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冥王- 第11部分

　　　　思忖间，马群一阵惊乱，从中一分为二。

　　　　他心中惊奇，定睛向那片马儿的骚动的地方看去，只见四乘蛮子骑兵，横穿马群，奔着自己三人方向而来。

　　　　张端低声说道：“这千匹马儿想必将来会被驯做左帐铁蹄，征战四方。少不得有朝一日与我大汉铁骑一决生死！”

　　　　马渭闻言眉头微蹙，却也未言得什么，只是将右手摒于眼眉之上，逆着阳光向那四人望去。

　　　　四骑尚未掠至三人近前，大老远地便听其中一名左帐王庭的军士粗声地喊道：“马大哥，你可来了！可是想煞我察尔汗了！我每日在此巡视，就盼着马大哥早些来至，我也好讨些酒吃。”

　　　　林落凡心中吃惊，双方相距少说也有两百多米，那察尔汗的蛮人一嗓子喊将过来，三人听得清清楚楚，也不知是不是所有草原蛮人都似他这等嗓音洪亮？

　　　　马渭脸上毫无表情，待到那人近了，这才面上堆笑，大声回道：“察尔汗兄弟，你也让我马渭想煞了才是！”

　　　　察尔汗提缰行至三人身前，向马车处掠了一眼，而后踢腿一跃下得马来。

　　　　马渭自也是跃下车马，二人先是相抱片刻，察尔汉又以脸面与马渭相贴，这才分开。

　　　　林落凡来时路上早听马渭与其讲过：这是蛮人的贴面礼，就相当于大汉帝国的抱拳行礼一般。

　　　　察尔汗与马渭热情地说笑了两句，却见马渭自袖中拿出一锭银两悄悄塞入了察尔汗的手中。

　　　　林落凡这才明白，这察尔汗哪里是想得马渭？倒不如说是想得是银子罢了。

　　　　林落凡思忖间，察尔汉已纵身上马，领了另外三骑，并辔行在前面为马渭三人开路。

　　　　如此走走停停，又是行得半日，林落凡见草原的帐篷由初时的稀稀落落变成了排排而立。时不时地在一些草帐之外，还会遇到了一些小到三五人，大到二三十人，手执兵器的士兵来回巡逻。

　　　　心中已然明白三人已至左帐王庭核心地带。

　　　　一路之上，有许多的草原蛮人围拢而来，马渭与张端少不得兜售一番马车里还余下为数不多的丝绸与一些生活必须品，换得一些羊皮狼皮。

　　　　再往里行，察尔汉与马渭等人都被一众士兵挡下。

　　　　马渭塞了银两给了其中一名军士，那人却不若察尔汗一般热情，脸上一片冰冷之色。

　　　　三人被这二十几人的蛮人兵卒带着行进了片刻，便在一处军帐之外驻了马车。

　　　　从帐中走出一名将领打扮的蛮人，马渭与那名蛮人将领交谈数句，那将领一挥手，命令手下的三五个蛮人士兵自车马之上抬下两个长方形贴了封条的木箱。用巨斧劈了开来。

　　　　林落凡见得箱中这物皆是蛮人所用兵刃，还有极少数士兵所用弓弩。心下大惊，道：马大哥私贩军制器械，这可是杀头的大罪。这也就怪不得非左帐王庭不可售了。

　　　　那名蛮人将领，手中端着一张弓弩，上弦置弩，一扣手中机关。只听“嗤”地一声，弩已去远，飞了约有二十几丈远，正要落地而坠，却在此时，也不知从哪里跑出一名蛮人，慌里慌张奔着那弩就迎了上去。待到那人发现有异，弩箭已至身前。

　　　　那蛮人反应倒也极快，一个侧身，这才堪堪避过，但他的肩膀上却被那枝箭弩划出了一道很深的伤口。

　　　　那蛮人拭了头上汗水，一手捂着肩膀，向蛮人将领之处匆匆瞥了一眼，提步径直而去，睬也不睬众人，颇是奇怪，显是遇到了什么急事。

　　　　林落凡心想：这人真是奇怪！连命都不要了！

　　　　林落凡身旁的蛮人将领却是大怒，提步便向那人追去，口中骂骂咧咧的，大概是骂了那名士兵怎地如此不长眼睛，也不怕丢了性命！？

　　　　等到蛮人将领追至方才那名蛮人所经之地，那名受伤的蛮子早已七转八拐的不知去向。

　　　　蛮人将领拾起地上箭弩，身后再是传来了几声急促的脚步声。

　　　　那蛮人将领张开双臂便要拦下，口中骂道：“瞎了你们的狗眼，难不成你们不知此处是禁地？闲杂人等不可入得这方圆百米之内！”

　　　　此时马渭，张端，林落凡也随着这蛮人将领走了过来，落眼之间，见那蛮人将军拦下五人之中有竟有一名婢女打扮的下人，其余四人皆是男子，抬着一个单架，架上躺着一名与林落凡一般大小的女孩，女孩脸色酱紫，显然已是受了伤。

　　　　那名蛮人将领看到单架上的女孩，眼神一敛，威严尽去，心中竟似有些慌乱！欲要放行，却又被林落凡伸手拦下。

　　　　蛮人将领不知所以然，抬掌便向林落凡头顶拍下，口中喝斥道：“快快让路，否则你便是纵有十个脑袋，也非得搬家不可。”

　　　　林落凡不躲不避，伏身探了那女孩鼻息道：“我能救得她的性命！”

　　　　蛮人将领一怔之下，这才硬生生收了掌势。

　　　　其余四人连同那名婢女听了林落凡此言，似是慌了心神，倒也不管林落凡是不是左帐之人，全都跪倒在地，一拜再拜。

第0025章　妙手回春独留左帐（）　
林落凡道：“这是怎地回事？”

　　　　跪地婢女一脸泪痕，抽噎道：“公主玩耍，自高处跌落，摔致昏迷！小的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婢女连连以头扣地，极为慌恐，怕是主人有什么安危，自己几人也是性命不保。

　　　　林落凡发现女孩右臂，早已脱臼，双手一探，便是撕下那名女孩胸口衣物，露出了女孩儿香肩。

　　　　那名将领方要发怒，却又忙是转身，不敢向那名女孩看去。想必受伤女孩身份尊贵，众人不免避些男女之嫌。

　　　　此时林落凡看到众蛮士兵亦是背身而立。

　　　　那名蛮人将领背对林落凡，口中说道：“此乃是我左帐公主殿下，你这少年若是医得好还罢了，若是不好！我左帐王庭的阀木磊可汗必不会饶过你的性命！”

　　　　林落凡此时正要治病救人，根本顾不得男女之别，亦根本未将那名蛮人将军的话入得耳中，抬头问道：“公主殿下以前可曾受过骨伤？”

　　　　婢女奇道：“你怎地知晓？公主一年前曾摔过胳膊，在这之前左锁骨也曾受过轻伤！”

　　　　林落凡一指昏迷之中的女孩道：“你的公主殿下早已没了呼吸，左侧锁骨再次受伤，右肩移位，双骨错位压迫肺部，所以才会如此。若是时间长了，怕是会窒息而死！”

　　　　婢女闻言大急，泪如雨下道：“小先生，那可怎么办？”

　　　　林落凡道：“你们快快命人寻来一处比较平整的之物，就算是硬石头也是可以！”他边说边用双手比划了大小，又道：“尔等，可有会移位接骨之法的人？”

　　　　那名蛮人将领倒是会的，心中却道：若是我此番接骨好了便也罢了，若是不好，怕是招了祸端，一时踌躇不定。

　　　　马渭笑而不言，向前跨出一步。

　　　　恰在此时已有一名士兵蛮人拿着一块还算平滑的石块递给了林落凡。

　　　　林落凡对着马渭道：“马大哥，骨骼异位会导致胸骨的位置不稳定，若是我一人动手，怕是再度让其陷入危险境地，所以我数到三，你跟我同时出手！我来复位断处锁骨，你来接回对方脱臼的肩膀，不能慢得一分，不能快得一分！你可记得？”

　　　　马渭似早知林落凡之意，点头应下。

　　　　林落凡左手拿了石块，靠在女孩左侧锁骨之上，右手则高高举起，深吸一口大气，对着马渭大声道：“一，二，三！”

　　　　待到数到三时，右手猛得自空中落下，顺势向上推去。与此同时，马渭用力一扯，随即一挤一按。

　　　　“喀喀”

　　　　两声骨响，那名女孩儿的胸口顿时有了起伏。

　　　　婢女见状，又是对着林落凡连叩了几个头，口中道谢不止。林落凡示意其整了少女衣衫，叮嘱了两句。

　　　　婢女知公主虽然暂时脱离性命之忧，但仍是处在危险之中。连忙唤了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四名蛮人，抬了女孩儿快步离去。

　　　　蛮人将领自然从婢女与林落凡的之言中闻得，公主殿下已无大碍。心中不免有些悔恨自己当初未曾出手。错过这等好时机，但现在自己悔恨又是晚了。心道：此番这少年救下公主，自然会得可汗赏识，说不得自己以后还要仰仗这名少年，说道：“公子少年英雄，救得我左帐王庭公主殿下，方才小人有眼无珠，不识公子乃是奇人！还望公子见谅一二。”

　　　　林落凡自然连忙客气了两句。那蛮人将军见林落凡年少不骄，又道：“过些时日，便是我左帐王庭一年一度的篝火节，公子若是不弃，望能多住几日，一来领略我漠北草原之风光，二来也能体会我草原子民的盛情民俗。”

　　　　林落凡心中自知这蛮人有意讨好自己，况且心知自己方才救得这左帐王庭的公主，若是可汗问起这名蛮人将军。若是连人都找将不到，说不得那左帐王庭的可汉大人会喝骂了此人废物。

　　　　对方亦只不过是顺水推舟这才会邀得多住几日。

　　　　林落凡心道：自己只身一人逃出大汉帝国，与马渭张端一路之上日久，此番别过，怕是难以再见！虽然心中一直想着报了杀母之仇，但亦不知那年那月大仇才能得报？更不知何是才会归得永安城？不由得抬眼望向马渭，张端二人。

　　　　那蛮人亦是个聪明之人，出口道：“一般说来，大汉帝国的商人，是不能留在左帐王庭的。但前番公子救下公主之时，此人亦是有功。便一起多留几日亦是无妨！？”

　　　　马渭偷瞄张端一眼，见其面色平稳，似乎并不反对，这才说道：“如此便再叨扰几日，我二人会自行离去！”

　　　　蛮人连忙命人为林落凡三人安置了住处。临走之际再三叮嘱，不可糊乱行走于帐外，以免犯了军中大忌。

　　　　三日时光一晃而过，那名蛮人将领每日或早或晚都会来与三人闲聊上几句，几天下来四人已是熟络了起来。

　　　　从闲聊当中，林落凡知晓这名蛮人将领名叫巴颜，专门负责收购汉人贩购的武器。

　　　　巴颜自也知晓了林落凡与马渭，张端的叔侄关系。更是从马渭口中听闻林落凡在家乡杀了汉人的官老爷，这才随着叔叔一路逃到了这漠北草原上，亦不打算再行回去了。

　　　　三日已过，马渭与张端口称惦念家中过甚，欲要归乡。

　　　　林落凡心中不舍，但见二人执意折返，自己才是逃将出来，又不能回得大汉。于是三人依依拜别，林落凡几度欲要落泪均是忍将下来。

　　　　待到二人远去，已近傍晚，林落凡一人在帐中呆得憋闷，想要出帐透气。于是抬步寻了一处方向，向远处走去。

　　　　一路之上，路过许多蛮人居住的帐篷，左帐王庭的蛮人多对自己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他这才忆起自己身着汉服，此时一人独行，自然格外显眼。

　　　　林落凡不愿多事，捡了人少偏僻之地行走。

　　　　说也奇怪，也许是运气使然，一路之上倒也没遇得巡逻士兵。即使遇到，林落凡也是远远避过。

　　　　大约行了两三个时辰，人烟渐少……

第0026章　被困狼群玩玩苍鹰（）　
林落凡走至一处草坡之上，用脚踩平了周身杂草，踏出了一块四四方方的草地，随身躺下，望着星空点繁，无聊地数起了星星。

　　　　这一数也不知数了几千几万，迷迷糊糊竟然睡了过去。待到其睁眼醒来之时，只觉身子渐寒，大风已起，竟是被冻得醒了。

　　　　他心中算算时日，已入了九月季末，草原之上渐有野草枯黄。

　　　　此时起风，亦是北风，草原自比不得永安城，想必永安还处在最为闷热之时。然而草原的北风已带有了极北寒域的三分寒意。

　　　　他用双手搓了搓手脚，这才渐感暖意，便要循着原路折返帐中，却在此时发现四周黑暗中隐有绿光闪动，初时林落凡还在惊奇此为何物？然风中隐约闻得一声狼嗥，这才突然醒悟，自己怕是被狼群围了。

　　　　他将周身上下摸了一遍，却是发现自己手中无有一物可以防身，顿觉害怕。

　　　　转瞬间狼群已然围拢了过来，林落凡心中砰砰直跳，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做了防备状，半伏着身子，双手握拳，想着随时与这狼群搏了性命。

　　　　哪知那几只草原野狼慢慢爬伏在自己身前七步距离，并不近前，只是将他围在当中，却是一动不动，好似一队兵士极为有序。

　　　　他细细数了一下，足有七八头野狼之多，它们张着血盆大口，口中淌下散发着腥臭的口水，冷漠地注视着自己，就像注视着一块肥美多汗的鲜肉一般。

　　　　对峙良久，林落凡发现狼群并没有半点想要进攻掠食自己的举动，虽不知这是为何？但自己却不得不拿着一个很是难看的姿势一脸戒备的对狼群对面而立。

　　　　随着时间的推移，面前的几头草原狼有些骚动不安，然而却未有任何妄动，只是狼群口中的喘息声越来越剧烈，在夜里狼眼中折射出的绿光忽明忽暗，显得越来越是狰狞与贪婪起来。

　　　　林落凡心中不安，焦躁之意亦是渐起。心道：说不得自己的小命今日便要丢在这里！这般对峙下来也不是个办法，他现下疲累，同一个姿势拿得久了，早已手腿有些麻木，若是再呆得长些，岂不是连搏命的机会也没了？

　　　　他越想越觉今日凶多吉少，恰在此时突得听到一声低沉地吼叫声，一头强壮异常的草原巨型白狼自狼群身后走到了他的面前。

　　　　这头白狼纵使四肢着地也要比林落凡高出半头，足足有一头骡马的高度。而那七头草原狼在这头白狼面前乖巧得如同耗子叫了猫儿一般爬伏于地。

　　　　林落凡自知这头白狼应是狼王。更令人惊奇的是白狼的背上端坐着一道人影，细细瞧来，竟是一名身着蛮人打扮的小姑娘。

　　　　“你就是林落凡！？”

　　　　林落凡正在惊诧惊惧之际，白狼的背上的女孩银铃一般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他定了心神，向那名女孩望去。

　　　　但见对方虽只十三四岁，但却生得秀眼桃花，体态婀娜。让人一见便生出爱怜之意，由其对方那双略有失神的美人眸，有意无意之间总似眼神不定，仿佛瞧着你，但似乎又没瞧着你，给人一种缥缈无定的感觉。

　　　　一阵微风吹来，那名少女的腰间束了一缕红绸缎，随风而荡，更衬得她双峰挺拔，腿长臀翘。

　　　　他越看越觉得有些眼熟，却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心中正在犹豫如何回答对方，又见自那白狼身后闪出五六人来，其中一人道：“可找到你了——林小先生！”

　　　　林落凡听得那人说话，已然认出竟是蛮人将领巴颜，心中大定，惊喜道：“你怎么来了…。。咦……有些不对？这又是谁？”林落凡手指着狼背上的女孩问道。

　　　　巴颜笑道：“小先生不记得了么？”

　　　　林落凡猛得一拍前额，紧跟着连抽了自己两个嘴巴，一脸愧色道：“公主殿下貌美如花，我又怎能忘了公主容貌？定是方才我慌了心神，这才记不起公主殿下，还望公主恕罪！”

　　　　那女孩本是面上一片清冷之色，却被林落凡三言两句逗地一笑，偏那一笑，好似百花齐放一般，只让林落凡失了神魂。

　　　　女孩子薄唇轻启道：“我真得貌美如花吗？”

　　　　林落凡方才心中害怕，根本未敢细看对方，只是勿勿一瞥，便觉对方艳丽不可方物，听得对方如此一问，心道：古往今来，哪个女子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即便容貌生的一般，被他人夸上两句也会心花怒放。于是连忙点头称是，更何况他心中亦是真心如此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