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约莫225公斤,比一匹马重不了多少。
没费什么手脚,哈尔就击毙了它,用刚才的那根绳子穿过它的嘴和鳃,让它跟它的表亲呆一块儿。
刚收拾完这条马林鱼,另一条又来了。看来,这天是马林鱼日。这次来的是一条有名的太平洋黑马林。被捕获的黑马林鱼体重的最高纪录是556。6公斤,那是一位运动员在这片水域里捕获的,他花了将近一天工夫,费尽力气才把鱼拖上船。
用钓竿和渔丝,一个渔民一天能钓上一条马林鱼已经算是非常幸运。他有时候可能得花一个星期才钓得到一条。而使用激光,十分钟就捕获了三条。
又一条黑马林来了,这一条看样子有一头大象大。接踵而来的是一条巨型……鱼,鼓眼睛、大嘴巴,一副惊诧不已的神情,沉重的上下颚一张一合,好像在说:“啊呀,兄弟!”
激光实在顶用。它专门选择那些反射强回音的鱼,这就是说,每回都能捕到大鱼。
又捕获六条大鱼以后,哈尔示意罗杰把激光机关掉。
他解下喷气管上的绳子,套在“大孩子”的脖子上。海豚们发出急切的哨声,它们也想参加这场游戏。但这活几可不是海豚干得了的。只有巨鱼才有本事把这些巨鱼拖到水面。
即使是杀人鲸干起这活儿来也很吃力。它知道它该上哪儿去,但让它拖着这一大批货上去,它也几乎感到吃不消了。它缓缓地费力地往上游。哈尔返回吉普给特德船长打电话,通知他要接的是什么货。
虽然预先接到了通知,船长看见“大孩子”拖着那一大串巨鱼在船边破浪而出时,还是措手不及。他给哈尔挂电话。
“你开的什么玩笑,你说说看,我该怎么样把这群大鱼弄上船?”
“用你的龙门吊吧,”哈尔提议说,“每次吊一条。”
“可我该把它们往哪儿装呢?货箱都不够大。”
“堆底舱里吧,”哈尔说,“您作好准备,还要装呢。”
哈尔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我在海上整五十年了,”特德船长发出感叹,“从来没见过这种事儿!”
他没见过的事儿还多着呢。一个钟头后,从水面上传下来他苦恼的呼叫,“停一下吧,行吗?底舱已经堆得满满的,甲板上的每一寸地方也都占满了。
不管我们走到哪几,抬腿就踩着鱼。再把这些可恶的东西往上装,我们的船就要沉了。“
哈尔哈哈大笑,“好吧,把它们运往凯恩斯分送出去。帆机并用,快去快回。我们等着你们,回来以后,还要装运更多更多的鱼呢。”
特德船长咕哝了几句,挂上电话。
“你说什么,更多的鱼?”罗杰埋怨说,“你觉得我们今天捕得还不够多呀?”
哈尔笑了笑,“我们今天干的已经足以证明,激光和电枪配合效果很好。
任何一艘小渔船都买得起激光机,但却不一定装配得起发电设备。我还想看看单用激光机干行不行。“
罗杰露出不解的神情,“要把鱼引来,激光机倒还行。但要把鱼弄死,它恐怕不行吧。”
“如果我们增加激光的强度,我想,也许能行。”哈尔说,“在医学上,人们应用激光治疗某些疾病。比如,有一种很糟糕的肿瘤,像癌肿似的,叫做黑瘤。帕夏迪娜肿瘤研究所用激光杀伤这种黑瘤。只需要用很弱的光束,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就行了。”
“治疗那种什么瘤跟捕杀大鱼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强激光束会把病人和肿瘤一块儿杀死,所以,他们才用很弱的光束。我们一直在用很弱的激光束引诱鱼。可是,想想看,当鱼游近了,我们突然发射强激光束会怎么样呢?当然,这些大家伙比人结实多了,它们可能顶得住强激光束的冲击。我说不准——我们就是要弄清这一点。”
他们很快就弄清楚了。弱激光束引来了鱼,在最后一刹那,当那条好管闲事的鱼把鼻子往吉普上凑时,哈尔突然把激光机拨向高强度档,于是,没等那鱼弄清自己被什么打中,就完蛋了。
特德船长打电话来说他已完成任务,从32公里远的凯恩斯回来了。这时,另外一大批要装运的鱼早已等候多时了。
这一次,不论是海豚还是杀人鲸都没捞着这开心的机会去把捕获的鱼运往水面。
“把气球包拿来,”哈尔说,“我想,我们得要三个。”
“要气球干什么?”
“干海豚和‘大孩子,刚才干的活儿呀。”
“可要是它们干得了,干嘛要用气球?”
“我们得考虑所有的可能性,”哈尔说,“咱们假设你就是一艘渔船的船长。你可能会训练海豚帮你的忙,但也可能不会。还有一种可能性,在你工作的那些海域里没有海豚。你的潜水员用激光机围捕到大鱼,你怎么把鱼弄上船去呢?”
“我明白了,”罗杰说,“但你用气球干也不行呀,气球只有在空中才能起作用。”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因为我只在空中见过气球,从来没有在水底下见过。”
“可它们为什么一定不能在水下起作用呢?它们能在空中起作用是因为我们给它们充满比空气轻的气体。要是我们把比水轻的气体打进气球,它们就应该能在水下起作用。”
“什么气体?”
“什么气体都行,空气本身就是气体,它比水轻得多。”
他拿起特德船长送下来的那瓶压缩气体。“这是高压下的空气,它膨胀起来足以打满三个气球。我到外头去,你把气球一个一个递给我。”哈尔下水去了,罗杰给他递上第一个气球。哈尔把大约一打鱼串在一块儿,把绳子系牢在气球上。接着,他把气球嘴套在气瓶上,打开阀门。
气球马上膨胀起来,一股劲儿往上冲,哈尔再也抓不住它了。它拖着重载往上升呀升。
哈尔钻回吉普。“给船长打个电话,”他说,“再给我递个气球。”
第二批鱼跟着第二个气球升上去,最后一批也跟着第三个气球上去了。
两个孩子总共捕到了好几百条……鱼、马绞、刺鲅、军曹鱼、巨鲻、鲯鳅和长
鳍金枪,全都是优质食用鱼。
话筒里传来特德船长怨艾的声音,“你们简直要把人逼疯,我们拿这些鱼怎么办呢?”
“把它们送罐头厂去呀,”哈尔说,“他们知道该拿它们怎么办。”
凯恩斯城吃不了的,可以用火车运到澳大利亚的沿海城市,北至约克角,南至墨尔本。还可以把它们运往印度或者世界任何一个闹饥荒的地方。
这一大批的鱼算不了什么,重要的是,他们开创了新的捕鱼法,这办法也许能使各地捕渔业的产量成百倍地增长。不过,得让各地的渔船船长都知道,新捕鱼法的试验已经成功。哈尔知道,狄克博士会不遗余力地去宣传的。
他会给科技杂志和渔业刊物寄去他的报导。
那是狄克博士的事儿。两个孩子已经追不及待地要动手干别的事儿了。
“现在,我们于什么呢?”罗杰问。
“哎呀!”哈尔说。眼睛看着在吉普附近翻滚扭动着的几条模样凶险的东西,“要是稍微干点儿危险的活儿你不介意的话,咱们就跟蛇玩玩去吧。”
11海蛇
跟蛇玩儿?罗杰对这主意并不热心。
“看样子,它们不像玩耍的好伙伴,”他说,“不过,我想它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真不知道你怎么会这样想,”哈尔说,“当然,海蛇有多种,一些海蛇见人总是躲避谦让。但大堡礁一带的海蛇就不那么胆小温和了,它们个儿大,外头那些海蛇看来就有三米多长,它们倒想咬你一口呢。据说,它们的祖先跟眼镜蛇和金环蛇的祖先是一样的。不管哪一种海蛇,毒性都相当于眼镜王蛇的50倍。”
“那你干嘛还要跟它们开玩笑?”
“因为我们在这儿的最重要的任务之一是给研究所收集毒蛇。”
“研究所要毒蛇干什么?”
“提取蛇毒。他们用什么方法从蛇身上提取毒液,这你已经知道。取得蛇毒后,他们就用来制造抗蛇毒素去救冶被蛇咬伤的人。他们也从海蛇、鱼、海蜇、海蚂蜂以及许多别的海洋生物身上提取毒素,用来研制医治各种疾病的药物。据我所知,还从来没有人在大堡礁水域里收集过有毒生物。”
罗杰明白了。“你的意思我懂了,”他说,“咱们走吧。捕杀海蛇用什么方法呢?”
“我们不杀它们,要活捉。如果弄死了,不等我们把海蛇送到研究所,毒液就坏了。”
罗杰凑上前去观察那些海蛇,“你说,它们的爷爷是眼镜蛇,我看,它们不大像眼镜蛇。看,它们的尾巴又宽又平。而且,它们怎么会是眼镜蛇的后代?眼镜蛇是陆地蛇呀。”
“这些也是陆地蛇,以前是。从前,它们曾在陆地上栖息。后来,由于某些原因,它们宁愿搬到大海里去。”
“这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知道这一点是因为海蛇有肺,没有鳃。它们呼吸空气。虽然它们能长时间地呆在水下,有时长达好几个钟头,但仍然得浮上水面去呼吸。”
“但是,”罗杰提出疑问,“陆地蛇不长那样的宽尾巴,这点你怎么解释?”
“这点嘛,”哈尔说,“想想海豚吧,它们也曾在陆地上到处行走,但自从到了海里,它们的脚就逐渐演变成鳍,尾巴也逐渐变宽变平,使它们能在水里行动自如。海蛇的那些宽而平的尾巴就是有力的桨,它们使自己能在水里以惊人的速度游动。”
这时候,来了很多海蛇。一些蛇正匆匆忙忙地往吉普上扑,仿佛想把吉普里的那两团诱人的佳肴抢到口。它们的毒牙把玻璃撞得啪嚓啪嚓直啊。
“你可想清楚喽,”哈尔说,“我看,你还是呆在吉普里头吧。”
罗杰壮着胆说:“决不。你能冒这种险,我也能。”他已经告别了被全家当成娇宝贝的年代。就他的年龄来说,他的个头够高大了,而且几乎跟他哥哥一样结实。
“好吧,”哈尔不情愿他说,“不过,你会抓蛇吗?”
“当然会,抓它脑袋后头的那个地方。”
“而且要抓紧,不能松手,”哈尔补充道,“它们力气很大,会拼命扭
动从你手里溜走,说不定还会咬你一口呢。“
“说教得够了,”罗杰说,“咱们动身吧。”
他们从舱口游到外面。海蛇四散游走,也许,它们从来没见过这种海怪,有点儿害怕。但是,它们很好奇,也许,还很饿。它们能攻击大大小小的各种海洋生物,难道竟不敢惹这两只海怪?
它们张着嘴游来游去,飞快地伸缩着它们的叉状舌。它们那些空心的、充满毒液的牙齿不像某些蛇的牙那么平。它们像眼镜蛇的牙一样尖锐。
这些显然是几种不同类别的海蛇,它们挤成一团,蔚为奇观。有黄肚皮的,褐色底带黄环的,黄色底缀上黑圈儿的,还有一种蛇的皮色蓝得耀眼。
两个孩子在父亲的动物园里已经见过很多蛇,他们对蛇的美有很高的鉴赏力。在非洲,他们还曾经捉过活蛇,只是从来没在海底下捉过。这些家伙在水底下到处溜,那么悠然自得;两个不曾在碧波下渡过亿万年的男孩不禁自愧笨拙,处处不得要领,它们也算是他们的呼吸空气的亲戚呀!当然,是很疏远很疏远的远亲。
海蛇成群结队地挤在两个孩子周围,用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们。它们的眼睛瞪起来怎么那么恐怖?罗杰的答案是,因为它们从不眨眼睛,它们没有眼睑。它们也没长耳孔,它们用舌头听,或者,倒不如说感觉。那一伸一缩的舌头看起来很危险,但罗杰知道,即使是毒蛇的舌头也是无害的。蛇通常用舌头探听声音,蛇舌跟鱼身上的那根长在侧线里的神经一样,对所有的声音都根敏感。
充分考察了这两只怪物之后,一条大蛇决定试试自己的运气。它一头撞过去,用毒牙咬住哈尔的游泳裤裆,往裤子上喷了一点毒液,然后,等着这只大怪物倒毙。它以为那裤子就是大怪物的皮,它的毒牙肯定已经把它咬穿了。而根据蛇类王国臣民们的全部常识,毒性这时应该开始向全身扩散,引起抽搐,接着,死亡就降临了。
看见事情的结果不像它预想的那样,海蛇当然非常惊讶。突然,它感到脑袋后面靠近喉咙的地方被什么卡住了,卡得它几乎窒息。
哈尔迅速地把海蛇从裤子上用力揪下来,塞进随身带来的一个塑料袋里,蛇猛烈地扭动着。
又冲过来三条蛇,也都被哈尔一一装进了塑料袋。罗杰那边还一直没有蛇光顾。
正在这时,罗杰发觉自己的右腿动弹不了,可能是被咬了却没有感觉。
他吓得全身冰凉,他又试着挪动了一下腿。毫无疑问,他被咬了,他的腿已经麻木。麻木感会迅速扩散,很快,他会连一块肌肉都动弹不了,然后,可怕的剧痛就开始了。
现在,虽然右腿动不了,他还能用左腿游动。过一会儿,左腿也会背弃他的。他开始后悔自己刚才大自以为是,他本应听从哥哥的劝告留在吉普里的。
他把手伸下去抓右腿,出乎意料的是,他感觉到了手指的压力,这么说,这条腿总算没麻木。
那么,它出了什么问题呢?被海草缠住了吗?
想透过面罩眼观六路可不容易,但他终于看到了下头的脚,找到了腿麻木的原因。
一条长约2。7米的蛇咬住他的鸭脚板,毒牙嵌在橡胶里。
罗杰想使劲儿把蛇蹬掉,但这条蛇很大,光凭它的重量就足以使腿变僵。
他用另一只鸭脚板狠狠拍打那位不受欢迎的客人,接着,又想用鸭脚板刮掉它。海蛇咬住不放,就像残酷无情的死神。
他伸手下去抓住蛇颈拽,海蛇被拽开了,但鸭脚板却被咬掉了一块。
海蛇使劲儿蹦达,罗杰几乎抓不牢它。哈尔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带着口袋游过去,可是,还没等他游到弟弟那几,蛇已经紧紧地缠住了罗杰的胳臂。幸好,海蛇不是巨蟒、水蟒或大蟒,没有把它的牺牲品缠卷至死的习性。
干杀人勾当,它靠的是毒牙。
罗杰试着用另一只手把海蛇扯掉,这时,哈尔也到了,帮着一起扯。两个孩子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拽这盘黑黄相间的蛇卷。海蛇终于松开了,罗杰把它塞进那个塑料袋。
但是,当他卡住蛇颈的手松开时,蛇头扭动了一下,一只毒牙从他的手上擦过。
只不过搔了一下,罗杰根本没在意。总算把这条害人虫平平安安地塞进了口袋,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儿。
哈尔用手按住罗杰的胳膊,拖着他钻进吉普。
“让我看看。”哈尔说。
“没事儿。”罗杰说。
“有事儿没事儿我都得看看。”
“只不过搔了一下,瞧吧。”
一滴血从抓痕里渗出来。
哈尔揩掉血,用嘴对着那轻微擦伤的地方用力吸,然后把吸出来的东西吐掉。他吸了一次又一次,脸都憋青了。
“你这是多余的。”罗杰说。
“那可说不准,”哈尔说,“渗进你体内的蛇毒不多,还不足以让你丧命,但很可能会使你感到非常难受。我们要是能有点儿抗蛇毒血清就好了。
不过,这种蛇毒的抗血清还没研制出来呢。“
“我还以为你有呢。”
“我的抗血清是治陆地蛇毒的,治不了海蛇毒。要是你等我们把这些海蛇送到研究所,再带回一点儿海蛇毒抗血清后再给它咬着就好了……唉,你也太着急了。”
哈尔的话听起来像开玩笑,他心里却焦急万分。在罗杰手腕上抓痕的上方,他已经紧紧地扎上了一根绳子当止血带。每隔半小时,他就得把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