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号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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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号 (下)-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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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号(下) by:天使J 


31 
府衙 
翟颖镇日埋首於公事,就和先前一般,俊容凛冽罩上一层寒霜,不苟言笑,表情臭得很。 
其属下能闪则闪,能不要待在府衙就通通出去查案,几天下来也累积多起案件。 
翟颖登堂审理,其内容包括贼人偷窃、兄弟为财阋墙、地主与贫困之家争执土地诉讼等等。 
一竿子原告与被告通通站至厅下等候传唤。 
翟颖有条不紊,一一处理所有案件,不仅让他人心服口服,也让苦主得偿所失。 
然,退堂之後,他恼於公事与心事;尚未平冤的案子令人急,用情不专的家伙也令人气! 
摆得平别人家的大事,却摆不定自己的心事。 
思绪纷乱,养成了夜里凝望窗外的习惯;想著恼人的家伙在外夜夜笙歌,他仍独守空闺,真他妈的像极了怨妇! 
「碰!」翟颖很恼的捶桌。 
什麽修养、度量通通是放屁! 
身上耗光了这些见鬼的东西。 
背负著一大堆的戒律,压得快要不能喘气。把那又爱又恼的家伙随身匕首携至身边也安慰不了受伤的心灵。 
一刃两面都伤人,不见血却痛得教人窒息,唇浅浅的轻叹,再吐出深深的忧郁…… 
时至傍晚-- 
翟颖走出府衙,从心所愿,抛却繁重的公事,踏往老家翟院的路径,行经热闹的市集,沓然-- 
整个人著魔般的失了魂,远远的凝视著对街-- 
思念的人儿扶著娇小纤弱的女子下马车,多麽体贴的呵护。 
眉一拧,心沉了,抽痛著。 
迈不开步伐,除非他消失…… 
冷念生带明月出门,将马车门一关,抬头的角度刚好,清澈的眼对上那灼热的视线,当下--魂都飞到斯文人的身边去了…… 
手顿失了短暂的温度,明月循著冷念生的视线,当下吃惊的看著他们两就这样对望著,彷若无旁人的存在。 
心渐渐慌凉,不允许、决不允许……。 
细致的蛾眉紧蹙,一瞬又展开。她伸出小手碰著想紧握住的依靠,秀丽的脸庞对他绽放一抹笑来点醒,「念生哥,你好端端的发什麽呆?」 
「发呆……」冷念生顺著明月的话尾低语。 
赫然一惊,三魂七魂登时归位-- 
唰的脸色惨白,支离破碎的尊严早已荡然无存,究竟还奢望些什麽…… 
脚下连连踉跄,赶忙撇过脸庞,冷念生抽离手上的不适感,逃也似的把斯文人抛诸脑後-- 
行同陌路,翟颖杵著等黑色的人影消失在街道转角,丹凤俊眸残留的最後影像是一抹红色。 
心更沉…… 

「念生哥!」 
拉拔的女音窜入脑海,瞬间提醒他并非一人在外。 
冷念生停下步履,暗心神,回头瞧明月满脸委屈的诉苦-- 
「念生哥,别再二话不说的丢下我,我会怕……」奔至他身边不让他忽略自己;她就怕他去找严谨的男人,怕他一傻再傻,那男人有什麽好。 
「……」冷念生哑然无言。 
经不起她可怜兮兮的说整日闷在宅院,也总是提醒他不该忘了帮她买绣线。 
「明月,我不会丢下你。」他只是魂不守舍,心里惦著一个人,日日夜夜的占据著,掏空了全副精神去抗拒那莫名的想念。 
不是没嚐试将斯文人给驱逐脑海,但是谈何容易。 
抡紧拳头,他得克制自己回头去找斯文人,真是没出息! 
一股闷气提上胸口,赶忙提袖遮掩口鼻,以防被明月给瞧出异状,怕吓坏了她。 
再度了心神,衣袖轻轻一擦,黑色的衣裳遮掩了所染的暗红。 
妈的! 
欲求不满,竟然变成经常性的流鼻血…… 
冷念生咬牙磨阿磨,懊恼斯文人对他的影响力不小,脸上冒著热气,不明所以的人总是当他沾酒喝醉。 
明月早已在一旁瞧得痴了,这几日以来,她的念生哥是愈看愈醉人…… 

一辆马车由远而近,缓慢的速度渐渐停在路旁。 
下车之人身边跟著两个虎背熊腰的打手,张狂的气焰不将任何人放入眼里。 
「啧啧啧……」 
风纪延多瞧了一眼正杵在路边的男女,佯装惊讶道:「这不是冷二爷麽,还有……表子。」 
喝! 
冷念生瞠然回神,明月则是一脸惨白,双手紧紧揪住冷念生的衣袍。 
脸色一沉,感受到明月浑身不断颤抖著,他不该答应带她出门。 
「瞧今儿个是什麽日子,冷二爷拎著破鞋出门,啧啧……」风纪延嘴上挑衅著,心里记恨这家伙伤了他的手下,抢了他旗下的娼儿。 
挑高的眉眼一瞄,「这表子挺著大肚子,怀的种是……」 
「啊--不要说了。」明月惊声尖叫,手捂著双耳,拒绝那难堪的往事回到脑海。 
冷念生立刻把明月护在身前,安抚她的惊慌失措。抬首见原本等在马车上的阿生冲出转角,随即来到眼前,脸上露出紧张的神情问道: 
「二少爷,明月小姐发生了什麽事?」他远远就听见她的尖叫,魂都飞了一半。 
「没事,你快将人带回去。」 
冷念生把人交给阿生,再度催促:「还不快带走!」他防不了风纪延的狗嘴还会说出什麽肮脏话来羞辱明月,万一被阿生知情,明月甭做人了。 
「二少爷,你……」 
冷念生打断他未竟的话,喝声:「快走!」 
阿生不禁愣怔,二少爷的表情一瞬变得冰冷,是惹事之前的徵兆。 
风纪延不屑的瞥了这主仆和表子一眼,嘴上哼著:「这破鞋的滋味不差吧,就你们当成宝。」 
轰! 
阿生吃惊的表情对上正好抬起头来的明月,秀丽的脸庞瞬间呈现死灰,眼眶盈满泪雾,怔忡间,她已奔出街道。 
阿生立刻追上前去,同时冷念生的脸色丕变,怒火一发,决定今晚去捣毁风纪延的妓院。 


32 
冷念生沉著脸,回到自己的赌场地盘,马上派人将两位好兄弟找来。 
阙不平得知老大要上妓院,他率先叫道:「老大啊,你是欲求不满麽?就算是也不需要上别人的妓院去找女人发泄啊。」 
阙不平思忖:老大怎没去找一直不肯透露的闷骚货解决不就得了;不然就找旗下的姑娘温存也是可以。 
随即又想到风纪延的妓院设有宴厅,无疑是男人的天堂。阙不平自作聪明的问:「老大,你该不会想去体验那……嗯,堕落?」 
冷念生气得头昏昏,白眼一翻,好想上前去敲醒阙不平的脑子。 
阙不凡也反对:「我可不上妓院寻欢问柳。怜儿若知情,肯定会伤心。」那小女人最近频频害喜,情绪不太稳定,可经不起任何刺激。 
冷念生分别瞪了两兄弟一眼,要他们两人听清楚--「我有说上妓院就是去嫖妓吗?」 
冷念生撇撇嘴,发出「呿!」的一声。他们俩是想那儿去了。 
「哦,我听清楚了。老大不爽呢。」阙不平说。 
阙不凡问:「那麽,你去风纪延的妓院做什麽?上次的事件已经了断,咱们跟风纪延是井水不犯河水。」 
冷念生语气平板的道:「他惹到我了。」 
不愿说出明月被讥笑是破鞋,就像残酷的事实打击--他配不起斯文人。 
心隐隐抽痛著;他怜明月,但谁怜他…… 
冷念生的手紧紧捉著桌缘,正抑制一股想杀人的冲动-- 
「磅当--」 
喝! 
阙不平和阙不凡两人反应敏捷的跃开,当场瞠目结舌,室内的桌子翻成四脚朝天。 
冷念生兀自喘著大气,双肩轻颤,怨恨的眼神目露凶光,额上的青筋浮现,心头有三把火窜烧,「咱们去拆了风纪延的妓院。」 
两人闻言,终於恍然大悟。 
阙不平讶然,「原来去打架啊。」 
阙不凡无任何意见。 
向来,老大不会无缘无故的惹事生非,而他们俩当然是力挺到底,「奉陪。」 

风纪延称不上是道上人物,不过是有个父亲当官罩著,开妓院的目的就是为了赚进大把的银两。 
请来当妓院的打手不过是小猫两三只,冷念生思忖有他们三人亲自出面砸场是绰绰有馀。 
各自上了马匹,冷念生和阙不凡率先离去。 
阙不平愣了会儿,惊讶粉妆厚脸皮的阿花找到这儿来,这回站在骏马前挡著去路。 
「你又要干嘛?!」 
是来赖著他的。阿花理所当然的说:「我问你的属下,才得知你在这儿。不平哥哥,你要去哪里?我也要跟著。」 
那还得了!阙不平的脸色一黑,立刻拒绝。「不行。女人家少管男人的事。」 
阿花听他语气变得比平常严肃,仰起小脸,充满狐疑的眼神打量著,不平哥哥究竟要干什麽好事? 
她继续杵著不让他过。质问:「你要去哪,怎不让我跟?」 
阙不平不想理会阿花,他叫:「啊,老大和老兄都不见人影了,搞不好他们到了风纪延的妓院,我还在这里跟你瞎蘑菇。这怎麽行……」他好久没揍人了,可不想错过机会。 
阙不平像赶苍蝇似的,不耐烦的挥挥手来打发,「你快回去,我这就赶去妓院。」 
话落,阙不平驱马转向,双腿一夹,一人一马也跑得不见人影-- 
阿花惊愕的张大嘴,眼眶瞬间凝聚泪水,无法接受不平哥哥竟然要去嫖妓…… 
耍赖著不来隔壁提亲,害她一直等、一直等…… 
阿花两手抹抹泪水,擤擤俏鼻,糊花的脸庞五颜六色。此时,水灵灵的双眸布满血丝,樱桃小嘴一张一合的开骂:「臭男人,敢当著我的面滚去嫖妓……好哇,咱们走著瞧!」 

阿花气呼呼的来到府衙外,两手抓起击鼓棒,「咚咚咚」的击鼓鸣冤-- 
须臾,府衙的大门一开,邵军说道:「请姑娘报上名来,为何在夜晚击鼓?」这是首例。回头瞧大人也被引来,可见事态不同一般。 
「我姓花,名姸双。夜晚击鼓是为了要状告负心汉。」 
翟颖闻言,一把无名火登时提上胸口。他现在最恨负心汉,比江洋大盗还该死。当下就决定受理,为姑娘讨回公道。「你可有状纸?」 
「有。」 
阿花立刻递出一张状纸,邵军接过,再转呈给大人。 
「我要告未婚夫--阙不平始乱终弃。」 
翟颍详看状纸内容写著阙不平赖婚等等…… 
眉头一皱,这不过是芝麻绿豆的小事,值得夜晚来击鼓申冤吗。现在,他不禁怀疑这花姸双姑娘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姑娘可知所告之人--阙不平,本官正好认识。」 
「略知ㄧ二。」她听阙家长辈们提过後生晚辈的事,其中最有出息的就是冷爷的大儿子当官。 
花姸双露出一抹甜笑,叫得可真亲热:「翟大哥,严格说来,我们是亲戚呢。」等她嫁给阙不平之後,就名正言顺和府衙大人攀亲带戚。 
翟颖看状纸上写得详细;花姑娘就住在阙不平的隔壁,两人在小时候互订终身;阙不平承诺年满十八就会迎娶,可是一拖再延……姑娘家都满十八了,仍未出嫁。 
为此,她告阙不平始乱终弃,品性不良,嗜好嫖妓?! 
翟颖不禁感到莞尔-- 
猜测这八成是一场误会,也或许花姑娘的脑子非同一般正常人。 
「我不跟你计较夜晚击鼓来惊扰,你和阙不平的婚事,该请长辈为你作主。至於,你说阙不平嗜好嫖妓,你可有亲眼见过,或是道听涂说?」据他所知,阙不平的品行不会差。 
提到此事,阿花叫得很不满,「不平哥哥亲口跟我承认要去风纪延的妓院,男人去妓院除了嫖妓还能干什麽。」她又气又伤心,不断在原地跺脚,「就连不凡哥哥和冷大哥也是呢,为什麽男人要花心……」 
轰! 
翟颖登时头昏昏的无法接受事实,嘴里喃喃问到:「你说的冷大哥是不是念生?」 
阿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抱怨,「除了他们三个好哥们会黏在一起之外,还有谁……」 
翟颖杵著再度被雷给劈中,傲然的身形晃了晃,待稳住自己之後,已是怒发冲冠,双眸散发狠戾的光芒,捏皱手中状纸,憋了一肚子的酸气、怨气、鸟气、乌烟瘴气通通爆发-- 
转头怒然一吼--「邵军,立刻招集所有人,马上去抄了那家妓院!」 
「是。」邵军领命,不敢拖延一时半刻。这下子不得了,大人看似发狂…… 
翟颖决定--本官要亲自出马『抓奸』,实在火大! 


33 
三匹骏马停在风纪延的妓院外,龟公一见希罕的贵客上门,立刻笑脸迎人,上前亲热的招呼:「今夜是吹什麽风将三位爷给招来,冷二爷、两位阙爷里边……」 
龟公还未将请字给说出来,冷念生毫无预警的一拳挥向龟公的鼻梁-- 
「啊--」 
惨然一叫,龟公像只沙袋似的跌飞入内,躺在地上「哀哀」的闷呼:「妈啊,杀……杀人了……」 
阙不凡抬脚将人给踹远些,嘴角扬起一道弧度,冷嗤:「今夜是吹冷风来扫门面,识相的就滚远些。」 
「呿!没用的家伙,这麽不耐揍。」冷念生甩甩手,左手随便抓个妓院内的客人,将右手拳头所染的血渍尽往客人的衣袍擦。 
客人吓得半死,双腿一软,连连求饶:「大……大爷,饶饶命……饶命……」 
冷念生斜睨著对方,哼道:「你怕什麽?」 
「我……」 
「滚开。」话落,冷念生同时将人拽远些。 
客人见情势不对,逃也似的爬出门外喊救命。 
冷念生一脸肃杀之气,放眼环顾四周,一声「拆了这地方!」随即夥同两位弟兄见到桌子就掀;碰到椅子就踹;拿起花瓶摆饰就砸个稀巴烂;遇到不识相的客人就打-- 
「啊啊啊……」 
「救命啊--」 
须臾,妓院内被他们三人搞得鸡飞狗跳,众人惊叫连连,此起彼落-- 
「好……好可怕……」楼下所有的娼儿吓缩挤成一团,几名女子躲在墙角浑身抖擞著。 
嫖客们能逃则逃,能躲则躲,莫名奇妙的白受一场无妄之灾。 
风纪延在楼上和娼儿、大爷们寻欢作乐;人性最淫糜丑陋的一面正活生生的上演。 
宴厅之内,设有酒池,男男女女几杯黄汤下肚,各各几乎是一丝不挂,集体交媾,娼儿任人亵玩,爷儿们是不亦乐乎-- 
乍然,宴厅门口传来几名汉子的哀号声,随即宴厅大门碎裂,木屑横飞,两片门板登时「磅!」的躺平在地上。 
吓! 
众人立刻从醉生梦死中惊醒,男男女女眼见来了三位满脸肃杀之气的男人,当下纷纷逃窜-- 
风纪延正趴在一名娼儿身上发泄肉欲,抬起头来,不禁愕然,冷念生居高临下的站在酒池边,冷眼瞧这活色春宫,想到明月曾经受此糟蹋,抬脚就往风纪延的脸上踹去-- 
「噗通!」 
风纪延一瞬仰头跌入水酒里,「咕噜咕噜」的喝了好几口酒才憋住气,待浮出头面,人好不容易爬上酒池岸边。 
冷念生瞧他像条狗似的姿势,「不愧是畜牲才干得出来,啧啧……,你这妓院的花招不少,简直不把女子当人看。」 
风纪延咬牙,随手抓了附近的衣服披上。赤红的眼瞧宴厅之内一片狼籍,一股闷气混著酒气登时爆发,怒吼:「冷念生,我跟你井水不犯河水,你……」 
「我怎样?」冷念生手里握著一截断掉的椅脚,威胁性的放在风纪延的下巴,手稍为施力,随即很满意的看著红色液体蜿蜒而下。 
风纪延动也不动的惊愕不已,木屑扎痛脖颈,他大气也不敢喘,就怕冷念生失去控制。 
睥睨的眼瞳是毫无情感的冰冷,他放话:「你不该招惹我。」他从不认为自己善良到那儿,尤其对付畜牲,毫不手软。 
「不平、不凡,你们两个想不想洒泡尿?」 
「老大,你要干嘛?」他若是要解手,会去找茅厕。不需要老大提醒。 
阙不凡仅是笑了笑,猜出老大的心思,「你等我ㄧ会儿。」 
环顾四周,娼儿和嫖客们缩至一旁,阙不凡走至他们的眼前,折腰拾起一只完整的空杯,然後进入内室一会儿,再出现於众人眼里,他手上多了一杯清黄|色的液体。 
阙不平这下子才恍然大悟的叫:「啊,老兄,会不会太少了一点,这半杯不够。你们等等我,我去添加。」他也入内去制造黄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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