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阳雨脸上一愕,问道:“范修?贤侄的叔父可是九仙宫的范真人?”
霍君白点头应道:“是,家叔正是在九仙宫。”
“噢,范兄道法高深,威名远播,老夫久仰令叔大名,只是无缘一见,深感遗憾!”左阳雨满脸笑容不减,转向万英豪一挥手,道:“万贤弟,请!”
第一百三十九章 宴席()
正午时分,双击门内午宴正式开始。
霍君白见宴席其中酒菜好不丰盛,大多数都是自己未曾一闻的饕餮美食。
就自己知道的几道菜,就有赤炎熊掌、玄冰鲈鱼,这些难遇的三四品妖兽食材所做成的美味。
诸人杯觥交错,大快朵颐,当真是热闹非凡。
霍君白虽然也在九仙宫中参加过一年一度九月初九的祭祀宴会,但他身份低微,从未入过主席。何尝吃过这些珍稀妖兽制成的美味。
此时他作为万英豪的亲传的关门弟子,身份自是与众不同,因此也被安排坐在主席的下首,倒是让他过了个嘴瘾。
其中一道菜名曰“掌上明珠”,乃是以水晶鱼元、天仙菜心配着三品妖兽赤炎熊的前右掌所制,色白如玉,入口如羹似腐,美味异常,诸人举箸齐品,赞不绝口。
凡是熊类生物,都有冬眠的习惯,四品妖兽也不例外,赤炎熊掌中津液胶脂渗润于掌心,在冬眠时就以舔掌为食,而其前右掌因为经常舔,也特别肥厚,故有“左亚右玉”之称。
这赤炎熊掌经过七次水煮,八次汤炖,然后才用老汤煨热,最后加入鱼元菜心等调味品,勾芡上色装盘。且不说这烧制步骤的繁琐,光是这三品珍稀妖兽,便已经是非常难寻,何况寻到它还得有能力将其打败。
而且,一只赤炎熊也不过才一只右掌而已,虽然左掌也可以烧制,但味道却逊色不少,所以一般大门大派为了显得自己上档次,有实力,只选用其右掌做菜入宴。
而那另一道菜更是非同小可,名曰“福寿鱼”。乃是采用四品妖兽玄冰鲈鱼烧制而成。
“鱼”通“余”,意思取了福寿有余的好彩头。古人食鱼有两个忌讳之处:第一忌翻鱼;第二忌鱼刺卡喉;翻,翻船,不吉也。卡,刺喉,不利也。
此道菜乃是将玄冰鲈鱼头尾留下,而鱼身用特制手法去掉刺骨,再烧制而成。
玄冰鲈鱼素有‘天下第一鲜’之称,故佐烧之时,也不须任何调味品,保证此鱼的原汁原味便是大妙。
古代大诗人范仲淹曾有“江上往来人,但爱鲈鱼美”之名句赞赏鲈鱼鲜美,而这玄冰鲈鱼,味道更是远胜江中普通鲈鱼。而且去骨去刺烹制出的鲈鱼,不用翻鱼就可食其背面,更不用担心鱼刺卡喉的意外。两忌皆避,乃是双极门中名厨的一道拿手杰作,也是左阳雨结交贵客的潜在资本。而食这道菜的客人,自然也就成了身份品位的象征。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直到诸人脸上已有醺醺之意,左阳雨才站起身来,吟道:“江涵秋影雁初飞,与客携壶上翠微。尘世难逢开口笑,菊花须插满头归。但将酩酊酬佳节,不用登临恨落晖。古往今来只如此,牛山何必独沾衣。”
此诗乃是距今五千多年前,唐代大诗人杜牧在九月九日重阳节时所做,左阳雨此时将其吟出,更添重阳气氛。
诸人见左阳雨吟诗,点头拍手,齐声叫好,万英豪笑道:“左大哥,如今已经酒过三巡,何不请诸位朋友出去观花赏菊,登高远眺?”
左阳雨微笑道:“愚兄正有此意,从双极门山门向北的那条岔路,便可上得双极峰顶峰之处,诸位贵客若要登高远望一赏秋色,出门后就有派内弟子引路前往。”
此时这殿堂之内都是前辈高人,霍君白在这里自然也不敢多说,只是闷头夹菜吃饭,这时候早已坐的气闷,听左阳雨如此说,自然兴奋起来。
只是他碍着师傅在场,不便就此出门玩耍去。直到万英豪挥手示意门下弟子随意活动时,他才给左阳雨和师傅行了礼,同几位师兄一齐出去登高赏花。
待到厅中诸人差不多都出去赏花登高的时候,左阳雨忽得走到万英豪身侧,微微拉了一下他的臂膀,轻声道:“万贤弟,愚兄有一事想问问贤弟。”
万英豪点点头,当即会意,便随着左阳雨进了旁边的小室。
“贤弟,你新收得这徒儿范青,你可清楚他的来历吗?”小室之内,左阳雨忽然正色问道。
万英豪一脸愕然:“当然清楚,刚才我那徒儿不是也禀明大哥了吗?他是九仙宫范修的子侄啊!”
左阳雨不急不缓地在室内度了几步,忽得问道:“贤弟,你是怎么收他为徒的,你且将经过细细道来。”
他一怔之下,还是将范修带霍君白上山求艺的事叙述了一遍,讲述完毕后,万英豪面带疑惑地问道:“怎么?难道这孩子有什么问题?”
左阳雨忽得双眉一皱,问道:“贤弟可还记得六年前狂山派歼灭落星阁之事?”
万英豪呆了一呆,说道:“自然记得,听说那一战是那狂山派叶狂风带人灭了飞云国落星阁一脉,当时惊动很大,据说连飞云国皇室也参与了,那归真境界的叶狂风为此还丢了一条右臂,实力骤减。”
左阳雨看了一眼万英豪,微微沉吟,好一会才道:“愚兄在前几年去过一次天虎国狂山派内做客,那掌门叶狂风曾给我看过几张画像,其中有一名貌美少女,还有一个女孩和男孩,年纪都在十四五岁左右。
据那叶狂风所说,那貌美少女名叫霍君瑶,原本是飞云国落星阁门下。后来叶狂风的师弟纪狂冰奉命去追杀她,结果反而着了那少女的道儿,死的不明不白。
那画中的女孩名为霍君钰,断了一臂,乃是霍君瑶的妹妹,当时被一名神秘人救走。那画中的男孩名为霍君白,是霍君瑶的弟弟,同霍君钰一同逃走。”
万英豪不明其意,问道:“大哥是说。。。。。。?”
左阳雨皱皱眉头,忽道:“你那徒儿范青,和愚兄当时见到那画中的男孩生的好像。尤其是画像之中那男孩的眼瞳,也和你那徒儿一般,都是呈褐色。”
“什么?”万英豪心头一震,脱口叫出。
“不过时隔几年,愚兄也不一定看得准,只是觉得这孩子眉目之间和画中的男孩模样很像。”左阳雨挑了下眉毛。
“如果我那徒儿真是那霍君白,为何范修要说是他的子侄?”万英豪一脸的迷茫之色。
“哼,贤弟,那孩子若真是霍君白,你就是中了九仙宫范修的嫁祸之计了!”左阳雨愤愤地开口道。
“此话怎讲?”万英豪慌忙问道。
“贤弟,你想想,若这孩子真是那霍君白,他当然是狂山派的仇人之弟,九仙宫的人不愿意得罪狂山派,自然也就不愿意收留他。但他们想了一个一石二鸟之计,那就是将这孩子安插到你的门下,由你传授他一身武艺。然后再通知狂山派,到时狂山派叶狂风心眼狭小,必然迁怒于你,到时就算愚兄和你联手,也不见得是那归真境界的叶狂风的对手啊!”
第一百四十章 套话()
左阳雨面色肃然道来的一番话,令万英豪大是惊惧,慌忙问道:“左大哥,那这如何是好?是否该将此子送去狂山派?”
左阳雨摆手道:“万万不可,毕竟这孩子是九仙宫送来的,这样你岂不是就得罪了九仙宫?”
“对啊,那这如何是好?”万英豪闻言皱起眉头,望着左阳雨。他虽然起名为“英豪”,但此时自己卷入到九仙宫和狂山派之间,却一点英气豪气也无。
“切莫慌张,待我先想办法去套套这孩子的话,看看他是不是那霍君白,还是只是两人相似而已。要知道,世上相似之人也是不在少数。如果他真是那狂山派叶狂风的仇人,咱们再从长计议!”左阳雨眼睛微眯,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左阳雨又度了几步,忽得一拍大腿,叫道:“有了,就这么办!”
“大哥有什么好主意?”万英豪脸上露出疑惑神色。
“嗯,一会儿我会出言邀请你带徒弟们来我书房来观摩赏析一些画作,到时我自有办法辨别他身份!”左阳雨微微眯起双眼,露出一丝得意神色。
。。。。。。。。。。。。。。
“贤弟,你瞧这一幅《残阳古道图》怎样?”左阳雨和万英豪在书房中并肩而行,一齐赏画。
“唔!左大哥,这画笔路惜墨如金,但却笔笔如有神助,将晚秋时节的古道残阳勾勒的如临其境,就连路边的这只野狼也是纤毫毕现,简直就和活物一般。”万英豪啧啧数声,口里也是发出由衷的赞扬。
左阳雨微微笑道:“贤弟一语中的,这狼虽然只有寥寥几笔,但却点出了古道上深秋时分的肃杀之意。古道残阳,狼鸣忧伤,这画中若少了这只野狼,那便不能称作“残阳”,只能称为《古道暮色图》。”
此时霍君白正随着万英豪一同在书房赏画,与几名师兄一起,在师傅身后一同观摩。他虽然聪明好学,但却不是很懂丹青之道,看看山水鸟兽之类的画作还算饶有兴趣,这时听着左阳雨和师傅在一副画前聊起来没完没了,便微有不耐,但作为小辈,在长辈面前又不能不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左阳雨看在眼里,微笑道:“范贤侄,老夫这书房倒算不小,你若是气闷,便在这书房内自行转转,那边还有一些山水佳作。”说着朝书房西首一指。
霍君白虽然早就不耐烦,但碍于礼貌,也不便自行走开看别的画,这时听左阳雨开言,便望向师傅,请他示下。
“哈,左师伯和师傅在这谈画论作,你们几个随意看看罢,倒也不必跟着师傅。”万英豪微笑点头。
霍君白和万英豪几名弟子得了师傅肯首,便在书房四散开来,自行观摩墙上画作。
霍君白见西首墙上几幅画作都是山水画,便径直朝书房西首走去,左阳雨一边和万英豪赏画,一边却集中精神,在暗暗注视着霍君白的举动。
信步走在一排画作之前,霍君白眼前这七八副画都是水墨风景,他走马观花的随意看着,只见左首一幅画中绘着三条长河,奔腾流淌。
三条河畔边上均是一排排的柏树立着。而那三河交叉之处却绘有一座小镇,镇中残垣断壁,鸦雀成群,一片破败景象。
霍君白立在这副画之前,忽得站立不动,眼光再也不能旁移。
原来,这幅画绘的地方正是霍君白自小生长的家乡,三河镇。他见昔日繁华的家乡变得落魄荒凉,触景伤情,想起往事,不禁面露忧伤之色。不过他虽然难过,但心中却在犯疑,怎么这里的一幅画中绘有三河镇的全貌?
正当这时,一个温和声音在耳畔响起:“贤侄,你可识得这画中之地?”声音虽然细小,但却听的清清楚楚,正是双极门掌门左阳雨的语音。
霍君白连忙转头,却见左阳雨依然在远处和万英豪赏画,他兀自疑惑中,那声音又传进耳中:“贤侄,你切莫露出惊讶神色,老夫是在用传音入耳之法和你对话,别人是无法听到的,贤侄若是识得画中之地,不妨点一点头,一会便随老夫到内屋来,老夫有一事相询。”
霍君白心中犹豫半响,终于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片刻之后,左阳雨果然进去书房内屋之中,而万英豪依旧在书房内缓步赏画。霍君白见状,也是移步过去,跟在左阳雨的后边,也进了里屋。
“贤侄,你可是识得那画中所绘之地?”里屋之中,左阳雨面露关心之色,急切的问道。
“嗯。。。。。。那。。。。。。那里是我母亲的家乡。。。。。。”霍君白并未完全吐露自己身份,只是模棱两可的说道。
“哦?令慈是三河镇人氏?”左阳雨走上前一步,关切之情显于颜表。
“是,家母姓周,正是那里人氏。”霍君白杜撰了一个姓,轻轻作答。
左阳雨眉毛微微动了动,又问道:“刚才老夫看到贤侄在观看那副画时,似乎触动了心事,不知是为何事?”
“左师伯,小子幼时曾在那三河镇随家母居住过一段时间,在那里也识得一些玩伴,见师伯画中所绘是故地破败景象,触景生情,不禁心中难过,倒叫师伯见笑了。”一旁的霍君白,轻声答道。
“唉,老夫有一位老友,携儿带孙,在三河镇居住了多年,虽然称不上一方霸主,但也算是当地大族。不料天有不测风云,前些年时,竟被强敌找上门来寻仇,与仇家激战一夜。。。。。。唉。。。。。。”说到这里,左阳雨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左师伯那老友是哪户人家?”听到左阳雨忽得提及到几年前三河镇的惨事,霍君白身上一震,不免对号入座,将自家的遭遇联系起来。
“唉,老夫那老友姓霍,名震山。其家族乃是三河镇有名的大族,三河镇霍家。可恨老夫当时得讯太晚,匆匆赶到之时才发现我那老友一家被灭了满门。。。。。。”左阳雨说到此处,又是郁闷的叹息了一声。
“啊!”听左阳雨提及到爷爷名号,霍君白仍是忍不住轻噫一声。
左阳雨似未发觉霍君白的惊讶之情,又道:“三合镇内原本有三大家族互相制约鼎立,霍家被灭门之后,三河镇的另外两大家族为开采铭石的利益打的不可开交,后来双双元气大伤。而三河镇的铭石矿藏被飞云国皇室派人接手,并将流放的犯人派到那里,整日开矿挖山,将昔日繁华的大镇弄得一片狼藉。老夫前两年路过那里,见到那副萧条景象,不禁哑然叹惋,编绘下了那副画来。”
沉默片刻后,左阳雨咬牙续道:“据老夫派出的弟子打探,霍家的仇人乃是那天虎国狂山派,那狂山派掌门叶狂风武艺高强,道法高深,不是泛泛之辈。老夫虽然并非其敌,但叫有一口气在,也要想法设法,为老友满门报仇雪恨!”
霍君白身上一颤,他毕竟年纪不大,毫无一切江湖经验,也看不出那绘有三河镇的画并不是旧物,便以为左阳雨真是爷爷的老友,这时听他所言慷慨,更是十分感激,颤声道:“左师伯,你为人高义,小子不敢再有隐瞒,小子姓霍,我妈妈叫做霍中晴,你所说的霍震山,便是家祖。我叫霍君白,当时狂山派寻仇之时,我和家姐侥幸被爷爷的好友救出,后来我被托人带上九仙宫,因为我学不了仙术,九仙宫范修叔叔便送我来到了五耀堂学艺。”
左阳雨听霍君白直认是霍家之后,心中嘿嘿冷笑,但表面兀自装着不信,问及三河镇风土人情,又问霍家人口姓名,霍君白对答如流,自然是说的半点不错,左阳雨自然也是装模作样的点头,问道:“贤侄?你真是霍家之后?”
霍君白再次点头。
左阳雨佯喜道:“真是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孩子,你有个姐姐叫做霍君瑶的,听说也逃出生天,你可知道她现在何处?”
霍君白露出喜色,问道:“左师伯,你说我二姊还活着?”
左阳雨点点头,又问道:“你不知道她在何处吗?”
霍君白茫然摇头道:“不知道。。。。。。当时二姊要御剑带我逃离霍家,但我当时从剑上跳下,当时二姊被几名敌人追着去了,那是我见她的最后一面。。。。。。”
左阳雨看霍君白神色不像作伪,只得作罢,吐一口气道:“孩子,你姐姐下落我们慢慢再查。那叶狂风爪牙众多,你在五耀堂练功学艺,千万不要吐露你的真实身份,以防不测。师伯我以后一有机会便会纠集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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