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很多秘密,她也为那些不能安息的鬼魂做了很多事情。
“因为我和姊姊玛凯是双胞胎,母亲的巫术传到我们身上就成为加倍。也就是
说,我们两个人分别都拥有母亲两倍之多的用法,如果我们两个人的魔力加起来就
所向无敌。从我们还躺在摇篮里时就开始和精灵对话,我们玩耍的时候精灵们就在
旁边。我们有自己一套秘密的语言,连我们的母亲也无法理解。但是精灵们听得懂。
他们了解我们对他们说的每一句话,他们甚至还会用同样的语言和我们对话。
“你们要了解我说这些话并非出於自豪,我之所以告诉你们这些,是因为我希
望在阿可奇的战士们和恩基尔来到这里之前,你们能对我们有所了解。我要你们了
解为什麽世上会有这些吸血的恶魔。
“我们是个伟大的家族。我们住在卡梅尔山丘很久很久了,我们的族人在山脚
下的山谷建立家园,他们以牧牛羊为生,偶尔也打猎。他们也种一些谷物用以制造
迷幻的药物——这是我们宗教的一部份,以及制造啤酒,他们收割野麦的种子再自
行繁殖。
“我们村落的房子是用砖块为墙,稻草做屋顶。也有一些村落变成了小城市;
有些房子的入口是在屋顶上。
“我们族人擅长做很细致的陶器。他们会拿到桀利裘的市场去卖。他们会用以
交易象牙、香料、镜子和其他精致的物品。我们也知道很多像桀利裘一样美丽的城
市,也有的被埋在地底下,永远不见天日的城市。
“大体说来我们都是单纯的人。我们知道如何书写——我的意思是书写的概念。
但我们从没写过字。文字含有魔力,我们不敢写下我们的名字或我们知道诅咒或真
相。假如一个人知道你的名字,他就可以要精灵对你做怪或危害你。谁知道如果他
把你的名字写在石头或纸上,会造成何种後果?即使有些人不害怕这些後果,光一
想到这件事就令人讨厌。
“在大城市里,文字只被用来记帐,而我们可以在脑海中完成这工作。
“事实上,我们家族的知识都和记忆有关。那些为牛神牺牲的祭师们都致力於
把传统传给年轻的祭师。当然,家族的历史也是经由记忆而流传下来。
“虽然我们不写字,但是我们绘画。村落里牛神祭祠的墙壁上都挂满了我们制
作的壁画。
“在我们居住的卡梅尔山的洞穴,也满是我们的画。但这些画只有我们才看得
见。我们小心翼翼地用画做为记录,像我自己就一直到用灾难发生之时才留下自己
的自画像。
“再说到我的族人们。我们都是爱好和平者,我们之中有牧羊人、工匠,有商
人,但就仅止於此。当桀利裘发生战事时,我们也有年轻人加入战土的行列。但那
是因为他们想要冒险犯难,体验战争的光荣。也有一些人到大城市去旅行,去参观
雄伟的宫廷、市场、以及庙宇,还有一些旅行到地中海去观看大商船。但大部份的
时间,他们都在村子里过著一成不变的生活。桀利裘的人们在战争发生时一视同仁
地保护我们,因为战争完全由他而起。
“我们从来不为了吃人类的肉而猎取他们!这不是我们的文化。我们十分憎恶
这种行为,不应该吃掉敌人的肉。虽然我们自己也吃人肉,但吃人肉对我们而言有
特殊的意义我们只吃死尸的肉。”
玛赫特停了一停,像是要大家对这段话留下更深的印象。
马瑞斯又看到两个红发的女人跪在祭坛前的影像,他感受到此刻的平静和庄严。
他试著静下心来专注在玛赫特身上。
“你们要知道,”玛赫特继续说:“我们相信人死後灵魂就会离开他的身体,
但我们也相信人的某些小部份,会在死後遗留在他的尸体或是以前用过的东西上。
如果我们吃掉死人的身体,也就同时消灭了这些遗留物。
“但我们吃死人肉的最重要原因是出於尊敬。从我们的观点来看,这是处理我
们所爱的人遗体的最好方法。我们吃掉给予我们生命的父母或祖先,也就使他们变
成我们身体的一部分,因此就完成了一个圆满的循环。这样做可以让他们免於在地
下腐坏、被野兽吃掉,或者像垃圾一样被烧掉。
“如果你们仔细一想就会发现这样做有深奥的道理。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
把他当做是做为人的责任。我们每一个族人都有义务负担起处理父母遗体,把他们
吃掉的神圣责任。
“我们族里没有一个人死後的尸体不被亲人吃掉,也没有一个人未曾吃过死人
的肉。”
玛赫特又停了下来,她的眼光在听众中间扫了一圈。
“现在不是发生战争的时候,”她说:“桀利裘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发生战争,
尼涅文也是一样。
“但最住在远处西南方的尼罗河部落的野蛮人,总是攻打他们南方的丛林部落
以取得战利品。他们不只和我们一样吃死人的肉,他们还吃敌人的肉。他们认为这
是光荣的行为,因为如此做可以将敌人的力量都吃进去,而且他们也喜欢人肉的味
道。
“我刚才解释过,我们憎恶这样的行为。怎麽可以把敌人的肉给吃掉?但吃人
肉不是我们和尼罗河族最大的不同,我们之间最大的不同是他们爱好战争,而我们
喜欢和平。我们没有任何敌人。
“现在我和我姊姊就要满十六岁了,有人告诉我们这时尼罗河族将会发生很大
的改变。
“他们部落年老的王后没有生下女儿,因此她的王位无人可以继承。很多古老
民族的王位都传女性,因为男人并不能确定她妻子所生的儿女确实从他所出,王位
都只传给王后或者公主。这也就是为什麽後来埃及的皇嗣都会娶自己姊妹为妻的原
因,因为他们要确保血统的纯正。”
“因此年轻的国王恩基尔有了麻烦,他没有任何姊妹,甚至表姊妹可以娶做妻
子。但他是一个充满企图心的国王,决心捍卫自己的王嗣。最後他从泰格里斯和尤
佛瑞斯山谷中的尤鲁克城选出他的女王。
“这个女王就是阿可奇,她是皇族的美女,也是女神伊娜娜的信徒。她将会为
恩基尔的王国带来智慧。从此有关她的流言就在桀利裘和尼涅文的市场上,由沙漠
往来的骆驼队中口耳相传。
“虽然尼罗河畔的人们可以耕种为生,但他们仍喜欢猎食人肉。这一点让阿可
奇大大吃惊,她决心要改变他们这种野蛮的习俗。
“她也从尤鲁克城带来书写的习惯,尤鲁克的人民善於书写记事。由於我的家
族以书写为禁忌,所以我不大清楚是否埃及人已经开始有自己的文字。
“要一个文化要产生变化是很不容易的事。也许在使用文字记载税赋很久之後,
人们才开始会用文字写诗;也许某个部落在栽种胡椒和香料数百年之後,才开始种
小麦或玉米。就如你们都知道的,南美的印加王国在欧洲人发明轮子很久之後,才
开始发明有轮子的玩具,虽然他们会用金属做装饰品,但他们没有想过金属也可以
用来做武器,因此他们很轻易地就被欧洲人打败。
“不论如何,我并不清楚阿可奇到底从尤鲁克带了多少知识到尼罗河族去。但
我听到很多关於阿可奇禁止他们再吃人肉的传言;违反这个禁令的人都会被处以残
酷的责罚。这个有好几百年吃人肉传统的民族对这个命令十分愤怒,他们尤其不能
接受禁止他们吃自己死去亲人的肉。不能打猎就算了,但是要让他们的亲人死後被
埋在地下是绝难接受的事。
“为了实行阿可奇的命令,国王下令所有的死尸都要以布包裹起来并且使用防
腐剂。人们不止不可以吃掉自己亲人的肉,还要用珍贵的麻布把尸体裹起来,并且
展示给众人看,之後还要妥当地放在坟墓里,让祭师为他们做法。
“为了让人民信服这项命令,阿可奇和恩基尔告诉他们的臣民,假如尸体被完
整地保存下来,亲人的灵魂就会得到安宁。他们说这样做不会令他们死去的亲人受
忽略,相反地灵魂会有安全的归处。
“我们觉得这种说法十分奇特——把尸体保存在沙漠里华丽的墓穴中,还有死
人的灵魂会因为尸体被保存下来而得到安宁。因为我们知道,人死後最好就是忘记
自己生前的身体,只有丢弃了生前一切所有,死者才能上升到更高的境界。
“所以,我们在埃及可以看到他们庄严的墓穴里,躺著人肉都已朽坏的木乃伊。
“如果有人告诉我们族人:世上存在这种木乃伊的习俗,四千年前的埃及人就
有这种习俗,后来还变成世界知名的神秘事件,二十世纪的小学生都要到博物馆去
参观木乃伊我们一定会嗤之以鼻。
“不论如何,这件事实在也与我们无关。尼罗河族住在离我们很远的地方,甚
至我们也不知道他们长得什么样子。我们只知道他们的宗教从非洲为根源,他们崇
拜奥赛瑞斯还有太阳神,雷,也崇拜动物神。但其他的我们就一无所知。当我们看
到他们做的精致工艺品,可以想见他们一部分的个性。但这对我们来说还是十分陌
生,不过我们也对他们不能吃掉自己祖先的尸体感到同情。
“当我们问精灵们有关埃及人的事情时,他们好像对埃及人很有兴趣。他们说
埃及人的声音和文字都很不错,他们的庙宇和祭坛都很有趣;他们喜欢埃及的语言。
然後他们就不再多说,像是对这问题失去兴趣一样转移话题。
“精灵说的事情让我们觉得很神奇,但是我们也不惊讶。我们知道精灵们到
埃及里去假扮做他们的神,他们总是喜欢到处玩这种把戏。
“很多年过去了,恩基尔国王统一了帝国,并且敉平对於他和他改变食人习俗
的反抗。他也组织军队向外征战,统领船队到海上航行。这是统治者常用的技俩:
利用向外开战阻止内乱的发生。
“这和我们又有何相干?我们的生活一直都美丽而平静,我们有无数的果树和
麦田,任何人都可以随意摘取。我们的家园绿草如茵,总是有微风轻拂。我们从没
想过会有人来侵略我们。
“我和我的姊姊在卡梅尔山间一直过著平静的生活,我们和母亲秘密地用只有
我们才理解的语言交谈,向她学习所有有关精灵和人类的巫术。
“我们饮用著母亲自己用山间果实酿造的魔法酒,在幻想和梦境中回到过去,
和死去的祖先们交谈——她们都是法力强大的巫师。总而言之,我们召回我们祖先
的灵魂向她们学习巫术,有时我们也会以灵体飞出自己的身体,到天空遨游一番。
“我可以花很多时间来说我和姊姊在幻梦中看到的事情;我们两个曾经手牵手
到尼涅文,去看那些我们从未看过的景象。但这些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
“让我解释一下精灵对我们的意义:我们与精灵生活於普同性的美好与和谐,
精灵的爱意对於我们而言,如同基督教神秘主义者体验到的上帝之爱。
“我与姊姊与母亲共同生活於这等狂喜。我们生活於祖先的干燥温暖洞穴,族
人带来我们需要的一切物品:上好的袍子、珠宝、美丽的梳子、皮制的凉鞋……每
天我们的族人都会来与我们商讨事务,而我们将待解的问题询问精灵。我们可以要
过精灵之力看到未来的一部份,有些事情以不可更转的方式进行著。
“我们尽心善用自己的超异能力与智慧。常有被魔鬼附身的病人被带来我们这
儿求医,我们与精灵会合力驱除病人体内的邪灵。假若有房子被阴零占据,我们也
会前往净灵。
“我们也把灵美药液给那些需要的人。他们会落入冥想般栩栩如生的梦境,事
後我们会设法加以诠释。
“我们不时会探问精灵们的忠告,运用自己的智慧与神通力。有时候,对於各
色意象的资讯会经由精灵来传达给我们。
“然而,我们最具神效的能力就是祈雨降落。
“这个能力可分为两种层次:‘小雨甘霖’是对於这等能力的象徵性示范,以
及用以医治族人的心灵;‘狂风暴雨’是用来使农作物生长,这会花费我们极大的
力量。
“两者都需要以强大的力量召唤精灵前来为我们施展灵力。‘小雨甘霖’通常
让那些最喜爱我们的精灵达成,他们足以被托付於任何艰难的需求。
“然而,‘狂风暴雨’就需要大批精灵合力达成。由於他们有些彼此厌恶,有
些讨厌合作,所以我们必须以甜言蜜语乞求他们。我们得吟唱并舞蹈,逐渐勾引起
精灵们的兴致,终於让他们通力合作降雨。”
“玛凯与我只合作过三回‘狂风暴雨’。看到云层转为浓密、倾盆雨势哗然下
落真是一种享受。我们的族人会跑到雨中,敞开心灵向精灵致谢。
“至於‘小雨甘霖’我们则常常施行,有时是为了自己的欢愉。
“使我们声名大噪的是‘狂风暴雨’。我们被称呼为‘山顶女巫’,许多来自
各地的人前来向我们求助,许多地方我们连听都没听过。
“有些来到村落的人们是为了喝下灵梦药液,并让我们解梦。他们有时为了需
要我们的引导而来,有时只想看看我们。我们的族人也殷勤招待他们。以他们的眼
界来说,我们与本世纪的心理医生或精神分析师并无太大不同。我们研读意象并诠
释意义,在潜意识中寻找被隐藏的真相。至於降雨的能力嘛,们只是增添那些信仰
者对我们的信心。
“某一天,大概是我母亲死前的半年,一封来自凯门的国王与女王的信件来到。
凯门就是当时的埃及。那是写於石泥板上的图形文字,也是他们文字的起源,通行
於桀利裘与尼涅文等地。
“当然我们读不懂这文字,而且觉得他很恐怖,宛如诅咒一般。我们不想触摸
他,但如果要了解他的意思,我们还是得那麽做。
“大意是说,至尊的女王阿可奇与国王恩基尔对我们久仰大名。如果我们能造
访他们的皇室,他们将备感喜悦,会派遣使者来迎接我们,并致送我们许多赠礼。
“我们都不相信那使者的说词,虽然他自己只知道这个说词。但我们觉得背後
还有文章。
“于是我母亲自己拿起石板,立刻感受到从手指传来的不祥意念。起先她不肯
告诉我们那是什麽意思,後来她将我们拉到一旁,说女王与国王是邪恶之人、血溅
满地之人,而且不尊重其他民族的信仰。无论那信件写些什么,巨大的邪恶将会降
临我们身上。
“我与玛凯也触摸了石板,发现相同的邪恶痕迹。奇怪的是,参杂其中的却有
良善与勇气的印记。总而言之,那不是要窃取我们的能力,而是混合著好奇与尊敬
的意念。
“最后我们向那些最爱我们的精灵请求指点。他们降临并研读石板,最后说那
个使者并未撒谎,但如果我们前往晋见女王与国王,将会遭到无比的危险。
“‘为什么?’?我们问他们。
“‘因为女王与国王会问你们问题。如果你们老实回答,那答案将会触怒他们,
并使你们遭到灭亡。’
“当然我们本来就不能离开这里,现在更确定不可远行。我们告诉使者,身为
女巫不能够离开她的本土,请他转告女王与国王。
“使者离去之后,我们的生活一如往常的度过。
“数夜之后,一个名叫阿曼的邪恶精灵来到我们村落。他相当庞大、强力,充
满恶意,在广场上跳舞不休。族人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