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心,费力跟着爬了上去。
也不能怪我身手笨,这小通天塔层与层之间的距离可不低,少说有三米的高度,我全靠臂力往上爬还真有点牵强。
尤其是在我刚一露头时就闻到一股恶臭味,熏得我迷糊下差点松手摔回去。
这股恶臭跟厕所的不一样,甚至相比之下,厕所都算是香的,如果拿一句话来形容它,那就是臭鸡蛋味。
我知道具有臭鸡蛋味的东西一般都是放坏放腐的高蛋白产品,这种味道在五层能这么浓重,很明显,这里的肉质蛋质类东西不少。
等坐在五层地面上后,我突然发现自己很“憋屈”,刚才的一爬可费了我不少力气,弄得自己直想大喘气,可问题是现在根本没大喘气的条件,也别说深吸一口气了,就连张个嘴我都嫌恶心。
我也不是拘束的人,在巴图面前更没啥放不开的,我没管那么多,撅个屁股把脸又从暗门探到四层吸气去了。
这方法丑是丑了点,但挺有效果,不一会我就缓过劲来。
等我抽出功夫打量五层环境时,我发现这五层摆着七八个封好的木桶,而巴图正打开一个木桶凝神向里面看着。
我走过去凑热闹。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桶里的液体,看着像水但比水要浑上一些,尤其凑近闻的话,我还能闻到一股涩涩的味道,甚至在这种涩味中还隐隐有着一丝甘甜。
我扭头悄声问巴图,“这是什么?”
巴图没接话,反倒用扳手沾了一下这液体。
在他把扳手拿出来的同时,我发现这液体很稠,尤其扳手上附着的液体往桶里回流的速度很慢,这让我想起了芝麻糊。
巴图皱眉好半天,看的出来,对这种液体他也泛起了迷糊,但最后他还是说了一个可能,“建军,我觉得这液体是眼睛。”
我听愣了,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自己的理解能力超强,领悟能力也不错,甚至别人只提个开头我就能联想出结果,别人只说一句话我就能猜个大概出来,但巴图刚说的可算把我给难住了。
我实在搞不懂液体跟眼睛能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尤其不客气的说,液体和眼睛是两种不同的形态。
巴图说完就扭头看我,而我回过神后拿出一副诧异的表情回了句“啊?”
巴图嘿嘿笑了,也没跟我继续打哑谜,解释道,“建军,这一桶的液体就是眼睛,或许这种说法不准确,较真的说,这该是眼睛和水调和出来的混合物。”
我摇头连说不可能,指着这液体强调,“老巴,你要说这东西是‘眼水’也行,但它是怎么做出来的?眼睛也是肉,就算绞了馅了那也有渣渣吧,但你看这桶里,丁点杂质都没有呢。”
巴图点头重复念了一句眼水,看样很赞同我给这怪水起的歪名,随后他又拍了拍自己裤带说道,“先不说一目大师是用什么办法做出眼水的,但换做是我的话,我用裤带里藏得化尸粉也能做到。”
我头次听说化尸粉的名字,虽说自己没见过它长什么样甚至也不知道它怎么用,但品着字眼的意思又联想着这一桶的眼水,我也明白了差不多。
但我又了新的疑问,指着眼水继续问巴图,“老巴,你说这桶眼水会不会就是那通天之眼的毒源呢。”
巴图摇头否定我,“建军,照我分析,眼水顶多是配置通天之眼毒药的一个部分,甚至只是一个步骤,这眼水是有毒,但它的毒性绝没达到让人沾到丁点就会精神错乱的程度。”
巴图是辨毒专家,既然他这么说,我绝对打心里认可他这结论。
我又打量下周围环境,问巴图,“老巴,你说五层的臭味从哪来的?眼水可不是这味道。”
巴图看了看犄角处通往六层的楼梯又瞧了瞧剩余那几只木桶,回我道,“两个可能,一来这臭味是从六层传来的,二来其他木桶里有猫腻。”
我也不接着问了,跟巴图一起挨个打开木桶查看。
也亏得我们带着扳手,直接拿这个铁家伙强行一别,木桶就被我们打开了。
我俩开桶的速度很快,而每打开一个桶,我向里面望了一眼后就失去了兴趣,还是眼水。
最后除了一个木桶,其他的都被我俩验证了,正巧最后这木桶离我最近,我对巴图一摆手那意思你歇会,这个我解决。
我开桶开的习惯了,尤其对眼水也没了新鲜感,打心里认为开这木桶也就是走个形势,没多在意。
我一扳手下去后掀开盖子,可当我看着桶里的东西时,在没准备下差点喊出声来。
巴图眼尖,看我这状态急忙走过来一把捂住了我的嘴。
这桶里也盛着液体,但在这液体上方漂着密密麻麻的眼珠子。
不能说我这人怪,看到眼水不害怕,看到半成品的眼水时却慌了神,究其原因,还是这些白眼珠子给我带来的视觉冲击太大。
等缓过神后我对巴图摆手示意,那意思自己没事了,巴图也把手慢慢的从我嘴里挪开。
不过我还是不自然的大喘几口气,给我感觉,眼水的材料是眼珠子没错,但那也应该是乌鸦眼才对,而这木桶中漂着的眼珠子个头很大,很明显是人类的。
我一想到这还哆嗦几下,跟巴图说,“老巴,这一目大师是不是个杀人狂魔?先不说其他桶里的眼水,就眼前这桶里的眼珠子数量,少说杀一百个人才能凑上数来。”
巴图听明白我话里的言外之意,嘿嘿笑起来,“建军,你怎么知道这桶里漂的全是人眼呢,难道这眼珠子上写上标注了?”
我不理解到这时候了巴图怎么还有心思开玩笑,但我还是指着桶强调道,“这不是人眼珠子是什么?你别说乌鸦的,乌鸦又不是外星人,眼睛没那么大。”
巴图不仅否定了我还特意强调道,“这就是乌鸦的眼睛。”
我脑袋一时间有些短路,盯着巴图愣起神来。
巴图拿扳手捞出一个眼珠来,捧着送到我面前,“建军,你看看就知道了。”
我是想按他说的看看,但不知道怎么了,我头皮不自然的麻起来,眼睛也难受的眯成一条缝。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现在这状态,都说有晕高症、晕血症这类的,那我索性也造了一个新名词,跟巴图说,“老巴,我‘晕眼症’犯了。”
巴图苦笑着摇摇头,一把将眼珠子丢回桶里,并将桶盖盖上。
等我彻底从这种阴影走出来后,我又拿刚才的话题问他。
巴图没了实物在手,只好比划着解释道,“建军,眼珠这东西跟一般的肉不一样,要是被毒或者某些药物刺激后,能胀大很多,你刚才看的大眼珠其实就是乌鸦眼,只不过胀大了许多。”
我麻木的应了一声,也不能怪我这态度,我实在不敢顺着这话联想什么,不然好不容易消退的晕眼症肯定会再次折磨我。
巴图也看出来我的状态了,索性一转话题说起别的来,他望着六层说道,“第五层咱们瞧得差不多了,再去第六层看看吧,找找那腐肉的来源。”
我应声随着巴图往上走。
刚到六层我就察觉到空气中那股臭味更浓了,而且也说这巧合劲,六层也放了七八个大木桶。
我愁坏了,甚至打心里也把一目大师翻来覆去的骂了好几十遍。
先不说一目邪僧到底出于什么目的制作了这么多通天之眼的毒药,但他用乌鸦眼来作原料,还恶心吧唧的都泡在桶里,一次次冲击着我的视觉,摧残着我脆弱的心灵,凭这点,这老秃驴和尚就该死。
但既然赶到这了,我也不能刻意回避什么,只要硬着头皮与巴图一起再次查看六层的木桶。
巴图明显对我不放心,也没了跟我分头行动的打算,就跟在我身边。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怕我看到眼珠子后吓得尖叫出声来。
我上来一股倔脾气,心说自己就这么废物么?对他一摆手,“老巴,你先在旁边看着,看我自己打开一个木桶,要是这木桶里还漂着一堆眼珠子最好,我盯它们一分钟给你瞧瞧。”
巴图一摆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别看我言语上挺豪言壮语的,其实心里还真挺打怵。
前期动作我做的挺顺,但一等开盖子时,我心里又不受控制的扑通扑通乱跳起来。
倒不能说我不地道,反正最后在逼不得已下,我闭着眼睛掀开了桶盖。
而且为了怕巴图笑话我,我还玩了一出只有小孩子才玩的游戏,我闭着眼睛假意望了望桶里,又睁开眼睛看着巴图说,“嗯,这桶里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可在说这话的同时,我发现巴图反倒拿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睛看起我来,那意思就好像在说,建军,你确定这桶里的东西没什么么?
(跟大家说个事,老九接到单位通知,本周五到周日要去沈阳培训,这期间我可能码不上多少字了,这三天改成每天两更好不好,等我回来抽空再补上。
大家都沉默了嘛?沉默就是同意啦,够意思就这么定了,嘿嘿!)
第十五章 第六层
我傻眼了,我也不笨,从巴图眼神中分明能感觉得到木桶里的东西一定很恐怖,甚至联系着第五层木桶里的鸦眼,我还悲观的得了一个结论出来,“老巴,这桶里的鸦眼是不是个头更大,数量更多?”
巴图一耸肩,没正面回我的话反而强调道,“建军,你没闻到什么特殊的气味么?”
我一诧异随后反应过来,也怪自己心里太紧张,除了注意视觉冲击外,压根就没留意桶里飘出来的气味。
在第五层我和巴图就闻到一股臭鸡蛋味,而现在这股臭味更加明显,甚至不用特意找我都能感觉的到,它是从木桶中散发出来的。
装鸦眼的木桶,里面没什么太大的味道,相比之下也不用我多猜,很明显眼前这木桶装的不是鸦眼。
我也顾不得玩小孩闭眼的把戏了,在好奇心驱使下急忙低头查看。
刚才我还说自己有晕眼症,而等我看清桶里东西时,我觉得自己又多了一个病症——“晕尸症”。
尸体这东西我接触过不少,自认自身抗体还不错,可看着眼前这一桶碎乌鸦尸体,我直反胃。
我不知道这桶碎尸是不是出自一目大师的杰作,但敢肯定的是,这些乌鸦都是被人用大剪刀或者大闸刀肢解的,有的只剩半个脑袋,有的是羽毛连着肉,还有的只剩半个身子,反正各种奇形怪状的尸块,各种死前的表情与动作全都集中在这木桶里。
巴图在旁密切注意我的表情,看样只要我忍不住惊呼,他肯定会及时伸手再次捂住我的嘴巴。
但这次我“长出息”了,对他摆手那意思自己还扛得住。
等缓过神后,我接着问话,“老巴,一目大师弄鸦眼为了配毒这我能理解,但眼前这一桶碎尸他弄来干什么,当饭吃么?”
其实我这话的本意是开一目大师的玩笑,可没想到巴图却很正式的点头肯定道,“建军,这桶碎尸确实是‘饭’。”
看我诧异的眼神他又多解释一句,“再准确的说,这该是乌鸦的饲料。”
我听得头皮发麻,乌鸦吃腐肉这事我听过,但让乌鸦吃同类的尸体,这还真是闻所未闻。
我趁机问了一嘴,尤其还特意举例道,“老巴,要我是乌鸦的话,看到这桶东西肯定没胃口。”
巴图嘿嘿笑了,指正我,“建军,你要是一目大师养的乌鸦依我看别说吃食了,下场弄不好就是这桶里的一员。”
随后他一转话题,“你能猜出来一目大师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么?”
我很认真的琢磨一阵,但最终还是摇摇头。
巴图先说起蛊的事来,“建军,还记得钼山妖猩的事件么,那次我得到一个养魂蛊的古书,里面就记载着蛊的由来,蛊说白了是毒虫的一种,但毒虫想要养成蛊却很不宜,一来要给虫子喂食毒物,增加它们体内的毒性,二来把能活下来的虫子再聚在一起,饿着它们一直等它们互相吞噬,这样最终能活下来的毒虫就是蛊了,而且还可以重复此类动作,挑选最终的‘蛊王’。”
巴图解释蛊这类的话我算是听明白了,但看着桶里的碎尸,我还有些犯迷糊,“老巴,你的意思是一目大师把乌鸦也当成蛊那般养么?”
其实我还有层意思没说出来,蛊这东西养出来是为了下的,下到人身体里使人中毒或者控制别人,但乌鸦那么大个的东西,养成蛊了能有什么用?给谁身上下也下不进去嘛。
也怪我一时走入一个误区,没考虑到通天之眼,巴图很有耐心的进一步解释,“建军,就事论事的说,一目大师真是个奇才,他肯定对蛊这方面的东西了解很深,而且还善于变通的把养蛊这套理论适当调整下,另觅新路,做了一个同体吞噬累加毒性的方案。”
随后他也不嫌恶心,用扳手挑起一块碎尸递到我眼前接着说,“建军,你仔细看看这碎尸,有什么发现么?”
我盯着看了一会,这碎尸是块乌鸦的胸脯肉,虽说血淋淋的,肉也糜烂的厉害,但我还是从中发现到这尸肉中毒很深,甚至借着塔外折射进来的月光,我都能瞧到肉上闪着星点的蓝光。
我得出结论,指着尸肉强调说,“这乌鸦是被毒死的。”
巴图摇摇头,“这乌鸦不是被毒死的,别看这毒很烈,但还不至于要了乌鸦的命。”
我顺着他话往下想,顿悟般的点点头,“老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一目大师挑了一群乌鸦喂毒,吃了毒扛不住的或者吃了毒身体变差的乌鸦就都被他放弃,弄成饲料再给那些幸存下来的乌鸦吃么?”
巴图肯定我,“毒的种类很多,但大体上都有一个特点,进入身体后很难排泄出去,会在中毒者体内积累下来,而一目大师算盘打得不错,一来不让个别乌鸦积攒起来的毒素白白浪费,二来也想通过更强大的毒素刺激幸存乌鸦变异,这样他就效仿养蛊用了一招同族吞噬的手段出来。”
我沉默了,经巴图这么一说,我承认一目大师是个奇才,但与此同时,我也觉得一目大师根本就是个伪和尚,甚至在他手里沾染的血比屠夫都重。
而令我吃惊的还不止如此,巴图看我回过神又说,“建军,依我看五层的鸦眼跟六层的碎尸还都只是通天之眼的配料,‘主菜’还没上呢。”
我不由张大嘴巴,不过随着一副腐气灌入嘴里后我又识趣的急忙把嘴巴闭上,但心里的震撼却丁点没有减弱,在我看来,鸦眼也好腐肉也罢,这两者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甚至拿邪毒之物来形容也不过分,巴图还说它俩是配料,真难以想象主菜会是什么样子。
而且我也不会笨的以为巴图说的主菜就是吃碎尸的乌鸦,这里面肯定另有猫腻。
巴图没继续解释,反倒抬头盯着通往第七层的楼梯看了看,“建军,我好像明白了这通天之眼里的猫腻了,只是现在还需要去验证一下,等有了准确消息我再跟你说。”
我点头压下心里的好奇心,随着巴图一同上了七层。
在走楼梯时,巴图多强调一嘴,让我做好心里准备,第七层将会有比鸦眼还要厉害的视觉冲击。
我知道巴图不是一个危言耸听的人,他既然能这么说,可想而知第七层将会是多么恐怖的存在,我适时深吸几口气调整下心态,尤其我还把一只手提前捂在嘴上,生怕自己一会忍不住喊出来。
可实际上,第七层却跟巴图说的既然相反,至少面上看着一点也不恐怖,甚至还给我一种规矩大方的得体感。
这层的四周放着几个很大的木头柜子,但都被一张黑布包裹着,看不出里面装的什么,虽说空气中也有股臭鸡蛋味,但明显比第六层轻得多。
我瞅了巴图一眼,那意思你说的恐怖在哪呢?
巴图没回我,只是用手对这些黑布柜子点了点。
我明白巴图是在跟我强调猫腻都在这柜子里。
我俩没轻举妄动,蹲在原地再次打量一下四周环境,毕竟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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