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狱警对着厕所吼道,“巴图,卢建军,干什么呢?拉个屎这么半天。”
我知道我俩再不出去狱警就会起疑,我拉了拉巴图。
巴图一直在踱步,这时他停下来很严肃的对我说道,“建军,一会咱们也劫狱。”
“啊?”我理解不了巴图的思路,低声惊呼道,“你疯了?咱俩赤手空拳的能有什么作为?”
其实打心里我还有句话没说出口,巴图你个二百五,咱们真要假戏真做,那可就成了地道的罪犯了,你一个闲人无所谓,我至少还是个退养的警察,总不能为了捉妖把这养老饭碗给丢了吧?
可巴图不容我多说,他把计划全盘托出,“这里是云坤名郊区,我了解过这高附近的地理,再往南大约五公里就是野生森林保护区,如果真要发生真假匪徒撞一起火拼的场面,咱们就顺水摸鱼强行带着胡子往保护区里逃,如果一切顺风顺水咱们就还按原计划行事。”
我没急着表态,心里消化着巴图的信息,但这时巴图很强势,说完以后扭头就走出了厕所。
我也知道巴图这计划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最后我倔脾气一上头,一咬牙心说豁出去了,就这么办。
我们各怀心思的又劳动起来,这样一直到了黄昏时分,卡车上除了勉强能有四个人落脚的敌方外都装满了砖坯,狱警吆喝大家上车往回返。
这时远处来了一辆三菱车(老式小卡车),晃荡晃荡的往这边驶来。
其实81年那会,三菱车也不算什么稀罕东西了,经常碰的到,可这三菱车特殊就特殊在它是个灵车打扮。
车前带着一朵大白花,车厢上装的都是纸牛纸马纸花圈,乍一看这车就是被人包车用来出丧的,可我却心里清楚的意识到,匪徒来了。
我不知道巴图现在什么感觉,反正我是敏感到了极点,毕竟来者是真是假我看不出来。
这时我也偷眼瞧了瞧狱警,他丁点异常反应都没回,我心说张建武这混蛋做事手段真辣,为了减少整个行动的疑点,他竟然把狱警都瞒的死死的。
可现在事态紧急,我也没那精力去照顾这个可怜的狱警,我暗说声同志祝你好运后就默契的跟巴图向胡子身边靠去,毕竟胡子才是关键点,我和巴图得保证胡子有命在。
离我们越近这三菱车开的越慢,尤其这车的挡风玻璃上还贴着一层黑膜,隔远根本就瞧不出车里的情况。
狱警警惕的握紧枪,盯着三菱车看着,可随后这三菱车竟在我们面前停了下来。
狱警犹豫一下,用手瞧着车玻璃喊道,“怎么回事,快走快走。”
车玻璃稍微被摇下来个缝隙,有个哑嗓子在车里喊道,“警察同志,我问下,去老挝屯怎么走?”
“老挝屯?”狱警皱眉反说道,“哪有这地方?”
“有。”里面哑嗓子接着喊,“同志,你等下,我把地址拿给你看,你等下啊。”
哑嗓子这话明显是个暗号,他一说完后车厢的纸牛纸马堆里突然钻出个人来,这人手里拿个冲锋枪指着狱警喝道,“别动,不然打死你。”
我一听匪徒这话心里就乐了,很明显匪徒是警察假冒的,也说这警察演戏演得太不称职,哪有拿枪指着狱警还说这么多啰嗦话的,说句别动就完了,他竟然还特意多加句不然打你死,
不过话说回来,假匪徒的打扮还真没得挑,他穿着一身丧服,脸上还带着一个京剧脸谱。
丧服看着不吉利,但它却能很好的遮盖一个人的身体特征,宽肩、长腿、肥屁股这类的,在丧服的掩饰下丁点都看不出来,而且这京剧脸谱选的大小也正合适,他说话时还故意捏着嗓音用假声。
狱警一愣,随后就做了一个让我大出意外的举动来,他一点反抗的架势都没有,甚至还胆小的把步枪丢在地上高举双手。
我看的心里一阵恶心,虽然他这么做性命肯定无忧,但我心说你这放弃抵抗也来的太快了吧?也太给警察丢人了。
假匪徒又把目光一转,对着胡子说道,“老大,上车。”
我和巴图假装一阵惊喜,还特意催促起胡子来。
可胡子一点动身的架势都没有,反而皱眉看着假匪徒问道,“你是什么人?”
假匪徒腾出一手做了个很特殊的手势,“金山角罗将军手下,老大不要怀疑,快上车。”
我不知道这罗将军是何人,这手势又代表着什么意思,反正胡子信了,他对我们几人喊了句一起走后,带头跳上了车厢。
这时光头的表情很复杂,但我和巴图不管那么多,闷声跟着。
“你走不走?”等我们都在车厢上时,胡子对光头最后一次问道。
“走。”光头下了决心,不过在上车厢前,他把狱警的步枪抢了过来。
就凭光头拿枪的熟练劲,我心说还真没看出来你这光头竟然是个懂枪的主,一会逃亡时我怎么也得想个招把你给踢出去,不然有你这定时炸弹在身边,我和巴图的危险可就增加了许多了。
第六章 劫狱(二)
三菱车司机由始至终都没露脸,而假匪徒对准狱警来了一枪托把他击晕后,又跳上车厢打了哨声,三菱车带着我们启程了。
胡子除了最开始问了假匪徒的身份后就一直保持沉默,甚至到现在他也沉得住气,不问去哪,光凭这气魄我看的心里只佩服。
而我也装出一副激动表情,甚至都拿着一种再世为人的架势左顾右看起来,其实在心里我正算计着怎么把光头弄下车。
到了现在,我以为劫狱的风波就算过去了,我和巴图担心的问题没有发生,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可我这欣慰感没持续多久就被对面来的一辆吉普车彻底打破了。
我们还在村里,尤其现在天色昏暗,这年代大半夜的有个吉普往村里开本来就是个稀奇事,而且我们这三菱车还是个灵车,它一点头不避讳,甚至跟三菱车对上头后还不住摁喇叭催促我们让路。
我们这些人都警惕起来。
尤其是假匪徒,本来他把枪都藏在了纸牛纸马中,这次他又重新把枪拿出来,借着身体的遮掩慢慢站起身,对着吉普吼道,“我们要出活儿,别挡鬼魂路!”
吉普车没有反应,甚至连喇叭也不叫了,就好像它里面突然没了司机一般。
假匪徒有些拿不定注意,原地皱起眉来。
而光头趁空偷偷瞧了一眼,随后他乐了,急忙对着吉普车挥挥手,又对我们说道,“自己人,没事了,我去跟他们说一声。”
光头跳下车往吉普走去,而假匪徒却突然哼了一声,随后把冲锋枪举起来,对着光头突突突的点射了一排子弹。
一股股血花在光头身上浮现,也说这爷们死的挺冤,稀里糊涂就进了地府。
我本想拦着假匪徒,但当时我脑子里也真没想到好说辞,这么一耽误事就没压住。
吉普车说白了就是来搭救光头的,现在光头一死,吉普车就像个暴怒狮子一般对我们展开了疯狂的反击。
吉普车被司机一踩油门之下,直线向我们灵车撞了过来,而且它的车顶还是特制的,这时突然裂开从里面站出来两个手握猎枪的汉子。
这两个汉子长得并没什么特殊,但是他们的猎枪可不一般,可以说从打我接触枪开始,我就没见到过口径这么大,枪筒这么长的猎枪。
这枪一定是被高手改良过的。
我暗叫一声不好,急忙将自己身子压低,本来我还想抽空提醒巴图、胡子一嘴,但没想到他俩的动作比我慢不了哪去。
砰的一声响,我听着心口的血气都不由得翻滚了一下,而不出我意外的,这猎枪强大的冲击力瞬间就把假匪徒打成了喷壶。
接下来猎枪又响了几声,这次猎枪是对准三菱车驾驶座发射的,噼里啪啦的碎玻璃声不绝于耳,尤其还有一大滩血迹黏在了后车玻璃上,我看的心里一沉,不用送,这三菱车的司机也挂了。
胡子急忙把假匪徒的尸体拉了过来并一把夺了冲锋枪,看样他有些担心真匪徒会继续对我们下手。
我和巴图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巴图眼睛向南边瞥了一下,那意思一会想个办法往保护区里跑。
巴图这建议我绝对赞同,可问题是现在我们怎么个逃法?对方猎枪威力这么大,尤其还是散射,我们不管不顾的扭头就跑只怕根本就逃不出去。
不过也该着我们捡到大运了,吉普车一转弯,飞快的逃离了现场。
这突变把我们三都弄得一愣,不过细想想也是,人家过来救光头的,现在光头死透了他们也没留下来的必要了,总不能正主没救到不说,还把我们三个附属品捎带回去吧。
我心里一喜,知道机会来了,急忙和巴图一左一右来到胡子身边,一人拉着他一个胳膊。
“老哥,咱们走。”我说道。
而巴图也很机灵的接话,“咱们不能与吉普路线一致,咱们往南走。”
胡子稍一沉默后点点头,丢开冲锋枪后率先向南面逃去。
我对胡子的老练再次暗赞一声,这小子敢作敢当敢舍敢弃的,一看就是个当黑老大的料,就拿冲锋枪来说,别看带着枪逃会自我感觉有那么一丁点的安全感,但其实带着这么显眼的玩意走到哪都是个祸害。
我们飞快的赶着路,本来我以为自己的腿脚虽然比不过巴图,但怎么也能比过胡子,尤其胡子看起来年纪都不小了,可一轮到真格的,到头来还是我最慢。
五公里的路,在胡子的带领下竟然没用半个小时就跑完了。
等我们来到保护区边界时,我发现这里都被两人高的铁丝网给围着,尤其这铁丝网上还故意设置了倒刺。
我犹豫着接下来怎么办的时候,胡子就开始脱起衣服来。
我诧异看着胡子,巴图反应比我快,嘿嘿一笑也学起了胡子。
最终我们三人把各自上衣都撕成碎布状,并在铁丝网上铺了一条爬行通道出来。
胡子又搜集了我们三人的裤腰带,随后他命令我俩踩着他的肩膀借力往上爬。
我没推却,最先越过了铁丝网,而巴图爬上了铁丝网最高处后就一屁股坐在上面,他弓着腰把手递给了胡子。
在他俩互相配合下,也都平安的逃了进来。
胡子这时自行充当起我们老大来,他警惕的看着四周后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带头往地上一趴,一动不动的等待着。
当然,我对胡子这么要尖的做法也来个默认,我心说反正自己是卧底,当你小弟就当你小弟吧,我配合着也趴在了地上。
我知道胡子这做法什么意思,毕竟刚才打起了枪战,虽说这里地势较偏,但不出意外警察也快就会赶来,先了解警察的动态再决定怎么逃跑这绝对是个明智之举。
不过我现在心里也想着另外一件事,如果我还在刑警队,破案对象就是这个胡子的话,我肯定会被他的狡猾而弄得茶饭不思。
没多久远处出现了一片闪烁的警灯,警察赶到了。
胡子抽空又特意对我俩强调一句,“这帮公安皮子有夜视望远镜,你们一会千万别站起来,有屎有尿也得往裤兜里撒。”
我和巴图默声点头。
这样一直闹和到后半夜,警车才陆续的退去,也不知道是这帮警察办案粗心还是张建武故意交代的,并没有任何警车开到我们这附近。
我趴的浑身酸疼,可胡子倒还是精神头十足,他对我和巴图一摆手说声撤后,又起身拼命的逃起来。
我和巴图在尾随他的过程中我曾偷偷问巴图一嘴,“我说老巴,你看胡子这老马识途的样儿,我怎么感觉这保护区他来过似的呢?”
巴图也点点头认同了我的想法,而且对此巴图还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他认为这保护区里有胡子的藏毒点,尤其要是赶得巧的话,胡子很可能带着我俩去挖毒。
也真被巴图猜中了,接下来三天里,胡子不仅没抄近路带我们出保护区,反而故意绕着远往深山老林里走。
刚开始我还担心我们的饮食问题,毕竟我们逃亡的很匆忙,一没带水二没带干粮的,我心说就算是个铁人在这种不吃不喝的情况下逃亡,也根本撑不了几天。
可胡子却在我和巴图面前露了漂亮的一手,他胸前一直带着一个坠子,这坠子是一个仿小锤的玻璃制品,本来我以为胡子戴这坠子就是图个漂亮,可真没想到它却有一个意想不到的用途。
胡子很会制造陷阱,他用树枝与野藤编编就能做个简易的笼子出来,一到晚上他就把笼子放到个隐蔽的草丛中,第二天一早,这笼子里保准蹲个兔子,而他把兔子剥皮的活丢给我俩,他自己就拾些干草枯叶弄成一堆,之后就把他胸前的玻璃小锤卸下来,对着阳光调整角度。
这玻璃小锤说白了就是个放大镜,他借着聚焦原理生火,这样我们就有了烤熟的野兔肉吃,至于饮水的问题吗,更好解决,这老林里长果子的树多了去了,别说胡子了,我和巴图渴了自己就自行爬到树上吃果子解渴。
最终在胡子的带头下,我们来到一个山脚下山洞前,他也不避讳,当我俩的面算起步子来。
胡子先是从洞口垂直走上十步,接着又向左做了三步,这样来来回回大约走到百米以外后,胡子对着一个空地刨起来,而且他一边刨一边还喊着我俩过去帮忙。
我算是体验到了原始人的生活有多么痛苦了,我们再没任何工具下,光凭着肉手足足挖了半米深的坑。
这时一个裹着布的盒子浮出土面,胡子脸现一丝高兴之色,急忙宝贝似的把盒子塞进了兜里。
我是真想看看盒子里的东西,不过看胡子没有这方面的意思,我也只好打消了这方面的念头。
我们三稍微歇息一会后,胡子拍拍屁股站起来,这就想带着我们出保护区,可巴图却一把拉住我并喝住了胡子。
“怎么回事?”胡子警惕的与我们保持距离,并伸手向兜捂着。
看样胡子是误会了我俩,以为我俩起了贪心,我正想出言解释巴图却抢先说道,“胡子,别这么看着我俩,有这精力咱们还是赶紧逃吧,狼来了。”
第七章 丛林狼
别看巴图这话的内容跳跃性很强,但我知道他的观察、感知能力都远超常人,既然他这么说,那这附近一定有狼正在向我们接近。
我信了巴图的话可胡子却没有,他小眼一眯看了看四周,除了荒山就是老树,连个野鸟都没有,他呵呵大笑起来指着我俩,“小伙子,想要抢东西就直说,别整那没用的借口,而且你这借口还这么幼稚。”
巴图耸耸肩,做了个无奈的手势,“胡子,既然你不信我们,那咱们就此散伙,你走你的道,我们过我们的桥。”
或许胡子等的就是我俩这话,他一摆手打断巴图,说了句就这么定了后,独自向老林里奔去。
我看着胡子背影皱了皱眉,心说我们吃了这么多苦才能混到胡子身边,怎么巴图三言两语就把他打发了呢?
巴图不给我解释,拉着我急三火四的向一颗老树奔去。
“上树。”巴图强调道。
我俩依次爬上去并各选一个粗树枝坐在上面。
巴图这时兴致还挺高,有事没事的哼起了小曲。
我实在忍不住问他接下来怎么办?
巴图嘿嘿笑着,“建军,我明白你心里担心胡子跑了,但你完全不用担心这个,我跟你赌五百块,不出十分钟,胡子就得哭着喊着跑回来。”
我没接话,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巴图指着那个山洞,“咱们一到这我就闻出来那洞里飘出一股腐臭味,而且我在附近地表上也发现了狼爪的印记,凭我观察,这些印记都是向外去的,说白了这山洞就是个狼窝,而这帮狼都出去捕食了,狼跟狗在某些方面有共同点,它不会离家太远,咱们过来的时候没碰到狼就不错啦,这次胡子又大刺刺往外跑,我不信他运气能这么好,那帮狼也不是瞎眼。”
我听得暗暗点头,心说只要胡子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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