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索性坐在下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其实我哥俩聊天那都是装出来的,耳朵都竖着,听着其他人的讲话。
凭我观察,这房间里没有一目大师的徒弟,其他人也都是打杂的,但他们住进来早,互相熟悉显得很活跃。
有个胖爷们最能侃,先是胡吹了一大通自己的精彩人生,接着渐渐就把话题引到通天之眼上。
“你们知道么?”胖爷们说道,“一目大师前几天给小四爷恩惠了。”
别人插嘴问什么恩惠。
胖爷们左右看起,显得很神秘,其实照我看他这动作弄得真多余,宿舍门关着,他再怎么“谨慎”屋里还是那样。
胖爷们接着说,“一目大师最近的佛法又大增了不少,他竟然把通天之眼的法力都注入到药丸之中,你们猜怎么着?那药丸听说被凡人碾碎了滴到眼中也会在一段时间内形成通天之眼,当然这通天眼的级别比较低,只能视神鬼,还到不了看凶吉、看生死的地步。”
其他人嘘嘘起来,甚至围在胖爷们的距离也缩短了不少。
给我感觉,胖爷们说的药丸挺神,我拿眼睛瞥了一眼巴图。
巴图没表示什么,给我使个眼色那意思接着听。
但也说胖爷们有意思的劲,他突然又不说话了,“贼兮兮”的向我俩看着,就好像防贼那般。
我和巴图赶紧做起样子来,我赶紧找了个话题问巴图,“老李(巴图假名),你小儿子最近还闹么?”
巴图稍微瞪我一下,很明显他对我用这个话题来假装聊天很不自在,尤其他没婚娶,又哪来的儿子,而且还被我特意强调不是第一个。
老巴也挺能使坏,嘿嘿笑着先回我,“老张啊(我假名),我小儿子最近很乖。”接着他又一转话题,“对了老张,我忘问了,你这次结完婚过的还好不?这次弟妹跟以前那三个相比咋样?”
我听愣了,心说我不就说你一嘴有小儿子么,你也犯不着把我说成接过四次婚的男人吧?
但我俩这么一打岔,胖爷们贼兮兮的架势减轻了不少,接着又说起来。
“哥几个,我这辈子还没见到神鬼呢,你们说要真见一次那得啥感觉?”
别人接话,“那敢情好啊,要是碰到真神顺便请神仙赐点仙丹妙药,那胖哥你可就发了。”
胖爷们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凭这点我也算看出来了,他跟小四爷的关系很好。
之后胖爷们又说了很多通天之眼的事,但依我看无非都是吹嘘了。
等他们聊完后,我问巴图有什么想法。
巴图凑到我耳边悄声说句,“建军,我对那个药丸很感兴趣,咱们想办法接近这胖子,并借此接近那小四爷,想办法弄点药丸回来研究下。”
乍一听巴图这话说的很正常,但我却从中体味到了他的一种猜测,通天之眼是假的,而那个药丸弄不好就是一种什么怪异的毒药,可话说回来,在我印象里,这世上还没有什么毒药能让人幻想的见到鬼神呢,我心说难不成又有什么妖现世了么?
第四章 神药(二)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巴图除了做好站岗的份内事就把精力都花在胖爷们和小四爷的身上。
小四爷一般很少出现,工作时间躲在后厨里,而下班后就拎着饭盒去通天塔。
那胖爷们就是个改刀的,别看巴图捉妖时很凶,但为了套话,老巴一转脸变得及其健谈,反正一来二去这么一搭话,我们就与胖爷们熟了起来。
其实打心里我还觉得有些不对劲,刚来那晚上,胖爷们很防着我俩,可这才接触几回,他就热情的跟我们直掏心窝子。
我倒真遇到过敞亮的汉子,甚至我自认自己也是这种人,可敞亮人都实在,不会有贼头贼脑的架势,而这胖爷们也别说他贼头贼脑什么的了,这动作简直都快成了他的一个招牌。
我私下跟巴图说过自己的怀疑,认为胖爷们对我俩图谋不鬼。
但巴图却没多顾虑,反倒安慰我说,他从我俩身上图不到什么。
几天后我俩找个借口请客,跟胖爷们去个小馆子搓一顿酒,期间这爷们喝爽了,跟我俩称兄道弟,还含含糊糊的跟我们强调一句,我俩要是有钱,他可以搭线,让小四爷卖我俩一个两个药丸子尝尝。
别看他没指名点姓说这药丸子是什么,但我心里明白得很,心说这药丸就一定是他说的视鬼神的神药。
既然话说到这了,我也趁热打铁,问买这药要多少钱。
胖爷们嗝嗝的打着酒嗝,伸出五根手指,很严肃的说道,“三百块。”
我当时就愣了,甚至盯他这五根指头看了半天,也不怪我弄出这动作来,我实在搞不懂他这五根手指头跟三百块有什么联系。
其实我和巴图兜里还有些钱,三百块对我俩来说还算不上什么,可买得起和买了是两个概念,总不能说我去地摊看上条裤子,摆摊的说多钱我就花多钱吧。
我和巴图互使眼色,借着聊天的机会时不时跟他讲价,最终胖爷们同意二百块帮我们搞定。
第二天我和巴图还在站岗,胖爷们偷偷来到我俩身边,从兜里小心逃出一个木盒子。
自从妖猩事件后,我对木盒多少留下了阴影,甚至看他拿这个跟魔盒外形差不多的木盒时,我忍不住一哆嗦。
胖爷们误会我的意思,偷笑着回我,“张老弟,你先别激动,这还上班呢,晚上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药碾碎了往眼睛上滴两滴,到时随便你怎么激动都行,那可是咱们谁都没见过的神鬼世界啊。”
我也没在意他的误会,甚至借着这个机会我索性演下去,拿出一副感激的眼神看着胖爷们,私下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
等晚间,我和巴图吃完饭没回宿舍,而是随意在大街上溜达起来,按我的意思是找个旅店,我俩住一宿并偷偷研究下神药,可巴图摇头否定了我的想法,他说要找个“研究室”还不容易么?边谷市空闲场地多的是。
我一琢磨心说也是这理,而且我俩运气还真不错,溜达不到半个小时,就找到了一处废厂址。
我俩也不客气,都翻墙而入,钻入一个空置不知多久的厂房中。
巴图考虑很周到,还特意带了杯子和一瓶水,还有其他一些像镊子类的小工具,虽说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收集的这些小玩意,但打心里我清楚他肯定打起了做实验的主意。
我把木盒拿出来,小心的打开。
本来我对木盒内的东西很好奇,甚至还觉得这粒神药会不会发出五彩斑斓的亮光。
可我失望了,这粒神药从外形来看跟街头赤脚医生卖的大力丸没大多区别,而且一摸之下连我这个对药理一点不精通的门外汉都知道,这丸子上裹着一层厚蜡。
我没觉得这药丸有什么危险,爽快的递给了巴图,可巴图却看着药丸直皱眉。
我问他怎么回事。
巴图反问我,“建军,你说在什么情况下药丸外面会裹着一层蜡呢。”
我认真琢磨一会,回答道,“液体。”
巴图点头赞我一句,又补充道,“还有一种可能。”
看我盯着他等着下文,巴图张开嘴对着自己嗓子指了指。
我明白过来,知道巴图这动作是让我联想起他以前用过的妖宝,而且这么一联想,我还记起了离魂虫。
我脑门落汗,拿出一副很不自然的样子看着药丸,“老巴,你是说这里除了有液体的可能外,还有可能封着一个妖虫?”
巴图嗯了一声,“蜡可是好东西,能完全做到内外隔离,甚至在经过特殊处理后,妖虫被蜡封着就是变相的延续生命。”
我急了,问巴图这么处理这药丸,我心里这么想的,要是这里裹着毒药那还好说,要真裹着妖虫,别等我们开启蜡丸后这虫子嗖的一下钻进我们身体里去。
巴图想了个不错的办法,他到了一杯水,之后把药丸沁在水中,又把小镊子刺入水中,不断戳压着小药丸。
刚开始小药丸很滑,巴图戳压它很困难,但随着药丸破损程度越来越大,他弄破药丸的速度就越快。
最后巴图一镊子下去,把药丸捏成两断。
我心里紧张极了,甚至还拿着一块临时做成的小挡板备着,心说只要药丸破碎时一有虫子出现,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把挡板盖在杯口上。
但我算计错了,这药丸打开后空空如也,看的出来药丸里面是中空的,没有妖虫的存在。
巴图对我使个放心的眼神,那意思情况还挺乐观,这药丸里装的是种液体。
随后他又用镊子把空药丸夹出去随意一撇,只留下这杯已经混着不知名液体的怪水。
我一直观察着这杯水的颜色有没有发生改变,可直到把自己眼睛瞧的快要流眼泪了,我也没发现什么异常,这还是杯透明的水。
我问巴图接下来做什么。
巴图拿出一副失望的表情叹了口气,“建军,我也没了办法,咱俩要不抓阄吧,输了的就当实验体去。”
我心里一紧,其实也怪我太注意老巴的话了,没寻思他这话里开玩笑的成分,我上来一丝狠劲,一撸袖子说“老巴,要不这样,我试下,你在一旁护着我。”
看我这就要抢水杯,巴图嘿嘿笑着把水杯故意移开些,“建军,咱俩的命很值钱,至少比那么小四爷值钱,就算要实验也要把他捉来吧。”
随后巴图不跟我解释什么,反倒一摸腰间把裤带解了出来。
我看的一喜,心说别看老巴家里被村委会“勒令”停止养虫,但很明显他还在偷偷养着吧。
巴图拿个小刀片,对着裤带一个不显眼的角落一划,弄出个口子来,尤其让我注意的是,他在划前眼睛盯裤带盯得很仔细,给我感觉,似乎这裤带的每个区域都藏着不同东西似的。
让我意外的是,巴图从裤袋里拿出的并不是什么虫子,而是一小撮粉末。
我指着粉末惊讶道,“这是什么。”
巴图很平静的解释,“建军,这粉末可都是我多年心血磨成的,甚至在半年前,它们还在各种腐肉各种瓶子中享受着快乐生活呢。”
我咋了咋舌,知道这些粉末该都是被各种虫子研磨制成的。
我看不出巴图心里的想法,但我却很难受,毕竟粉末是不可再生的,说白了他用了就会少些,而虫子那东西就无所谓了,再怎么样也算是能繁殖的生命体吧。
可现在不是较真这个的时候,我没多说什么,盯着巴图做实验。
巴图把粉末一点点的往水里碾着,他还时不时的晃着水杯,加快粉末的“溶解”。
过了片刻后巴图叹了一口气,我明白,这粉末算是打水漂了,他没检查到什么。
但巴图没死心,又陆续划开裤带的不同区域,拿出更多不同种类的粉末,对着水杯洒去。
这样我们忙活了足足一个小时,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我实在看不过巴图手里珍贵的粉末就这么白白浪费,甚至打心里我也觉得既然妖虫粉末都检测不出什么,那这药丸里藏着液体一定大有来头。
我又把注意打到自己身上,还建议巴图道,“老巴,要不你就让我试试,哪怕我滴一只眼睛也行,这样就算有异变,最坏的打算以后我当独眼龙。”
巴图没好气的看了看我,“建军,你倒想得美,还把自己美化为独眼龙,你真要剩下一个眼睛,最多也就叫独眼爷们吧,跟龙还挂不上钩。”
我没怪巴图出言“讽刺”,打心里明白他是为我好,但话说回来,我们也不能在这干蹲着不作为,我还没听说有谁光蹲着能解决问题的,当然这里不算上厕所蹲大号的。
而沉默一会后,巴图做了一个让我吃惊的动作,他啪的一下把杯中水全泼在了地上。
我愣住了,可还没等我问什么,巴图就主动跟我说道,“建军,别在意了,依我看这真就是杯水而已,那胖爷们耍心眼,咱们俩被骗了。”
第五章 神药(三)
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反正心里不是个滋味,甚至憋了半天才来一句,“老巴,咱俩二百块钱就买了这杯水么?”
巴图点点头,随后更打击我的说道,“准确的说,这杯水大部分还都是从我水杯里倒出来的。”
我气得直哼哼,倒不是说我心胸小,多在乎钱,只是我举得这两天我俩又搭功夫又掏钱请吃饭,到头来却被胖爷们给摆了一道,这口气实在咽不下。
我在巴图面前也不想刻意隐瞒什么,直言道,“咱俩找机会好好收拾一下那胖子,最好打得骨断筋折住院两天。”
巴图摇摇头,指正我,“建军,你找胖子麻烦有什么用,他就一个倒手贩子而已,真要打歪主意也要奔着那个小四爷去吧。”
我一愣,其实别看我刚才如何暴躁,但绝对都是事出有因,巴图一说打小四爷歪主意,我却心里有些不忍,尤其我俩跟小四爷只是说过几回话,一没愁二没恨的,我俩对他下黑手算什么?
巴图看出我心里的意思,问我道,“你说咱们要想接近小四爷并讨好他弄来神药,这需要多长时间。”
我客观分析下,实实在在的回答,“弄不好一个月都不够。”
巴图点点头,强调道,“这就是关键,时间拉得太久这事的变数就越大,如果这通天之眼就是一个恶作剧,那咱们费点事都无所谓,但反过来说,如果通天之眼是一个极大阴谋的话,一个月可能会发生很多事,甚至极有可能造成某个灾难不可逆转的发生。”
我被巴图说的无言,沉默起来。
巴图又劝我道,“建军,你真是太爷们了,对任何事都看的太正,这世上哪有绝对正确的东西呢,只要出发点是好的,亦正亦邪也并非不可嘛。”
这话让我一时间还难以消化,但话里的道理却让我隐隐觉得他说的貌似挺对。
我们初步收拾下现场,接着就翻墙出去回宿舍睡觉。
接下来两天时间,我和巴图一点异常反应都没有,胖爷们还是拿出一副热情的架势跟我们近乎着,但给我感觉,他也在很小心的提防着我们,甚至在品着我们的反应。
只是到了晚间,巴图吃完饭就独自出了门,我不知道他去哪转去了,但很明显他没有要带我的架势。
我也没开口说跟他一起去这类的话,毕竟在我看来,他出去不是找乐子,而是为“抓捕”小四爷做功课,有时候一个人做事的效率很高,多了人手反而还倒添乱。
这天晚上刚一下班,巴图拉着我饭也顾不上吃就直奔着小通天塔而去。
我刚开始还挺纳闷,心说老巴这又玩的哪一手,难不成是他觉得对小四爷下手很难,索性带我直接去见一目大师?
我揣着糊涂跟他一直走到了小通天塔所在山的山间,这时巴图打量周围一下,又带头躲到了一处土坡后面。
我瞧明白了,知道我们原本的计划没变,而且这里就该是我俩对小四爷下黑手的地方。
我也不耽误,甚至为了不暴露自己,我都不嫌脏的趴在土坡之上。
我俩谁也没说话,都静静的等着,我掐表算着,过了一个时辰后,一个黑影从远处走了过来。
虽说离太远看不清这黑影的容貌,但看着他手里拎着东西,我敢断定这就是上山守塔兼送饭的小四爷。
巴图对我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又从兜里翻出一块手帕和一个注射器来。
他先是把手帕平铺好,接着把注射器里装着的液体一点点都喷到了手帕上。
别看我没问,但偶尔飘到我鼻孔里那股甜丝丝的味道却很明确的告诉我,这液体是种迷药。
看着巴图熟练地动作和没丁点犹豫的表情,我突然觉得这小子要当采花贼的话绝对是这行当里的顶尖人物。
巴图准备完又紧紧攥住手帕,防止液体的挥发,随后他悄悄探出个脑袋,监视着小四爷的一举一动。
脚步声越来越近,看样小四爷今天的心情也不错,还特意哼着小曲。
但他的好心情很快就截然而止,巴图抓住机会像个猎豹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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