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影 下by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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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影 下by鱼-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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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或许……他们的目标只针对自己,一出从血胧开始的请君人瓮戏码,毕竟戎月的出现对哪方而言都是不期然的意外,然而不论理由为何,戎月人在这儿都已是不争的事实。 
「朋友,不关你的事就别搅局。」不知回答这问题的才是正主儿,站在书生旁另个江湖味甚重的汉子投以冷眼以示警告。一步两步,在黑衣人一声充满欣喜的「阿」字才出口,赫连魑魅已是化成阵旋风透人将人从包围中迅疾带出,接着眼也不眨地就是直往临街的栏外狂飘而去。「拦住他!」 
只一瞬间,全层楼的人都动了,如同张网层层自四面八方围向那阵风般的人影。眉紧蹙,一丝犹豫在晶亮的杏眸中掠过——该不该出枪?! 
不出枪,顾着戎月只怕是冲不出去,出枪……无疑就摊明了自己是谁,同时也藏不住戎月的身分,只不过……薄唇微抿,若有似无的讽意从嘴角渐扬。就算妾身未明,这些人还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地穷追猛打?人家摆出来的阵仗都已是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其一了,自己又何苦还想这么多?真是难改的坏习惯啊…… 
翻手一掀,轻飘的淡蓝色外袍立时平摊如张大毯;咻咻声中夹着疾劲扫向左前方的人群,身微旋将戎月勾向右臂肘弯间揽着,须臾间的变幻,藏于袍内的两截枪杆已一横一贴前臂地分人双掌紧握。 
阳光下墨泽间暗红淡纹隐隐闪耀,眩目却是声息全无寒意凛凛地如出地府鬼门,只一招就将猝不及防的来敌们逼退尺许,借着这一缓的空隙,赫连魑魅趁势倒翻,枪尖一点栏杆,修长的身形已是化了个漂亮的大弧旋出栏外,如云般缓稳地落在街心。 
「有带人出来?」一落地,赫连魑魅就问了臂揽的人儿,从这儿到皇城距离虽然不远却是条条明路,若无人接应光凭他现在负伤未愈的体力,想保戎月毫发无伤地回去实在是件很具挑战性的工作。可惜他不是个好赌之徒,尤其当赌注是戎月的时候。 
「没……」虚软的语声,一方面是心虚,虽然还搞不清状况他也知道这临时起意的出游又惹事了,一方面则是因为刚才那番头上脚下的翻旋,戎月只觉得自己整个脑袋都昏沉沉的。 
「……」虽然隐约猜到戎月扮成这模样大概就是偷溜出来的,但等真的听到了答案,琥珀色的瞳仁中还是兴起了抹无奈的感慨。因为血缘吗?戎月这门恣意妄为的功夫跟爷还真有得比…… 
一如预期中,纷纷跨栏跃下的杀手对于街上熙来攘往的人群完全视若无睹,在明了他们的身分后,个个更是凶如狼虎般地紧紧追蹑在后…… 
抱着人左窜右闪,赫连魑魅即使不用分神也能轻易就知道后头的敌况。只因为在这样摩肩擦踵的人群间追赶跑跳,任你是功夫高手也不免碰东撞西引得怒骂不断,就算学他借力在车架棚顶甚至别人肩头上飘身,也没法不惹得惊叫连连。 
也好,搞得这般鶏飞狗跳的,总该有点闲言闲语传进宫里去,就算消息到不了欧阳胤耳里,另方人马也不至于笨到对自己的王被人当街砍杀还不闻不问吧?那岂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想到这儿,赫连魑魅随手挑去了戎月酌纱笠。 
戎月的政绩不坏颇得人心,这也就是为什么戎甄心存反念却一直只能伺机玩暗的,民意如流水,载舟亦覆舟,这股力量任谁也不敢小觑。 
抱着人赫连魑魅全力遁逸的速度仍丝毫不减,方向却是与皇城完全的相反,他很清楚被追上是迟早的事,右腿的痛楚已渐趋麻木感觉却也越来越沉,因此当他瞥着前方贩马的圈栏时,想也不想地就是出手夺了匹马代步,但他也明白其它马一定也会被随后追至的杀手们利用,明白归明白却是苦无时间处理,一停下被包围,只怕不待援兵赶到就已定生死。 
事已至此,想脱身说不得也只好赌上一把了,相信自己的判断无误,手拉缰绳一偏马头,双腿幷夹马腹,赫连魑魅以身带马灵巧地疾转了个方向,松绳后放开马蹄直往南奔去。既然这些杀手都来自中原,他就睹他们不比自己了解这沙漠之国的天然屏障——魔石坡。—方让当地人谈之色变的幽冥鬼域…… 
第十六章,缠(下) 
魔石坡,旧地再临已是数月之遥,放眼望去还是满地砾石寸草不生,除了偶尔刮起的阵阵沙暴,予人荒凉死寂的感受都一如数月之前,对这块毫无生命气息的死地而言,光阴的流逝可说毫无半点意义。撑着口气解决第一批紧跟在后的三人后,脚步略显滞凝的赫连魑魅拉过一旁的马绳,继续向记忆中可以遮风避阳的巨岩前进,一身天青色的衫裤几乎叫鲜血染成了绛紫,袖口襟领等处犹湿濡地直似方从水泽中捞出。 
「阿魅……上马吧……」坐在马上的戎月伸手轻扯了扯马侧赫连魑魅的肩头,即使头上已戴着赫连魑魅给的罩笠,脑袋仍是晕沉沉的难受,也不知是被日头晒的还是怎么地,反正他已是整个人都快趴到了马脖子上,若非身处危殆,真是眼一闭就不知睡到哪去了。 
「太重,马已经累了。」摇摇首,对于戎月的关心,赫连魑魅只是报以一个没关系的笑容,当看见马上人儿明显的疲态时,微眯的双瞳里有着丝心疼的不舍:「再撑会儿,前头有地方可以休息。」 
「那……这个……还你。」见赫连魑魅不愿上马,戎月转念就想摘下罩笠让他挡阳。虽然那些个旋风似的互击里他什么也看不着,但他知道阿魅恐怕伤得不轻,否则那唇泽不会那样灰白,而且他记得还没下马应战前那淡色的裤管就已经紫红了一大一片。一定是昨晚就受伤了!紧咬着唇,戎月记起了昨夜的纷乱,眼眶开始萦绕着氤氲水气……尽管阿魅沉默着什么都没说,但他明白一定是为了守护自己才…… 
在他什么都不知道睡得酣甜时,阿魅却在豁命流血…… 
「我不要紧……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头才转,就看到那张漂亮的脸孔挂了副泫然欲涕的神情,骇的赫连魑魅急忙停了脚步,手一伸就是慌急地直往戎月垂倚在鞍上的腕上探。 
迷|药?眉心不由地为之紧锁,这一探,赫连魑魅才发现戎月的脉振是那样的虚乏无力,原以为他的疲累是因为在阳下曝晒多时又在马上长程颠簸所致,结果却是中了迷毒,想来大概是在易牙居被误认是自己时,茶水遭人动了手脚。 
「我……」掀了掀,唇才想解释眼里这些不争气的泪花,戎月就觉得视野突然一黑,一只带着热意的手掌覆上了眼帘。 
「睡一下,醒了就没事。」没有解药眼前又只有滚滚尘沙,能做的就只有让戎月好好睡上一觉等药性过去,好在那些人可能忌惮他什么或另有所图只下了迷|药,否则现在只怕是追悔莫及。 
「可……」是很想睡,可是又不愿意就这样放着阿魅孤零零地没人理,在这种闷死人的酷热下一个人走已经够难受了,何况阿魅还是受了伤的,有个人陪着说说话应该能转移点疼楚的感受吧! 
「听话。」手上安抚的力道加重了许些,赫连魑魅温言轻哄着,言语间不知不觉中流露出兄长般的亲昵神态:「安心睡,我保证不会让你掉下马。」 
唇微扯,虚软地漾开抹笑意,戎月依言乖乖地阖上了眼睛,只是如果再给他点力气,他铁定会跳下马抱着人转上两圈,就为那一句不计身分的「听话」两字,想必假以时日,想阿魅像剩表哥那般喊他一声阿月听听该也不难吧!话说回来,没想到这沈默的男人也会开玩笑呢!早知道当初跟他约法三章的,就不只是叫他多笑而已……最后的意识如烟消散,松散了心神的戎月很快地就坠入了沉梦中。 
等掌下的人儿鼻息均匀不再有动静后,赫连魑魅才举臂离开那张俏颜,更顺手将那顶遮阳的斗笠再压低了点,可惜对敌时外袍扔失了去,要不然多少也能拿来替这具柔弱的身子遮蔽点毒辣的太阳。 
牵回缰绳,赫连魑魅迈行的脚步加快了许多,希望能快点到那处可以暂时栖身的巨岩,好让戎月能静躺着休息恢复点生气,同时自己也需要喘口气打理一下重新绽裂的旧创,眼下可容不得他浪费任何一丝体力。况且…… 
眯眼望望天边渐斜的骄阳,赫连魑魅心底其实还暗隐着另屑焦虑……不能待的太久,就算他能小心避开毒物躲开沙暴,身边没有一点可用的饮水,这方替他们埋葬不少追兵的鬼域迟早也会同样无情地吞没他们…… 
只可惜,纵使想得再多,赫连魑魅还是没料到心底的担忧在日沉月升时就提前兑现。 
原打算歇一宿后天亮就动身返转,不仅因为人马皆疲需要时间恢复,而月华即使再盛也比不上日照清晰,对于那些似蝎却带翅的所谓魔石坡特产,吃过两次苦头的他可不敢掉以轻心,但他没想到的是漠地夜里的恶寒对个不谙武艺的人来说也依旧致命。 
已顾不得自己满身的血腥味是否会污染了那个纯美的人儿,赫连魑魅敞开襟领紧抱着仍在昏睡中的戎月圈搂在怀里,双腿也盘起紧拢着,把戎月整个身躯都尽可能地锁在怀里。 
夜漫漫,加上体力耗损得很严重,他没办法一直以内力替戎月取暖,只能间断地保持些暖意,他必须保持清醒撑到天亮时还能动弹,否则后果就只会是两具死尸,这种情况下自己若是先倒了,怀里的人儿就更难有生望。 
细心地揉搓着戎月露于外的手掌,第一次,赫连魑魅发现自己在这样静谧的夜色里竟沉淀不了心绪,烦躁如蚁啃噬,不安更如漪圈圈散绕着,第一次,他如此渴望着炙眼的阳,恨不得眨眼后就是片万丈金芒。 
视线移往一旁砂地上立蹄休憩的马影,正当赫连魑魅犹豫着是否该再一睹自己的运气时,一道不期然的暗影幽幽如鬼般突然自马匹巨影旁冒出。 
「……果然是你。」 
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如常的淡漠,赫连魑魅只是不动声色地紧了紧手上倒贴于臂的双枪,垂睫掩饰眼底不及收敛的忧色。不需回头,地上月光映照的婀娜轮廓已明白告知了来人的身分,他只是想不到她居然也冒险跟着追人了这片死地,而且还准确无误地找着了他们。 
「你怀疑过?呵,到底我不是块演戏的料子。」铃般清脆的笑声响起,衬着眼前荒芜的景致更叫人倍感突兀诡谲。「若不是这块香饵相诱,你大概不会上钩吧!无心插柳柳成荫,说来我还真得感谢月王帮了这大忙。」 
微叹气,没想到最糟糕的情况还不是盏茶前忧心忡忡顾虑的,屋漏偏逢连夜雨,雨不但下,还是场暴雨,而屋子不光漏,是根本整个掀了顶。果然如某人所说,美丽外表下裹的可是要人命的剧毒……想起那邪魅俊颜的倨傲神态,涩裂的双唇忍不住弯起了几分弧曲。似乎还真没一件事能出于那男人的掌握外,就不知道自己眼前的灾难在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你还笑得出来?」莲步挪移,曼妙的身形已是沿着高大的骏马转了圈,在马嘶倒地的同时血胧人也站到赫连魑魅面前,却是意外地看到了这伤痕累累狼狈万分的男人竟是勾扬着唇角! 
云淡风清的笑,暖化了不少那双瞳眸如兽锐利的冷意,却更凭增了野性的孤寂,血胧发现自己竟是移不开眼,眼前男人不经意展露的风采是那样美丽的叫人想据为已有。这就是剩主子对这男人如此费心的原因?秀眉紧蹙,血胧不得不承认连把他视为大敌的自己一时间都有着迷惑…… 
「月王不是你的目标,放过他。」贴掌再送入股真气到戎月体内御寒,赫连魑魅轻柔地将人放下后缓缓站起,心底不住默祷着这颗不擅言词的脑袋能够开窍一回,希望能说服血胧保住戎月。 
「喔,你凭什么认为我的目标不是他?这回折兵损将了这么多,光拿你的人头抵只怕还交不了差呢!」俏生生的娇语,一点也听不出话语的内容是刀光剑影的血腥,血胧好以整暇地屈指剔甲,轻松的谈笑似已当两人是囊中物跑不掉。 
「杀了他,你更交不了差。」幷杆成枪,赫连魑魅缓缓抬起头,一对映照着月色流彩的眼瞳迎上前方的红影,虽然近身战里,单枪的变化不若双枪繁多,但创裂的右臂出手劲力已不足,只有双手持枪才不会成为负累。「易牙居争斗,很多人看到。」 
「那倒是,想不到你还蛮灵光的,主子的意思的确是不想把事情闹得众人皆知,可惜你忘了件事……这里是魔石坡,这地方可以替我们省了不少麻烦。」 
涂染着蔻丹的长指柔媚地轻抚着颊畔发丝,暗地里,血胧却被那双妖冷的眸子直视着发毛想逃,那双眼里真的没有一丝属于人的暖彩,感觉真的很差,就像是跟只野兽同拘一笼般,没想到这男人笑与不笑予人的感受会差这么多。 
「说实话,我不会也没必要冒大不讳动手犯上。」借着抱臂的动作,血胧捏了自己一把,好把阵阵不由自己的疙瘩颤栗给压下,眼前的家伙就算是狮是虎,也是头病狮伤虎,决逃不过她的猎杀,不足为惧。「这种鬼地方只要你死了月王自然也活不了,况且沿路死尸不少却个个都是中原面孔,月王与你可是光荣地与敌俱亡,拜两位所赐,那达子民这回可会团结一致对抗大祁,主子南下一统的心愿已是指日可待。」 
「谁说小月活不了的?」一道懒洋洋的男声突兀地自顶上响起,顺着声音就见巨岩上不知何时盘坐了抹天青色的人影,再细看,这人的脸上却是罩了张狰狞鬼面。「在这种鬼地方里还能找得着人,不能不说你有点小聪明,不过这香味未免也太难闻了些,你这女人的品味还真是糟。」语声未了,天青般的色彩已自岩顶跃落,如鹏展翅的身影却不是直落于地,而是激射戎月躺卧的地方。 
噗地声闷响,一道影比以鹰隼之姿掠下的天青更快地挡在戎月面前,漆黑的枪杆缠绕着圈圈红绳拉锯在两种色彩的人影间。 
「喂,跟我打干嘛?搞错对象了吧!算了,你不归我管,去去去。」吊啷当地吆喝了几声,再使劲,那把碍眼的缨枪却依旧闻风不动地横在面前,这下子原本轻快的语声开始变得不耐了。「喂喂,你这是什么意思?都不跟你计较了,你还跟我拿乔?别跟我说你这只笨猫自己死不过瘾还想拉着小月陪葬,把人给我啦!」 
没理会来人聒噪的词语,赫连魑魅的目光静静冻凝在漆黑枪身上拇指般粗的环环红,前晚那幕惊心动魄的场景如闪电般划过脑际。「……是你。」是他吗?那个暗地里保护戎月的人?而他唤自己做「猫」……会这般喊的人只有那邪肆的男人,他与戎剩……很熟?! 
「啊?你说那个呀,嘿嘿……对啦!是我的杰作,谁叫他不长眼敢欺负小月,喂~麻烦你老兄眼睛看前面好不好?」谈笑间,青衫人握绳的手掌霍地一翻,另端自由的绳穗随之扬甩。恰好打下一枚飞向赫连魑魅背心的乌紫暗镖。「血胧,想宰这只猫是你家的事,管你是明着煮来吃还是暗酌吞下肚我都懒得理,不过……」嬉笑的语调蓦然一沉,凛冽地叫人不寒而栗,「在我走人前你最好安分点乖乖等着,惹得你爷爷我一个不高兴,你这娘们血字之首的头衔我可不客气顶来玩了。」 
「你……」俏颜刹白,血胧完全被这半途杀出的程咬金突放的狂佞给慑住,直到醒悟出男人话里的另屑涵意才陡然找回说话的力气:「你是血螭?」 
「……吃个头啦吃,都是小天害的。」不豫的语声闷闷从木面后传出,蚁蚋般的声量只有一旁的赫连魑魅模糊听进了些,紧抿的唇棱微扬,莫名地,这个嘟嘟囔囔的谜样男人让他有种可以信赖的感觉。 
「这是剩主子的意思?」血字十卫,最神秘的就是这个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血螭,没想到竟会在这种时候遇上,传言中,他只向戎剩效力。 
「没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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