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游乐场已经开启,大部分人还不在街上,而且祭典的游行部分已经结束,已经可以回家了。
任丰还没从传送阵的恶心感中脱离出来,就被苏济裕拉着风风火火的穿过街道,去苏家分部的府邸。灵珑城的府邸也与曹州城不同,有漂浮在半空的宫阁。无论远近都能看到群峰攒聚在一处,但怎样都不能走进的亦有。一轮煌煌大日笼罩一片亭台的,楼阁高耸直逼星辰的,星光点点带着一片夜色环绕府邸的。可谓异彩纷呈,然而也不是一天到晚都是这般景象,那样就无趣了,那些建造府邸的同样是体悟自然,几近于道的前贤先哲,府邸外的阵法或者建筑亦随时间不断变化,一派仙家气象。
不知道怎样辗转,任丰好不容易忍住恶心感,已经被拉到一处宫殿内,复又被拉着跑得头晕目眩,才算是到了传说中的传功阁,传功长老交代一番,也是让任丰恢复下精神后就开始挑选功法。
传功长老身上长着鳞甲,一点也不掩饰不属于中人族的特征,毕竟在这异界,中人又不是什么特别天资超群的存在,与其他种族各有优略,各司其法共存于世。就算在地球,人类也不是真个就万物之长,不过与其他生命平等的敬畏之心不是人人有之罢了,但是对于狮子老虎,磷虾蟑螂来说,人这种生物似乎也不算什么,倒也没什么理由去随便批判那些人,不如借大觉法师一句话,“食肉,相公之録,不食,相公之福。”。
但这位长老还是十分负责的给任丰讲解,给出一些个人建议,尽管任丰这种灵根在支部连白菜价都卖不上,倒是没见到许多小说中大家族那些暗流汹涌,人心险恶。反而因为是同一支脉,多了几分亲近,给了许多照顾,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有神明,有信仰吧。
内功心法是跟灵根标配的北冥功,当然有更高级的北冥神功,至于历代族长,长老,以及族长候选人练的则是北冥玄功,名头差别不大,内里却是许多不同,但是许多东西都一贯继承下来。北冥功与北冥玄功都没有附带的分类武功,但是,北冥功只是作为积累真气的内功,而北冥玄功却是直指飞升,差别犹如云泥。而有资格修炼北冥神功的,基本都是大家族对外战力的中流砥柱,所以附带了种种神通法术。
然后可以挑选轻功身法,一套武功,按任丰这种资质想要学习法术最少还得等个十几年,所以还是武功靠谱些,毕竟想要凭借微薄的道行完成**丝华丽的逆袭,也不是谁谁都能做出来的。轻功自然选苏家招牌式的逍遥游,不过为了要好点的功法,还是花了点冥币补助,逍遥游之上还有天地诀,在此不再细表内中差别,以后会提的。武功选了落尘剑法,据说也是很犀利的。
不过任丰也不是只领了这三本,因为那些基础功夫都忘了,所以趁着这个机会,加上还有些冥币,就兑换了些基础功夫。
长拳,自在刀法,飞檐走壁。这些基础功夫倒不需要练得多精深,主要是从里面学些基本知识,毕竟直接接触比光听别人讲要深刻,也清晰许多。倒是那位传功长老让任丰放弃兑换其他诸如暗器,鞭法,弓术,让他用剩下的冥币换了本不是太出名的功法,名叫折梅手。自在刀法也是这位长老选出来的,说是刀法入门容易,选剑法的话,说不定就分心太多在功夫上,拉下修为。
像长拳,自在刀法,飞檐走壁,本身招式简单,也没什么特别高深处,就算以后修为大涨,内力转化真气,使出来威力也只是随真气变化,不像折梅手,落尘剑法,逍遥游,有后天层次的用法,修为长了依然有后续,到仙人层次也不落脸面,不跌实力。
至于功法,当然也不是直接给你本书,一打开,心中默念学习就能学会的。所有功法的副本存在传功阁中,一本功法对应一片玉简,整齐地码着,一排排,一列列,分门别类。想要查看,就动用光屏,信息算是详细。功法由玉简打入神识,就得到所有信息了,至于个人手抄笔录,倒是不会管,不过,头上有长孙谬大人踩着,如果功法泄露给不被允许的人,惩罚也是很严的。
其实功法也有手抄本,但那种都是法器级别往上才能传世,任丰是不要想了。
那传功长老又点拨了几句,任丰就跟这苏济裕离开了,支脉的人没特殊情况是不让留在分部的,而灵珑城的消费水平他们也消受不了,何况任丰刚把冥币都换了功法。两人也就是在灵珑城的街上,商业区来回转了几圈,虽然繁华,苏济裕讲解也有趣,但是只有两个人认识,向外都是纷纷华华的陌生人,总不如在曹州城跟那些对自己亲切的人玩自在,这种繁华的陌生在地球任丰已经受够了,在这也没什么兴趣,于是跟苏济裕买了传送阵的票,仍是先去长治城,再回曹州城。
不觉天色已暗,在灵珑城还不觉得,到长治城,从那种传送的恶心感中抽神,才发现日薄西山。
暮雨昏黄时候,熏熏对窗斜。念到天凉早添衣。残光未敢凋,霜草随风下。
纱陵帷内翩依,煎煎鱼羊肆。诗酒还趁盛年华。古时明月在,曾照凉州瓜。
这首临江仙衬着飞艇窗外的秋景,任丰回“娘家”的纷复,以及刚得了功法的一席豪情壮志,倒也算应景。任丰登上顶层,闭上眼,享受风掠过身体的感觉。
倏忽间,风停。
“到站了吗。”任丰这样想着。
睁眼。
是白茫茫的车厢,一块黑白两色几乎各占一半的貌似鹅卵石的东西握在手中,正是剑冢。
不是到站了,是到家了。
第七章 陌上花开
仍是那辆回家的火车,卧铺中躺着任丰,对面的胖子仍塞在那里,上铺是谁任丰仍不知道。
任丰愣愣的躺在铺位上,不是因为没反应过来,也不是错愕过度。
刚刚那一刻,明明有许多记忆涌现,但一点也记不真切了,在异界的事都还记得,但总感觉记忆不完整,长孙谬和自己的谈话,初到澹台家的新奇,澹台紫玉,澹台紫月,小玲,澹台紫玉的侍女小月,澹台紫月的侍女玉儿,苏济裕,澹台天孜等等,这些人都记得,之间的各种事也都记得,但是,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造成这种感觉的,是耳边一个模糊的声音,似乎有人跟自己说了些什么。
闭上眼,去想,不觉也把剑冢握紧。
“陌上花开,君可缓缓归矣。”
是谁?
是谁呢?
谁会跟自己说这么温柔的话,对那个自己扮的并不怎么像的苏灵叶。
自己在时还是秋天,陌上花开,已是早春,中间显然隔了好久,到底发生了什么。
闭目,努力的去回忆,明明感觉有一大段记忆为什么记不得?
长孙谬说:“如果你成功了,这一切就是真实,如果失败了,这一切就是梦幻。”
可是,自己这算什么?记得一部分?成功一部分?
不甘心地努力的去回忆,可是,记忆,如同决堤的眼泪,一遍遍的冲刷着身体。
颤抖不已的,是心脏?还是什么?
任丰一遍遍的问自己,但头脑中白茫茫一片,所有问讯一发出去就杳无踪迹,如同四散到茫茫草原上,无痕,无迹。
仿佛在一片白茫茫的光华中,有人轻抚自己的头发,“陌上花开,君可缓缓归矣”,是谁,如此温柔的等待着自己,是谁,如此轻柔的触碰自己的内心。
白茫茫的光不停地旋转,转化成泪水,转动出热量,从眉头溢出,溢满眼眶。
睁眼,拼命的睁大,让眼泪气化,让热量散发。
那些逝去的时光,如同未被雷公吓到的高铁,“呼——”一去不复返。
那些忘不掉的过往,如同带着锈红的特快,“喀嗒,喀嗒……”站在月台上还能看到窗口掠过的模糊剪影。
那些正缓步走来的现在,如同四五十年代的灰黑色火车,“哐铛铛,哐铛铛……”一秒一秒,轰轰烈烈列。
轰隆隆,真的打雷了。
轰隆隆,火车真的出事了。
一阵激烈的震荡,任丰直接被从床上甩了出去,几番撞击后昏了过去。
那片迷茫的白光,仍火焰似得跳动着。
不知梦里又梦见了什么,只想往那冰冷的,浓郁的白色中更浓郁的地方拱去。
那里,埋藏着梦境,那里,漂浮着失落的梦。
任丰就在那片光芒里,毫无目的的漫游,一心渴望的漂游。
任丰,只想在这里一直呆着,不想出去,他已意识到是梦,但他不愿醒来,害怕醒来又是戏剧的未知。'Zei8。Com电子书下载:。 '
“或许,这样漂浮着,哪一天,自己侥幸的再碰见长孙谬,可以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任丰这样想的,他从不觉得长孙谬可能对自己在异界的记忆做过手脚有什么不对,因为长孙谬身上那股让他舒服的气息,他愿意相信长孙谬。
…………
仍是那片迷蒙的白光,任丰漂浮着。
他都快忘了,快忘了自己是在梦中,快忘了自己曾经用过苏灵叶这个名字,快忘了自己是任丰。
“陌上花开,君可缓缓归矣”
温柔的,女人的声音,似乎是澹台紫月的声音,但其他的,关于这声音,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浓稠的白光迅速消散,扬汤沸雪一般。
想抓住什么的,可什么也抓不住。
”
天边孤鸿,倏然下坠,红彻的云霞前。
流星般的黑线,终结于浮幻的水面,一个黑点。
黑环层涌,光洁破碎。
”
如此这般的,光亮的白光渐渐被涌起的黑色浪潮消融。
似乎失重一般的感觉,失重会漂浮,也会无止境的朝“下”坠落,任丰是后者。向下坠落的那么快,又那么漫长,坠到一个温暖的怀抱。
并不想睁眼的,可光线太刺眼,闭着眼瞳孔都忍不住一阵收缩。
伸手遮住光线,眼睛眯成一条缝,头下枕着的肉感,让任丰是在禁不住诱惑想睁眼看看。
竟然还是在火车内,任丰讶异了一下又恢复正常,似乎不是自己所在的那节车厢,人也多了起来,“先看看是什么情况吧”任丰如是想到。
拿开手,眼前一阵模糊,复又恢复清明。眼前是一张熟悉的脸,笑靥如花,离自己特别近,似乎刚张口还没出声喉咙间的振颤已经把声音传到自己的耳朵里了。
只是,头脑还有些混乱,迟缓的用了几秒钟,回忆起眼前的女孩是宁雪,她刚才很高兴的说的话是“你醒了!太好了!”。然后,更多的回忆涌起来,“山有木兮木有枝”这句话,上高中,打赌,来西藏,小到不知道年岁时姥姥教自己认字,玩水缸里的水,上小学,上初中,上高中,到长孙缪的世界,圣神祭典……越来越多的事,越来越多的人,一点点的回忆起来。
“陌上花开,君可缓缓归矣”回忆至此而止。似乎在那个世界听到这句话,不知道谁对自己说的,甚至坐上回曹州城的传送阵之后的事都想不起来了。
“算了,那些事先不想了。”任丰这样告诉自己。
“话说,这是怎么回事啊?”任丰问宁雪。自己醒来她似乎很高兴,但眼神中依旧凝重。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跟着你来西藏转转,你不是跟团吗,我就在后面吊着,然后快要回去了,好不容易跟爷爷说好,推掉保镖,自己来见你,结果火车震了一下,现在也不知道掉到哪了。”宁雪迟疑一下,继续说道:“其实,我怀疑,这已经不是地球了,很可能是穿越,外面有很大的虫子,我记得在博物馆似乎见过,应该是古生代早就灭绝的,现在,我们可能回到了以前的地球,外面植被特别茂盛,但是空气我们呼吸着很合适,也可能是到了其他世界,还可能到地心了,凡尔纳不是写过《地心历险记》吗?不过都是推测,也没证据,现在保命最要紧,那些反而次要了,我只是想让你做好心理准备。”
“嗯,我还能接受,”任丰接口道:“现在,火车出事多久了?”
“四五个小时了。”看见宁雪马上翻手机,旁边一人答道,头上染着一撮黄毛,一脸愤青相,但是声音却没有愤青的特有气质。
“谢谢。”任丰冲他笑了笑。“不用,我们上下铺。”黄毛也笑笑。然后黄毛就继续坐在一边,把视线移到别处去了,估计是不想让任丰认为自己在偷听,偷窥什么的。
“那个,为什么大家都挤在这里?就算出事了,车厢应该不止这一个吧,这样挤着不难受吗?”任丰继续问宁雪,现在他还倒在宁雪的怀里,宁雪又搂着他,他也轻轻挣扎了几下,宁雪没理他,继续抱紧,任丰看到车厢里的人因为有人说话也渐渐活泛开,更加不好意思,正努力挣扎中。
“跟你说了,外面有虫子了,不是一般的虫子,用怪物更合适,我们都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现在我们分成了三伙,但是大家都聚在一起,怕有什么意外。手机什么的都没信号,现在手机也就是看个时间,能记东西什么的,还得留意着,万一没电了也没法充电。”宁雪简明的介绍一下,然后把三伙人一一指给任丰。
宁雪,任丰,那个任丰上铺的黄毛,旅游团剩下的七个乘客,还有一对另外加入的小情侣,一共是十二人一个团体。
一个教授,两个学生,两个另外加入的女人,四个小孩子,十一人一个团体。
两个乘务员,一个送餐的列车员,七个男人,一个小男孩,十一人一个团体。
“呐,现在不是应该团结起来更有利于生存吗?干嘛分开?”任丰明显看出来宁雪绝对是成员分组的推手之一,所以任丰这么问她。按任丰想的,宁雪不会在这些方面看不清楚。
宁雪撇撇嘴,把任丰往上拘了拘,“看不惯那两个人的行事风格,而且你不知道分配很重要吗?”
任丰无话可说,毕竟当时的事他没有参与。如果是任丰的话,绝对会促使这辆车上的人团结起来,组成一个貌合神离的小团体,宁雪选择的这种直接分为三个阵营,虽然利益争夺更为直接,人少了大家各自也更有优势,不像组成一个小团体那样可能会吃点亏也就过去了。但任丰绝对做不到推动分组,不仅仅是他刚从长孙缪的世界回来,还被那种淳朴的民风影响着,而是任丰真心觉着团队更有利于生存,哪怕暂时依附于别人,吃点小亏也行。
车厢在任丰苏醒前已经被翻遍了,所有能吃能喝能用的也都被找了出来,食物的分配是原先定好的,虽然每个团队都想多分一点,但吵吵闹闹也就过去了,任丰在的这小集体没有孩子,虽然多一个人,但是食物却没有另两个团队多,宁雪当初虽然想过抢夺“孩子”这种资源,但是,毕竟不是靠一张嘴就能解决的事。
然后每个团队里再按各自的方案分配食物。吃晚饭前,还有一项任务,那就是检查车厢还有没有疏忽,一是食物等等,更重要的是检查窗户,门关好没。
晚上大家会分别睡在三节车厢内,挤归挤,但是有安全感些。
现在窗外还算亮堂,但车上可没电了,据乘务员说,原本有个小发电机的,但是不在这几节车厢上,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夜晚,要是有,那就只能摸黑了,要是像极地那样半年昼,半年夜,那也有的受,当然,最好是没有夜晚,那样对众人来说最安全。
检查车厢并不是个重活,但绝壁的要细致,任丰他们小团体四个一组,一边两个的检查。任丰,宁雪,黄毛,还有与任丰同旅行团的一个男子,长得跟海豹似的。
检查时,几人聊聊也熟络了些。那个黄毛叫左涛,海豹叫董浩阳。
几人除了检查门窗,还得找找有没有还能用的东西,对于这种类似探险的事大家兴趣都很高,而且说不定找到的东西能保自己一命,也都很用心,倒是没人对检查门窗有疏忽,毕竟一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