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不想吃这份苦,但我也明白巴图说的不假,自己肉里埋俩虫头,不及时处理的话早晚会感染化脓。
我一咬牙一转身,掀起上衣。
巴图很不客气,尤其我觉得巴图掐我的根本就不是手指,而是地地道道的铁钳子。
我疼出一脑门子汗来,而巴图也终于把我身上的虫头挤出来,并拿到我面前让我看看。
“老巴。”我迁怒的说道,“以后你再敢往我身上下毒虫,别怪我跟你翻脸。”
巴图嘿嘿笑了笑,“哪能呢,建军。”
随后巴图就奔着一个方向消失在我的视线当中,本来我还对巴图有些担忧,但没多久我在心里就把老巴骂了个遍。
巴图这混蛋,竟然在替我挤虫头的时候又偷偷在我背上种了一个双头虫,也怪我当时疼得不轻,没察觉到他这一手。
我没急着上树,就靠着树在地上坐着,毕竟美杜莎不会再白天出现嘛,我也犯不上自己给自己找罪,没事学个猴子蹲树玩。
可一到入黑,我就警惕起来,甚至为了能跟环境融为一体,我还特意在泥土中打了几个滚,给自己浑身上下穿上一个“保护色”。
只是第一晚就在我苦等的状态中慢慢渡过了,美杜莎没有出现,巴图也没回来。
一晚上不睡而且精神还在高度紧张之下,这让我觉得心口直疼,转眼到了白天,我是实在顾不上那么多了,趴在地上睡了起来。
当我还在迷迷糊糊的状态时,突然地耳边传来一阵铃声,而且这铃声离我还极近。
我吓得一激灵坐了起来,虽然眼睛看的还不怎么清楚,但我还是顺着铃声响起的地方探头瞧去。
甚至我都做好了逃跑的准备,现在天还没黑,不可能是巴图把美杜莎引过来的,最有可能的就是美杜莎找到了我。
想到这我心里也来了气,心说巴图这么积极去找美杜莎找哪去了?弄得一六八开还不如我这一个大活人呢,在树底下睡上一觉就能把美杜莎给睡来了。
可当我看清这铃声是由一个男子发出的后,我心里不由大叹息了一声。
这男子也是个药农打扮,背着一个筐匆忙的赶着路,而每随他走动一下,铃声就从他的腰间传出。
我就低俯着身子,目送这男子离去,其实我也想过和他找个招呼,但我没敢,我心说鬼知道你这药农跟美杜莎什么关系,现在巴图也不再,我一个人力量微博,别没事找事。
这样到了晚间,我把带来的最后一个军罐头吃完,又从兜里摸了仅剩的一根烟吸了起来。
可我刚吸了两口,远处就传来一阵啸声,巴图回来了。
这啸声打的很急,我知道巴图的意思,他在提醒我做准备,美杜莎被他引来了。
我急忙把烟踩灭,手脚并用的爬到了树上。
借着树的高度,我隔空瞧清楚远处的情景。
巴图时跑时停还不时扭头望望,而更远处,美杜莎正挪着她那臃肿的身子追着巴图。
我抽出根树棍准备好,甚至还提前深吸了几口气给自己醒醒神。
不久后,巴图逃到了树下,这小子坏心眼真多,他把从胡子肚里挖出来的毒套子一甩手丢到地上,并用极低的声音跟我说道,“建军,一会看你的了。”
第十八章 意外频发
这毒套子就丢在我双脚的下方,我心说自己也别做什么大幅度的工作,只要手轻轻一放,树棍就能借着自由落体之势狠狠的戳在套子上。
我很满意巴图的安排,但我没敢向巴图这般说话,只好做了一个手势给他,那意思老巴你就瞧好吧。
巴图又向远处飞奔,只是他没逃得太远,离我最多有一百米的距离他就停了下来,装作一副累的快要不行的样子,原地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其实我可没认为巴图累到哪去,我心说他这么做都是给美杜莎看的,他就是想让美杜莎放松警惕。
不出意外的,美杜莎也从树下经过,尤其当她看到地上这毒套子时,她呵呵笑了起来。
美杜莎的笑声很沙哑,甚至粗听之下就跟锯木头似的,我在她头上方听得直掉鸡皮疙瘩。
她盯着毒套子看了很久,随后慢慢的弯下身把手伸过去。
我暗道一声好机会,无声息的把树棍投了下去。
我对这一投很有信心,甚至我都有些臭美起来,毕竟这可是被我亲手杀的第一个妖,这份功劳这份荣耀够我津津乐道好一阵子了。
可这事没我想的那么简单,在树棍眼看就要戳到美杜莎身上时,美杜莎突然一扭腰,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逃过了一劫。
树棍砰的一声扎在地上,并在强大作用力下整个又下沉了一尺的距离。
美杜莎抬头怒视着我。
我这时都愣了,倒不是说我被美杜莎的眼神吓得,反倒我从她这眼神中看到的是一种气愤,而且这眼神像极了我多年前的一个同事。
有次我跟同事借了五百块,说好一周后还,但我大大咧咧就把这事给忘了,以后见到那同事时他就是这副眼神。
我心说美杜莎我认识你个谁啊,这次要不是捉妖,我跟你压根就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你拿这种眼神看我干什么?
其实我这时还能有闲心瞎琢磨美杜莎就是因为我料定自己是安全的,毕竟美杜莎长得臃肿,我不信她这体型还能爬树。
可我真是错大发了,美杜莎嗷的叫了一嗓子后,她整个人跳着往树上一扑,接着就用她那双手爪子蹭蹭的爬起来。
她爬树的速度一点也不慢,就在我一分神之下,她已经爬到了树中间,甚至再往上爬一点点的话,她都能用她的手爪子摸到我的脚了。
我吓得直叫唤,甚至想也不想的就把身旁那一捆四个树棍都抱起来,对准美杜莎丢了下去。
美杜莎急忙往一旁避去,但她人毕竟在树上,行动不方便,一捆树棍没戳死她但是却把她身上好大一块肉皮给蹭了下去,鲜血也瞬间溢了出来。
这时我打心里再也乐观不起来了,一摸腰间把砍刀抽了出来。
我都有了必死的决心,想与美杜莎在树上一较长短。
巴图飞跑着向我这赶来,并且他嘴里好大喊着,“建军,别犯傻,跳到旁边的树上去。”
这片枯树林里,树与树的间距很密,我心说巴图这话倒有些道理。
在信任老巴的前提下,我临时改变了拼命的想法,把砍刀对准美杜莎一撇,随后就深吸几口气狠力向一旁扑了过去。
刚才在树上站着我还没什么感觉,但在这一跳的动作之下,我晕高症又犯了,我觉得自己心脏砰砰乱蹦,甚至眼前都有些花了,反正是多种不适感一综合,我人在半空气势就没了。
或许在理论上我是能跳到旁边树上的,但现在我却只能乱喊乱叫乱抓乱拽的往下落。
也该着我运气好,这么一扑腾我还真抓到了两根树枝,我急忙攥的死死的再不松开,就好像溺水者抓救命稻草一般。
“坚持住。”巴图的喊声又传入我的耳边,并且他离我这很近了。
我也想坚持,甚至我自身的力道也够,可坏就坏在这树枝不结实,刚撑不久它啪的一声就折了。
我吓得啊啊的叫唤着,现在这高度真要实打实的摔在地上,我保准能被摔成个植物人,就算美杜莎好心绕过我,我下半生也只能去军区医院跟那些植物人“前辈们”作伴了。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在我即将落地前的一刹那,巴图抱住了我。
我俩就像滚地葫芦一般,互相抱着滚出去老远,别看现在我身子骨都快散了架子,但好在滚动的力道把我落下那股冲劲抹消了差不多,我的命算是保住了。
看着我被摔得迷迷糊糊的,巴图狠狠掐了我一下给我提神,并喝道,“逃。”
我现在脑子转不过劲,在潜意识下机械般的爬起来向前跑去。
巴图气得使劲一推我,“反了。”
我应了一声,又接着转身跑。
这期间美杜莎正在下树,别看她上树挺快,但下树费劲,尤其她看着我俩即将逃走,气得连连阴嚎,之后她也不管不顾的一松手从树上跳了下来。
她离地至少还有五六米的距离,说白了就是小二层楼的高度,要是一般人这么跳的话,肯定能摔个外伤出来。
可美杜莎张着双臂就像大鹏展翅一般的落在地上,除了被震得一个踉跄外,一点事都没有。
巴图本来紧跟我后面逃跑,看到这场景后他突然止步停了下来,抽出他那把砍刀并借力原地打起了陀螺。
在螺旋力的带动下,他找准时机把砍刀撇了出去。
美杜莎吃过巴图这招的亏,至少现在她的秃顶就拜巴图所赐。
美杜莎妖叫一嗓子,吓的抱着脑袋向一旁躲去,砍刀打了个空,可这么一耽误下,我和巴图就有了充足的机会逃跑。
估计我是被吓着了,一口气跑出去老远,最后连巴图都快追不上我了。
“建军,停下,我们甩开美杜莎了。”巴图对我连连喊话。
我急忙停下脚步大口喘着气,但这时我还有些不放心的回头看看。
其实我这么做真的有点多余,巴图的眼睛耳朵都比我灵一块,美杜莎追没追来他比我有数。
我们稍作休息后就按照地图标记的找到了就近的一个休息点。
等填饱肚子我整个人也都精神了不少,我想了想跟巴图建议道,“老巴,咱们还是先想办法回西双版纳吧,让张建武搭个桥,咱们跟当地警方联系一下,看看捉妖的事怎么弄好。”
巴图没急着回我,皱着眉想了老半天,“建军,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这么想也对,只是我真有些不甘心。”
我心说这还有什么不甘心的,胡子他们别看是毒贩子,但也都是个顶个的爷们,他们五个人一起上还照样被美杜莎弄死了,咱们有命活到现在而且还能把美杜莎弄个秃顶就不错了。
我很严肃的把话又强调了一遍。
巴图没办法,最终跟我妥协了。
本来我的意思既然决定走了,那就赶早不赶晚,趁着美杜莎没追来我们赶紧启程。
而巴图却提了一个更好的建议出来,他拿出地图跟我分析,“建军,咱们这里太偏僻,我的意思明天一早咱们就赶路,只要再向南走二十里地,就能遇到缅甸通往西双版纳的客车,到时我们多说些可怜话恳求一下司机,保准能搭上顺路车。
我一琢磨也是这个理儿,自己这双大脚板走路多累,坐着客车悠达的就回去了,虽然我俩现在身无分文,但这难不倒我,我手上那块上海表,换两张车票还不成问题。
就这样,我和巴图在休息点轮流睡觉熬到了天亮。
借着太阳射出的第一缕阳光,我们上路了。
二十里地不是个短距离,可我和巴图走了三个小时就完成了这段路途,随后我俩就跟个盲流子似的眼巴巴看着远方。
第一辆车出现了,我俩拼命的挥着手,可这可恶的司机压根瞧都不瞧我们一眼,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我们耐着性子又等到了第二辆,这次我学聪明了,心说我还客气的挥什么手,再不拿点匪气出来他们还真以为我和巴图好欺负呢。
我大刺刺往中间一站,张开双臂直视着客车。
看的出来,司机本想绕着我走,但这周围除了我脚下的道路平畅一些外,其他地方都是尖石头、凹土坑。
最终客车在我面前停下,司机骂骂咧咧的从车里跳了下来。
我和巴图一使眼色,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的,我俩不管不顾的冲上了车。
司机最后被弄得没办法,尤其在我把手表塞给他以后,他也只好认栽。
这车上人倒不是很多,我和巴图各占一个长排双人座。
我心情一放松之下,闭着眼睛就睡了起来。
直到客车再次一个急刹车之下,我才被震醒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以为到了西双版纳呢,我当时心里还犯着迷糊,心说客车有这么快么?
等我看清周围这穷山恶岭的架势时,我知道我们还在路上。
司机又跳下车跟三个陌生人交涉起来,而不久后,这三个陌生人也上了车。
他们三长得挺憨厚,尤其上车后还一脸的笑容,不过凭我的经验来看,这伙人不是好人,说白了他们的眼珠子太贼了,
我心说自己最近这是怎么了?好不容易从美杜莎的魔爪里逃出,安稳觉还没睡上一个呢就又遇到了这伙痞子,尤其还在一辆客车里,看来一会消停不了了。
第十九章 倒霉蛋
这伙痞子上车后倒是安分了一阵,可没多久他们就大声聊起天来。
他们聊来聊去只有一个话题,叫押宝,或许各地方言不一样,但玩法都一样也很简单,拿象棋里面的三个“炮”,一般都选两个绿色的,一个红色的,庄家把三个棋子反扣好,然后就打乱顺序让你猜,猜中红色的就赢钱,反之就输。
这帮小痞子都嚷嚷着押宝难玩,每次总是输了一大笔钱,个个都说自己命苦。
车上乘客本来就干坐着打发时间,听他们说的有意思,就都探个头瞧热闹。
这时乘客里有个小胖子喊话了,“哥几个,谁说押宝难玩了,我玩过几次,每次都能赢。”
我顺着话音忘了过去,他这身板让我想起了古力,只是古力长得实,这小胖子浑身都是虚肉,尤其在他说话时,那下巴还一颤一颤的。
小痞子们不服气,让这胖子过来赌一把。
胖子哼呀一声,走过去坐到了他们身边。
我看到这心里明白过劲来,合着这帮小痞子刚才一直在下套呢,借着话题在车里钓傻子,我心说这胖子十有**要输钱。
一个眼珠子看着最贼的小痞子把家伙事拿出来,找个小板凳往上一放,开口问道,“胖哥,你赌多少的?”
胖子想也没想就从兜里抽出一张票子,啪的一声拍在板凳上,“一把五十。”
整个车里嘘声、惊呼声一片,在81年五十块可不少,很多人一个月工资也才这些。
那小痞子乐的直竖大拇指,随后他就开始倒手打乱棋子的顺序。
我眼睛一直盯着,就那个红“炮”一直没逃出我的视线,而且就凭小痞子这手技,我想旁观这些人也都能看出来。
小痞子忙活一通后,棋子落定,他一挺胸脯跟胖子说道,“猜吧。”
胖子没犹豫,拿着一个棋子一翻,啪的一下就把红炮给找了出来。
车里乘客都叫起好来,大家也都把目光盯在小痞子身上,那意思胖子赢了,你给不给钱。
小痞子脸色很不好看,嘴里嘀嘀咕咕墨迹了一通,随后就很不情愿的拿出一张票子递给了胖子。
看到这我心里奇怪了,心说这怎么回事?这帮痞子不仅没骗钱反而还输钱了?难不成他们转了性子到这里做慈善来了?
胖子乐呵的把票子揣了起来,而且他还上瘾了,非得跟小痞子接着赌。
我察觉到不对劲,盯着细看。
接下来他们又玩了五把,可这五把胖子的手气不行,两赢三输,那五十块又被他输了回去。
不过经他俩这么一闹哄,车里其他乘客都被勾的心痒痒。
小痞子借机跟大家说道,“谁来赌一把都行,五十块不嫌多,三五块的我也不嫌少。”
有几个乘客忍不住凑了过去,随后几把下来,他们的钱就都输给小痞子。
我心里哼了一声,心说亏我刚才还替胖子担心,合着他就是个托,跟小痞子这伙人一起来骗钱来的,不过话说话来,他们这个骗法我还真挑不出理儿来,毕竟愿赌服输,这些乘客有了贪念才栽了个这个跟头。
但我也是看到难受,索性往座位上一靠睡起觉来。
不过现在睡觉也真不容易,车里一会一句“开”一会一句“再来一把”的,我闭着眼睛待了老半天也只能算是养神。
不知道哪个乘客喊了一句,“咦,怎么下起雾了?”
我对雾这个词太敏感了,睁开眼睛向窗外瞧去,整个天都暗了不少,被一团团的灰气笼罩了。
真要较真,现在不该是雾,而且灰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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