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穿白裙子很好看,再加上有几分骄傲,确实很像地府白君。”
采星醉语朦胧的夸赞过摘月,随即皱起眉头叹息:“只是师姐的无常斩只要出手,就像要劈碎天地一样,这种打法又实在太不白君了。”
“你才和白君见过几面?说的好像挺了解他似的。”摘月不服气,说的不以为然。
“我何必了解白君?”采星爬起来,反手扑打身上的白雪,说得摇头晃脑:“鬼使一职,是勾来死人魂魄,再引回地府审判,若出手就是杀招,把魂魄都打死了,该拿什么交差?”
说完这句话,采星得出结论:“所以,师姐的无常斩,一定要练到收放自如,才能更好的胜任白君职位。”
他说的似乎有理,却听得摘月轻笑,轻叹如兰:“师兄可别忘了,我这个白君鬼使只是冒充的。”
“就算是装样子,也要装得逼真一些。”此时天际微微泛白,采星慢慢醉步,对摘月认真的说:“无论如何,为了万物平安,师姐该学着与无常斩心意相通才对。”
能与法器心意相通,这是任何仙家都梦寐以求的事,摘月当然也希望这样。
但无常斩的由来,却有些复杂,上面镶着两个法宝,一个是嵌在剑身上的天精石心,一个是绑在剑尾处的红色头绳。
注在天精石心上的法力,摘月只炼了一小半,其余一大半是白无常炼成的。
而红色头绳,全都是白无常炼的。
可以说无常斩这件法器,几乎是白无常送给摘月仙子的,所以到了今天,摘月仙子并摸不到与无常斩心意相通的法门。
摘月紧咬红唇不说话,低下头,几分惭愧,这些都被采星看在眼里。
他装作一切都没看到,继续徐徐醉步,嘴中喃喃自语:“我听说,要与法器心意相通,可以用血祭的办法。”
血祭?
这并不是一个陌生的词,但听起来却很邪恶。
一般妖怪炼妖器,常用血祭的办法,比如说,杀几百头狼,斩几百条蛇,或者,杀一些人。
可是,采星是荡魔仙,他怎么会突然提出血祭的办法?
摘月两眼狐疑,采星摇头失笑:“师姐该不会以为,我是想让你滥杀无辜,来祭无常斩吧?”
摘月没有理他,好似默认了。
“冤枉,冤枉,天大的冤枉。”采星苦笑,连连喊冤,接着又说:“我是说,用师姐的心头血来祭无常斩,也许可以达到心意相通。”
心头血?
他说的这么容易,难道还要把心挖出来吗?
在摘月皱眉时,采星继续笑说:“心头血只是在胸口上划一剑,有血沾到剑上就行了。”
“那,会不会很疼?”采星说了这么久,摘月终于问一句。
“要划出血,多少都会疼一点吧?”
若是能与无常斩心意相通,威力便能收放自如,也不至于一出手就毁了半座琉璃宫,二出手就险些要了花青莲的命。
摘月咬紧红唇,已经下定决心,劈手拔出无常斩,放出一束冰光蓝。
在她闭上眼睛,将剑横在胸口时,听到采星急说:“师姐住手,我是和你开玩笑的。”
他这句话如果说得稍慢一些,无常斩就真的要尝到摘月之血了。
开玩笑?
该死的采星,这种事也敢随便玩笑吗?
要不是无法控制无常斩的威力,摘月真想一剑挥过去。
看到摘月星眸中的怒火,采星也知道自己惹了祸,尴尬的吐了吐舌头,求饶似的说:“师姐别生气,我有一套剑法,可以传给师姐,能让师姐与无常斩心意相通,就算我将功折罪了,行吗?”
看他那副嬉皮笑脸,摘月沉下面目,并不是怪他刚才没有分寸的玩笑,而是他身上已经有太多的不解之谜了。
“采星师兄,你懂得可真多。”摘月冷赞一声,终于不能再忍,问出第一个疑问:“你怎么会知道花青莲和苗六的故事?”
“仙人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采星醉笑:“师姐别忘了,我虽然不成才,但至少也是个荡魔仙。”
这是一个稀里糊涂的答案,但往往稀里糊涂的答案,才让人更难分辨真假。
摘月不予置评,问出第二个疑问:“你怎么知道,是白无常带着花青莲的魂魄,来妖界找苗六?”
“这是我猜的,但不是凭空猜想。”
采星搓搓脸,说着自己的理由。
任何人死后,魂魄都被鬼使勾走,花青莲当然也不例外。
能被花青莲的眼泪打动,带她到妖界去寻苗六,这么温情的事,只有白君才能做得出来。
“师姐可别忘了,黑无常是蛮不讲理的女人,连菩提祖师爷都骂过,她怎会怜惜女人的眼泪?”
听他这么一解释,似乎合理。
地府勾魂使只有黑白二君,如果黑无常做不出这种事,那也只有是白无常做的。
摘月同样不回应他的答案,笑得更冷,问出第三个疑问:“你怎么能将妖魂妖灵,打入蒋大少的体内?这并不是用猜想就能完成的,而是实实在在做出来的。”
在采星长叹时,摘月手中无常斩,指向采星咽喉,娇音喝问:“你到底是谁?”
“师姐现在就动手,会不会太早了一些?至少也要让我说出答案。”
采星不躲不闪,回答的面不改色。
我是荡魔仙,终日与妖魔打交道。
杀几个妖魂,抓几只妖灵,本来就是我的看家本领。
将妖灵投生转世,对于我来说,并不是难题。
“师姐对这个答案还满意吗?”
摘月准备好的这三个疑问,自以为一个更比一个难,却没想到在采星嘴中,都被轻易化解了。
难道是我疑心太重,冤枉了采星师兄?
在摘月犹豫的时候,听到采星醉笑:“所以,师姐现在可以练剑法了吗?”
第四百三十章 重回大漠
武人常说,百日练刀,千日练枪,万日练剑。
剑是兵器中的君子,纤细而文雅。
剑有千百种,高手的剑,都是独一无二的。
剑法无形,以多变取胜,想练通其中的变化,至少要十数年的寒暑之功。
道家兵刃,多用剑和拂尘,摘月仙子自幼入道门,也是练剑者。
她的剑术并不弱,若在武林中,甚至于堪称高手。
追魂剑,索命剑,伏魔剑,玉女剑,柔云剑,素心剑,这些成名的剑法套路,摘月全都练过。
劈碎半座琉璃宫的那一剑,是追魂剑的第九式,百鬼回巢。
这一招实则是虚招,只为自保,却没想到用无常斩使出的这一招,竟然威力无穷,毁了东南妖界的半座宝厦。
险些取了花青莲性命的那一剑,是柔云剑的第一式,雨润红霞。
这一招只是挽一个剑花,柔柔弱弱的,为的是诱敌深入,后续百招连绵,取对手性命于剑下。
熟悉柔云剑法的剑客都知道,雨润红霞的力道如果轻一些,用来切豆腐刚好。
在无常斩的威力下,切豆腐的剑法,也变得能震荡雪原了。
此次查案,摘月两次出手,不是她下手狠辣,而是她的确控制不了无常斩的威力。
采星说要传摘月一套剑法,让她练过之后,可以与无常斩心意相通。
摘月本来就对采星的身份有所怀疑,因为采星平时一副嬉笑懒惰的模样,居然能在东南东北两大妖界谈笑风生。
并且,还成全了两大妖祖的姻缘。
如今又说能传她与无常斩心意相通的剑法,这样的大能之人,会是天庭荡魔仙里不成器的小徒弟吗?
摘月忍不住问了,原以为能审出一些结果,却被采星几句话就挡过去了。
采星给出的答案,都是稀里糊涂的,却找不到破绽,摘月并不相信他,但又反驳不了他。
只好先将疑问存在心底,随采星练剑法。
采星捡了两根树枝,教摘月招式。
招式并不多,只有九式,似乎好的剑法招式都不多,但其中却藏着千变万化。
招式不多,摘月又灵巧,她学得很快。
东方日出,采星坐在树下,看着摘月舞剑,她白袖昭昭时,采星几度安慰。
愿你心地一直善良如水,让阴曹地府有公道白君。
小妹与黑无常也见过了厨子,厨子见到黑无常时,堆起满脸肥肉,笑了。
他轻轻对黑无常点头:“你来了。”
一句你来了,像阔别多年的熟人。
黑无常不喜欢这些繁琐客套,他直接问厨子那天无常屠妖案,厨子回答他:“无常屠妖,是妖界之幸。”
厨子的答案,与东南守门人一模一样。
黑无常没有多问,离开了。
小妹漠视厨子,冷哼一声:“如果你是当日被屠之妖,你还觉得是幸事吗?”
厨子依然满脸笑容,胖的说话时肚子都颤:“这是妖界的大幸,何妨多死我一个?”
疯子,疯子,简直就是个疯子。
宁可自己死,也觉得无常屠妖是幸事。
阎小妹在那一刻觉得他这身肥肉白长了,吃了这么多,只吃成一个呆头呆脑。
她当然不会和一个疯子计较,况且她也不愿离开她小哥半步,她对厨子留下一声嗤笑,追随小哥离开东北妖界了。
按方位排序,天下共有九大妖界。
正西妖界,正中妖界,正东妖界,已在蛇王嫁女屠妖时,被黑白无常都捣毁了。
有名有姓的妖,只留下红菩萨一个,被朱雀收到南星,做了南星公主的练功靶子。
西南妖界扣下了黑白无常,惹朱雀出南星,惹小妹发怒。
敢扣下小妹的心爱之人,西南妖界的最终下场,是被小妹抹平了。
如今,查完了东南和东北两大妖界,还有三个妖界没有查。
阎小妹追到黑无常时,缠着他说:“小哥,我们去大漠吧。”
她说的大漠,是正北妖界,归苍狼白鹿掌管。
自从小妹回归地府那一刻,她为了黑无常,放下一身骄傲。
不顾君臣身份有别,每晚给他抚琴,只为博君一笑。
在听闻西南妖界扣住黑无常时,小妹怒火昭昭,不惜抹平西南妖界,也要为黑无常出这一口恶气。
她听够了黑无常的冷言冷语,却仍然处处维护,莫说她是地府之君,哪怕她是一个普通女子,为情郎做的也足够多了。
黑无常是冷如冰的男人,就算他是一块万年寒冰,也会被小妹的全心全意渐渐融化。
他不让小妹叫他小哥哥,在他心里,小哥哥这个称谓,是颜笑眉的专属,虽然他早已经知道,颜笑眉就是阎小妹。
小妹忍让了他,改口叫他小哥,他不再拒绝过,因为叫他小哥的人是她。
她是曾经愿意为黑无常斩断双脚的人,那一刀砍下去,是黑无常拦住了她。
刀是她自己砍下去的,砍得真真切切,用尽全身力气,黑无常用索链挡住她的刀锋时,虎口震荡发麻。
然后,她用跟随自己万万年的命魂精魄,为黑无常铸了一对新眼睛,比以前的那双更明亮。
阎小妹与黑无常的相遇是注定的,是恩恩怨怨与纠缠不休。
她在黑无常的心里,是阎小妹还是颜笑眉,已不那么重要了。
小妹想去大漠,黑无常就随她去大漠,那是他们第二次相遇的地方。
大漠的冬天,比东北妖界还要寒冷。
因为东北有高山和林木,可以阻挡寒风,而大漠八方荒野,只能任由冬风肆虐。
森罗地府,是天下最冷的地方,小妹与黑无常当然不惧严寒。
甚至重回大漠时,小妹油然而生几分感慨,她在黑无常的耳畔轻说:“如果让我再次选择,我不愿意离开北冥雪山。”
没有人愿意放着君王不做,甘愿被囚禁在苦寒之地。
黑无常没有问原因,小妹也没有说出答案。
原因和答案,两人都心照不宣,因为在北冥雪山时,他们只有彼此。
“小哥,我们去找苍狼白鹿吧。”小妹俏笑,说的骄傲:“我和他们是熟人,我欠他们的,他们也欠我的。”
第四百三十一章 刀尖肉
北方大漠的冬天,足有半年之久。
在这半年里,牧民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
羊儿马儿如果抵挡不了风寒被冻死,牧民将会一贫如洗,连饭都吃不上。
在这期间,还要防备狼的偷袭。
大漠之狼,绝对不是中原之狼可以匹敌。
它们更狡诈阴险,也更加勇敢,甚至和大漠的子民一样勇敢,否则它们也不可能在苦寒之地生存下去。
每逢冬季来临,敖包就连成片,让牛羊马儿挤在一起,可以互相取暖。
人们住得更近,可以抵御狼害。
在一个不起眼的敖包里,坐着一个少女,她一身白裘胜雪,如此美丽。
少女斜坐在厚厚的羊毛织毯上,她眼前有一方桌案,桌案上堆满了大漠美食。
奶豆腐,甜奶油,牛肉干,还有热气腾腾的马奶酒。
最后一道大菜是手把羊肉,用一个硕大的铜盆装着,被一个硕大的汉子端了进来。
大汉将手把肉放在桌案上,殷勤的为少女盛了一碗炒盐,摆到少女眼下,又忍着烫手为少女割了一块肥羊肉,放到少女的炒盐碗里,满脸宠爱的笑:“快吃吧,烫嘴的羊肉最香也最嫩。”
大汉斟了两碗马奶酒,酒碗递到少女眼前时,听到少女问:“手把肉是你做的?”
“是我亲手做的。”大汉回得那么得意。
“你用什么生的火?”
“不是牛粪就是羊粪,反正是粪。”
少女轻叹一口气,耐着性子继续问:“我就想知道一件事,你抓过粪的手,究竟洗没洗过就抓羊肉?”
这个问题问得大汉脸红,他回答的有点支支吾吾:“水开了才能下羊肉,等我要下肉的时候,身边只有开水了。”
“也就是说,你抓过粪的手,直接抓了羊肉?”
“好像是吧。”大汉的脸红得已经像一只茄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扭捏:“那些粪都是晒干的,早就没有臭味儿了。”
少女喝了这碗马奶酒,重重地将空碗置在岸上,气得娇面飞红,和大汉说道理。
“就算你身边没有洗手的水,地上有三尺厚的雪,你抓一把搓搓手,难道不行吗?”
大汉苦叹一声,喝了一碗马奶酒,他实在没办法找到借口了。
“你让我吃粪汤子里的手把肉,我再也不要和你这样的糙汉过日子了!”
少女起身欲走,大汉慌忙拦住,将她拦腰抱起,嘴里宠爱着哄着:“你不吃羊肉就不吃羊肉,可以喝马奶酒吃奶豆腐呀。”
“我喝你个大头鬼,吃你个死人头!”少女气得骂人,在大汉怀中挣扎,一对粉拳轮换交替,捶打在大汉的肩头。
“行了,别发小脾气了。”大汉任由她打着,说着自己的委屈:“草原上,都是婆娘伺候汉子,我伺候你,还要被你打骂,你看我什么时候说过半个不字?”
“你还敢说不字?”大汉的这句话,更惹少女生气,小拳头像雨点一样砸下来,嘴中娇声不断:“你要是嫌我不伺候你,对你又打又骂,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你换一个呀,我又不会拦着你。”
少女在大汉怀里挣扎的时候,扯开了大汉的蒙古袍,露出大汉古铜色的胸膛。
大汉任由少女发着脾气,不躲闪她的拳头,看着少女娇红的面庞,大汉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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