳,刚好是他看不见的地方。
没有风声,又看不见的剑,是不能躲过去的剑,这一招,似乎是为两只左眼人定制的。
刺出这一剑的人,是一个高瘦的男人。
他的手长脚长,穿着朴素的衣裳,他的剑也非常朴素,朴素到没有剑鞘,只被斜斜插在腰带上。
他在刺出这一剑的时候,两只左眼人,正在问采星能否名留青史的问题,所以采星当然看到了高瘦男人出手。
可是,采星并没有提醒两只左眼人,他装作没看见,就好像现在他装作没看见有人杀人一样。
瘦高男人收回了剑,冷问采星:“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杀他?”
采星轻笑,随口一问:“为什么杀他?”
“我平生最恨招摇撞骗之徒。”瘦高男人说出理由,话音冰冷:“他之前说历经三百七十一战,没有败过的人,并不是他,而是我。”
听他这句话,采星点点头:“那么,会隐身**的人,也是你吗?”
瘦高男人笑了,似乎笑采星无知:“所谓隐身**,只是障眼小术,是搬不上台面的小玩意儿。”
似乎瘦高男人无论说什么,采星都很赞同,他又点了点头,笑问:“什么是能搬上台面的大玩意儿呢?”
“能被玉钩小斋撰书人记录下来的,就是能搬上台面的。”瘦高男人直盯采星,双目如炬,说着不容拒绝的话:“我要你将我记录下来。”
“那需要老兄,先做出能搬上台面的事。”
撰书人的要求,是如此合理的要求,瘦高男人立即作答:“仙鬼斗的第一阵,将由我来出战,这算不算能搬上台面的事?”
“绝对算!”采星大赞一声后,皱眉轻问:“此一战,是千家地仙,围砸地府,老兄竟有如此把握能打头阵?”
“我并没有把握。”瘦高男人答得很坦诚,说得很阴险:“不过,有一件事我很有把握,谁想抢头阵,我就杀谁。”
这个答案如此霸气,只有手段高的人,才敢说这样的话,所以采星笑问:“如此说,老兄的手段很高?”
“想杀人,不一定用手段,可以用智慧。”瘦高男人满脸得意,说得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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