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扫视。看到了门口，毫不迟疑的，向门走去。
黄子澄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但是他知道他的浩然正气似乎是没什么作用。
只能护住自己是没用的。黄子澄不觉得他手上有刀就可以打的赢。与其在这里傻乎乎被人干掉，他宁愿逃出去，通知官府。
他知道，武力上，王爷就没输过。
“大人。”
这时候，老爷子说话了：“你太没礼貌了，不想喝粥也不应该这样对我的下人吧。”
“是啊，你真的太没礼貌了，你应该道歉，把你的身体交出来。由我来制成机关……”
女下人站了起来，行动迟缓的走来。
“大人，不用怕的。只要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
猛然间，她的动作快了起来，与此同时，由于速度太快，她的脸迅速垮塌了下来，就像是一个薄皮被风吹瘪了一样。
“大人，来吧，加入我们吧……”
屋内灯油劈里啪啦的响着，仿佛是在奏乐。
老爷子也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的双腿只有两根木头支撑，那根本不是人腿。“大人，加入我们吧……”
女下人僵硬的快速跑过来。
黄子澄有些慌，因为他发现他一大老爷们竟然跑不过一女子，咬牙道：“可恶！老子跟你们拼了……”
“砰！”
抽出腰刀，直接砸了过去。他很慌，慌张的他没有正确的使用刀，而是用了刀背。
不过刀背也有刀背的好处，至少当刀背与快速移动的物体发生撞击时，不会崩刃。
同时，由于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只见刀背撞上女下人的额头后，她的头一歪，直接折了，并露出了头骨下面的木架。
她竟然，是一头人皮木偶傀儡。
黄子澄倒吸一口凉气。
“怕了吗？不用怕，你很快便会和我们一样的……”
女下人扭头，她是木偶，所以哪怕是支架折了，她也不会死。
“你看，这样不是很好吗？不会死……”
头歪在一边，她继续扑上来，黄子澄又是一咬牙，狠狠的砸了过去。
“砰！”
女下人再度被砸退。
“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有浩然正气，难道你们不怕吗！”
黄子澄紧抿着嘴唇，腰刀扬起，又是一劈！
“天地有正气……”
“砰砰砰……”
《正气歌》与击打声，不绝于耳。
“够了！”
也就在这时，老爷子缓缓走了过来。
“你！”黄子澄愣了愣，他的浩然正气一点儿用也没有，这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也。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行有不慊于心，则馁矣……”
老爷子背诵了一下浩然正气后说：“大人，您还不明白吗？浩然正气不是对我们没用。是浩然正气承认了我们的存在。”
他动作缓慢，两只木棍支撑的脚缓缓走了过来。
“你看，我虽然生在南疆，但是四书五经，我也有读的……”
“不！不可能的！”
黄子澄轻声呢喃。身为一名读书人，他的信仰便在这浩然正气上。如果说连这人制的怪物，浩然正气都允许，他实在是接受不了。
这不像朱桂的改善。朱桂的改善从来没有越过他的底线。
而“怪物”绝对是越过了他的底线。儒学承认的从来都是人，而不是怪物。
“大人，你也变成我一样吧。”
黄子澄全身肌肉紧绷，原本不安的神色瞬间被愤怒取代。
一个鬼神都敬而远之的学说，根本接受不了人变成成怪物。
“你已经不再是人了。”黄子澄看着老爷子，喃喃道，“虽然你可以背诵经史，但是你根本不是人！”
话落，扬起腰刀，冲了过去。
“砰！”
这是一种信仰。当对方不是人，却在背诵经史，就是在破坏自己的信仰。读书人也是会从肉体上消灭敌人的。而木偶的动作本就不灵敏，根本抵挡不了黄子澄下劈，然后直接头颅被敲裂。
“老吾老以及吾之老啊……入华夏则华夏啊……”
老爷子傀儡怒吼，他真的当自己是人。由于当自己是人，他还在提醒过黄子澄，但是黄子澄是怎么回报他的。
一脚踹了过去，老爷子直接被踹倒，掉在地上滚了一圈。
踹倒之后，黄子澄这才看到，这老爷子后面的颈椎以及脑袋都被挖空了。
有句话说叫“拔头灌”。
现在看来，刚刚女下人给他喝的粥，也不是真的被他喝了下去，而是直接灌了下去。
他根本不是人，不用吃任何东西。
他到底是什么？
第443章 机关人（）
“难道他们是与那绿衣女子一样的存在。”
黄子澄一脸的不可思议。
书到用时方恨少。黄子澄在这南疆，真的是重塑了三观。不重塑都不行啊。
“大人，加入我们吧。我们才是人……”
老爷子傀儡面无表情，但是他却是很认真的。
是的，他是认真的。
“加入我们吧！”
猛的扑了过来：“加入我们吧！加入我们吧！只有加入我们，才能活下去啊……”
他的手已经折了，折断的手中出现了一把尖锐的刻刀，猛地朝黄子澄刺来。
黄子澄大口喘着气，身为一名读书人，体力差这是肯定的，但是他的对手却是个老头的样子。因为对方是老头子，这让黄子澄觉得。
“我还是有力气的！我总不至于力气还不如一老头子。”
腰刀扬起，比起刺来的小刀，腰刀可是长多了。
刀长，便是优势，黄子澄没学过武功，但那老头也没学过。其实就是学过也没用，脑子都没了，学没学过又有什么区别？
而他的身体又被挖空，以木头代替了身体，就是想利用一把肌肉记忆，都是不可能的。。
大家都这么直直的刺过来，当然是武器长的有优势了。
当然这也是黄子澄用的是刀背，如果用刀锋，刀锋非崩了不可。哪儿像现在，黄子澄几刀背下去，老爷子傀儡根本没招架之力，身上破碎的零件四处乱飞。
斩人、斩骨、斩木，对刀锋的要求是不同的。除非是名刀，否则极容易崩了，但是用刀背就不一样了。
只要刀的质量不差，是真的可以砸下去的。
因为这是洪武朝，还不是后来的明朝。后来明朝的武器是没质量的，比如刘铤出发前祭天杀牛，明军拿刀往牛肚子上连砍三刀都没杀死，最后还是杨镐看不下去拿出了自己的尚方宝剑才把牛杀死；又比如刘铤养子刘招孙在军前演武，结果枪头在挥舞过程中脱落被甩了出去；再比如最经典、流传最广的杜松带着生锈的头盔被后金一发流矢射死。
黄子澄没有遇到那种情况，所以他可以砸下去。
“我是人，我是人啊……入华夏则华夏……”
傀儡嘶吼，表皮耸拉着，被胶水粘住的眼睛也从眼眶掉出，落在地上咕噜噜滚到黄子澄脚边。
可以看出，这些傀儡只是表皮都是本人的尸体，而里面的东西全部被挖空，用了其它支架之类的东西代替，形成了木头尸体傀儡。
这样的傀儡，黄子澄见过一次，在朱桂身边的时候。
黄子澄一脚把眼珠踩扁，彪悍的拎着还滴着粘液的腰刀，喃喃道：“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读书人并非不可以打杀，就看他们愿不愿意了。一时间，黄子澄仿佛是恢复了春秋时期与“子同矛”读书人的悍勇。
又或是大唐时“男儿当杀人”的豪迈。
“砰砰砰……”砸木偶的声音。
咚咚咚……
这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响声。
黄子澄扭头，紧接着传来声音：“大人，开门。”
这是铁铉的声音。
铁铉回来了？
走到门口，开门，却是看到头都被劈开的女下人朝她笑着，还有一个女下人……
黑夜之中，一个人影快速在郭北县的黄土路上快速回返。
快速赶来的就是铁铉。而铁铉在回来时遇上了金家爷孙，他知道了一切。
金家以影戏谋生，但金家的传承却不是木偶，而是机关术。
鲁班机关术。
鲁班机关术有上部，中部，下部。上部讲的乃是一些生活中的技巧，虽然也是匪夷所思的，但更多的只是借助于解决生活中的各种小问题。基本对他人构不成什么影响。中部就有点意思了，据说可以跟阴间有交流啥的，下部就更邪门了，尽是些害人害己的东西，而且不害人还难受。
其中鲁班曾远离家乡做活，因为念妻心切，就做了一只木鸢，只要骑上去敲几下，木鸢就会飞上天，飞回家去会妻子。没多久，妻子就怀孕了。鲁班的爸爸觉得很奇怪媳妇怎么会怀孕呢，于是鲁班的太太就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父亲。后来有一次，鲁班的父亲趁鲁班回家时偷偷地骑上木鸢，照样也敲了几下，木鸢也飞了起来。但哪知一飞竟然飞到了苏州，当地人见到由天上降下个人来，当他是妖怪，便将鲁班的父亲给活活打死了。
到了这里，事情并没有结束，因为鲁班救活了他的父亲。
这就是下部的机关木偶人。
他把死去的父亲制成了机关木偶。而金家拥有这份传承。
金家老人告诉铁铉。当年金家几乎灭门，活下来的金家人便开始制作机关人报仇。
本来这是很正常的。这帮背井离乡的中原人传承的便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至于“以德报怨”，那是程朱理学之后的事了。
但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把死去的自家儿媳，也就是女降头师也制成了木偶。
是的，他们根本没有把尸体还回去。说还了，不过是让别人不怀疑他们罢了。
事实上，女降头师是他们制的第一批机关人。
本来，不管是什么机关人，只要可以报仇，对他们来说就可以了。
然而他们偶然间发现女降头师机关人在杀死仇人后，并没有离开，而是把杀掉的人同样制成了机关人。
这一下，金家人慌了。她想干什么？为什么她也会机关术？
心中害怕的金家人开始制造另一种机关术，也就是机关城。
这是一种预防的手段。万一机关人不受控制，他们还可以保护自己。
然而，他们又失望了。因为主持建造机关城的金氏族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女降头师机关人改造成了机关人。
金家人开启了未完成的机关成，也就是现在的金府，他们逃了出来……
老人爷孙是守在这儿的金家人，也是仅剩的金家人。
他们一直在等，等机关人失去动力。他们从至正年等到洪武年，等的他都老了，机关人还有动力。
第444章 机关人出笼（）
本来金家人是一直在等，等木偶身上的动力消退，但是当大明军队到来，一切就变了。
城中不断有人死去。他们一个个看过了，发现死掉的几乎不是人，而是木偶，是他们的机关人。
这些机关人一直在城中，在自己身边。他们以为是他们在监视机关，然而实际上却是他们在不知不觉中被机关人监视了。
是什么时候？他们是什么时候被替换成机关的？
而且这些人，他们可以肯定并不是他们制造的。
恐惧让他们躲藏。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铁铉他们到了，而铁铉更是找到了他们的藏身之地。他们便把他们知道的，告诉了铁铉。
知道是机关术后，铁铉立即向回赶。虽然机关人的力量并不出众，比人大不了多少，但问题是他也见过金家的人，他根本没有认出它们不是人。
认不出来，把它们当活人，是会出事的。
铁铉有些气喘，隐隐约约的看到了金家的灯笼。
不过这灯光有些怪，一晃一晃的。
“不好，已经出事了。”
按照金家人说，金家是机关城，当机关启动，整个金家都会晃动。
金家人还说，机关城的建立是为了困住与消灭机关人，但是现在城中到处都是机关人，也就是说机关城没有困住他们。没有困住，它们却还呆在里面，只怕机关城已经被它们控制了。
总之，黄子澄他们是没可能启动机关城的。
脚步加快，终于到了门口，一阵腥臭的腐烂味道传来。
这股味道他很熟悉，铁铉检查尸体的时候，尸体常常发出类似的味道。
门半掩着，毫不犹豫的推开门，喊道：“黄大人？”
没有人，一个都没有。
地上是一对残缺的尸体和各种机关人零件。
而这尸体看上去似乎是长的一模一样，就像是接待他们的手下人。
“他们果然有问题，之前大意了，我应该早就看出。”
铁铉自责自己的办案敏感性不足。
这时候，大厅后面的门里传来“砰砰砰”的声音。
“有情况，这里到底发生了，为什么变成这样。”
虽然黄子澄身边有士兵在，铁铉还是紧张的循声找过去。
目前的情况下，只有呆在一起才安全。这时候铁铉也已经注意到了，他其实也是一个书生。
旁边的屋子里灯光很暗，油灯灯光似豆，仿佛随时都会灭掉一样，随着走过去的距离缩短，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大。
“砰砰砰……”
入目看去，铁铉愣住了。
只见黄子澄举着腰刀，坐在一个他很熟悉的人身上，正朝着这个人的额头不停地砸着、拍着。就像是在拍黄瓜一样。
“为什么没用，为什么没用，为什么没用……”
黄子澄不停喊着，他眼神狠厉，彪悍的动作把铁铉吓了一跳。
“我是不是应该离开一下。”
铁铉有些震惊，想不到黄子澄的另一面居然如此霸道。
这简直就亮瞎了他的眼。
而且重要的是，他为什么可以拆了机关人？
在这里他没有看到士兵。
铁铉是查案的人才，他在查案时，完全忘了危险。当他发觉危险，并往回赶的时候，就说明他已经冷静的认知自己不是对手了。
他察觉了他书生的身份，所以回来与士兵们呆在一起，为了安全。
可是他看到了什么？同样是读书人的黄子澄却把机关人拆了？
不是说机关人的力气比人大的吗？
黄子澄显然没发现铁铉回来。铁铉后退一步，紧张问：“黄大人，这么厉害的吗？”
虽然铁铉不想承认，但是如果是他，他不认为他可以砸毁机关人。
虽然这些机关人是木头造的，但是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力量。
“嘶嘶嘶……”
看着黄子澄，铁铉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担心黄子澄的安全，而是怎么都没想到，黄子澄会有那么大的力气，砸的这么厉害。
“这就是南疆吗？”铁铉低语。
他过去就认识黄子澄，他知道黄子澄是没有这么大的力量的，也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力量。
“砰砰砰……”
屋内腰刀砸木头的声音逐渐减弱，铁铉咳嗽一声，“黄大人……”
说完走了进去，却是没想到刚刚进去，一柄腰刀迅猛的砸了过去。
“还来，给我去死！”
铁铉面色大变，连忙拦住黄子澄挥来的腰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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