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白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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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白无常-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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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爽霜修过一些的道法,情急之下,提起全部真气,足下踏风,竟然快过飞沙。

    钉好椽木后,白无常抢回马队,手快如麻,解下所有的马缰,破风抛给双爽霜,大声叫喊:“用尖刀打孔,把马缰将所有的毡毯连起来!”

    怕两根椽木顶不住沙暴,他又劈碎了一架马车,抢出两根长木,与先前的两根长木钉在一起。

    双爽霜抽出尖刀,如他所言,在毯上划洞。

    每划一个破洞,蛇王女儿便穿过缰绳,只用了不一会儿,七八张毡毯已连接成一整张。

    三人合力,将这张大毡毯固定在椽木两端,造就了一个防沙屏障。

    屏障已就,白无常驱赶马群,将所有的马匹都赶到毡毯能护及的地方。

    骆驼生于沙漠,自有灵性,见到这个场面无需主人驱赶,结队走到了毡毯下,伏下身子,卧在沙里。

    将双爽霜与蛇王女儿藏在骆驼中间,悄悄对她叮嘱一句:“若是情形不好,你自顾驾风逃命。”

    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临别之言?

    急忙拉住他的衣袖,惊问:“你去哪里?”

    看着漫天黑沙的方向,豪气万千:“我也去胜天!”

    沙暴深处,犹如山崩海啸,势不可挡。

    黑无常凌在半空中,一条铁索舞得像旋风,生生造就出一个漩涡。

    漩涡怒吼,似猛兽的血盆大口,吞下黑沙,甩向四方。

    黑沙无穷无尽,被漩涡甩出的黑沙已堆积如山,有几分再被狂风卷起,追向驼队。

    风沙凌厉,击碎他的衣衫,划破他的面目。

    一副俊俏已有丝丝血口。

    血与沙混在一起,极其煞目。

    毫无退意,越战越勇。

    胸中英雄气,已化做一把利刃,直刺黑沙心腹!

    战局酣畅淋漓,突然身后刮起异风,顶住黑沙的攻势。

    沙暴的气势骤减。

    是谁插手?

    抽暇回望,见白无常也凌在半,舞动羽扇,造出一阵狂风,与沙暴争胜。

    好本事!

    未曾瞧出他竟有如此手段。

    难道是怕我抵沙不住,才来卖弄?

    他敢小觑我!

    莫名火起,回头对他怒喝:“我正兴起,何要多事?”

    不进反退,白无常催动身形,与黑无常并肩作战。

    羽扇舞得更烈,御住黑沙,笑回:“这么好玩的事,小爷可不能独吞。”

    争胜心起,黑无常猛提一口真气,催得漩涡更盛,不容黑沙逃走,纷纷吞下。

    对白无常怒斥:“回去护人!莫要损伤了一个!”

    一把羽扇舞得花俏,击散黑沙无数,大声回:“你挡七分沙,我挡两分沙,余下的那一分,谁也伤不到啦。”

    竟然弃两个弱女与不顾?

    做事全无章法!

    立起剑眉,再次喝问:“你走是不走?”

    如此凶险事,怎能一人担?

    白无常摇头。

    你想逞英雄?

    让给你!

    大赞一声:“好!”

    黑无常突然纵身向后:“你不走,我走!”

    铁链被他收回,猛兽血口消失。

    漫天黑沙的攻势立即锐增,好似箭雨,射向白无常,无可躲避!

    哪曾想到,小爷竟然拿我的性命做儿戏?

    见势不妙,大叫一声:“小爷,你……”

    满口黑沙灌入,身形也被沙暴吞下,白无常再也无声。

    沙暴虽快,却快不过黑无常的身形。

    凭空踏风,像脱缰野马,追到驼队。

    有屏障保护,驼队与马匹都躲在毡毯后面。

    漏网的黑沙也只堆积到毡毯的二成高而已。

    落在驼队中央,见到双爽霜与蛇王女儿伏在骆驼中间。

    只是两人伏的姿态甚是奇怪,没有呼吸起伏,一动不动。

    难道出事了?

    心里大惊,上前一步,想扶起蛇王女儿,却只抓起了一袭粉衣。

    粉衣下面包裹着马车的碎木段,人已无踪!

    再抓双爽霜的衣衫,也是一样。

    在我御沙时,有人敢偷梁换柱!

    好大的胆!

    一双利目几乎喷血,仰天大吼:“谁人作怪?给我出来!”

    吼声震天,无人回应。

    血冲颅顶,空有一身本领,不知该找谁发泄。

    咬碎钢牙,抖出铁链,纵至半空,放出眼中鬼火。

    四下寻望,找不到踪迹。

    敢在无常手里抢人,不怕鬼使手黑吗?

    转念一想,蛇王女儿是凡胎,就算大罗金仙在此,也带她走不远。

    等拿住了你,定要你尝尝我丰都的手段!

第三十一章 扔金子

    沙暴虽然凶险,但来的快,去的也快。

    大漠被摧残的狼狈,原本平坦的黄沙,立起无数小丘。

    刚才还遮天蔽日,此时又天光大亮。

    凉风去,烈日回。

    无情的烤晒。

    黑无常脸上数道血口,却好似浑然不知。凌在半空中寻人,无迹可查。

    自沙暴的来处,斜坠了一个身影,摔到驼队附近。

    这人头发凌乱,面目全非,长衫已被撕扯的褴褛,挂在肩上,十足狼狈!

    翻身自沙堆里钻出来,掏出耳朵里的黑沙,到驼队里找了一个水囊,狂饮一口漱嘴,喷出沙尘无数。

    喷了十数次水,嘴里终于干净了些,苦笑仰望黑无常:“谢小爷抬举,你真信我有那等本事?能以一人之力御沙?”

    人已丢,哪有心情与他斗嘴?

    降下身形,看他的狼狈模样,冷回:“我不信你有本事,是不在乎你的性命。”

    摇头,苦叹:“我上辈子修了多大的福分,今生才能遇到你?”

    寻人无果,正在恼火。

    若不是他失守,人怎会丢?

    顿时将满目阴郁放在他身上。

    指着沙地上的两件衣衫,喝斥:“不小心看护,这就是下场。”

    白无常以手做梳,猛拨乱发,抖落发中沙粒:“知道了,知道了,刚才远远见小爷在半空中寻找,我就知道货肯定丢了。”

    他满不在乎,更让黑无常恼火,沉声质问:“在蛇王府邸,你不在意红菩萨的性命,还有情可原,毕竟她只是妖。但现在关乎人命,你还敢嬉笑?”

    人命?

    不禁暗笑,他又何尝在乎过人命?

    在丰都几年,阳寿未到又被他打碎魂魄的人命又岂在少数?

    未免招他动手,不再与他嬉笑,正色说:“按理说,如果要寻人问事,该找此方土地神,只是不知道万里黄沙,有没有土地神的道场。”

    此话有理,刚才情急中,自己竟没想到。

    “有或没有,一试便知!”

    扬起手中铁链,劈向黄沙。

    沙尘顿时漫天,不弱于方才的沙暴。

    沙雨四溅,放出万点寒光。

    “小心驼队!”白无常大叫一声,纵身摇扇舞风,挡住溅向驼队的沙雨。

    狂风袭下,千丝万缕的长衫也终于挂不住肩头,随沙去了。

    沙地被砸出一个几丈的深坑,深坑下面没有土地神,还是沙子。

    吐出塞嘴的黄沙,白无常叹了口气:“小爷是从哪学来的召唤土地之法?尽是些野路子!”

    难不成懒酒鬼会请神?

    侧目相问:“该怎样?”

    抖了抖身上的黄沙,再说:“你砸破人家大门,谁愿理你?得以礼相待。要掐诀念咒,感动天地。”

    原来有口诀。

    点了点头,催他:“念。”

    “谁?”睁大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摇头苦笑:“我哪会呀?”

    既然不会,还敢多言?

    平白浪费许多时间。

    剑眉倒立,蛮横的一拉铁链,怒斥:“寻不回她们,你来抵命!”

    绕来绕去,还是想拿我撒气。

    “小爷真是讲理,弄丢了货,大家都有责任,怎么都着落在我身上?”

    双掌一拍,突然恍然大悟:“这倒也没错。世间理,强者得。谁让小爷的威风大,煞气大,本事大呢?”

    铁链声响,冷目寒冰。

    恐怕再多说一个字,就要挨揍。

    白无常不再作相,转身对着唯一完好的马车大喊:“都听到了吧?你们要是再不出来,我就得给你们偿命了。”

    马车里传来咯咯一声轻笑:“还以为你们真能召来土地爷呢,本来想见见,谁知道是假的。”

    俏笑声落,双爽霜跳下马车,她已换了一件黄衫子,面目安然。

    蛇王女儿随后下车。

    危情刚去,余惊未了,她的腿有些发软。

    双爽霜走近黑无常,指着地上的衣衫,笑说:“这个馊主意是他想出来,怕助你去挡沙的时候,出什么意外,就用破木头乔装了我与小姐,让我们藏在马车里,这才叫万无一失。”

    难怪方才砸沙起雨时,懒酒鬼拼命护着驼队,是怕我误伤了两女。

    既然两女无恙,黑无常便放下阴沉。

    见他面色缓和,白无常笑言:“小爷,现在能饶过我的性命了吗?”

    这人看似慵懒,却临危有序,也算机智。

    收起铁链,对他点头:“还算周全。”

    “御沙时,小爷陷我于险境,寻人时,又要杀我赔命,难道毫无歉意?”

    平和的目,又再阴冷。

    双爽霜忙用胳膊肘拐了一下白无常,笑说:“行啦,见好就收吧。”

    几人收拾行囊。

    三架马车,只剩一架。

    所以,三车货物,只能保留一车。

    有换乘的骆驼和无须再拉车的马匹可用,几人一番忙碌,将一架马车上的货品重新成捆,分担给了骆驼与马匹。

    还剩两车货,无论如何也得舍弃一车。

    一车是水资,一车是金银。

    蛇王女儿铺开毡毯,收拾财宝与古董,白无常皱眉问她:“要扔的东西,干嘛收拾起来?”

    满地的黄白之物,极尽璀璨光茫,这些东西若要拿到中土,虽谈不到富可敌国,但至少能买下半个城来。

    难道就这么扔在黄沙里?

    见蛇王女儿不舍,白无常转头问双爽霜:“沙漠里,最珍贵的是什么?”

    立即知道他是想借自己的嘴,劝动小姐。

    双爽霜耸了耸肩:“水。”

    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沙漠里的水,多少金子一壶?多少金子一碗?多少金子一滴?”

    笑着摇了摇头:“不卖。”

    再问她:“只带金子不带水,能不能走出沙漠?”

    扬起下巴:“妄想。”

    回头看向蛇王女儿,笑问:“小姐听懂了吗?”

    听懂了,但要她亲手抛掉这些财宝,仍是不舍。

    白无常两步上前,蹲在毡毯旁,抓起几锭金子向东抛去,抓起一把珍珠向西抛去,笑说:“若遇有缘人,这些财宝必会重现天日,如果没有,就让这些累赘陪伴沙漠吧。”

    从未见有人这么豪气的抛洒金银。

    双爽霜高兴,也凑上前,抓起金银,向四周乱抛,笑着大叫:“别人打破头想要你们,我们却偏偏不稀罕,好神气呀,好阔气呀!”

    转瞬间,财宝已散。

    喝了口水,两人对视一笑,白无常问她:“还需几日才能走出沙漠?”

    “如果走商路,需要半个月,如果走近路,只需三日。”

    半个月与三日?

    不禁大惑不解,又问:“怎么相差如此之大,为什么近路不是商路?”

    耐心的讲给他听:“商路平坦,有三处水源可用,如果没有沙暴与歹徒,可以平安的走出去。近路上没有水源,全是暗涌流沙,一不小心就会陷入沙流,一命乌呼。”

    原来是平安与凶险。

    举掌遮住头顶烈日,白无常转头问黑无常:“小爷喜欢走商路,还是走近路?”

    未待回答,被双爽霜抢了话头,气哼哼的对白无常叫嚷:“干嘛问他?不是说好了的,一路上听我们的吗?”

    小爷得罪了她,她便事事要与小爷争胜。

    只好再问她一遍:“主人喜欢走商路,还是走近路?”

    得意的扬起下巴,据理分析:“刚遇到过沙暴,没理由再遇到,夜里风也被吓跑了,凭咱们的身手,遇到寻常歹徒也不打紧,当然是走商路!”

    黑无常平时少语,此时却突然插言:“正合我意。”

    你也想走商路?

    偏不合你心意,谁让你那夜凶我?

    听到黑无常赞同,双爽霜立即沉下小脸儿,对白无常说:“我改主意了,走商路太慢,咱们走近路!”

    黑无常不再看她,慢慢转身,负手而立。

    双爽霜对着他的后背做了个鬼脸,好像赢了这一阵。

    小爷聪明,设计巧妙,只用了四个字,便让她上当。

    “好,全凭主人安排。”白无常赞同附和后,又笑问她:“刚才扔金子扔的过瘾吗?”

    想起方才的豪举,拍手连呼:“过瘾,过瘾,这是我活的十三年来做的最过瘾的一件事!”

    随着她的欢声笑语,白无常又进一句:“接下来,你要做一件更过瘾的事。”

    “啊?”眼神里顿时充满新奇:“还有什么比扔金子更过瘾的呢?”

    “把刚刚扔出去的金子,再一件、一件的捡回来。”

    双爽霜不解:“为什么?”

    脸上现出一副迷相,与她认真的算账:“如果只走三天的路,这些金子我就算自己背,也要把它们背出沙漠,至少能买下三十个酒窖、六十个饭馆儿……”

    “这些金子能值这么多东西啊?”

    “还能买九十家妓院。”

第三十二章 流沙暗涌

    财富散,继续行。

    白无常如坐针毡,不舍的回头观望,好像多看几眼,金子就会飞回来一样。

    驼背本就颠簸,他又没一刻老实。

    蹭来蹭去,真是烦。

    双爽霜终于没了耐性,趁他回望时,狠狠拧了他的手背:“坐老实点,别扭来扭去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掐一下,居然手背更疼。

    吹了吹红印,白无常苦笑:“能不能拧我另一只手,或者换个地方拧?”

    “我偏不!”

    再拧一下,同一个地方,轻了许多。

    不等他叫痛,双爽霜得意的笑问:“妓院买不成了,气不顺啊?”

    先前与她解释过妓院是个什么所在。

    那时,她红了脸,骂他不要脸,追着他踢。

    说“妓院”这两个字,只说出来就让人恶心。

    此刻,她却说得落落大方。

    气已消,人得意。

    不想再惹她抓狂,白无常咂嘴叹气,合理的分析:“我仔细想了想,就算把金子背出沙漠,也只是小姐的嫁妆,无论如何也不会有我的份儿,所以,从头到尾,妓院压根儿就是买不成的。”

    得意的哼了一声:“知道就好。”

    不再理他,唱起小曲儿,欢快。

    眼下还是黄沙,却总感觉路越走越黑,细细观察,终于发现不同。

    这些沙在动!

    没有风,沙在流,速度快过骆驼!

    头驼的脚步有些软,在发抖,喘气也比平时粗重些。

    白无常倒吸冷气:“已经进入流沙的地界了吗?”

    双爽霜不再催赶骆驼,任它信步而行,将性命安危全交给畜牲。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这条路,和鬼门关差不多,到处都是暗涌流沙,能随时送命的。”

    鬼门关?

    可真是问对了人。

    一时没收住得意,白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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