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诅咒的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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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诅咒的女王-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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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有为何要去侦查这些人物?』
    她思索良久  回答:『那本小说有某种晦暗的力量,使得这些主角的生命动人
心魄。起先,那只是噩梦一般的故事,後来你却沈浸其中,无法自拔,最後竟然感
到无比舒坦。你只想停留在那样的世界,即使是克劳蒂亚的死亡也不见得就是坏事。

    『还有呢?』
    『我要证明那只是一本小说。』
    对於组织来说,这样的理由已经足够,尤其她更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成员。
    然而,就在伦敦与纽约之间的长程飞行,洁曦领悟到有些事情她无法告诉大卫。
那是只有她自己才能面对的真相:《夜访吸血鬼》这本书提醒她许多年前的那个夏
天,虽然她不知道原因何在。她不断的回想起那个夏天,潮水般的记忆陆续回流。
她告诉自己,那两档子事并不相关,但是那本书的某种氛围、某种情景、主角的态
度,以及似是而非、似真似幻的情调,就是像煞那个无以明状的夏天。但是她还是
理不出头绪,她的理性正如同记忆一样,都被某种东西挡在门外。
    停留在纽? 尔良的第一夜,堪称她灵异调查员生涯中最古怪的夜晚。
    这个地方带有一种加勒比海式的美色,以及某种殖民地般的魅力。洁曦在每一
处都感受得到『异物』,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都被鬼魂缠身,那些吓人的华宅总是
阴郁沈静。即使是游客满天飞的法国区,也带着一种阴邪的官能情调,是她在信步
闲逛的时候无故怔忡;当她闲坐在杰克森广场的长椅,常常不由得落入漫长的黑甜
乡。
    她讨厌下午四点就的离开纽? 尔良,虽然她下榻的旅馆提供各种美式的豪华服
务。洁曦虽然很喜爱那旅馆,但却无法不被纽? 尔良的柔软慵懒气氛所惑。每天早
上她醒来时,都知道自己梦见那些吸血鬼角色,以及玛赫特。
    调查四天之後,她打电话回总部报告。根据路易斯安纳州的官方文件,纳税人
名单当中竟然有个黎斯特·狄·赖柯特。就在一八六二年,他从生意夥伴路易斯·
波音提·拉克那里,接受一栋位於皇家街的房子。路易斯在路易斯安纳州拥有七座
不动产,其中之一就是在《夜访吸血鬼》出现的那座农庄。洁曦目瞪口呆,简直要
乐坏了,更美妙的发现还在後头呢,这个叫黎斯特·狄·赖柯特的家夥在本城拥有
许多房地产。根据一八九五年与一九一零年的文件纪录,屋主的签名与那份十八世
纪的文件如出一辙。
    真是棒透了,洁曦简直乐不可支。
    她立刻前往拍摄黎斯特拥有的那些房地产:其中两座位於花园区的房子已经摇
摇欲坠,几乎要化为废墟。但是,包括皇家街在内的几栋房子都租给某个事务所,
房租直接付给巴黎的某个中介所。
    洁曦再也忍受不了,立刻联络大卫要他汇钱过来,她非得将皇家街的房客请走
不可。这栋房子绝对是当时黎特斯、路易斯与克劳蒂亚的住所。无论他们是不是真
的吸血鬼,起码他们曾经在这里生活过!
    大卫火速汇钱过来,并且严厉制止她靠近那些残破的老房子。洁曦回复说,她
已经检视过那些地方,看样子是多年无人居住。
    重要的是那栋城里的房子,由於高额的赔偿金,原本的房客都欢天喜地迁走了。
星期一早上,她终於如愿迁入那栋两层楼的洋房。
    美不胜收的废墟呀,所有的时移事往皆收藏於破败的家具内。
    洁曦手拿螺丝起子与凿子,接近前厅的房间。根据书中路易斯的叙述,那儿曾
发生一场大火,黎斯特因此受到重创。走着瞧,她很快就可以知道答案。
    一会儿的功夫,她马上掀翻出曾经被火舌涂炭的木材。至於用来添塞破洞的报
纸正好是一八六二年份,正好符合路易斯的描述。当时他将这栋房子转让给黎斯特,
签好让渡书,计划远渡巴黎,紧接着便发生那场大火,他与克劳蒂亚只好仓惶逃离。
    洁曦还是保持存疑的态度,不过书中的角色越来越鲜明逼真。大厅的黑色老式
电话已经断线,她得到外面才能打电话给大卫。这让她感到不快,她巴不得立刻告
诉他所有的发现。
    她一直没有出门,只是呆坐在那儿,享受着阳光抚身的乐趣。这种老房子永远
不会真正安静下来,它就像个活生生的东西。她的感应力察觉不到鬼魂的出没,但
却也不觉的独自一人。似乎周遭充满温暖,有人摇醒她。可是这里只有她一个啊,
时钟开始滴答作响……
    隔天她租用一台壁纸烘烤机,她得将墙壁复员回最初的样子。她要找寻某些东
西,身旁一直有歌声缭绕,大概是隔壁商店传来的。多麽可人的声音哪,难以忘怀
的金丝雀啼声,一但你忘却它便伤心而死。她又像昨天那样昏睡过去。
    傍晚之後她才赫然起身,附近有大键琴弹奏的声音。她听了半晌才睁开眼睛,
那是莫扎特的曲子。过於快速,但技巧夺目,音符如同红光飞溅而过。最後她强迫
自己起来,再度开始启动壁纸烘烤机。
    蒸汽机相当沈重,她在每个房间都凿出一部分的原始痕迹。奇异的噪音使得她
难以定神,墙壁内似乎满溢着笑声喧哗,有人急促的讲着法文,还有哭泣的声音
是个女孩或小孩吗?
    她将要命的嘈杂机器关掉,就什麽也听不见。原来只是空旷屋子的回音。
    她赶紧加工,注意到自己好久没有进食,也没有睡觉。她一间间的动工,进行
到主卧室的时候,终於找到她想要的:毫无粉饰的石膏墙壁上,绘着一幅壁画。
    煞那间她高兴的失神,无法移动。然後她加速动工,那就是黎斯特为克劳蒂亚
打造的那幅画:魔幻森林。就在烘烤机的加速运作之下,她露揭出更多原始的壁画。
    『潺潺流动的小溪旁边,独角兽、金色的小鸟、长满果实的树木坐落着……』
完全符合路易斯在书中描述的景致。最後她已经凿通四面墙壁,揭露出完整的壁画。
这铁定是克劳蒂亚的房间,她感到头晕目眩,  太久没吃东西的缘故。她看看手表,
已经半夜一点钟!
    天哪!她竟然茫然无感的过了大半夜,得立刻走人才是。这是她进入泰拉玛斯
卡以来,第一次忘记遵守规章。
    可是她根本动弹不得。虽然亢奋莫名,但也累的不像样。她就这样一直盯着涂
上金漆的小鸟看,还有娇小美艳的花朵,天空一片艳蓝,但是没有太阳,只有闪烁
着光彩的星河与皎洁的园月。点点滴滴的银色星晖还停留在墙壁上。
    她慢慢发现,背景的後方有个石头砌成的东西,原来是一座城堡。从森林漫步
到那个木质的闸门,真实愉快无比呢。就像是进入另一个次元……她的脑中响起一
首原本快要被遗忘的歌曲,以前玛赫特常常唱的那首歌。
    然後,不知怎地,她当真看到墙上画的木门真的变成一个入口。
    她往前探视,没错,一个四方形的开口。她跪下来,试探性的摸一摸。她拿着
螺丝起子往那里动工,可是却无法开启那个入口。
    她坐下来思考,这是个被绘画的闸门覆盖的入口,旁边还有一个也是画成的把
手。没错,就在那儿!她伸出手去转动那个把手的部位,入口的门应声而开。真是
水到渠成般的简单。
    她扭动手电筒,看到一个小小的隔间。有东西在那里:一本以白色皮革充当封
面的书本,一串玫瑰念珠,还有一个很古旧的瓷釉洋娃娃。
    好一段时间,她无法伸手触摸那些物品。那就像是冒渎一个墓似的。依稀飘来
淡淡的幽香,她不是在做梦吧?她的头好痛,这绝对不是梦境。她伸出手去,先抱
出那个洋娃娃。
    以现在的标准看,那娃娃的手工并不精细,可是手脚的关节却做的相当灵活。
白色洋装与薰衣草色的肩带已经快要腐朽,化为零碎的布块。但是瓷釉质的头颅还
是非常可爱,水蓝色的大眼镜与金色卷发依然完美无瑕。
    『克劳蒂呀。』她低声说。
    她的声音让自己意识到,如今是多麽的安静。四下无声,惟有老旧地板的震动
与旁边桌子上的台灯。可是附近还是传来大键琴的乐声,这回是萧邦的曲子,一分
锺华尔兹,技巧还是如许眩目灿烂。她静静的坐着,膝盖上躺着那洋娃娃。她想要
梳理它的金发,整理她的肩带。
    《夜访吸血鬼》的高潮场景再度涌上脑海:在巴黎,克劳蒂亚遭到毁灭,活生
生被阳光晒成一堆灰烬。洁曦感到一阵呆滞的震惊,心跳几欲涌出喉头。克劳蒂亚
已然杳无踪影,但其他那几个却还留存。黎斯特,路易斯,阿曼德……
    她倏然一惊,看到隔间内的其他事物。她拿起那本书来看。
    是一本日记!纸页已经脆黄生斑,但是那老式的字迹仍然历历在目。油灯已经
都燃亮,房间里一片舒适的黄色湛光。她毫不费力的转译其中的法文,第一篇的日
期是一八叁六年,九月二十一日:
    这是路易斯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尽管随意使用,他这麽说。也许我可以誊录一
些可爱的小诗,不时念给他听?
    我并不真的明白『生日』的意思。是说在这一天,我降生到人世间;还是说那
是我抛弃人类的身份,成为现在这模样的纪念日?
    我那对绅士双亲总是规避这些简单的问题,大概认为说穷追不舍的谈论这些议
题,有失贵族的风范。路易斯起先会显得困扰,然後看起来悲惨得很,最後只好去
阅读晚报。黎斯特会微笑的为我弹奏莫扎特,然後耸耸肩膀说:『这是我们把你生
出来的纪念日。』
    如同以往,他又送一个洋娃娃给我,长的和我没两样,也穿着和我没两样的衣
服。他要我知道,这娃娃可是万里迢迢的从法国远渡而来。可是我要拿它来干吗?
像个真正的小女孩那样跟娃娃玩?
    有一个晚上,我终於问他:『这礼物是否暗藏讯息,亲爱的爸爸?是说我会永
远像个洋娃娃那样?』这些年来他已经送给我不止叁十个洋娃娃,每一个都长的没
啥两样,仿佛要我开个储藏室似的。但我不会一直收藏它们,我迟早会烧掉它们,
用火钳打烂它们的陶瓷面孔,看着火舌吞噬它们的头发。我不能说自己这样做很爽,
毕竟这些娃娃都长得很像我。所以,这样的姿态变得如此注册商标,娃娃和我都如
此期待。
    如今他又买一个新的给我,当我这样问他的时候,他竖立在房门瞪着我瞧,仿
佛我的问题砍了他一刀。他脸上的神情无比暗淡,这不像是我的黎斯特!
    我巴不得自己能够恨他,恨他们两个;但我无法低档他们的力气与软弱,他们
是这麽满怀爱意,看上去如此悦目!天哪,小姐们一定无法割舍他们。
    他站在那里看着我玩赏那个娃娃,我尖刻的问他:
    『你喜欢自己看到的景象吗?』
    他低声说:『你根本不想再要娃娃了,对吧?』
    『如果你是我的话,』我说:『你还会想要吗?』
    他脸上的表情阴惨无比,我从未看到他是这个样子。一道热流闯入他的颜面,
他眨眨眼似乎想嫠清视线;他离开房门,走到起居室,我追赶着他。说真的,我根
本无法忍受看到他这模样,但我还是追上前去。
    『你会喜欢它们吗?』我问他:『如果,你是我的话。』
    他瞪着我看,像是我在恐吓他。他是个六英尺高的男人,而我只是个不及他一
半高的小孩。
    『你认为我漂亮吗?』我问他。
    他快步走出客厅,走出後门,但我还是追上去。当他要跨下阶梯时,我紧紧拉
住他的袖子不放。『回答我!』我看着他说:『当你注视我的时候,你看到什麽?

    他的模样惨不可言。我本以为他会开怀大笑,扯开我的手,但他反而跪倒在地,
紧抱住我。他粗暴的亲吻我的  :『我爱你!』听起来这像是他烙在我身上的诅咒。
接着,他读了一首小诗给我听:
    以手覆盖她的脸庞,我心震颤,她如此早夭。
    我确定那是苇柏斯特的诗,黎斯特爱死他的剧本;我在想……路易斯会不会喜
欢这首诗呢?应该会吧,虽然简短了些,但它相当美丽。
    洁曦温柔的阖上书本,她的双手颤抖不止。她将洋娃娃抱在自己的怀里,血液
汹涌流动。
    『克劳蒂亚。』她低语着。
    她的头还在抽痛,不过那不打紧,昏黄的油灯带来抚慰的力量,不同於粗劣的
电灯泡。她静静地坐着,像个盲人般的爱抚着娃娃,触摸那柔软如丝的头发,僵硬
的洋装。时钟又在响了,每一声都传遍各个房间。她不能昏倒在这里,得赶快把日
记、洋娃娃与念珠带出去。
    在夜色的褪映下,空旷的窗户活像镜子。立刻打电话给大卫,但是电话正响起
来。奇怪了,这麽晚的时刻……电话正在响,但是大卫无法打电话进来,因为这里
……她试图忽略电话,但铃声不绝。好吧,去接听电话!
    她轻吻娃娃的额头:『马上就回来,我的小亲亲。』
    那该死的电话在哪里?应该是大厅吧,当她看到蜿蜒在地上的电线,几乎也要
接到电话。可是那个电话并没有接上电线,但它还在铃铃作响。这不是幻听,电话
一声声的急促响起,还有那些油灯。天哪,这里怎会有油灯?
    好极了,以往你也遇过这种事情,用不着惊惶,仔细想想要怎麽做是好。但她
几乎要尖叫起来,电话还是不断的响着。如果你惊惶起来,就会完全失控。你得熄
掉油灯,制止电话的铃声。但是,油灯不是真的,客厅的摆设也不是真的,窜动的
火光也不是真的!在哪里移动的是谁?一个男人?不要回过头看他!她好不容易拿
起电话,将话筒摔落在地,从话筒中传出一个细细的嗓音,一个女人正在呼唤她:
『洁曦。』
    她吓得不知所措,撞撞跌跌的回到卧室,几乎要摔入那张四柱床。这些都不是
真的!赶快拿起洋娃娃,日记,还有念珠,将它们塞入自己的背袋,她赶忙逃出那
栋房子。当她到达後门时,几乎被滑脚的铁质阶梯绊倒。花园、喷泉——你可知道
现在什麽也没有,只剩下荒烟蔓草。那儿还有一道铁门,不,那是幻觉!快跑过去!
    这真是惊险无端的噩梦,她卡在其中无法挣脱。当她逃到人行道上,还听得到
马车的辘辘声与马匹的嘶叫。每一个笨拙的姿势似乎都绵延至永恒,她挣扎着取出
钥匙,打开车门,车子竟然拒绝发动!
    当她好不容易到达法国区,已经哭的淅沥哗啦,全身都是冷汗。她猛开过城中
心的街道,一口气上高速公路,回头看到後坐空空荡荡。很好,那些幽魂没有追上
来,她的袋子好端端的搁在膝盖上,洋娃娃的瓷釉头颅依着她的胸口。她火速开往
旅馆。
    当她抵达旅馆时,几乎走不到柜台那里。请给我温度计与阿斯匹灵,拜托扶我
到电梯口。
    八小时候後她睁开眼睛,已经正午时分。袋子还抱在怀里,体温是华氏一零四
度。她立刻打电话给大卫,但连线上的谈话很不妙。他要她立刻回去!不过她还是
努力解释清楚:那本日记是克劳蒂亚写的,如此印证了先前的假设。电话的确没有
接上电线,但她真的听见有个女子的声音;至於油灯,当她逃出房子时还在燃烧着。
那房子的家具像是死人复活般的重现,火灾也出现在门口。那些油灯与火焰可能烧
毁房子,大卫一定要想想法子。他正在回答,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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