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点点头道:“嗯,那李娇儿因为和应伯爵**,还是被我抓走的,此事跟这两个小妾有关系么?”
吴氏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啜泣道:“这事情就是因为小妾卓丢儿而起。自从官人生死不明之后,这卓丢儿不知道怎么混上了一个年少的姘头。此人看起来颇有势力,竟然伙同那小妾强占我家家产,奴家虽然身为大妇,可是身边没有得力的家人仆役斗不过那对男女,所以只能出来找都头帮忙。”
宋朝的妾侍根本毫无地位,即使被大妇打杀了也不过罚些银钱了事,如今西门庆的家中竟然有小妾要跟吴氏这位大妇争夺家产,李南还真是有些好奇她背后到底是何人,竟然如此大胆。
李南起身问道:“那卓丢儿和她的姘头身在何处,咱们去看看如何?”
“这对狗男女占据了我家的生药铺,赶走了忠于我家的心腹仆役,如今每日就在药铺的后院里饮酒玩乐。”
“哈哈,胆子真是不小啊。”李南吩咐王虎道:“准备几匹马,叫上张昊和今天值守的兵士,咱们去瞧个究竟。”
李南带着吴氏,身后跟着王虎张昊,还有二十几个自己买来的兵士,一行人出了衙门直奔北街西门家的生药铺。
在路上听了吴氏的介绍,李南才知晓原来西门庆的生意做的不小,他垄断了几个南方过来的药材商,做起了批发药材的生意,不但是附近几个县城,就连东平府的医馆都要到他这里购买药材。
没有什么生意比垄断更赚钱的了,李南心中不禁感叹,西门庆除了品德和运气有些问题之外,头脑绝对够用。
李南等人在生药铺门口停下,只见到三间临街的店面里,站满了前来购买药材的商人,他们一待选好了药材后,便去后院的库房付钱拿货,这一天下来的流水银钱绝对不少,难怪会引来别人的窥伺。
不用李南交代,知道事情原委的张昊走进店中,冲着掌柜的说道:“你家主人是谁,叫他出来!”
这药铺的掌柜原是西门庆雇佣的心腹手下,不过自家官人久不露面,他也只能屈从占了店铺的强人,此时听到张昊的喝问,连忙指向坐在一旁的两个黑袍男子。
这两个黑衣男子虽然见到张昊和李南等人一身的官差服饰,可是自持家中底细,所以心中毫无惧意,站起来骂道:“我家主人是何等样人,岂是你们这些小吏相见就见的,赶紧滚!”
李南没想到这小小的阳谷县,竟然还有人如此嚣张,顿时铁青着脸吐出两个字:“放箭!”
这道命令一下,站在李南身后的八位挑选出来的神箭手,马上弯弓搭箭,齐齐发威。
咄咄咄咄……
伴随着惨叫声,两个原本态度嚣张的黑衣男子四肢中箭,被八根强劲的箭矢钉在了身后的店铺门板之上。
第37章 抓祝彪试水()
见到这些官府中人出手如此狠辣,正在生药铺购买货物的客商连忙避让在了一边看起了热闹。
李南缓步来到店铺前,看着这两个被钉住的箭人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家主人是谁了吧?”
还不等这两个哀嚎的男子答话,就从店铺里面蜂拥走出了十几号人,为首的乃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
这少年身穿白袍,长相也是不俗,只不过面色泛白,耳门泪堂发黑,明显是纵欲过度之相。
看到自己的家仆被利箭钉在门板上,少年怒气冲天,指着李南骂道:“你是哪里来的杀才,就连历任的知县都不敢轻易招惹我们祝家,你一个小小的都头竟敢伤了我家仆人,真是不想活了!”
原本还留在这里看热闹的阳谷百姓,听到少年报出了祝家的名号,顿时心中起了惧意,没有了看热闹的心思,想要悄悄离开此处。
听到是祝家,其实李南心中也有些忌惮,毕竟祝家庄能战之人几乎有一两千之多,而自己手中能用之人还不到两百,两方的实力差距确实大了一些。
见到李南犹豫的神色,原本还担心对方下狠手的少年,心中大定笑着说道:“哈哈哈,怎么了,难道是怕了?那就赶紧跪下给我祝彪磕头赔罪,再拿出五百两银子的伤药费,我就算勉强放过你了!”
原本李南还想着找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消解此事,万没想到这少年居然说出如此言语,顿时压不下了心头之火,挥挥手道:“全部拿下!”
话说出口后,生怕自己买来的这些军汉为了立功赚取赏银下杀手,连忙补充道:“别杀人!”
虽然祝家庄这些保甲乡兵,平日里也经常训练,在整个阳谷县也是赫赫有名,可是跟李南手下这些正规军出身的军士比起来,那差了太多了。
这些乡兵手上没沾过多少血,而李南买来的这些厢兵,不但都是上过战场的老兵,而且哪个手上没有几条人命,无论从经验还是气势上,都完全的压倒了对方,更何况两伙人的兵器也相差悬殊。
祝家庄的人还没等冲出几步,李南身后的八个神箭手就开始放箭了,随后冲在前面的士兵舞起刀光剑影,转瞬之间就倒了一地的人,当然无一例外都是祝家的护卫。
幸亏李南最后吩咐了一句,所以这些军士才手下留情,无论是刀枪还是箭矢都冲着四肢而去,否则现在地上的就都是死尸了。
此时一阵风吹来,围观的百姓这才发现,祝家庄冲出来的十四个护卫仆人全部被放翻,只留下了白袍少年一个人孤零零站在生药铺门口。
李南带着吴氏上前几步,高声对四周百姓说道:“西门家第三房小妾卓丢儿伙同奸夫祝彪,强占了这家生药铺。今日西门庆的正妻吴氏来衙门报案,本都头特来查案,却遇到凶徒阻挠,是非曲直尽在人心,我也不再多言。来人啊,将卓丢儿和其他恶徒押回大牢候审!”
见到自己图谋之事被宣扬出来,祝彪恼羞成怒的骂道:“你可知道我是谁,惹了我祝家庄,我父兄定会灭了你们满门!”
李南嘿嘿冷笑,心想老子也不打算在大宋长住,别说你祝家庄了,就算你是宋徽宗的儿子,大爷也不鸟你。
看到这小子叫骂个没完,李南不耐烦的说道:“抓起来!”
这祝彪也会几路枪法拳脚,见到七八个军士围了上来,连忙捡起一根长棍抵挡,无奈对方人多势众,三两个回合就被擒住。
腿弯上被踹了一脚,跪在地上的祝彪昂起脑袋不服气的喊道:“以多欺少,算不上英雄好汉,敢不敢跟我单打独斗?”
“呵呵呵……”李南笑道:“我打过老虎,杀过淫僧恶道,是不是英雄好汉自由别人评说,跟你这个毛孩子何干。”
祝彪还要叫骂,早就看他不顺眼的张昊,当即挥舞带鞘的钢刀,随手重重的拍在祝彪的嘴上。
“噗!”一口鲜血混合着被打掉的几颗牙被祝彪吐了出来。
没了牙的祝彪终于意识到了,他面前之人根本不怕祝家庄,也不会给自己任何面子,赶紧识相的闭上了嘴。
李南没理会这些罪囚,转身对吴氏说道:“这些恶徒还有卓丢儿我就带走了,生药铺也物归原主,以后有事尽管找我。”
吴氏微蹲施礼,流着眼泪谢道::“多谢都头大恩,保全我家产业,奴家实在是感激不尽!”
李南虚扶起吴氏,温言笑道:“西门夫人谬赞了,保护阳谷县百姓的财产和安全,乃是我身为都头应有的责任,感谢之言就不必多说了。”
“都头说的好!”
“唉,现在像都头这样的官吏实在是太少了……”
“祝家庄的人都敢惹,李二郎果然是打虎英雄,一身是胆啊!”
听着百姓们赞扬的话语,李南感觉自己这次收买人心,宣扬声望之举做的还算不错。
暗藏了不少心事的李南正待押着祝彪等人回衙门,却见到吴氏将一个包袱递过来说道:“李都头,你这次带人解我家烦忧,这点小意思聊表谢意。”
李南暗叹一句吴氏还是不懂场面上的事情,自己现在装的是为民服务的好官吏,虽然自己很想要,可是怎么会当众收了她的银钱呢。
“为百姓办事,理所应当,西门夫人您还是收回去吧。”面带微笑的李南,拒收了递过来装满银钱的包袱,在百姓的欢呼声中离去。
吴氏原以为李南只是礼貌谦让一番,没想到他竟会上马疾走,一时间呆立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还是生药铺的掌柜见多了场面上的事情,低声说了几句,吴氏这才恍然大悟。
犯人都关进了大牢,至于拷打审问罪状之事,就不用劳动他亲自出手,自然有张昊跟接任了大牢的彭班头处理。
李南坐在桌前喝着茶水,开始仔细思量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这次他出手帮助吴氏,一方面是感念西门庆之举,但是更重要的一方面,是李南想要试试独龙岗的水到底有多深。
不管在哪个朝代,想要成一番大事业,那必须要有钱有兵,可是李南现在虽然手中有不少的银钱,却碍于身份官职不能购买更多的厢兵了,否则就会引起有心人和官府的怀疑。
若是能够想办法拿下独龙岗的祝家、李家和扈家,那无论是资财和手下都会增加不少,而且这几个庄子最大的好处是有大量的保甲兵,完全可以做到藏兵于民,不引人注意。
祝彪是祝家庄庄主祝朝奉的第三个儿子,一般的人家小儿子都受宠,所以才养成了他现在这样自大无脑的毛病。
自己这次抓了祝彪,祝家庄之人肯定不能罢休,不过他们绝对没有没有胆子率兵闯进县城要人,如果这样做了,那就是实打实的造反罪名。
李南考虑良久,估计祝家庄得到消息后,可能会先礼后兵,试着把落在自己手里的祝彪救回去,也可能双管齐下,派保甲兵和庄户擒下自己城外农庄内的人手作为要挟。
叫来屋外的张昊,李南吩咐道:“你找人快马到城外通知孟离,庄子外面设好防御,保持警惕,若是有祝家庄的贼人来攻打,尽管乱箭齐射,杀无赦!”
第38章 谋划坑三庄()
张昊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便让从小养尊处优的祝彪享受了大牢中的诸般花样,变成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老实人,就连几岁尿床的事情都交代了出来,更不要说其他东西了。
此时,祝彪勾连西门庆府中小妾谋夺家产的认罪文书,就放在后衙花厅中的桌子上。
胡知县看完后,拍着桌子怒道:“这一对寡廉鲜耻的龌龊男女,竟敢做出这般丑事!”
“嘿嘿嘿……”钱主薄冷笑道:“独龙岗三庄自持势力庞大,对我们县衙官吏皆是不冷不热,缺少礼数,还有几位县尉意外身亡之事估计也是他们做的,没想到祝家子弟竟然被李都头抓了个正着,这次定要他们脱一层皮不可!”
李南早就调查过,胡知县和钱主薄来到阳谷县上任的时候,祝家、李家和扈家自持是此地的霸主,不但没有前来拜访上贡,还多次对他们的政令视而不见。
在这两位老狐狸的心中,想必对这三庄尽是满满的恶感,李南只要把祝彪送到他们手上,肯定会有一番好戏可看。
骂了一通三庄之人,钱主薄想起前几任县尉的意外,不由忧心道:“借机惩治祝家庄倒是可以,可是真若逼急了他们,我怕恶狗会咬人啊!”
胡知县听了这话,此时也想到了这茬,暗暗寻思,钱财脸面虽然重要,但是自己的性命更是珍贵。
“哈哈哈,两位大人不必担心此事。”李南为了安他们的心,笑着从怀中取出另外一份供词交给两人。
这份供词里写明了前后三任县尉,因为查到了独龙岗三家贩卖私盐的事情后,分别被祝家、李家和扈家暗中派人杀死的经过,由于祝彪深得祝朝奉的宠爱,所以这些事情并没有瞒他,祝家那次出袭还是祝彪亲自带队。
钱主薄看罢之后心中大定,吐气扬眉的笑道:“哈哈哈,二郎,这东西可是灭门的罪证,不知道你是如何让那祝彪招出来的?”
李南淡淡说道:“三木之下,何求不得?祝彪未经世事艰辛苦痛,怎么可能保守住秘密呢?”
手中既然有了这份罪状,钱主薄底气十足的说道:“如此一来,我们只要将这东西交到东平府,朝廷定会派兵剿灭了独龙岗三庄!”
“此事万万不可!”见到胡知县沉吟,似乎也有此意,李南连忙阻止道。
见识过了李南的手段,胡知县和钱主薄也对他的看法改变了不少,至少不认为他是一个胸无志向的小吏了。
胡知县望着李南说道:“二郎啊,为何不可呢?”
“朝廷派兵剿灭了独龙岗,灭了三庄,这事情不但对两位大人一点好处都没有,若是上官不满意,那说不定还会落得个纵容匪患的罪名。”
胡知县和钱主薄对视一眼,熟知官场的他们,心知李南说的这种情况真的很可能发生。
如今朝中已经没有忠良之辈,把持朝政的尽是蔡京、王黼、童贯、梁师成、朱勔这种小人,许多地方官员也都心机险恶,如今为官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明哲保身才会更安全。
听了李南的解释,钱主薄也感觉自己的建议有些不妥,连忙问道:“二郎,你有何高见直说便是。”
李南谦逊说道:“这种事还是应该两位大人定夺,我位低职卑,就不发言了。”
“哎。”钱主薄装作不满的说道:“如今咱们三人同坐一船,你若是有好主意尽管直说,可不能拿我跟县尊大人当外人啊。”
胡知县也说道:“就是的,你但说无妨。”
看到两人都望着自己,李南也不再推辞,笑了笑说道:“既然两位大人不拿我当外人,那我就直说了,万一有些冒犯的言语,也请二位海涵。”
既然胡知县和钱主薄执意要听,李南也就侃侃说道:“两人大人不远千里到了阳谷县为官,我估计一是为了抒发心中抱负,为县中百姓造福,二也是为了求些钱财,养家糊口联络人脉,不知我说的可对?”
胡知县早年还真是胸中有一番济世富国的抱负,不过经历了多年的党争之后,早就将此事看的淡了。
他现在跟钱主薄的想法完全一致,那就是尽量在任上多捞钱,这样任期结束之时,既有养家的收入,又有足够银钱打点东京的高官,保住仕途无忧。
如今两人听了李南的前半段话,脸上不由微露愧意,不过后半段话倒是说到他们的心里。
李南继续说道:“要是我所料不差,一会祝家庄之人便会登门,想要用银钱将祝彪赎回去,两位大人尽可以从中获利。咱们手中掌握了三庄贩卖私盐和杀官造反的证据,此后尽可以随意拿捏他们,让他们投鼠忌器不敢妄为。”
听完了李南的建议,胡知县没有说话,反而端起桌上精美的青白釉刻花茶碗喝了一口。
随后胡知县望着李南,若有所思的问道:“二郎,此事你得不到太多的好处,为什么要如此费心筹谋呢?”
李南没想到胡知县竟然如此精明,竟然看出了自己有另外的目的,幸好他早就编好了一番说辞。
“呵呵呵。”
李南从容笑道:“我这番作为当然也是有些私心。前几日钱主薄曾经提点我,即便是我这种小吏攒够了银钱也可以买到官职,如今我年纪尚轻,自然不想做一辈子的小吏,所以才想出一个赚取银钱的办法。”
李南要是说自己大公无私,那胡知县和钱主薄必定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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