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笑对她道:“都是自家的姊妹,妹妹在家中不必如此守礼。阿郎早已说过,莫要生份了。来,你与腾空未是见过,如今也正好相识一番。等腾空入了门后,你们做也是姊妹了。”
韦纥齐齐格忙是施礼道:“见过腾空阿姊。”
“莫要如此,是妹妹该礼见阿姊。”李腾空羞红了脸,慌忙以道。
韦纥齐齐格笑道:“奴进门虽早于阿姊,但阿姊婚约是早于奴的,这阿姊还是当的得。”
小荷摇头笑道:“好了,莫要说了这些,往后都是这院中的奶奶了,何必分的这般仔细。齐齐格入门早那便为长吧,腾空过门日后便是为幺了。”
李扬只是傻笑而看,只不过恼了太真,太真瞧着他那得意的样子便是有气,轻哼了一气,便是用脚踩了,脸上却是带笑而小声道:“阿郎,你可是满意了?”
“哦,满意,知足了。”李扬仍是那般讨厌之极的笑着,却没看到站于最后,脸上勉强以笑的万安公主,身子侧歪着往一旁斜去。
“姐姐,你怎么了。”见其不对的茉莉忙是扶着惊叫。
“万安!”“妹妹,你怎么了?”众女尖叫着又忙成一团。
将万安公主挽扶至床,李腾空往里让让,万安公主却是回转了过来,睁眼以笑道:“我无事,让李县男与姐妹受惊了。”那份自然而然透出的悲苦却是掩不去的。
听万安公主唤了自己李县男,李扬便是呆住,他岂能不知这娇娇佳人心中所想,一边是无名无份的跟了自己,一边又是自己一个又一个的往宅中迎娶新人,而且又是担心受怕的不能让人知道这些。这换了谁人也是难以承受之痛。自己原先只想与其相爱,但却忽视了她的心,这心中便是悲切万分,爱怜的过来与之相对而道:“娘子!这家也是你与咸直的家,我也是你二人的夫君。是为夫对你二人有愧,是为夫对不住你二人,为夫真是该死!”
“阿郎,是妾身想的多了。真的是无事的。”万安公主哭起。
李腾空本是惊讶,但马上便知了这京中而传的竟是真事,但见这般情景,知是防了自己,便是哭着安慰道:“万安阿姊,日后妹妹有何不对之处,请阿姊指正。妹妹先前是糊涂了些,但阿姊对妹妹的好,妹妹是永记于心的。”又与众人道,“在妾身难过之际,那些日子里是万安阿姊相陪左右,与妾身说话,又与妾身温情鼓励。若不是她,只怕阿郎见着的只是妾身的一捧黄土了。”
“妹妹!”万安公主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哭的更大声了,但见其脸上那份悲苦却是少了许多。
“老爷,李中书令宅上来人了,如今李爷将他安置于前边的客厅里。”如今的莲姑已不是那个宫中的小宫女了,自是由咸直公主调教外,已知了许多之事,小荷也放心的让其居于内宅做了个管事,而且也曾与之相说过,你是宫中赏下来的,自与那些婢女不同,如是老爷有事,她们可出门可为官婢,而你必是跟着有事,如是听着或看着一些事,更要嘴上牢紧。若是在院中待上几年后,老爷便收你入房。莲姑自是听进了心中,盘算着自己往后的命运。但那如姐姐一般的桑娘却是因年长又是被破了身子被打发到了外边,虽是也为管事,但想入房却是万难了,所以莲姑自是万分的小心与珍惜着机会,虽是院中之事皆知,但从不乱说,也不与桑娘说。
“知道了,老爷这便去。莲姑,你去让桑娘与李公支钱命人去买一些补品回来。”小荷吩咐道,又与李扬小声而说,“阿郎,这李家怕是来寻人了,你可要拿主意。”
李扬点头,环了众女,又看了一脸刚毅的李腾空笑笑道:“都莫要这般紧张,来的正好,为夫也好一并去下了聘礼。”
众女轻笑,李腾空羞红着脸轻啐一口便将头躲于万安公主身后了。
李扬出门脸上阴沉下来,暗道,好个没趣的李相公,也不知放了几只眼于这院外,真是好快的手。出院穿几门至前边,见是李林甫之长子岫便施礼以道:“李公子,今日可是有空,登本官之寒门真是让本官三生有辛。”
李岫脸上一红,回礼道:“李县男说的哪里话了,下官只是闲下无事今日有感便来寻李县男论诗来了。”
“哦,既是如此,那便请李兄出题如何。”李扬也未往后院的书房引去,只是吩咐奴仆上茶而道。
李岫慌而笑笑道:“不忙,不若先是与李县男说上几句,待想出题来再论也不迟。”
“也可,本官自漠北归来未有几日,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李兄可是有何笑话说来?”
“李县男说笑了,下官哪懂的说笑话,不过倒是有二事相说,说是新迁平卢节度使安禄山受册授之时,竟然痛哭流泣,自削头顶之发请中使让代回陛下以表忠心。正月八日,陈王府参军田同秀上言说,日见玄元皇帝于丹风门空中,告云:我藏灵符,在尹喜故宅。陛下遣人于函谷关尹喜台旁求得之。众臣上表,以为函谷灵符,潜应年号,请于尊号前加〃天宝〃二字。陛下从之。李县男,如此神灵之事以现,这岂不是映我大唐之兴盛么?”李岫微笑以观李扬,见其从坐上站起,面朝北面跪三呼万岁,自己便只得相随呼之。
李扬起身而请李岫坐,感慨道:“陛下春秋鼎盛,理应受天之呼应。”又道,“本官闲坐于宅,却无人以告,还得谢过李兄了。”
“李县男客气了。若下官不告之,过几日李县男自会知晓的,不劳相谢。”李岫笑道,见有燕子飞临房檐之下又道,“唉?李县男,如今春日可是暖的早,这燕儿却已飞临了。想少时,我兄妹数十人相伴,只有十六妹与下官投缘,如是她能如此燕一般自由自在飞翔于天,是该多好。不过他宅终是别人之处,当比不得原来的老宅安逸。”
“哦,李兄此说本官倒是有不同之看法,燕儿高飞,择宅自有它的道理,乳燕归北其实也是该择配佳婿,以安别宅之房檐之下,岂能仍与老燕归了故居呢?”李扬不动声色回道,心中却是紧张了起来,暗想,这便是要人了,那我倒是看看是怎么个要法。虽是留下李小娘子不妥也不对,但如是你等用强,那我便是留定了。想定,正值上了茶来,便端起以敬道,“李兄,请茶。说起这茶,有人喜添香,有人喜煮梅,各有各有饮法,请施于人与莫施于人之间,李兄该选哪一项呢?”
李岫饮一口,心中翻滚,沉思一顿露了苦笑方语:“若是依下官言,还是请施于人的好。李县男,你即称下官为兄,那下官也以实相告,兄之意是想让那新燕飞入李县男宅中的,只是其它燕儿如何之想,那下官就不得而知了。此来你门,却是身不由已。”
“李兄,有你此话那小弟便是知道了。请李兄放心,小弟定会让那燕儿飞临此宅的!”李扬说的是斩钉截铁。
第四百七十一章
送李岫出宅,门前李岫回看,借拱手之机压声而轻道:“好好的待十六妹,家中之事兄自会从中周旋,你可速来登门,切莫遗恨万年!”说罢微笑而别。
李扬不知他话是真是假,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与李腾空之事定是有了变数。想至此,心中便被擂一重锤,顿时紧张且气闷起来,急着未入内宅进养心院去见父母。
将要纳李腾空为妾之事告于父母,父亲叹一声而道:“即是要娶了那便好好的待人家,此事由你与你母去办吧。”
“大郎,此事母亲这便去请人去登门来办,只不过寻常为媒之人岂是让那李相公应承了。你二人虽是早有那李相公说过,但只是口头为说无凭无证终是做不得算的。唉,她若是普通人家的女儿便是好了。”母亲有些担忧的说着,“大郎,你若有合适之媒,你便请至家中,我与你父自会书你的八字。”
得了父母的恩准,李扬放下心来,便道:“只要父母应了即可,余下之事儿便去做了。”又是问了一些旁事,母亲却是絮絮叨叨的说起囡囡,“大郎,囡囡可是有日子没来了,张家家风严谨之极,莫不是我等小户人家出去的女儿在那边受了拘束?你若是有空便去瞧瞧,切莫如上一家那样为好,母亲这心中终是放不下。”
“母亲,扬知道。”李扬应下,见母亲与父亲都似有忧愁之心,便又劝了劝,以与茉莉所生之女问名为由,这才使二老心情好转过来,提了一个嫣字做名。
李扬告退,出房门遇弟与弟妇过来,与之说了几句话,弟经几年的磨打也是成熟悉了许多,但对这兄长却是有着敬畏之意,怕是与官场之上混的习气,这样倒是显的有些生外了。李扬感慨后而说弟弟,你虽厮混与官场之间,但万万不可于家中也是如此,我也未是什么官长,只是你的长兄而已。
弟恭敬称是,却是领弟妇施礼以拜。
李扬见此心中难过之极,此等风气怕是难以扭转了,心道有机会还是让他离京的为好。
回内宅,笑与众女道:“无事,李家之兄长不过是随意走窜而已,你等这样看着为夫又是何意?”
“阿郎,莫要装了,你可是与公婆商议了,那妾身替腾空妹妹问问,你几时纳了妹妹。”小荷问着话,眼角偷瞧着倾耳相听的李腾空。
李腾空立刻红了脸,但那眉间之喜气却是越发的明显,这气色便是为之一变,虽是羸弱些,但在那娇美的脸上却是平添了一份让人怜爱。
愣了一下,李扬便是温声以回:“只需李相公点头应下那日便是腾空入门之时。”
入夜,腾空心中放松之下,早早的睡下。众女皆松了一口气,将李扬推出了房门,便以酸酸的语气朝一处看着说道:“阿郎快些去吧,只怕那美人却是要等不及了。”
那房中,万安公主却是气鼓鼓的自语道:“人家为你这个冤家什么都不顾了,与随从之人说了慌才又至玉真观里偷溜至此,你这个不懂人心的阿郎却还不快些,真是让人气死!”见门被推开,李扬笑咪咪的进入瞧她,更是气着索性哼了一声背过身去。
李扬轻轻走过不语静静而看,万安公主却是忍不住回身嗔怪道:“你,你这般站着要到什么时候?”
“如是一生如能这般看着你,那便是一生吧。”李扬怜爱万分,以手轻抚佳人之面,“你心之苦,我心明了,却是更堪万分。”
万安公主轻轻的哭了,将头依在李扬身上,喃道:“妾身无悔。只愿阿郎一生平安,那妾身便愿受无尽的痛楚。”
李扬深感佳人之爱,心痛之下眼中便是湿润了起来。
一夜倾情似将万般的爱怜尽叙其间,李扬不是圣人也不是完人,对此深情岂能做个柳下惠似的混帐东西,坐美而不动。他整夜的与佳人缠绵直至她索求不堪方是紧紧相依相眠。
次日,李扬疲惫不堪的睁眼,枕边独留一缕香气而佳人踪迹不见。他闭眼深深的吸了口那醉人的暗香,眼角又是湿润起来,翻身将头掩于手中,恨了自己不能与她正大光明的爱,也恨了自己的软弱。
“万安、咸直,对不起。”轻声自语,将那份痛苦藏于心底,慢慢的从床上起身动手穿了衣袍,出外间看了一眼有些惊讶的莲姑,笑笑与之道,“午间,我不回来用饭了,让各房自己用吧。”
莲姑忙是应了一声,急问:“老爷,要奴家服侍洗漱么?”
“不必了,打了水来即可。你是陛下身边之人以后切莫要称我为老爷,担当不起。”李扬明显心中不快,也许是近来想的事有些多了的缘故。
莲姑咬了嘴唇痛苦的应了声是,便缓缓的走出门去。至廊柱边抱住轻声的抽泣起来。奴家来了数年,却是连称老爷的资格都没有,就连小小的粗使婢女都可,而自己却因是至尊赐下之人反而是生分了,就连服侍穿衣都是未叫了自己。痛,从未有过的心痛,漫延至身,原来自己不知多时竟是爱上了他,这难道便是爱的滋味么?不要,心痛之极连呼吸都无法承受,可是,明明知道要痛可为什么自己还偏偏要想他,思他,念他。天呀!如是就这般痛死,还不若死了的为好。咸咸的、涩涩的,而又好苦的味道,这是眼泪么?为何如此的今人难受,但却让人如此的着迷。
“莲姑,你怎么了,为何哭了。”让朵儿瞧着了,便是轻轻的问着。
“没事的,县主,哦奶奶,不过是迷了眼睛。”莲姑忙是擦拭着,对这善良美丽的朵儿,任谁都会迷失在她的美艳中。
朵儿急道:“可是要紧,夏莲,快与莲姑吹吹。”
“不了,已经让泪冲出去了。不碍事的。”莲姑摆手,退一步而施礼。
朵儿笑了笑,绝美的脸上有了一丝明悟,小声而问:“可是想家了?不若是你,就是连我都是好想了父母,阿弟大概已成人了吧,想必也快要了娘子。”大抵在心中想起小时之事,脸上便是甜甜的、淡淡的回忆之色。
莲姑看的痴了,这仁和之极的二房奶奶不经意之间的纯真总是最美的,这院中上下的女子哪个不在偷偷的与之相看,自己还不是也是常去问了夏莲姐,奶奶用了哪家的胭脂么。
“咦,你不在房里服侍老爷,难道老爷又出去了?”
莲姑忙是低了头去回道:“老爷刚起来,奴婢正要去打水呢。”
“哦,那你快去吧。莫要想家想的心疼了,这要是让哪家的公子瞧见了如此美艳的小娘子伤心可是要心疼的。”朵儿平日里与茉莉走的近,也是毫无主母的架子,也是调笑了一句。
可莲姑听后却是眼中无神的叹道:“伤心又能怎样,还不是个外人么?”说罢施了一礼便是转身落魄的走去了。
“奶奶,她是怎么了?”夏莲如今很满足,自家的奶奶极好,而老爷也是逢些事便来宠了自己,虽不敢与奶奶相争,但是奶奶身子弱,受不得老爷爱,往往自己也能替上几次,相比之下,这就让其它几房的人羡慕不已。若是能与老爷生个一男半女,那便可登了天,老爷一高兴便立了妾也是说不定的,虽然到时还比不得奶奶这些有品的妾室,但终归是脱去了侍寝丫头的身份了。
朵儿皱眉大概是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道:“你也莫要多想了,每人都有自己的命。”说罢急急的朝小荷房中走去。
李扬等来红肿了眼的莲姑打来热水,相问了一句为何而哭,可是遭了奶奶的骂,莲姑摇头也不言语。这让李扬不快,一个婢女也来与自己拿了脾气,正要发怒责问之时却又想到罢了,内宅之事还是交于小荷去处理吧,便是匆匆洗过便是出门去了李林甫宅。
至宅被人引至客厅之中,李林甫今日正好休假,与李扬见礼后便是热情问道:“李县男,可是难得登了老夫之门。”
李扬听李林甫话虽热情,那已失去了去年时分那种真情,至于原来隐晦而担的翁婿之意更是听也听不出来了,这更是坐实了自己与李腾空之事必是出了差子。回礼敬道:“李国公,下官此来确是有要事相商。”
“哦,说来听听。”李林甫低头饮茶,淡然相问。
“李国公,下官深慕国公之女腾空,请国公依往日之言许与下官,不知”
李林甫咳嗽起来,恰是将李扬之话打断,将茶杯轻放,脸色平静之极的说道:“李县男,你大概是误会老夫的意思了。往日只不过是一句笑谈而已,哪里能当真呢?”
果然如此!李扬顿时气满心肺,但为了自己与腾空之事压了火气而道:“李国公,下官实是爱慕腾空,请国公成全。”
“这个,此事先不忙,腾空尚少再等上几年吧。”李林甫见李扬真的动了气,也怕此子舍了脸面去大肆而张扬,到那时自己岂不是落了个失信于人的下场,想了想笑起不是能拖再拖,等到时将腾空接回了宅,再与外人说女儿不愿意,这也好是个借口。
“国公,腾空今岁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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