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贼配军愣了愣,随即大喝道:“胡说八道!管营父子已被老子们绑做人质,如何还能发号施令?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只待老子们攻下孟州城,便斩了管营父子祭旗!”
“别往脸上贴金,你们是贼不是民。你们也还没有反。”高方平冷冷道:“我知道施家父子有手段,经营牢城营多年,你们是他的死士。牢城营里他们就是皇帝和太子。兄弟听我句,你不是主谋,没必要跟着施家父子送死,主动把他们绑出来,则你们可以不受牵连,好好表现,过得两年也就可以转入厢军过日子了。”
“兄弟们,回答狗官,答不答应?”那个贼配军的头子大喝道。
然后城头上,牢城营里,喊声盖天:“绝不答应!狗官不值得信任!就算去到厢军也是过的猪狗不如一般的日子!”
高方平点点头道:“擂鼓,限十声,鼓声一但停止,本官不在接受投降!”
咚咚咚——
战鼓的声音,开始仿佛催命符的响了起来。
看起来这些家伙还真是亡命徒死士,根本面对鼓声毫不在意。
咚——
最后一声停止后,高方平道:“攻城!破城之后不封刀!无差别攻击!”
王都监直接吓得跳了起来,关胜也色变道:“大人慎重!无差别攻击,会误杀牢城营公差,以及罪不该死、没有参与的囚犯!”
高方平冷冷道:“一,牢城营已经没有公差。从知州大人遇袭,没有抽刀保护官架的人,就不在是朝廷的公差,而是施家父子的走狗。真正有骨气的公差,不同流合污的那些,人头已经被挂在城墙上了。从此点来说就是牢城营投降,放过囚犯,也不能放过这些尸位素餐的公差。二,固然有可能误伤一些没参与的胆小囚犯,但顾不了那么多,打战不是请客吃饭,一定会损害到无辜性命。慈不掌兵,为将者,老子唯一的任务是用最小代价获得胜利。若是有差别攻击则太难,囚犯脑袋上又没写好人坏人,万一放过了,转身却被他一刀捅了怎么算?被死去的大头兵家人戳脊梁骨这样的事老子真不敢。既然总要牺牲,宁愿是囚徒!想要人权,下辈子就安分守己别坐牢!”
说完,高方平挥手下令:“擂鼓!杀光!烧光!抢光!”
面对这么狠的大酷吏,王都监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好在他也知道这是高方平在保护厢军,无差别攻击那就可以用火攻,牢城营很小,大多是木材结构,没有防御纵深,火攻非常有效。这样一来,真的可以最大程度减少厢军死亡,否则的话厢军几乎是农民,而对方那可都是囚牢里的亡命徒,伤亡会非常大!
噗噗噗——
尽管是厢军,还是少量有些火油的,一桶一桶的猛火油飞上城头,散落在各处,紧跟着,各种火把,箭开,始向狭小的牢城营攻击。
根本就没有防御纵深的小牢城营,转眼之间就是一片火海,烧得浓烟滚滚,里面全是一地鸡毛的哭喊声。
最要命的在于,牢城营不是城池,只是关犯人的地方,所以他们连弓箭都非常有限,只是时而的扔下一下石头什么的毫无卵用的东西。
“哎……”
关胜索超扭开头有些不忍心看,这不是打战,是屠杀。
而那些乌合之众厢军却很得意,大声嬉笑吆喝着,这辈子他们很少有这么威风的时候。
“不要得意!给老子打起精神!所谓狗急跳墙,马上亡命徒就要突围。”高方平破口大骂了起来。
果不其然,转眼之间牢城营的城门打开,无数凶徒,无组织无纪律的冲锋了出来,手持凶器,兵器不够的,则是拿着破烂的木板作为盾牌阻挡弓箭。
囚徒们真的开始拼命了,因为出乎了意料,他们想不到高方平敢无差别攻击,导致了整个牢城营变为火海,这和管营父子所说的厢军步骤根本不一样,于是不想死就只有冲锋,已经没了退路。
“勇猛杀敌!退后者斩!”见那些玩命徒毫无纪律,高方平信心大增,下达了作战命令。
两百厢军举着盾牌,硬着头皮,仿佛鬼子进村一般,很猥琐的的向前推进。
却是转眼高方平便双眼发黑,亡命徒的确无组织纪律,但这些厢军好不到哪去,不但无纪律,胆子还比玩命徒小,个人武力也差很多。
眼见最前面的五个兵被亡命徒剁成了肉酱,其他人转身就跑,居然是都监王洁带头,简直丢盔弃甲!
“妈的给老子上!你们不冲难道我去冲!”
高方平也惊了,意料不到厢军这么菜,难怪大宋山贼土匪如此之多却没人去绞杀了。难怪方腊和宋江一起事,几乎攻无不克了。
却是兵败如山倒一但形成,非常混乱,根本没人听命令。
无奈之下,高方平派关胜索超带着五个梁府侍卫打头阵,冲了上去。
然后让杨志带着剩下的五个侍卫拦住了逃跑的厢军以及王都监。
噗嗤噗嗤——
关胜犹如猛虎出笼,才一出阵,真个如关羽斩颜良杀文丑一般,青龙偃月刀几次挥舞,便把带头的四个亡命徒给斩于马下。
这样一来,亡命徒们也缓了缓,开始往后退却。
所谓主将决定部队士气,那真是有用的,见打退了亡命徒第一波攻击,关胜犹如天神下凡的勇猛,那些打算逃跑的厢军又重新有了点信心和士气,打算留在这里跟着领赏了。
但是,他们却发现高方平铁青着脸。
王都监一阵尴尬,抱拳道:“大人见谅,末将一时没有准备好,被手下愣是给拖了回来,咱们重整旗鼓再冲锋?”
“杨志。”
“末将在!”
“把王洁斩了!本官已经说过退后者斩!他作为主将都跑了回来,置冲锋在前面已经死去的兄弟于何地?”高方平冷冷道。
王洁吓得面无人色,屁滚尿流的下马跪在地上道:“大人请听末将解释……”
“杀!”高方平一挥手。
杨志手起刀落,王都监的人头就滚到了那群逃跑士兵的面前,吓得他们面无人色。
队列中还有一个指挥使叫杨柏浪,也是刚刚带头逃跑的家伙,也被高方平指着鼻子道:“还有这家伙也斩了!”
噗嗤噗嗤——
又是一个指挥使,两个都头,被快刀手杨志给杀了。
高方平道:“这就是退后的下场,带头冲锋的士兵死了,代价已然花费,然而你们视战友用生命创造出来的战机于不顾!老子已经有言在前,杀乞丐有指标我杀不了。不过一但出阵,军人老子想杀多少就杀多少!身为军人不冲锋!指望孟州城里的妇女和小孩冲锋吗!倘若你们在城里就跑光,或许只会挨鞭子,但是已经出阵,已经有兄弟牺牲,作战命令已经下达,你们视军令为什么!”
太狠了,三个不小的军官,就这么被干掉了,瞬间震慑住了所有人。
第98章 战损一半
恰好于此时刻,牢城营玩命徒受不了大火和浓烟,发起第二波突围攻势。
“奋勇杀敌!不论死活,老子不会亏待你们!”高方平再次下达了冲锋的命令。
哗啦——
大头兵们在杨志关胜索超的带领下,真个是匹夫一怒的开始冲锋了。
然而上一秒钟大义凛然蛊惑他们的高方平,却很猥琐的穿着盔甲,退得远远的,在五个梁府侍卫的保护下督军。
额,没办法,高方平又怕死又没有武力,命又值钱,只能权且这样了。
这次就再也没人退回来了,两百厢军,跟随关胜杨志索超,愣是顶在城门口,一步不退,硬着头皮顶着杀,没有技巧,纯粹的硬派战法,都在拼命!
索超不是高方平的心腹,原本没有这么卖命,但是一个官职不小的都监才被斩了,这对于他来说太震撼了。所以完全是被赶鸭子上架的态势。
杀杀杀——
如果不是高方平胆子大,下令无差别攻击,那么这战除非带亲军来,否则根本打不赢,要牺牲更多的厢军。
杀光烧光抢光!
真的做到了,不管是谁,不管施恩父子装扮成什么样子,总之现在牢城营已经没有一个活口,要不死在城门口,要不就被烧死在里面。
城门口直接击杀亡命徒二百六十七人!
厢军战损一半,九十多个兄弟阵亡。
杨志关胜索超直接杀了血葫芦,身上也多处伤口,虽不致命却看着吓人!
“打起精神!血已经流了!剩下的就等着抢劫!大火熄灭后给老子把里面每寸地皮翻过来!施家父子的金银就在其中!”
剩下的都已经杀成悍兵了,全都一副恶狠狠的模样,此时听马上可以搜刮发财了,有的号啕大哭,有的欢天喜地!
“建功立业当兵吃粮,就这么一回事!以后学着点!”
高方平不猥琐了,既然战斗结束赶紧过来在大家的面前装…逼。如此一来,感动得几个都头和一个指挥使跪着给高方平舔鞋子,要多肉麻有多肉麻。他们乐坏了,是第一次知道做个军人其实不难,冲锋了活下来就有功劳,全家荣耀。同样是死,王都监被一刀斩了,估计要上耻辱柱待着了,家眷也抬不起头来了。
高方平或许有不杀王都监的办法,但那个太复杂了,战阵之上一定要简单明了,快狠准,所以只有依照大宋的惯了这么干了,比如那些个宰相名臣文彦博韩琦那些家伙,他们就是这样督军的。那些个文人,他们真有这么猥琐这么狠。
天色茶黑的时候,大火终于熄灭,高方平带着一百号人把牢城营的地给全部挖了,一寸都不放过。
高方平不信施恩会把搜刮的财富放在城内的宅子中,狡兔三个窝,不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这点觉悟施恩一定有。所以牢城营不说全部财富,一定会刷出钱来的。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挖出了东西——大量的铜钱和银两!
通货紧缩为什么会出现呢?就是大量的财富集中在这些少量奸人手里,他们又不花,拿了藏起来。这样的话就是后世有电子货币调控都会有通货紧缩,那就不要说大宋了。
蔡京的大十钱恶政出了他自己敛财外,其实有一半也是施恩这样的吸血鬼逼出来的。
“愣着干什么!给老子数钱!数清楚!”高方平乐呵了。
最终盘点下来,施恩父子真不愧是与卢俊义合作的枭雄,牢城营内埋藏的财富居然六万多贯。
“死去的兄弟,每家一百五十贯抚恤。活着的兄弟每人五十贯。十将一百贯,都头两百贯,指挥使四百贯。北京跟来的侍卫不论参与与否,每人两百贯。林冲关胜索超杨志每人一千贯,照例,燕青和贾晓红零蛋。梁红玉和其部曲两千贯!孟州州衙一万贯,剩下的归老子,有没有疑问!”高方平大吼道。
“大人威武!”全部人纷纷表示没有意见。。
然后就这么的二一添做五,此役高方平入手了二万贯左右,赶紧的,派人去孟州城征用车辆装钱……
“报!”
晚间州衙后堂,老常哼哼唧唧的扑着,让大夫处理屁股上的伤口,一个传令兵浑身血的跑了进来跪在地上。
“是不是牢城营有消息了?”常维跳了起来激动的问道。
“报知州大人,牢城营大捷。亡命徒叛乱全部剿灭,牢城营烧毁,烧死贼人一百三十人,斩首二百六十七人,没留下活口!”传令兵大声道。
“好!”老常狠狠一掌拍在桌上喝道:“果为将门虎子,骁勇善战!牢城营烧毁有点可惜,但那些贼配军死光也好,留着也是浪费粮食,妈的他们连老子都想杀,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的。你只说我方伤亡如何,战损几何?”
“战损一半。”传令兵道。
如此,常维顿时又吓得脸色惨白,印象里孟州有三千军呢,顿时破口大骂道:“高方平这个臭流氓,竟敢死一千五百人才打下牢城营,仅仅是善后和抚恤也能要了老夫的命!”
“额,大人息怒,乃是出阵将士战损一半,共计两百人围剿牢城营,有一百兄弟牺牲。”传令兵尴尬的道。
这样一来,老常虽然屁股还很疼,却又嘴巴都笑歪了,马上又开始夸奖将门虎子什么的,真个从未见过变脸这么快的人。
牢城营大捷,那基本就没问题了,街市上也真的只是死了五个乞丐,次序早控制下来了。但凡乞丐基本都本抓了起来,只等着过后慢慢调查到底谁是坏蛋。到时候把祸害匪首给斩了,剩下的当做苦力弄去建设牢城营,哼哼,这样也不错。
老常的屁股一边流血,一边已经开始动着这样的歪脑筋。
“然后……高大人说施恩父子平时喝囚血,大肆敛财,居然埋藏了许多钱财在牢城营,被发现了。”传令兵道。
常维一听顿时觉得不妙,猛拍桌子道:“传本州命令,高方平所部不得离开牢城营一步!赶紧召集我孟州钱税公差前往牢城营交接银钱,断不能叫那小子蒙了。”
“大人,虽然次序恢复了,但请假躲起来的公差暂时找不到,另外因军情紧急,高大人率部马不停蹄的入城去施家抄家去了,早离开牢城营了。不过缴获的钱财已经派人押送过来了。”小兵尴尬的说道。
常维一听便双眼发黑,也顾不上受伤的屁股,坐了下去惨笑道:“那小子送了多少钱过来?”
“一万贯!”小兵说道。
嘿嘿。
老常一听,有一万没有被他黑吃,又高兴了起来,原本想着估计也就如同上次一样的,送个两千贯过来做做样子。
“好!忠肝义胆,骁勇善战,有勇有谋,实在是好!”尽管知道被高方平黑吃了更多,但总归是入手了一万贯,小高也以很低的战损打下了牢城营,用废物厢军拿到这种战果很是可以了。
“要是这小子能留在我孟州做兵马都监就好了。”常维马上感慨了起来。
身边的林冲神色古怪的道:“大人要敢上这样的帖子,高殿帅会和您拼命的,他老高家可就这么一颗苗子呢,指望着有朝一日登入青云呢,怎能进入武官系列。”
“哎,那小子混不成了,分明是个流氓,是带兵的材料,偏偏朝文臣的队伍里混,文人中的败类啊。”常维有点嘘嘘的样子。
“好了,大家跟本官去施家府邸。”当下常维急忙穿好裤子,带着林冲,以及驻守州衙的一百厢军便要出动。
“大人您流血过多,不能在动了,修养要紧。”家丁老仆老泪纵横的样子道。
“死也得去,狡兔三个窝,施家黑钱如此之多。家里肯定也不少,去晚真被那小子藏了起来,那老夫也拿他没有办法。”常维叹息着就率先出门。
一边走,传令小兵欲言又止的样子道:“报知州大人,王都监他……被高大人斩了。”
“哦,杀伐决断,小高果然是个狠角色。有我朝诸位名臣之风范啊。”
对此老常倒不是很在意,早看王洁那家伙不顺眼了。老常的偶像诸如韩琦富弼这些个相爷也这德行,差不多也是这样督军的。这样一来,常维就把高方平看做了同类,真正认可他小子乃是骨骼精奇的一个文臣了,把他小子祸害成为孟州兵马都监的想法淡化了些。
林冲很郁闷,寻思文坛流氓就是狠啊,真个拿军人不但干部。妈的杀乞丐有指标,杀军官居然没有指标,这都什么世道……
到达施家的时候早就被抄家了,每寸土地都被掀翻了过来,缴获出来的金银财宝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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