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身上传来一股劲力,她手中巨刀刀身一沉。
夏侯婉心中再惊,这老者力道如何这般大来,而且这等剑法当真是电光火石之间便已发生。这需要极为敏锐的眼力与手中变法,非常人所能为。她出声赞道:“好剑法!”却在此时,倏然抖腕一转刀身,老者自是将铁剑移开,不敢与她刀锋相触。
夏侯婉再不留力,一刀向老者肋下削去。
老者身不动,回身圈转,剑尖朝下,好似拿着一杆毛笔写字一般的姿式,“啪”地一声,刀剑相交,二人各自飞身而起。
只见夏侯婉手中的血月弯刀被这么一震,不住颤抖,嗡嗡直响。
这两把兵刃,一把烂铁,一把宝刀,一旦相遇,铁剑必断。然而二人两次交手,都是老者用平面搭在宝刀的平面之上,铁剑与宝刀便无分别。
老者这两招下来,纯以已钝,挡下了夏侯婉的两记杀招,实在有取巧之嫌。但电光火石的交手之际,一般人又如何能做到这般眼力与水准?
夏侯婉更是发觉,老人劲力之强,竟犹胜自己,这那里是不会修行,简直就是耍诈!只是老者如此强横,难不成果真如他方才所言,与明教有旧,再不然就是老者撒谎,说不得便是明教的一届前辈。
夏侯婉心中存了此心,有心试探,更不留手。一刀快似一刀,的连连斩下。院内嗤嗤之声大盛,只见寒光凛冽,刀气弥漫。
林落凡连退十数步,这才止了脚步,静声其观。
夏侯婉一连斩了十三刀,老者便一连避了十三刀。
站在一旁的林落凡只觉眼花缭乱,院中似乎有一个刀光雪团在院内滚动,发出森森寒气,那老者犹似汹涌波涛里的一叶小舟,随时都有可能倾覆,但就是偏偏不倒。
待到夏侯婉第十四刀斩下,只听得老者喝道:“老夫与人对敌,从未遇敌手,一直没能与魔教之人较量过,如今我观你刀势劲力其强果是天下无双,但武之一道,又怎么能一味取勇?”
夏侯婉一声长啸,刀取中宫疾砍,这一刀她蓄势已久,乃是她的孤注一掷的全力一击。
老者见她来势凶猛,回剑想要与之剑身平交,哪知夏侯婉手腕微转,“嚓”地一声,铁剑已被宝刀砍为两断。刀锋毫无任何阻挡,直直向着老者当头劈下。
林落凡站在一旁大声喝道:“小心!”
老者不退反进,向前跨出一大步,待到刀锋落下,他拿着剑诀的食中二指,已然夹住血月弯刀的刀身,右手向上一扬,那半柄断剑被他高高抛起,只听得他大喝一声道:“看剑!”
夏侯婉不由地抬头看向那半空中的断剑,岂知老者弃剑为掌,一掌拍向夏侯婉的肩头,轻声喝道:“快些撒手!”声音之中,竟还伴随着两声轻咳之音。
夏侯婉这才发觉原来老者使诈,她右手运力回夺,血月弯刀被对方两根手指夹住了,犹如铁铸,竟是不动分毫,当此情景之下,她只得撒手弃刀,向后跃开。然而夏侯婉并非凡人,她才一退开,便又挥拳直捣老者胸膛。
老者见夏侯婉不依不饶,大喝一声,将宝刀扔在脚下,左臂一探,按在了夏侯婉的肘关节,夏侯婉左臂微弯,老者顺势一挤一带,夏侯婉便失了平衡,踉跄两步向前这才止住了势力,尚未跌倒。
老者右手反拿将她右臂扣在后背,左手握住了夏侯婉手腕,只须向上微抬,夏侯婉便是痛彻入骨,一排汗水挂在眉额之间。
此时夏侯婉半躬着身子,被老者拿住,根本起不得身,但她自幼修习明教的功法,身体力道自然也大,但这时竟似施不出半点力道来。
老者哈哈笑道:“怎样?女娃娃,你是服也不服!?”
夏侯婉怒道:“你个糟老头子,方才还说自己不会修行,怎么修得我明教的功法?说话不算话,当真是老不羞了,姑娘我打死也不是服!”
老者急咳了两声道:“我的确未修习什么魔教功法,你偏若不信!我也别无它法,再若不服,我只须微一加力,你这条手臂怕已废了,你若还不肯认输,看老夫如何整治你这两个小娃娃!”
林落凡眼见夏侯婉太过执坳,生怕她一语激得老者下了黑手,当下嘿嘿笑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弟一拜!”便即跪倒在地。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你已经赢了,我也愿意拜你为师,只要你放过那小丫头即可。
老者眼珠一转,随即松手,看着跪在地上的林落凡道:“你这娃娃倒真是转变的极快,如此心性,好似不适合修行,但却适合耍些阴谋诡计!”
林落凡见老者放过婉妹,哈哈道:“老头说得不错,我本来就是耍得阴谋诡计,如今你既已经放过了我的婉妹,咱们后悔无期,byebye了您……”说完话,他猛得牵了夏侯婉的手,撒丫子向门外跑去。
老者岂会料到这林落凡如此的泼皮无赖,简直就是毫不要脸!
最可恨的是对方左一句老头,右一句老头的唤个不停,一时急怒攻心,“砰”地一声,晕厥倒地……
林落凡心想:莫不是老头使诈,诓了自己!?
过得一时片刻,眼见老者依旧毫无动静,挪步上前探了老者鼻息,再切了老者腕脉,发觉老者脉相紊乱,似走火入魔。
林落凡知他只是急症,赶忙掐了老者人中,老者这才悠悠醒转过来。
林落凡心想:这到底是谁胜了?嘴上却道:“老头儿,你莫不是看我心善,想要讹我吧?”
金面老者,一听林落凡此话,登时双眼一闭,再次晕了过去……
第0183章 姜是老辣人小鬼大()
林落凡站在一旁大急,心想:这老头功夫如此高绝,怎么身子如此羸弱?他越想越觉蹊跷,一番探查之后,发现老者的气海,雪山等多处大穴堵塞,受伤极重!根本不可能再能修行动念,按着道理来说,这老头年纪没有八十,也得七旬,受伤如此严重为何却能不死?
老者突地呓语道:“酒,给我酒,我要酒喝!”
夏侯婉站在一旁啐了老头一口道:“你这老不羞,人都晕了,还要酒喝,跟我比武,都要使诈,那里有得半点的前辈风范?”
林落凡微笑道:“他此时还想着喝酒,一时半刻想必死不了!走,我们往里面转转去!”
夏侯婉一扯他道:“你莫不是想偷这老人家的酒喝?”
林落凡哈哈大笑起来,笑了片刻,这才脸上一肃道:“我虽浪荡,但还不至于如此,这老头如此躺在地上,身子岂不受凉?我只是想找找他的住处,为他寻得一处床塌而已!”
夏侯婉将身子一扭道:“林哥哥,你话可当真?”
林落凡道:“自然当真!”
夏侯婉面现喜色,把了他的手臂道:“林哥哥,有时候你虽然无耻,但这心性倒也不坏,如此方能算得上是大英雄!”
林落凡尴尬道:“什么叫无耻?对待坏人,只能比坏人更坏,才能打得过坏人,我只是不想我这好人死在坏人手中。对坏人的无耻,就是对好人的施助!”
夏侯婉连连点头,觉得林哥哥说的话是这么个理儿,心中对他的林哥哥佩服地五体投地。
二人跨步向院里寻去,过不得多时就发现庭院之后有两处卧房,其中一间,有床有椅,打扫地颇为干净,二人便将老者抬上床塌,细心照顾。
一番忙活下来,老者呼吸越发平稳,久久之后终是入了梦想。
林落凡犯了酒馋,捧得了半坛猴儿酒,自顾自地喝将起来!夏侯婉有些担忧着老人的身体,支肘卧塌竟也睡着了。
翌日,一早。
老者早早就醒转过来,只是身子似乎不能动弹,精神却见好转!林落凡与夏侯婉心下大定,给老者赔了千般不是,老头这才算是与二人合好如初。
匆匆十日,老者腿脚依旧不便,林落凡与夏侯婉担心二人一走,这老头无依无靠,终是丢了性命。心中不忍,自也就在这里伺候了老头十日。这十里二人倒也无聊,闲来无事将这处分院的院里院外打扫了个干干净净,更将这位老人家伺候的舒舒服服好似大爷一般。
某日清晨,林落凡倏地坐起,“啪啪”两声,自抽了两个耳光道:“好你个老不羞,竟然耍起小爷我来了?”
夏侯婉迷迷糊糊醒转了过来,她瞅了瞅坐起身来独自发怔的林落凡,只当她的林哥哥说些什么梦话,道:“睡吧,睡吧,你莫不是傻了?”
林落凡道:“这老头使诈,我们可是上了他的大当了!”
夏侯婉更加迷惑道:“上什么当了?”
林落凡侧耳倾听了另一处卧房的动静,这才小声道:“老头根本没病,他只怕是装的!”
夏侯婉“啊”地一声,道:“怎么是装的呢?我看他每日里病怏怏的,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常人那能装得这般像来?”
林落凡道:“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夏侯婉道:“我怎么傻了?”
林落凡咬着下唇,一番悔不当初地模样道:“这老头,每日里不是让我们做饭,就是让我们给他端茶倒酒,最可恨的是还要给他洗脚!可你可曾见过他出恭上厕所?”
夏侯婉猛然一愕,道:“照啊,他就算修为高深,亦不能十日不拉屎撒尿,只要他还没越过五境,怎么可能如此这般?”她越想越恨,恨不能现在就一脚把那老头踹下床塌,打得他喊爹叫娘,却被一旁的林落凡掩了口齿,示意她附耳上来,小声说了两句,夏侯婉这才转怒为喜,拍手叫好!
这一日林落凡与夏侯婉喂了老头饭食,只留林落凡独守着他,却不见了夏侯婉的踪影。老者问道:“那小丫头呢?”
林落凡道:“兴许在前院打扫院落!”
老头点了点头,便也不再问了。
待到中午十分,夏侯婉探身入了屋中,唤了林落凡前去做饭。不大会儿的功会儿,两人蒸了两笼包子,又是端了一盘酱牛肉,提了一只烧鸡上来。
瞧瞧日头正是当午,老头兴是饿了,不由地巴嗒了两下嘴唇,对着林落凡大喜道:“你往后院菜园里东南角处去挖出一坛猴儿酒来吃,我们爷孙两也好好喝上一顿大酒!”
林落凡惦记那猴儿酒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喜道:“这十日来,我一直问你还有此酒否,你却笑而不答,怎么今日却又发起善心来了?”
老头嗔道:“你是喝是不喝?若是喝,便速速取酒过来!不喝也别那么多的废话!”
林落凡转身取酒,过得不大回功夫儿,抱着两坛泥封的猴儿酒进得屋来,三人码上了碗筷,大吃起来!
吃到一半,老者肚子叽里咕噜叫个不停,似乎吃坏了肚子,他疑惑地看着林落凡二人道:“你们可有肚痛?”
林落凡与夏侯婉均是摇头道:“无有!”
老头儿却觉肠胃难受,但他却一直卧床忍着,又吃了两口,他捂着肚子直喊起疼来。
林落凡与夏侯婉二人笑看着他道:“今天我让婉妹去得一家药店,买了些草药回来,那里的大夫说,只须一味药下去,你的病药到病除,保准腿脚利索!”
老头捂着小腹,惊恐问道:“你给我吃了些什么药?”
林落凡道:“我也不知,好似叫巴什么豆来着!?”
夏侯婉点了点头,道:“那位在大夫说,只要你老人家吃了这剂巴豆粉,绝对腿脚利落犹如猿猴,上窜下跳!”
老头倏地站了起来,大声骂道:“老头子我哪里有得什么病来,你们两个小瘪犊子,给我等着!”说话间,肚痛起来,慌乱跳下了床塌,一溜烟地出恭去了。
只听得身后传来了林落凡与夏侯婉的大声调笑,二人掌击相贺,笑得越发猖狂……
第0184章 怪老头的风流韵事()
林落凡笑声才止,突地亦是捂着肚子叫道:“怎地我的肚子也开始痛了起来?莫不是老头给我使诈,被他暗中作了手脚?”
夏侯婉皱着眉头道:“不可能,我们只是在牛肉里撒了些巴豆粉,你一口未食怎能如此?”
林落凡目光在那碗筷面一扫,道:“哎呦,不好,这老头方才想是肚痛的紧,他挟着的两片牛肉掉进了酒坛之中,如今酒坛只余了一口猴儿酒,方才我喝的那杯猴儿酒便是从酒坛里倒出来的。”
夏侯婉笑道:“你只是喝了一杯涮了巴豆粉的牛肉酒吃,不至于吧?!”
话音才落,只听得林落凡“哎呦……哎呦……”连唤两声,人便受不住疼,亦是匆忙向处跑了出去,边跑边是骂道:“恁你个娘的,这巴豆粉怎地如此给力?哎呦……我憋不住了……”声音越说越远,直到最后听不可见。
这一日午后,老头拉得直至虚脱,才算消停下来。就连走路也是不稳,需要夏侯婉搀扶,想必是拉无可拉,被切切实实地清了一次肠肚儿。
林落凡症状稍轻,但亦是来来回回跑了三四次茅厕,双腿有些发软地走到房中,但他笑地却异常猥琐道:“老头儿,这便是骗小爷的下场!”
老者拉了一下午,哪里还有什么力气说话,声若蚊蝇道:“你也做了我这老头的陪绑,有什么好笑的?这叫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林落凡笑道:“惨胜也是胜,我偏要笑得猖狂,你能拿我怎地?”
老者怒道:“你吃我的,住我的,还整治老夫,待到我好了,看我如何整治你这贼小子!”
夏侯婉见二人都拉得脸皮焦黄,有些虚脱,竟还为一句话想要打将起来,忙是将林落凡挽扶到另一处卧房睡下。
这一夜来,夏侯婉不曾合眼,只顾着照料这一老一小,直到第二日清早,才倚着林落凡的手臂沉沉睡去。
又是过得两日,老者身子渐好,脸色由白转红,有了血色,精神也见矍铄。
林落凡便要请辞离去,却见得老者颤颤微微地从袖中取出两张又黄又旧薄纸递到了林落凡的眼前道:“这是你们的入院通知书,今日午时,你前往书院的教务处,填张表格备案,便算是书院的学生了!想必日后,只要你不出书院,即便有个仇人什么的,也不敢妄动了你!”
林落凡见他说得郑重,伸手接过那两叶黄纸道:“我虽极想入书院,但着实不想拜在你的门下,若是我有朝一日反悔了可怎么办?”
老者看着林落凡欠抽的表情,沉声说道:“若世人知我是谁,不知有多少人会踏破长空分部的门槛来求我!即便是前些年,师兄让我开院收徒,我亦是不肯。长空分部虽才建院十年,但前些年的时候,这里也算是门庭若市,结果我全都拒收!如此日覆一日,年覆一年,书院八部,亦成了书院七院,今日我想收徒,你却不肯!当真是可笑至极!若不是我行将就木,离死不远,不想我这一身衣钵无有传人,又怎会便宜了你?”他边说边笑,笑声里说不出地凄凉。
林落凡却不领情地说道:“老头儿,别在我的面前悲秋伤春好么?我只想知道,为啥你知道我跟婉妹都已入魔,还敢收我们为徒?难道你便不怕与世人为敌,给书院带来麻烦?”
老者斜睥了他一眼,极为不屑地道:“我只是希望你能传我一身衣钵,哪里还想得那么多?至于你身边的这个丫头,我希望她能入得后山,跟随我的师兄学习。也只有在那里,才最适合她!无论是道门里的人,还是佛宗的人,都不敢轻易踏入后山半步!”老者语气略缓,但字字圆正,由其是最后一句,似乎每说一字,都需要极大的力气,但也每说一字都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