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攸关,在此一击!
一枝捅过去,想和他拼了。
女孩儿就是女孩儿,再快也快不过男人的手。
没捅到他,反倒被他夺去了树枝,连最后的防身利器都没了。
“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就咬舌头!”萧艳梅已经狠下了心。
这句话,只对会怜香惜玉的人有用,对这种恶人又能有什么用呢?
“玩儿活的虽然有味儿,玩儿死的我也无所谓。”
这是疤子李的答案,也是萧艳梅的催命符。
把舌根放到贝齿间,只要狠狠的咬下去,很快就会死吧?
萧艳梅绝望了,她想最后看一眼小媚眼儿。
然后,就这样吧。
只要他扑过来,我立即就咬掉舌头。
萧艳梅没咬舌头,因为疤子李没扑过来。
疤子李没扑过来,不是他不想扑过来,而是被树上掉下来的一个人砸倒了。
这个人结结实实的砸在疤子李的头上,把疤子李砸晕了。
疤子李嗑了满头血,完全不省人事了。
这个人也因为坠势太猛,四仰八叉的晕在地上。
小媚眼儿就在这个人的怀里,一见到疤子李躺在地上,立即蹿过去,挠瞎了他的另一只眼。
疤子李连疼都不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不过是短短一段回家的路,却惊心动魄,几次波折。
萧艳梅赶紧抱起小媚眼儿,它虚弱的连眼睛都没力气睁开了。
弯月初升的山谷里,地上躺着两个男人。
一个是双眼刚瞎的疤子李,一个是不知所名的白衣汉。
当夜枭鸣月时,萧艳梅才感觉到,自己已经吓得腿软了。
抱紧小媚眼儿,颤微微的绕过两个晕死的男人,萧艳梅想快点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腿软步子弱,心惊胆颤的走了没几步,突然听到身后有人期期艾艾。
“你也太没义气了,居然自己开溜。”
说话的声音不是疤子李。
是那个白袍汉。
不知道他是善是恶,萧艳梅只紧紧得抱着小媚眼儿。
虽然停下了步子,却不敢走过去。
白袍汉又叫了一声苦,连声抱怨:“幸亏我医术高明,狠狠掐了人中才把自己掐醒,要不然,还不知道要晕到什么时候呢。”
晕倒的人还能掐自己的人中,他讲的好笑话。
叫了几声痛,白袍汉轻轻站起来,打了打身上的泥土,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污垢,看到萧艳梅胆惊惊的站在远处。
月色下,大姑娘衣衫划破,白猫浑身是血,说不出一个狼狈。
“小猫儿受伤了?”
白袍汉满眼关切,走近几步。
提到小媚眼儿,萧艳梅又流了泪。
它在自己的怀里,却一动不动,也不知还能不能活得成了。
“我能治。”
白袍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好像让萧艳梅看到了救星。
哪还管他的来路不明,哪还管他是善是恶。
“先生,你要是能治好它,我……我把房子给你。”
“只要不是以身相许就行。”白袍汉咕弄了一句,好像不知道对面站着一个大美人,伸手拎了拎白猫小毛爪,一句轻笑:“不用把房子给我,留我住两晚就行。”
见萧艳梅皱起纤眉,面有难色,知道她将自己当成了歹人。
白袍汉长叹一声:“男女有别,你休想我进屋睡,我只睡院子里。”
言下之意,怕被人占去便宜的那个,竟然是他自己。
只要回了村,他想为非做歹也不行了。
村里没有郎中,小媚眼儿将死,一切希望,也只得寄在他的身上。
立即引路向出谷的方向,走出几步,萧艳梅又满心胆怯,步态不免显出犹豫。
似乎读出了她的顾虑,白袍汉安慰她两句:“晕倒的那个死不了,回家先治好了猫,明天去找村保带人来寻他吧。”
回家后,点燃了所有灯盏,围在小媚眼儿旁边。
白袍汉用清水擦净了小媚眼儿的绒毛。
刀伤几乎从头到尾,深得吓人,又惹萧艳梅垂泪。
“医病的时候,最怕哭哭唧唧这种事。”白袍汉怨了萧艳梅一句,轻轻抱起白猫,又拿起一盏灯:“你在屋里好好哭吧,我带它到院子里医病去。”
不放心的追他两步,又被他拦住,给她安慰的一笑:“我保证,明天早晨,会给你一个惊喜。”
第二百三十八章 大善举
秋月未退,点星还在,萧艳梅突然惊醒。
昨夜本该睡不着,她几次跑到院子里去看小媚眼儿。
却只见到白袍汉搂着小媚眼儿睡觉。
他简直把小媚眼儿当做了被子,热乎乎的摆在自己的肚子上。
萧艳梅轻轻蹲下,借着月色察看,小媚眼儿的呼吸还在。
猫儿在晚上,应该格外精神,小媚眼儿却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也不知道白袍汉究竟是怎么治得小媚眼儿,他究竟能不能治得好?
他明明说得自信满满,此时却睡得口水横流,一副没心没肺。
没办法,也只能信他了,谁让村里没有其他的郎中呢?
看他的模样俊朗,该不会是蒙事的吧?
还好,他总算没将小媚眼儿当枕头用。
“夜半偷看男人的睡相,你对我究竟有什么企图?”
他突然睁开眼睛,紧紧捂着自己的胸。
我是来看我的小媚眼儿,谁稀罕看你?
被他说得红了脸,萧艳梅咬着嘴唇回了屋。
这是她昨天晚上最后一次去院子里看小媚眼儿。
随后,秋夜转凉,她渐渐睡去。
萧艳梅回了屋,白袍汉子轻轻坐起来,大手抚着小媚眼儿的绒毛背项,长声一叹:“可怜昔日的雷霆之手,今夜连一个村夫都斗不过了。”
听到他这样说,小媚眼儿似乎懂人语,轻轻咕弄一声。
他也不顾小媚眼儿伤痛,将小媚眼儿架到自己的眼前,细细端量后,居然失笑:“威煞八方的雷公,居然托生了一副媚相,这个笑话,我一定要记下来,作为改天取笑你的凭据。”
小媚眼儿的伤势过重,轻轻动了动爪子,却挠不到他,只能微微抬起眼皮。
碧森森的眼睛里,透着几分埋怨。
“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敢怨我?”白袍汉依旧嬉皮笑脸:“要是气跑了我,谁帮你管那些石头?”
细细一声低鸣,小媚眼儿低下了头。
看它无奈的样子,白袍汉笑得更欢,捏了捏小媚眼儿毛绒绒的小爪子,两声取笑:“想用猫爪子围一个院子,盖两座石屋,果然很难吧?”
小媚眼儿不再理他,他却说个没完:“她今年双十有一,过了生日,就二十二岁了,期限将满,你想用一座院子解封她的记忆,算算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昔日北天门外,有一座院子,是专为白猫而建。
此世在人间,小媚眼儿每天找石头,也想建一座同样的院子,唤起萧艳梅的记忆。
竟然被白袍汉说破。
他说的没错,莫说此时重伤,就算没有伤,凭四只小猫爪子,无论如何也盖不起这座院子。
听了他的阴阳怪气,小媚眼儿的头垂得更低,似乎已知愿望难以达成,只等大限到来。
赏足了小媚眼儿的有气无力,白袍汉又将小媚眼儿抱在怀里,轻轻抚摸。
长长一叹后,白袍汉语意渐冷:“天命难违,认了吧。”
萧艳梅惊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到院子里。
小媚眼儿不见了,白袍汉子还在,他安稳的坐着,面前摆了小桌子。
小桌子上摆了一口锅,锅里满满的全是肉。
他一口酒,一口肉,吃得自在。
见到萧艳梅在院子里四处找,他轻轻一笑:“过来一起吃点儿,炖了大半夜呢,味道正足。”
“我的猫儿呢?”
哪有心思与他吃肉喝酒?萧艳梅满眼关切。
“我昨夜说了,今天早晨一定给你一个惊喜。”再喝一口酒,用筷子指了指锅里的肉,扬眉得意:“惊喜就在锅里。”
锅里?
萧艳梅愣住了,觉得血往脑袋上撞,几乎要晕倒。
“难道没听懂?”以为萧艳梅不解话中的意思,白袍汉再把话说得明白些:“猫儿看着不大,却足足炖满了一锅,味道不错,你来尝尝。”
他把小媚眼儿炖了?
他把小媚眼儿炖了!
强强扶住葡萄架子,萧艳梅才没有摔倒,眼泪滚落,嘴里恨意满声:“你说你能救它的。”
“早解脱,早轮回。”白袍汉喝得摇头晃脑,说着狗屁道理:“岂不闻,这种救法,方乃是天地间的第一大善举!”
“你还我的小媚眼儿!”
萧艳梅几乎快发疯了,院子堆了什么,她就捡起什么,一样一样的向白袍汉砸过去。
土篮子,鸡蛋筐,草扫帚,木棍子。
最后,萧艳梅抄起了一把铁锹。
白袍汉左跳右躲,看着被打翻的一锅肉,心疼的直咂嘴:“何必呢?炖了大半夜呢。”
一锹砍下去,白袍汉子躲得狼狈,嘴里连连求饶:“小姐别发火,你不就是想要媚眼儿吗?我安安静静的给你抛两个不行吗?”
他满嘴胡言,哪知道小媚眼儿就是被他炖了的白猫。
不听他的求饶,萧艳梅追着就砍,一锹接一锹。
每一锹,都砍向白袍汉的头颅,为了给小媚眼儿报仇,她不惜惹上人命官司!
院子不大,此时被闹得满地狼籍。
白袍汉子怕躲不过萧艳梅的怒气,推开院门就向外逃去。
一锹飞出去,竟然没砍中他,萧艳梅不肯放过仇人,也追了出去。
刚出了院子,立即愣住。
萧艳梅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一座小院子,两座小石屋。
小得好像是小孩儿过家家堆起来的。
小媚眼儿就伏在小院子里面。
伤还在,可它又睁开了碧绿的眼睛,明亮的看着萧艳梅。
“小媚眼儿!”
眼泪崩出来,是喜悦的泪,她冲上去,小心的将小媚眼儿抱在怀里。
小媚眼儿就磨蹭在自己的怀里。
温暖,暖透了萧艳梅的心。
天地间,只剩下她和小媚眼儿。
时间也凝固,幸福也凝固。
直到白袍汉长长的一声叹息:“你的猫儿回来了,我炖的肉该谁来赔?”
轻轻摸了小媚眼儿不知道多少遍,就算再摸一万次也不够。
怒气已经全消,萧艳梅幽怨的看了白袍汉一眼。
唉,刚才发疯的样子,竟然被他全看见了。
骗了我,还好意思找我赔肉?
“你刚才不是说,你把猫儿炖了吗?”萧艳梅不服气,反声质问他。
他挠了挠头,满脸疑惑:“难道天底下,只有你怀里的这一只猫儿吗?”
第二百三十九章 风里云里
小媚眼儿在怀里,是一种失而复得的欣喜。
抹净了泪,谁还计较白袍汉的胡言乱语呢?
“可是,小媚眼儿的伤还没好。”萧艳梅依旧担忧,轻轻看着白袍汉:“如果,你能医好它,我给你炖两只鸡。”
他抽出挂在腰里的羽扇弄风,喝一口酒,无奈的摇头:“昨天晚上还说要把房子给我,今天就变成两只鸡了。”
塞上了葫芦盖子,他苦笑长叹:“和女人谈生意,果然千变万化。”
“是你自己说不要的。”萧艳眉抱紧小媚眼儿,生怕它伤口受了风。
听了萧艳眉的低怨,白袍汉仰头大笑,率先向院子里走去。
转身等着跟进来的萧艳眉,待她走到近前,再认真的问:“看到门外那座石院子,你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门外的石院子?
那不是小孩儿玩的东西吗?
他不快点给小媚眼儿治伤,问这些莫名奇妙的做什么?
萧艳梅不理他,白袍汉也不追问,向萧艳梅伸出手,接过了她怀里的白猫。
看着猫儿一副垂头丧气,白袍汉笑得更深意:“这个赌,你注定赢不了。”
猫儿轻轻闭上眼睛,似乎已经认命。
“除了堆一座院子,你还有其他的高招吗?”见猫儿不理,白袍汉紧紧追问,惹来猫儿爪子捂住耳朵。
他和小媚眼儿在说什么?
我怎么一句都不懂?
刚想问他,却被他抢了先,他看着萧艳梅,嘴里淡淡:“已输之人,何必苟活?”
“你到底说些什么呀?”
萧艳梅的问声刚落,白袍汉出手如电,单掌推上她的额头。
软软倒下时,眼前模糊,依稀见到小媚眼儿突然从他的怀里跃起,小毛爪探向他的咽喉。
耳朵里除了有小媚眼儿的狞叫,还有白袍汉子的苦笑求饶:“雷公息怒,一会儿就见分晓。”
感觉自己的身体飘飘,眼前一切模糊,脑子却分外清明,似乎灵魂出了窍。
用灵魂去看这个世界,竟然比眼睛清楚千万倍。
雷公,好熟悉的称呼。
北天门外,石屋小院,自断左手,轻吻缠绵,天庭赌约,降落人间。
一切都回来了,一切都在脑中浮现。
他的好,他的笑,他的牵手,他的吻。
可惜,太迟了。
萧艳梅死的时候,泪花湿,嘴角笑。
一个由猫变成人,一个由人变成猫。
这段奇遇,不是每个人命的里都会有的吧?
就这样,死了也不错。
本来就是一只猫,本来就该死在妖怪的嘴里。
本来没有法术,却能幻化人身。
我的雷公,我亲过你呢。
我不怕死,只怕再见不到你。
可是,我明明死了,为什么还能跟自己说话?
眼前一片黑漆漆的,我为什么不睁开眼睛呢?
萧艳梅一直认为自己死了,她觉得死人是睁不开眼睛的。
但是她睁开了眼睛,当她觉得自己没死时,又看到了自己的坟墓。
一座新坟,葬在萧家父母的旁边。
坟头上压着黄纸钱儿,坟前点着香油灯。
没错,是她的坟,石碑上刻着萧艳梅的名字。
没有人在坟前哭,估计村民们安葬过了她,都躲得煞星远远的。
却有人在坟边饮酒。
喝得酒浓飘香,聊得天高云淡。
喝酒的有两个人。
萧艳梅的眼中只能容下一个人。
青衣飘飘的雷公,她的雷公。
嘤咛一声,不顾泪痕湿了粉颊,萧艳梅奔了过去。
这一奔,竟踏风而行。
疾行之下,收不住脚步,扑倒了雷公,也卧在了他的怀里。
摸摸他的脸,这么真实。
摸摸他的唇,这么火热。
哪还顾少女的娇羞,萧艳梅亲了他。
一个吻,十个吻,一百个吻,怎么能够呢?
雷公不敢推她,除了因为他有雷霆之手,还因为有白袍汉在一旁。
怕别推错了地方,惹别人笑话。
白袍汉重重的咳了两声,依然唤不停萧艳梅的动情。
只好长长一叹,正色正语:“萧艳梅,你必须要娶雷公。”
有他一声叹,才想起来还有旁人。
擦净了唇边的泪,萧艳梅坐起身,羞红了脸。
刚才的旁若无人呢?刚才的情不自已呢?
白袍汉偷偷笑过,正了正嗓音,接着说清原由:“雷公做猫儿时,你给他洗过澡,摸遍过他的全身,加上刚才的亲亲,你不知道已经亲过他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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