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着阳乃的双眼，阳乃的嘴角微微翘起。
“但是呢，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要这么做？如果这是一场游戏的话，作为玩家的人究竟是谁？而作为游戏的胜利者又究竟能获得什么？”
“。。。。。。”
阳乃沉默了，至于理由，平冢静已经帮她说了出来
“你没有想过，因为就算想也有没有意义，你不可能想得出来，所以，为了获得更多的情报，或者说为了看到这场游戏究竟是怎么样进行下去的，你才和那个小鬼准备了今天这场闹剧，对吧？”
“。。。。。。是的。”
“的确，在这方面的考量上，我要承认，你的想法没有错。”
微微点头，平冢静继续说道：
“如果是平常的情况的话，这样的做法是最有效的，但是，有一种特别的情况，你似乎并没有考虑进去。”
“。。。。。。是什么？”
“就是这场游戏真正的意义。”
突然间，阳乃有了一丝极为不妙的感觉，而这时，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想一般，平冢静的眼中突然闪过了戏谑的光芒。
“你的猜测一直都是，为了阻止那个小鬼的成长，为了阻止那个小鬼对自己母亲的调查，我们才做了这么多的准备，但是，如果真相并不是如此呢？”
那嘴角弯起的满是愉悦的笑意，看着阳乃渐变的目光，平冢静终于忍不住了。
“如果一切的真相都是和你考虑的状况完全相反的呢？如果我们并不是为了阻止他的调查而存在的，而是为了引导他的调查而存在的呢？”
“你说什么。。。。。。！”
“哈哈，阳乃，你难道没有想过吗？会有这样一种可能性？”
平冢静叼起新的一根烟，并点燃了它。
“如果我们的目的并不是阻止，而是引导，是为了让他能够自己走到那个人的面前，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觉得，你们的做法，到底代表了什么？”
“。。。。。。”
阳乃没有说话，因为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无话可说了，如果真相确实是如同平冢静所说的，那么他们！
“阳乃，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如果作为守门人的七实的难度是100的话，那么门后的那个人的难度就是0。”
深呼吸着，将那喷涌而出的愉悦慢慢收敛，平冢静淡淡地说道：
“他的难度是零，没有难度，因为他根本就不存在于这场游戏的棋盘上，他是玩家，你以为你把那个小鬼送到的胜利的面前？不，错了呢，完全错了呢，你是让他成为了‘胜利’本身，然后送到了那个人面前才对。”
“。。。。。。”
“所以，阳乃，那句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
吐出了一片浓厚的烟云，现在平冢静完全恢复了最初的那种淡然。
“现在，算是我们胜利了，对吧？”
“。。。。。。”
绝望。
大概现在的阳乃的心情就是这样糟糕。
最初的考量完全就是走上了错误的道路，不，或许从一开始，她们就从来没有逃离过被人操纵的命运，或许从一开始，她们就从未走上了自己的道路，一直都是在被这些人诱导着。
恐惧。
这是她现在唯一能感觉到的，像是拉线木偶一样，她全部的行动都在别人的预料之中，全部的行动都随着别人的心意。
她们有着自我，但是者却毫无意义，因为哪怕拥有自我，她们依旧无法摆脱被当作人偶操纵的结果。
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名为胜利的深渊。
她们甚至无法悔恨，无法哭喊着重来，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们自己选择的结果。
不管重来多少次，恐怕她们还是会走上同样的道路。
被人安排好的，通往深渊的道路。
但是！还不能在这里放弃！知道了真相的现在，只要我！
“我劝你还是放弃吧，阳乃。”
宛如读出了对方的心思一般，平冢静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打算正站起来的阳乃：
“事到如今已经你没有可以阻止他的手段了，你以为我为什么今天在这里陪你聊着天？”
“。。。。。。”
“阳乃，你是那个小鬼最后的希望，只要你的光芒还没有消失，我们就永远不能放心，不过，现在没问题了，因为你这道光，已经被我彻底遮挡住了。”
一点点将手中的烟头掐灭，平冢静淡淡地说道：
“你一直都以为在这场游戏中，是你拦住了我，恰恰相反啊，阳乃，应该是我拦住了你才对。”
第四百三十一章 唯一的瑕疵与往事
为什么，你散发出的光芒会是黑色的？接受绝望的少女如此问道。
因为我原本就是这样的颜色，赋予绝望的少年如此回答道。
少年伸出手触碰了少女的额头，本以为是为了安慰自己而要抚摸自己的动作，可他只是轻轻地合上了自己的双眼。
。。。。。。
“意外呢。”
再没有了方才进门时的有余，阳乃眼神不善地盯着平冢静，讥讽道：
“没想到连我这样的小人物，居然还需要小静你亲自来算计。”
“你太谦虚了，阳乃。”
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平冢静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
“你可是我认可的学生，上次的事情已经足以证明你的能力。”
“诶，没想到小静对我的评价这么高啊。”
“当然，刚才我也说过了，你很优秀，非常优秀。”
口袋中的香烟已经抽光，平冢静随意地瞥了眼空空如也的香烟盒，便将其丢到了一旁。
“我曾经有想过，如果要将那个小鬼扭曲的性格给订正过来，到底需要费多少的功夫，当时我想了很久，最后我放弃了。”
“。。。。。。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我好像根本做不到。”
平冢静很轻易地承认了，承认了在这方面自己不如阳乃这个事实。
“他们父子其实是很像的，都是很纯粹的类型，只不过比起更加完美一些父亲来说，作为儿子，他似乎还要差上一些。”
“。。。。。。差一些？”
“没错，因为他的纯粹还不够彻底，还有一点的瑕疵，仅有一点的瑕疵。”
“。。。。。。”
阳乃沉默了，平冢静笑了。
“嘿，看吧，就像我说的，你很优秀，你已经察觉到了吧？”
此刻平冢静的眼中闪耀着莫名的光芒，动人而又危险。
“就是你啊，阳乃，你的存在就是他在完美之前必须跨过最后的一步，不如说是你把他从曾经的完美无缺变成了现在的略有瑕疵。”
仿佛能够洞察一切一般，第一次，阳乃居然对于平冢静的目光感到了畏惧。
“因为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和他签下平等的契约的存在，如果不能从你的身上毕业，他永远都不能回到完美的状态。”
也就永远不能为言所用。
这最后一句话平冢静只在心里想想，并没有说出口。
“。。。。。。听不懂呢，小静，你在说什么啊？”
沉默良久，阳乃面露笑容地说出了这句话。
说实话，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只能让人感叹阳乃的心理抗压能力绝对是超人级别的。
人的一生都会有那么几个深埋在心底的秘密，或是一句话，或是一件事，或是一份感情。
人在面对自己内心最深处的这些秘密时，是脆弱的，是极度脆弱的，像是剥了壳的鸡蛋，几乎没有一丁点的抵抗能力。
暴露秘密带来不止是内心防线的崩溃，还有接踵而来的恐惧和绝望。
虽然说故作镇定是一个不错的应对方法，但是阳乃显然是低估了平冢静的观察能力。
不得不说，作为她的老师，还是各种意义上都要比她强大的老师，平冢静整体的能力数值都是要比阳乃再上一个等级的。
阳乃的察言观色已经到了无限接近读心的水平，而作为老师，平冢静，自然不会逊色于她。
果不其然，阳乃最后的挣扎，换来的却是平冢静似笑非笑的回应。
“阳乃，让我们稍微来聊点过去的事情如何？”
过去的事情？
阳乃虽然表面上镇静，但是心中其实早已陷入了慌乱，现在的她已经没办法再出言去试探平冢静什么了。
“。。。。。。好啊，小静想聊什么？”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那是我刚刚升入总武高时候的事情了吧。”
“没错。”
嘴角带起了一丝追忆的弧度，平冢静淡淡地说道：
“从高中一年级开始，你就在我的班级里，三年的时间，虽然谈不上长，但是也不能算短，现在回想起来，你还给我添了不少的麻烦吧？”
“哪有。。。。。。话说，是小静你一直给我塞来各种各样的麻烦才对吧？”
“哈哈，有这么回事吗？我不记得了啊。”
轻松地笑着，平冢静蒙混过关的尴尬似乎让谈话的气氛开始有了一些回温，阳乃也悄悄开始整理起自己的心情。
“这些事情怎么样都好了，不要在意细节，不过说实话，阳乃，那个的你，虽然还略显青涩，但是在别人眼中已经是几乎完美的存在了吧。”
“可能吧，那在小静眼中呢？”
“我？”
“对，在小静眼中，我是怎么样的？”
“在我的眼里啊。。。。。。”
意外地停顿了好一会，平冢静这才说出了一个奇怪的答案。
“惊讶吧。”
哑然地望着平冢静，阳乃想了半天也没有明白平冢静的意思。
“。。。。。。惊讶？小静，这算什么？”
“字面意思啊。”
平冢静不闪不避地迎上了阳乃疑惑的目光。
“你的出现让我觉得惊讶，后来主动推举你去担任班长也是这个原因。”
“啊！”
一说到这个，随着那久远记忆的复苏，阳乃心中的各种不爽也开始不断冒出。
“小静，说起来你到现在还没有给我一个解释哦，那个时候为什么要举荐我当班长？居然平白无故地给我招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关于这件事直到现在答案是还处于未知的阶段。
刚刚升入高中部的阳乃，遇到了一个有趣的班主任，结果在接触不到两个星期，两人的关系还处于“磨合”阶段的时候，对方就突然给自己找来个大麻烦。
班长。
作为在班级里学生能够获得的最高职位，甚至未来还可能在档案里留下不错的一笔的职位，可它对于一般人来说，那绝对是能够不碰就不碰。
因为伴随着无限好处而来的是一堆麻烦的责任，即便是阳乃，也打从心底讨厌这个看似可以作为“领导者”的位置。
虽然她不喜欢做个被人下命令的小透明，可这也不代表她想当发号施令的领头羊。
而且，对她而言，“羊群”本身就不适合她，硬要说的话，牧羊人的身份更适合她一些。
所以说，平冢静的做法是让阳乃无法理解，而且是有些生气的，要不是她知道班级里暂时还没有人可以“操纵”这个老师，她还真以为是谁在针对她。
虽说最后这件事还是被她弄得不了了之了，可到底是高中时期发生过的，阳乃还不至于这么健忘。
“小静，到底为什么，那个时候，你要做那种事情？”
“你真的想知道？”
第四百三十二章 被命运定义的偶然与影子
“你真的想知道？”
“嗯。”
“诶~”
挑了挑眉头，平冢静慢慢地道：
“或许真正的理由和你想象中会有不小的差距喔。”
“没关系。”
“是吗？那我就说了，理由很简单。”
顿了一下，平冢静对着阳乃露出了一个恬静的微笑。
“因为我觉得这样做，可能会很有趣。”
“。。。。。。就这样？”
阳乃有些诧异，这确实和她原本想的那些有些差距，不，是察觉太大了！
“不然呢？”
平冢静略显随意地耸了耸肩。
“难道你以为我还会介入小孩子的玩闹之间吗？”
“。。。。。。”
阳乃没有说话，因为她之前确实就是这样想的。
在她看来，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拥有那种特别的素质的“普通人”，一种是未拥有那种特别素质的“空气”。
显然，平冢静是前者。
那个时候的她，只想看到有趣的东西，不如说，她的眼中只能容下有趣的存在。
已经在心中给全班的同学编上了abcd代号的她，以扭曲的方式独立于班级之外的同时，已经注定了她无法再亲手接触班级的一切。
即便需要插手某些事物，她也必然要借别人的手。
所以那时候平冢静举荐她去担任班长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
这家伙不会是来找茬的吧？
虽说最后“误会”解开了，她也确实和作为班主任的平冢静之间结下了特别的友谊，但是这次的事件，直到最后，阳乃也没有弄明白对方的意图。
而至于班长的选举问题，早就已经不在阳乃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她虽然不是班长，但是却“圈养”了一位班长。
比起自己站在舞台上，她更喜欢在幕后准备着剧本，优秀的剧本家是不会把自己写进故事里的。
后来，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她也就淡忘了这件事，直到今天平冢静作出了解释，她才明白好像是自己想多了。
只不过，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好像也不小，但是怎么想也不该在这种时候提出来吧？
房间里骤变的气氛，这份短暂的宁静让阳乃稍稍有些失神，但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没有过多地沉迷过去的温馨。
笑容渐渐地收敛，阳乃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平冢静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不过她却没有给阳乃解惑的打算。
“说点其他的事情吧，我想或许你会感兴趣的。”
“。。。。。。算了。”
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既然平冢静没有回答的意思，那么阳乃也没有问下去的必要了。
“我会感兴趣的事情似乎也不是那么多，作为参考，说吧，小静。”
“嘿。”
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阳乃，平冢静说道：
“想知道吗，阳乃，为什么初次见面的时候，我会那么快地注意到你。”
“。。。。。。为什么？”
“因为很像，真的很像，我在洛天书那个小鬼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他，所以我才会感到惊讶。”
用那无法逃离的目光注视着阳乃，平冢静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和他，别的不说，起码在性格方面，简直一模一样。”
“。。。。。。”
咯噔一下。
平冢静的话让阳乃全身紧绷，心跳的速度突然之间就加快了。
“对了，阳乃，刚才我问过你，关于宿命论的看法，虽然作为老师而言，我不该轻易地向学生表达出这样的想法，不过，我还是应这样告诉你，我是相信宿命一说的。”
平冢静的眼中没有一丝波动，她的目光越过了阳乃，看向了墙角摆着的那个听不到鸟鸣的鸟笼。
“从概率的方面考虑，所谓的命运，也就是几率更小一些的偶然，但是我却不这么认为，一次的意外，那是偶然，但是复数的意外，我想，只有涵盖了奇迹的命运能够解释的了吧？”
平冢静视线回转，再度落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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