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去望,正是头戴牛角的乌突儿。
“背后偷袭,真是下作的小人!”
恨恨一声后,鹰翔将军策马飞跃,举棒就砸。
“你家爷爷刀下不死无名鬼,贼将留名!”
乌突儿叫阵,鹰翔将军不答,右臂使出千钧力,单棒贯头,砸向他的门面。
两军交战,主将通名,是战场军仪。
鹰翔将军不答乌突儿半个字,上来就打,更惹乌突儿万丈恼火!
双手横起大刀,使出平生之劲,力磕铁棒!
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响过,鹰翔将军的铁棒被乌突儿震脱了手。
震飞对手兵刃,如同胜券在握,乌突儿得意万分。
二马错蹬时,乌突儿狂吼:“受死吧!”
反手劈刀,誓要取了鹰翔将军的性命。
然而,乌突儿却忘了一件事,鹰翔将军使双棒,他只是嗑飞了鹰翔将军的一支棒。
刀锋还未回转时,突然眼前一黑,乌突儿被单棒砸落马下。
落马时,乌突儿的双眼已经不可视物,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输了。
正要翻身跃起时,鹰翔将军的战马双蹄重重的踏在乌突儿的头脸上。
乌突儿的脸面已碎,血染脑浆。
“砍旗!”
鹰翔将军一声大吼,兵卒们潮水一般的涌向乌突儿的将旗。
大将一死,散兵逃蹿。
十几个兵卒齐挥利刃,砍倒了蛮军的第一支将旗!
右阵大旗一倒,蛇行将军心急如焚。
他得了颜嵋孝的授令,至少要拖三十个回合,才许挑落哈德力。
一条花枪上下翻飞,引逗哈德力铜锤追随,可就是不肯与他硬碰。
哈德力左手石盾,右手短锤,无论人与马,都分外高壮,好生威武!
若非他是蛮军战将,真乃一条好汉。
蛇行将军枪走轻盈,马跃腾飞,只与哈德力纠缠,却一招不碰。
哈德力两大重器加身,拖累了马势。
只想一锤将蛇行将军葬于马下,却奈何追不上他,惹得哈德力怪叫连连。
拖到二十回合时,哈德力的劲力不衰,战马却有些蹄慢。
趁着他的战马转身迟缓时,蛇行将军在他的战马臀上划了一枪。
这一枪入骨,疼得战马双蹄飞扬,险恶颠翻了哈德力。
若非哈德力有过人的骑术,能以双腿御住战马,恐怕此时已做了蛇行将军的枪下鬼。
再斗了八个回合,哈德力连怒带气,手上的劲力也衰减了大半。
蛇行将军暗暗做喜,总兵大人果然料事如神!
再翻了两个枪花,熬过了最后两个回合,蛇行将军终于施出辣手。
花枪直刺,点向哈德力的面门。
哈德力又以为这是蛇行将军的虚招,不闪不躲,举锤就砸。
他也忘了一件事,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短锤三尺,大枪一丈二。
锤风未到,长枪已经刺破了他的喉咙。
一击得手,蛇行将军奋力一挑,摘下了哈德力的下巴与整条舌头。
“砍旗!”
哈德力的尸体刚刚坠兵,兵卒们便踏尸而过。
乱刃齐挥,砍断了蛮军左首的将旗!
第二百九十八章 箭如火雨
战阵之中,血气弥漫。
惨烈之时,天打旱雷。
蛮军大阵之初,左右两杆将旗已倒,更激荡了我军气势!
将士们纷纷高吼庆祝,颜嵋孝将战鼓擂得更响!
“狼啸军,随我生擒风玉儿!”
“熊威军,随我火烧箭雨楼!”
狼啸与熊威二位大将,提马大吼,率先冲向敌阵。
狼啸将军手使一条软金鞭。
鞭长三丈有余,鞭身上皆是倒钩刺。
借助马势飞腾,再将金鞭抡圆,冲入敌阵时,无人敢近身,如入无人之境。
左右阵角,已被鹰翔将军与蛇行将军占据,在中间杀出了一条血路,直奔敌阵左后。
阵初两支大旗被砍,败卒四散,风玉儿早已气得粉面娇红,战马盘旋。
奈何自己独守一方阵位,又不敢擅离此地,只有攥紧短缨枪,死等敌来。
遥望眼前,马嘶人啸,尘土飞扬!
终于来了!
“兄弟们,给我杀!”风玉儿一声娇喝,率先一骑飞腾,双枪齐指来敌。
狼啸将军凌空响鞭,带领军兵们齐声大喊:“风玉儿,嫁给我,生娃娃,做老婆!”
自从昨夜颜嵋孝下了死令,偏要生擒这员女将,狼啸将军想破了头,终于想出这么一招。
能在两军阵前担任大将的女子,一定有过人的本领。
这种女子并不一定貌美,但却是王侯将相的子孙也想求得的佳人。
何况风玉儿即貌美,又有真本领。
“风玉儿,嫁给我,生娃娃,做老婆!”
喊笑声此起彼伏,所有的兵卒都在喊着同一句话。
想惹我恼火?
你们做到了!
但你们算错了一件事,本姑娘越恼火,杀得人就越多!
红缨翻飞,双枪乱舞,风玉儿领兵冲进华夏军队。
一声皮鞭破空,狼啸将军一马挡路,扬起眉毛,笑看女将:“你就是风玉儿?”
“正是你家姑奶奶,来将通名!”风玉儿凤眉倒拧,枪尖点指儿狼啸将军。
长笑几声,狼啸将军调戏一声:“风玉儿,嫁给我,生娃娃,做老婆。”
众兵卒哄笑不已,又纷纷喊着同一句。
风玉儿粉面红透,举枪就刺:“贼子休走,留下命来!”
“不走就丢命,这种赔本的买卖,我才不做。”狼啸将军调转马头,催马就逃。
好丢人的华夏兵!
风玉儿怎肯放跑了调戏过自己的人?
双枪高架两侧,紧追不舍。
细听耳后马蹄声接近,狼啸将军突然回手甩出长鞭。
贼子,终于肯出手了吗?
风玉儿双腿较力,战马腾飞。
长鞭未打向风玉儿,却缠上了她跨下的马蹄。
大将阵前,如失战马,好似猛虎断齿。
风玉儿急叫不好,双足离蹬,向后翻飞。
这一跃,灵巧得如同燕子翻身,赢来一片赞贺。
跃势在半空时,几片银网凭空拖洒,罩向风玉儿的娇躯。
风玉儿急舞双枪,妄图挣脱。
可是,枪不是刀,割不破银网。
可怜风玉儿一身俊秀的好功夫,却一招没出,被诱骗进了银网。
“抢人,砍旗!”
狼啸将军拔转了马头,长鞭急挥,击溃来抢风玉儿的蛮军步卒。
主将被生擒,散兵几次抢夺,均被鞭伤。
狼啸军队,士气高昂,将士们挥刀追来。
几次抢不回主将,眼见着大势已去,蛮军兵卒唯有四散逃命。
“谁也不许伤了风玉儿,将她运回咱们营中。”狼啸将军一声令下,有兵卒们拉紧了银网,再抢下了风玉儿的缨枪,将她搭到马上。
“一定要将风玉儿亲手交到总兵大人手上!”狼啸将军见风玉儿生得百般姿色,担忧别出岔子,不禁再喝令一声:“谁要是敢对风玉儿毛手毛脚,我要他的脑袋!”
喝完军令,狼啸将军打马上前,扬起金鞭,缠住敌军将旗。
英雄大吼之下,粗壮的将旗愣是被他生生的拉断了。
熊威将军一路箭雨劈路,马蹄声未到阵前,就已射死数百蛮军,骇跑了其它残余。
三座瘦高楼就在眼前,阁楼上的将士已经架好了弓箭,只等熊威将军的军队再进一程,就要将他们当成了活靶子。
熊威将军高举单拳,示意兵卒们止步。
他一骑在前,搭好弓箭。
将弯弓拉成满月,奋力射向楼脚。
长箭落了空,目测离楼脚有二十步之遥。
熊威将军依然不许步卒靠近,独自打马再进二十步。
奋力射出长箭。
扎到了楼脚之根。
箭楼上也射下冷箭,扎在距离熊威将军的十步前。
熊威将军一箭射在马前,大吼一声:“兄弟们,谁也不许超过马前箭,上油包,点火!”
所有弓箭手都从腰间行囊里取出了油包,插在箭尖,冲到马前箭后。
将油包点着了火,箭枝倒插入地,做为火源,再造一支油包箭,猛射向箭楼。
兵士们的力量不一,箭的射程也不一。
有的油包箭沾到了楼脚,有的油包箭还距箭楼十步之遥。
正值初冬,物燥之时,就算未射中箭楼的箭,也带着燃烧的油脂,将死草点燃。
火烧烟起,箭楼上的蛮军再傻,也知道华夏军要用火计。
他们拼了命的射向熊威将军,妄图将主将射死。
奈何所有冷箭都扎在熊威将军的十步前。
“给我打!将所有的箭都打出去!”
熊威将军一声怒吼,箭打连环。
“我要不伤任何一个兄弟,拿下箭雨楼!”
豪气冲天时,所有弓箭手都血贯颅顶,使出平生之力,猛攻箭雨楼。
本来射程不到箭雨楼的弓手,也能将箭支再射近十步。
凝油被烧化,肥油流遍地。
旧油未烬,新油又至。
火焰顺着肥油乱爬,再有微风助势,不到一刻钟的光景,火焰已经爬满了箭雨楼。
箭雨楼上的蛮军将士万万想不到,最安全的地方,竟然成了无处逃命的地方。
楼下热浪翻滚,无情的烤炙。
华夏军的火箭不断的打来,似乎无穷无尽。
放眼望下箭楼,已是一片火海。
箭雨楼阁里的一名将士,不堪受辱,一声大喝:“汉贼,谁敢与我公平的决斗!”
公平?
哼!
说得如此好听!
你们在建箭楼时,想得就是放冷箭,可曾想过公平?
“兄弟们,别停手,狠狠的打!”
被围困了数月,据守不出了数月,被蛮子们骂了祖宗八代数月。
此时,终于能教教他们何为口德了。
箭如火雨,横扫半空。
木楼已被烧得噼啪作响,掩盖住了蛮军的咒骂。
随着木楼轰塌,第四支将旗也终于倒下了。
第三百章 七窍生烟
血透战袍,鼓声不断。
颜嵋孝的瘦脸苍白,双腿微颤。
“总兵大人,要不,把刀拔了吧。”白先生在耳边轻轻劝:“时间太久,刀子容易凝在肉里,会死人的。”
“只要能感动天地,救我华夏,颜嵋孝死又何惧!”
书生有此气节,军人有此骨血,何愁国家不兴?
遥望阵后火光四起,浓烟滚滚,想是熊威将军也得手了。
阵里冲出几匹快马,有报旗的旗官一马当先。
胜旗摇得猛烈,马蹄未近,人声已到:“生擒了风玉儿,烧倒了箭雨楼!”
听清了旗官的胜讯,鹿跃将军一声大吼:“兄弟们,随我入阵杀敌!”
吼声未落,战马嘶鸣。
像电打一样快,鹿跃将军恨不能胁生双翅,即刻冲进阵中。
将士们潮水一般的涌入敌阵当中。
立即摆起数个方阵,长矛税利,刺向阵外,骇得敌军不敢近前,更不敢硬抢被夺的四个阵角。
鹿跃将军真如神鹿飞腾,手中一柄三刃钢叉,四下翻飞,挑翻敌军无数。
或杀,或赶,牢牢守住四位将军的胜绩。
听到敌阵中鬼哭狼嚎,可以想像该是一副如何悲惨的景象。
截止此刻,我军全胜。
也许,前军将士早已听不到颜嵋孝的鼓声了,他依然忍痛击鼓,不肯停下鼓槌。
“白先生!”他陡然高声。
人在迷离的时候,会强作精神,提高说话的声音,并不由他所控。
“右手刀,左手盾,前脚风,后脚雨,我们都胜了。”残血凝固,冷汗湿透:“谁来击败左眼电,右眼雷呢?”
“总兵大人好忘性,我不是提到过我的两个朋友吗?”白先生轻松自若,定神有笑:“双刀破长斧,暗器打流星,她们此时已经在阵中了。”
“白先生的朋友何时入的阵?”颜嵋孝大惑不解,他并未见到除了自己部将以外的朋友入阵。
“刚才随鹿跃将军一起入的阵。”白先生解开疑问,笑得摇头晃脑:“总兵大人,你确定你认识军中的每个小卒子吗?”
原来是这样,白先生的朋友是以小卒的身份混在鹿跃军中,已经入阵杀敌了。
“但愿老天保佑,白先生的朋友可以斩下敌将。”
“不,不,不。”白先生摇了摇头,仍然嬉笑:“她们不归老天管,斩下敌将,对她们来说,只是动动手指的事。”
从令旗兵那里得知,四角被占,流星将大怒,破口将所有失阵的大将骂了个遍。
“一群饭桶,只会吹牛!”流星锤狠狠的砸在地上,啐了一口:“要是有我在,谁能抢走阵?”
“你有什么能耐?”
骂声刚落,凭空飘下一声嬉笑,竟然是个小女子的灵音。
“何人接话,不要命了吗!”抡圆流星锤,大将四下观望,寻找应声之人。
“在你身后。”灵音又飘,呵呵一笑:“真是笨得个灵巧!”
回头看,见到一个天仙美貌。
淡淡绿裙,婷婷玉立。
乱军之中,这是哪来的王公家的小姐?
“你是什么人?”流星将倒拧浓眉,一声喝问。
“说你笨,你真是笨。”女子蹙纤眉,唇角淡淡声:“还能是什么人?当然是你的敌人。”
敌人?
女子两句话,逗笑了流星将。
“小女娃,这是战场,不是游戏,快回家找你妈妈要奶吃吧。”他坠下手中流星锤,狂笑不已。
笑声正兴,嘎然而止。
流星将感觉脖子漏了气。
双手突然松软,连流星锤也把持不住。
反手去捂自己的颈项,感觉咽喉已被人割破,血涌不止。
看着流星将死鱼一样的眼睛,女子扬眉一笑:“下辈子学聪明点,笑得时候千万别仰脖子,咽喉全露出来了。”
斩了流星将,女子似乎觉得无聊,转身望向右方:“这边太没意思了,我去看看刀师姐的热闹。”
她踏风离开时,流星将栽倒在马下,死的时候依然闭不上眼。
开山斧哇哇怪叫,他使出浑身解数,将一柄长斧耍得翻江倒海,却怎么也甩不到斧头上的佳人。
大将的斧头上立着一个佳人?
这听起来已经十足诡异了。
更诡异的是,佳人不是立在斧头上的,而是坐在斧头上的。
她简直把斧头当做了秋千。
荡得悠闲,笑得自在,似乎从来没玩过这么好玩的游戏。
四周有弓箭手打出冷箭,她看也不看,只是素袖轻挥。
箭从哪里来的,就飞回哪里去。
谁打出的冷箭,谁就小命归天。
她腰里斜斜挂着两把弯月小刀。
刀小的像小孩子的玩具。
大将手里的斧头绝对不是玩具,也被她玩的悠悠哉哉。
无论他将斧头怎样翻转,她总是能正坐上方,身法快得形同鬼魅。
也不是知是从哪冒出来的美人,一句话也不说,身形一晃,就粘在了斧头上。
开山斧将杀人无数,又怎会怜惜一个女子?
本想将她甩下斧头,再一斧劈死在马蹄前,却无论如何也甩不下她了。
开山将气得七窍生烟,女子隐隐作笑。
游戏时分,突然空中飘落一个女音:“刀师姐,我也要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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