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中岛理解式地感叹了一句，原本他还在好奇，为什么雪之下阳乃要突然要求更换参赛人选，原来因为这个，只不过。。。。。。
“据我所知，洛少爷你，对小提琴并不感兴趣吧？”
中岛这话算是说的委婉了，知道洛家这个少爷的人都明白的，他从来没有学习过任何音乐相关的东西，更别说能够演奏一样乐器了。
“没错。”
洛天书直接承认了，这本来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是吗？那你为什么会选择来参加比赛呢？心血来潮？”
话语中带着一丝担忧，中岛问道，他不明白洛天书是真心来参赛还是纯粹来找乐子的。
和洛天书猜的一样，他和洛天书的父亲只是点头之交，所以他担心如果这位少爷要是真的本着来捣乱的心思去参赛的话，他可是完全没胆子拦下来的。
“不。”
注视着中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洛天书如此说道：
“我是认真的。”
“认真的吗。。。。。。”
中岛略微有些诧异，他没想到自己的问题居然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沉吟了片刻，他肃然问道：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们也会认真地对待您的演奏的，这样可以吗？”
“没问题。”
洛天书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这不是因为他又多自信，只不是这样的结果才是他所需要的，或者说，他和薰所需要的。
“那么，期待您的演奏。”
中岛说完就离开了，看起来这家伙的在音乐会的分量应该不小，因为才和他谈论没多久，洛天书就发现自己似乎已经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讨厌这种视线的他，主动走去了阳台，这个聚会选的地方还是不错，一幢郊外的别墅。
这种季节迎来的晚风意外地有些凉呢，不过，比起里面升腾的那些冷冰冰的话语，还是这里比较舒服。
“阿拉，洛君也是来这里休息一下的吗？”
“阳乃？”
洛天书抬头享用着清冷月光，还没来得及伸展一下发酸的胳膊就发现阳乃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居然就待在了自己的旁边。
“你不是去和熟人打招呼了吗？”
“结束了啊，我和熟人也没有那么多话要说的呀。”
学着洛天书将身体靠在了栏杆上，阳乃轻轻放松了一下自己的小腿，迎着风发出了孩子气般的声音。
“嗯真舒服，果然还是外面要好一些啊。”
“是这样吗？”
瞥了阳乃一眼，洛天书用如耳语般大小的声音说道：
“明明里面才是你的世界不是吗？”
不知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阳乃突然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但是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淡淡地笑着。
喧闹的时光似乎正在远去，静谧月光下的世界开始慢慢笼罩了两人，不时的冷风吹动了他们的头发，却没办法吹动他们的心。
尽管视线瞥向远方，但是洛天书还是能够知道，此时阳乃的脸上留下的应该是轻松，她在享受这一刻。
享受繁华世界里那短暂的宁静。
果然，这家伙的性格还是倒过来比较好。
沉默中的洛天书突然叹了口气说道：
“薰的事情，多谢了啊。”
“嗯？洛君在说什么？”
“薰的手机，是你故意没有拿走的吧？”
说话间，洛天书平静的语气中带着肯定的味道。
那天的事情其实一想有许多的不对劲，首先，阳乃出现在那里根本就是毫无道理的，洛天书在这之后问过了叶山，原本叶山他们所在的地方应该是和薰相隔两条街以外的另一个购物中心，但是那时候阳乃却突然提出了要换地方的要求，所以他们才会“偶遇”。
其次，薰从来没有把手机寄存在他这里过，将薰的手机交给他的人，是阳乃。
这样来看就很简单了，薰不是不懂事的笨蛋，恐怕在途中感受自己身体出现问题的时候，她就第一时间联系了唯一知道真相的阳乃，让她来解围。
而阳乃本身却并没有认同薰想要保密的做法，所以在购物途中，她将薰的手机随意塞给了洛天书，之后却故意没有开口要回来，目的就是让他注意到。
不管阳乃是出于怎么的考虑要暴露薰的秘密，总之从结果来说，她确实是在这件事情上帮了洛天书一把。
顺便让他欠了个人情。
第一百六十六章 问题背后的真意的与脆弱之心
“噢是这回事啊，那只是姐姐我忘记了而已。”
“。。。。。。那就当你是忘记好了。”
不会承认自己刻意否认的事实，这是雪之下阳乃的行事风格，也正是因为如此，洛天书才会出现在这里。
不承认事实也就代表阳乃不会接受洛天书的道谢，所以为了还清这个欠下的人情，他才会陪阳乃来参加这个聚会。
显然，阳乃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深入讨论些什么，她转而问道：
“对了，洛君，已经练习了这么多天的小提琴，现在有信心参赛了吗？”
“还行吧，反正参赛的门槛问题都让你们解决了不是吗？”
“诶这不是完全没信心吗？”
虽然嘴上发出了不满的抱怨你，但是阳乃脸上的笑意却未曾减少：
“呐呐，让姐姐来帮你特训怎么样？”
“不用，有薰在就足够了。”
不管出于拿种原因的考虑，洛天书都不会让阳乃来帮忙，虽然这样可能效率更高一些。
“啊啊那还真是遗憾啊。”
似是无力地趴在了栏杆上，阳乃歪着头说道：
“明明姐姐我也想为薰的愿望出一份力的说。”
虽然知道阳乃可能是有这份心思的，但是这绝对不是全部，谁都不知道她究竟会希望去做些什么，或者说，希望发生什么。
不过不管怎样，今天她想说的事情不会是这些就对了。
“阳乃。”
“嗯？怎么了？”
“你有话想说对吧？”
虽然不是从一开始就布下的局，但是阳乃刻意要和他一起来到这里确是不争的事实，洛天书一点都不相信这家伙只是想和他一起来参加聚会而已。
“唔洛君真是的，姐姐只是想和洛君一起来约会啦。”
“。。。。。。”
默默地注视着阳乃，洛天书没有开口。
“好啦好啦，洛君果然一点都不有趣，姐姐确实有事想问问洛君啦。”
“是什么？”
“不过！”
重音强调了这两个字，阳乃打破了这平静的谈话方式。
“在这之前，姐姐我想知道啊。。。。。。”
眯起了眼，阳乃故意拖着讨人厌的语调说道。
“为什么洛君今天会来呢，明明根本不喜欢这些聚会的说。”
“你不也是一样。”
洛天书偏过头，与阳乃对视的瞬间，他那沉寂许久的眼眸也总算染上了暗色的波动，只不过仅仅是那么一瞬的显现之后，就又隐藏在了死水一样的平静之下。
“而且，这个问题毫无意义，直接说你的吧。”
“嘿。。。。。。”
风吹散了阳乃的刘海，遮起那双眼的刹那，只听她发出了意味深长的一声轻笑。
“果然是这样啊。。。。。。”
阳乃吐出的话语似乎化作了阵阵寒意，周围空气的温度开始骤降，又一次见证了这表里转换的瞬间，洛天书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什么意思？”
“呐，洛君，接下来的话，如果说错了，你不要生气哦。”
微笑着的阳乃说出了完全没有抱歉意思的前提，抬起头的瞬间那暗色的眸子如同锁链一般死死地地缠住了洛天书：
“。。。。。。你变了呢，洛君。”
阳乃靠近了洛天书，仿佛猫咪一般轻伏在他的耳边一字一顿地说道：
“和以前比起来，简直就像两个人一样。”
“。。。。。。”
这冰冷话语落下的瞬间，洛天书的瞳孔骤缩，下意识地就想要远离阳乃，但是理智又克制住了自己的身体，让他只得沉默地与之对视着。
“呐，发生什么了？”
紧紧揪住了洛天书的袖口，阳乃急转直下的柔弱的语气让他有些不敢直视。
“为什么要变成这样？”
阳乃隐约颤抖着的声线隐含着难过，痛苦，悲伤，还有一种令人忍不住哭泣的味道。
“为什么要隐藏起自己的本性？是害怕被那孩子讨厌吗？是这样吗？”
“。。。。。。”
“呐，说点什么啊，洛君。。。。。。”
说不出话，唯独对阳乃，洛天书没有任何说得出口的解释，他不能，也没有资格作出任何解释，不论是对自己的，还是对前身。
无言的刹那，洛天书感觉到自己的胸口被轻轻撞了一下，像是泫然欲泣的孩子似的，阳乃一只手死死地拽着洛天书袖口，将自己的脑袋顶在了洛天书的胸口。
“这是惩罚。。。。。。”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姿态，不，或许曾经见过的吧，摘掉了面具，脆弱到极点的阳乃。
“胆小鬼。。。。。。都是你的错的哦。。。。。。”
她努力抑制着，挣扎着的，喉咙里挤出了发泄一样嘶哑的低声。
“很过分了不是吗。。。。。。把我变成这样之后，只有自己一个人逃走什么的。。。。。。真的，太过分了啊。。。。。。”
阳乃言语间流露着的悲伤像是幽幽的控诉，像这晚风一般，冰凉刺骨，难以捉摸。
“这样太卑鄙了啊。。。。。。洛君。。。。。。天书。。。。。。”
“。。。。。。”
阳乃的每一句话都染上了一种悲伤到极致的气息，但是到最后也没有听到她的一声啜泣。
时间流动的速度不曾减缓，在阳乃放开洛天书的时候，他的袖口似乎已有了一道红红的勒痕。
“嘿嘿，抱歉，洛君，刚才有些累了，靠在你身上你不会介意吧？”
像是一切都未发生过似的，微笑着的阳乃脸上那完美的面具看地洛天书一阵无力。
“。。。。。。啊，没事。”
结果，直到阳乃恢复常态为止，洛天书连一句抱歉也说不出。
他早知道的，他没有道歉的资格，不管如何，在他选择用与阳乃相对的方式帮助雪之下的那一刻开始，他与她就已经成了背道而驰的，陌生人。
他不喜欢阳乃，在恢复记忆之前，那是因为他不想接触那些他看不透的人，而在恢复记忆之后，他仍旧没有接近对方的意思，那只因为他知道阳乃和他是同一类人。
从洛天书开始介入第一件的事情开始，他就在意一直拒绝自己内心的本能，这并非他的意志，而是潜意识里的行为。
阳乃有一点没有说错，他的确是害怕被讨厌，在他没有记忆的时候，凭借自己的心意对那个女孩开始在意开始，他就已经没得选择了。
从一开始把雪之下的大小姐变成雪之下阳乃的人是他，而忘记了一切，把她一个人留在那个孤独的世界里的人也是他。
本该同为伙伴的两人却偏偏选择了完全相反的道路，在怪物第一次选择了逃跑之后，它就再也没办法回到这个世界里来了。
所以，唯独对阳乃，洛天书没办法请求所谓的原谅。
“差不多该回去了，一起走吗，洛君？”
“。。。。。。不，我家和你家完全不在一个方向。”
“唔好像是这样哦，那，拜拜。”
第一百六十七章 奏者的继承与改变
论外的物语即便重要也终究无法干扰故事的主体。
洛天书和阳乃自聚会结束之后，便再也没有就那天的任何一件事有过讨论，仿佛那天他们真的只是去参加了一下聚会而已。
偏移轨迹的命运之线还是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一月过去，二月到来，时间的脚步在不知不觉间将大家的心里防线击溃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
整整一个月，洛天书放弃了小说，放弃了游戏，放弃了漫画，放弃了一切和宅相关的东西，全身心地投入到小提琴的学习当中。
当一个宅将全部的精力拿去用来学习某一样事物的时候，他们能够爆发出的潜力出奇的强大，虽然在演奏方面还有些生涩，但是洛天书已经可以完整地把薰准备的曲子拉下来了。
尽管从现实上说，洛天书的水平简直次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但是考虑到这是在一个月内达到的成果，总的来说还是相当不错的。
这对大家来说，算是难得的好消息了，因为除了这件事之外，这一整个月传出的基本都是不尽人意的。
首先便是薰的身体状况，虽然在青蛙脸医生的控制治疗下，她身体的恶化减缓了很大一部分，但是仅仅也只是减缓而已，再多的药物也没办法阻止恶化的进程。
其次，或许是薰的时间真的即将达到极限，在上一个月还能偷偷跑出医院跟人玩心跳加速的她，从这个月开始几乎都离不开病房。
哪怕洛天书再抑制自己的情感，在见到薰那张日益憔悴的脸之后也很难露出真心的笑容。
今天是二月二日，距离洛天书发现薰的秘密过去了整整一个月，算是个特殊的日子，不过特殊的地方并不在这里，而是在今天，关于薰动手术的具体日期终于确定了。
二月二十五日。
还有二十三天的时间，顺便一提，洛天书要代替她参加的千夜音乐会，也在那一天。
“还有二十三天吗。。。。。。”
“嗯？前辈你说什么了吗？”
“不，没事，继续吧，刚才演奏到哪一段了？”
恍如隔世一般，空荡的楼道里再度开始回荡起青涩的小提琴声，静谧的世界里弥漫着这淡淡的水仙花的香味。
一遍又一遍，洛天书不断练习着这首乐曲，薰轻轻地靠坐在床头，微笑着看着洛天书。
“第三遍，已经可以正确地拉完全曲了，前辈，真厉害呢。”
说话间，薰那略显苍白的脸上带着喜悦的神色，明媚又惹人心疼。
“还完全不够格，这样上去绝对会被笑话的吧。”
没有对自己现在的成绩感到自满，洛天书又一次将弓弦搭在了小提琴的弦上。
“准备开始第四遍了，薰，你没问题吗？”
“可以哦。”
薰挪了挪有些僵硬的身体，让自己更靠近洛天书些。
“前辈的演奏，不管多少次，我都会听的。”
“笨蛋，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吧。”
洛天书笑骂着一个手刀轻轻地打在了薰的头顶。
“这次结束你就给我休息。”
“唔时间还早哦，前辈还可以演奏第五次，第六次。。。。。。”
“我说了，这次听完就休息。”
打断了薰唠唠叨叨的话语，洛天书强硬的态度让薰嘟起嘴，碎碎念道：
“暴君。。。。。。”
以苦笑对待薰的抱怨，洛天书在对方有些小忧郁的眼神中开始了第四次演奏，与前几次相同，虽然多少能正确地演奏完全曲，但却因为各种生涩的技巧原因完全没办法将曲子的精髓表现出来。
但是尽管如此，薰还是一如既往认真地倾听着，半闭着的眼眸温柔地注视着洛天书，仿佛要将这一刻化为永恒一般。
意识渐渐沉入大海深处，在洛天书结束了这一曲的时候，他发现薰早已经靠在床头进入了梦乡。
“薰。。。。。。？”
洛天书轻轻喊了喊她，发现并无反应之后随即无奈地笑道：
“睡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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