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巫、白皑皑和白天乐朝众人团团一抱拳,齐声道:“诸位好!”
除褚宗侗外,坐着的众人均起身回礼道:“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郑承勋又指着其中一位六旬上下的老者对万巫、白皑皑和白天乐三人道:“这位,便是老夫的亲家、太湖一带的总瓢把子钱长方老钱!”
万巫三人与钱长方见过礼,但见这位钱老爷子浓眉豹眼,高鼻阔口,一张饱经风霜的四方国字脸上虬髯如箭丛,四周刻有数道深深的皱纹和疤痕,神态间不怒自威,顾盼自雄,身形更是高大威猛,跟钱茂山依稀有些相似,却比钱茂山更添几分豪迈英气。
郑承勋又指着一位四旬左右的灰衣人道:“这位乃是‘成都第一剑’司马闪司马大侠!”但见司马闪清瘦儒雅,斜眉入鬓,三绺长须,颇似一位诗书学究,又更仿佛一位清风道仙。
待司马闪与万巫三人客套一番后,郑承勋又指着田希成身旁的一位紫面老者道:“这位是成都‘霹雳堂’堂主唐三斗唐大侠!”
唐三斗与万巫三人各一抱拳,田希成也抱拳笑道:“在下与三位中的两位都已见过面啦,只是大盗白老弟还不很熟。”
郑承勋正要指向褚宗侗,褚宗侗已起身笑道:“天下使毒高手和火器好手都在场了,又有护体神功绝顶的奇人,还有威名远扬的大盗兄,我这个小叫化子在此倒是多余的了!”
郑承勋摇头苦笑道:“褚世侄就是嘴不饶人!”
万巫微微一笑道:“郑老爷子也知道的,这位褚兄弟早已在潭州便跟在下等相识了。”
郑承勋又指着褚宗侗身后的几个中年乞丐道:“这几位,乃是丐帮的四大舵主——‘风雷掌’洪极刚洪大侠、‘夺命诸葛’风际财风大侠、‘神笔太岁’陶行九陶大侠、‘如来手’章太希章大侠!”最后他又指着关妙子道:“还有这位八袋弟子中的少年英雄关妙子关兄弟!”
洪极刚、风际财、陶行九和章太希微笑着与万巫三人见过礼,只有关妙子冷冷地一抱拳。
接着,郑承勋又引见了太湖群豪中的八男二女:老成持重的“金扇子”樊占舟、面色阴厉的“无情剑”西门无恨、一脸漠然的“千臂罗汉”葛千贤、豪气逼人的“太湖天骄”顾天苏、俊秀儒雅的“太湖温侯”李少仇、神态沉凝的“千钧铁锤”孟重、浑身横肉的“万斤棍王”邬大强、嬉皮笑脸的“太湖花少”邹一兆、冷艳清丽的“太湖仙姑”方悔小、丰腴白嫩的“太湖铁观音”马小回。
立在钱长方两旁的是他的长子钱大顶、长女钱务双、大女婿刘顺、二公子钱四和、二千金钱初意、二女婿戴始光、三小姐钱路瑶。
在菊英身旁的是郑承勋的小女梦英、小女婿张保生和张保生的远房表弟高金石。这高金石在苏州衙门做事,且职位还不低,苏州官府要攻打石公镇的讯息正是得知他的口中。他找借口离开苏州,并不打算再回去了。据他说,明日官兵将由何占魁、贝赐仁两员大将及苏州知府熊孝普的大公子熊志、二公子熊照和四公子熊烈率两万铁甲大军、百余艘战船前来攻打石公镇。
万巫、白皑皑和白天乐与诸人一一见过礼后,诸人便各自入座,一边饮茶,一边商讨第二日与官兵的那场恶战该如何打法。
商讨了近一个时辰,方决定先以“霹雳堂”的火器远攻,再由水性较好的几十名太湖豪杰潜水暗袭,待四面包抄上去、双方短兵相接之时,便可趁官兵阵脚大乱而痛下杀手,一举将两万官兵尽数歼灭——人手、兵器、船只和攻击线路的安排,由樊占舟和风际财两人细细画了几个图表。
听得众人商讨出来的部署,关妙子只是不停地暗自冷笑。待目光一掠及到万巫身上时,他面色忽又一沉,眼中是一片浓浓的恨意。
如此一番,已到了掌灯时分。待后院摆好了数桌酒菜,郑承勋便招呼众人大吃大喝了起来。
这诸多江湖豪客,大都饮酒如水,甚是洒脱不羁,折腾到了后半夜方始各自进厢房歇息,似乎都已忘了第二天还有一场生死恶战。
“鹰巢”有十数间厢房,众人两三个同睡一间,倒堪堪合适。
那关妙子借着酒意,眼看着白皑皑、万巫和白天乐进了一间西厢房,才扶着褚宗侗摇摇晃晃地走开了。
白皑皑与万巫和白天乐同睡一间,三人各自一铺大床。万巫和白天乐俱有了八、九分醉意,一倒在床上,鞋袜未脱便已打起鼾来了。
白皑皑苦笑了一下,替二人脱了鞋袜、解了外衣,又盖好了被褥,心下暗道:“连万大哥和天乐哥这等机警之人都醉成这样了,其他人更不消说得了……唉,这些江湖人,果真豪迈爽快,好像根本不将明日之战放在心上——嗯,倒也并非如此,而是他们早已周密部署,加之好手又多得很,自已有了必胜的把握……”又呆坐了一会儿,眼见窗外星斗满天,月色皎洁,便将烛火吹灭,自个开门出去了。
一边欣赏着如诗夜景,白皑皑一边信步朝东厢房那边行去。走得一会,他在一株大树边坐下,但见这边也均熄了灯火,传出来一阵阵杂乱的鼾声。就在这一阵阵鼾声中,忽听得最北边那间房传来关妙子的低叱声:“这是怎么回事,连那恶名远扬的‘万毒公子’和江陵大盗都来了!咱们丐帮身为武林正派,怎能与这些黑道恶贼为伍!……”接着是褚宗侗嘟嘟哝哝的声音:“管、管那么多做什么?这、这还不都是老头子派咱们来的么……来、来,快来,我的心肝宝贝……嗯,嗯……嗯,妙子,妙子,你可真是妙不可言啊……”接下来是一阵阵荡人心魄的娇喘呻吟声,夹杂有关妙子喘息着的嗔骂:“死鬼头,谁叫你喝那么多……”
听到这些,白皑皑心道:“莫非这位关妙子是个姑娘家么?难怪她的相貌、身形和声音俱像一位女子,又与褚少帮主如此亲密,还学得‘打狗棍法’了……”待想到这里,觉得自己坐在此处甚为不妥,正要起身离去,忽听得关妙子一声冷笑:“蠢猪!”接着那喘息声便已停了,四周只剩一片鼾声。
白皑皑心下奇道:“这关妙子是骂褚少帮主为‘蠢猪’么?看那褚少帮主似对她情深一片、关爱甚注,她缘何如此辱骂褚少帮主?”正想着,忽听得“吱呀”一声,但见正中那间厢房走出一人,探头四望了一番,随后径直行到了最北边那间房,轻声道:“妙子!妙子!”接着又是“吱呀”一声,最北边那间房也走出一人,借着月光看,正是关妙子。
但听关妙子娇嗔道:“等不及啦?”另外那人也不答话,只是一把扛了关妙子便跑,跑到离白皑皑两丈多远的一株大树下将关妙子一把丢在杂草地上,一边重重地喘息着,一边迫不及待地宽衣解带……
此刻白皑皑所坐之处正好被大树的阴影所遮盖,加之白皑皑端坐如雕塑,毫无声息,那正忘情翻滚着的二人丝毫没有感觉到不远处有人正在看着他们。
白皑皑看清了那赤身压在关妙子身上蠢动着的人正是丐帮四大舵主中的“神笔太岁”陶行九,心下不由暗叹道:“枉负了褚少帮主一片深情,怎知关妙子却与这位陶舵主暗有奸情……”思及此处,觉得不便窥人隐私,便将头扭了过去,不再看那边一眼。
关妙子与陶行九折腾了顿饭功夫方始平静了下来。但听陶行九喃喃道:“妙子啊,妙子,陶某就算为你上刀山、下火海,身败名裂、肝脑涂地亦无怨无悔了……你说吧,现下咱们该怎么做?”
关妙子冷冷道:“那个‘万毒公子’在此,我想下毒恐怕不太方便了……”
陶行九似乎呆了一下,嗫嚅道:“杀了万巫倒不成问题,难道连褚少帮主、洪舵主、风舵主和章舵主他们都不放过么?”
关妙子冷冷道:“你心软了么?!你的豪气哪儿去了?!你方才说的话都已忘了么?!若不杀了他们,你我可还会有命在么?!少帮主会饶了你么?!做大事的人,就不要婆婆妈妈,讲什么江湖义气、顾什么兄弟之情!”
陶行九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决心,狠狠道:“好!咱们马上就去杀了那个姓万的!”顿了一顿,忽又道:“明日姓万的不见了,别人不会起疑心么?”
关妙子沉吟了一下道:“那倒不会——姓万的一向独来独往,别人难以捉摸他的行踪,料想不会有人起疑……”
当下二人起身穿了一套黑衣,又用黑纱巾蒙了面,关妙子肃声道:“那姓万的武功非同小可,远在你我之上,更是使毒的行家,为人又机警阴狠,若非他今日醉酒,你我万万难以杀得了他——即便如此,也须万分谨慎!”
陶行九犹似不服气地道:“那小子果真这般厉害么?连你都如此惧他!”
关妙子道:“不仅如此,他身边那两个姓白的也很扎手——江陵大盗白天乐虽不甚熟悉,但名声很响亮,料非等闲之辈;那无甚名头的东京白皑皑却是个不畏刀枪水火、不惧百毒的旷世奇人,凭你我之力,断难伤得了他分毫!”她见陶行九默不作声,便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放心,咱们只需杀了姓万的,明日下的慢药便不会有人识破了!”边说着,二人边蹑手蹑脚地朝西厢房那边行去。
白皑皑听得二人言语,心道:“这二人缘何下此毒手?有何阴谋?”但见二人已渐走远,便起身无声无息地跟了上去。
关妙子与陶行九二人行到万巫和白天乐所睡的那间厢房窗口,用手指舔了点口水轻轻捅破窗纸。细探了一番动静后,关妙子便从怀里摸出一个尖嘴铜鹤,用火折子煽了一下,便将那铜鹤放到窗纸边吹了起来。
立在远处观看的白皑皑心道:“万大哥和天乐哥此刻酣睡未醒,恐怕做梦也没有想到竟会有丐帮的人向他们下毒手吧?”一边想着,一边缓缓向关妙子身旁走去。待他走得距关妙子尚有几丈远时,陶行九已然警觉,一转身便看见了他,不由轻声惊叫了一下。
关妙子吃了一惊,手中的铜鹤险些掉了下来,待一扭头看见了白皑皑,不由惊呼一声:“不好!”一边抖手朝白皑皑撒出一把银针,一边拉了陶行九的手叫声:“走!”叫声中,二人已疾掠而去,霎时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那把银针尽数射在白皑皑的身上,随即掉落到了地面。白皑皑俯身捡起几枚银针放进袖中,随即紧走几步向房里行去,怎料刚一进门,便有一件物什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接着便听得万巫冷厉的声音:“你是何人?!”
白皑皑不由微笑道:“万大哥倒还算警觉。”随即灯烛亮起,白天乐已然坐在床头,而倚在门边的万巫正自收起铜笛,一边对白皑皑道:“你到哪儿去了?方才发生了何事?”
白皑皑走到床头坐下,边对白天乐道:“莫非你们刚好才醒过来么?”
白天乐点了点头道:“不错,方才正是万兄将我摇醒的。”
万巫也走到床头坐下,道:“我本正在酣睡,忽嗅到有蒙汗香的味道,不由一下惊醒,知有人暗算,便摇醒天乐擒拿刺客,不想却拿到了白兄弟你!”
白皑皑将方才的情形大致说了一遍,边将袖里的几枚银针拿了出来。
万巫接过银针,一边细看,一边道:“若是那关妙子不使蒙汗香而直接杀进来的话,我倒还真不会醒过来!”
白天乐微皱眉道:“这关妙子究竟是什么人?居心何在?为何要对所有的人下此毒手?”
万巫将那几枚银针放入腰囊之中,道:“明日正好是官府攻打石公镇,依我看,这关妙子八成是朝廷中人,不知用何手段混入了丐帮,将褚宗侗迷住,又跟那陶行九勾搭上了……”
白天乐点了点头道:“这就是了——据言当今皇帝早有削弱武林势力以稳天下之心,况且先前又听万兄说那郑承勋乃郑恩郑王爷的堂弟,而他亲家钱长方是郑王爷的旧部,又还跟丐帮钱帮主是堂兄弟,那么丐帮之中混有朝廷的爪牙也就不足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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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痴情少帮主(1)
第二日一大早,众人纷纷起床漱洗,随即陆续来到后院准备用早饭。
那关妙子与陶行九竟仍跟昨日般与万巫、白皑皑和白天乐几人同一桌,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待饭菜备好,万巫端起一碟炒虾细看了几眼,轻轻点了几下头,突对正要用饭的众人大喝一声:“诸位,请慢用饭!”
关妙子的脸色霎时一阵剧变,身子微微一震,手中的筷子不由自主地掉落桌上。
众人更是大多端了碗举了筷怪看着万巫。
郑承勋奇问道:“万公子,有何不妥之处么?”
“正是有些不妥之处!”万巫点头道,“万某自信没有看错,这些饭菜俱有人做了手脚,下了一种名叫‘欢喜断肠散’的慢药——此药揉合黑心莲、腐骨草、断肠花、鹤顶红、孔雀胆、金龟钟、修罗花此七种天地间至毒的毒精,再配以苗疆‘慢药散’,使人很难觉出有何异样,而中毒者更是丝毫不能知情,过得一个时辰后方毒性发作,片刻间便将肝肠寸断、全身化为浓血黄水,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
众人虽大多吃了一惊,却仍有些将信将疑,但还是都将碗筷急急放下,不敢再碰一碰。
郑承勋脸色一变,沉声道:“万公子,你看清楚了,果真如此么?!”
万巫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关妙子冷笑道:“好端端的饭菜,哪来什么毒?!”
万巫冷冷道:“你既说没有毒,何不端了饭菜吃几口试试……”
关妙子大声道:“吃几口便又怎样?!”边说着,已端了饭菜疾快地吃了几大口。
褚宗侗急叫道:“妙子你……”叫声中,那边的“金扇子”樊占舟已从袖里摸出一根象牙筷在饭菜中一探,只见象牙筷刹那间便全部变黑,他不由倒吸了口凉气,沉声道:“果真有毒,而且是好厉害的毒!”
褚宗侗脸色剧变,忙扶住关妙子急切问道:“妙子,妙子,你为何那么傻——快把饭菜吐出来……怎么样,你没事吧?”
关妙子摇了摇头,冷笑道:“我会有什么事?!我当然没事!我就不信这些饭菜真个有毒——就算有毒,我看呀,‘万毒公子’可是带了个‘毒’字的,下毒之人最可能就是他了!”正说着,她忽觉得鼻前袭来一丝冰冷的香风,却毫没在意。而另一边的“神笔太岁”陶行九,也同时嗅到了一股凉欲沁心的香气。
郑承勋脸色又是一变,一片铁青,对关妙子沉声道:“关小兄弟,在老夫处出了这种事,乃是老夫之过,你这话可不能乱说!”
万巫淡淡道:“她为何要乱说?她为何就不怕那要命的天地至毒?”
一旁的白天乐问道:“为何?”
万巫道:“为何?只因她有这种至毒的独门解药,只因下毒之人就是她!”
众人大多又吃了一惊,均拿怪眼神瞥着关妙子。
关妙子一脸激愤,手指着万巫大声骂道:“好你个‘万毒公子’万巫,真是又毒又会诬!你自己下的毒反而还要诬陷于我!我丐帮名门正派,又岂会做出这等下流之事?!”又转头对褚宗侗急急道:“少帮主,你可要为妙子做主啊!”
褚宗侗完全一收刁钻泼赖之态,朝万巫一抱拳道:“万兄,小弟可保此事绝非丐帮所为,更不敢疑是万兄所做!但丐帮八袋弟子关妙子是否已中毒,还请万兄明查——若已中毒,更请万兄出手相救!”但见他神态间急切而凝重,与昨日的褚宗侗直判若两人。
万巫哈哈一笑道:“褚少帮主对关小兄弟倒真是关心啊……”忽又对着关妙子面色一寒,冷然道:“此毒若是万某下的,万某为何要说出来?!万某的目的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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