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他俩无意间中了乌金虫的毒,可巴图却跟我说,卡家兄弟在白天需要休息,不能待在阳光底下太久,不然就会得大病。
我不知道巴图这解释是真是假,个人觉得,不能在阳光下待太久的貌似不是人而是鬼才对,可我也没深究这事,急忙跟巴图一同找个阴凉的地方把卡家兄弟背过去,又合力把黑布箱子也抬开。
这样一直到了晚间,在卡家兄弟身体状况有了大幅度好转之后,我们才启程返回。
来时我觉得这条路很漫长,甚至还很惊心动魄,可回去时我却一点这方面的意识都没有,小半个晚上的抹黑赶路,我们就走出了古林。
卡家兄弟不多待,跟我和巴图说声保重后,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我趁空问巴图一嘴,“魔君到底是什么来头。”
巴图回我,“建军,别急,咱们以后肯定有空去见见这个西苗的百蛊魔头。”
我一看巴图说这话,就没好意思接着问,我俩先回旅店休息一番,等天一亮去找了胡崂军。
当胡崂军听说尸王被擒杀后,他乐得都不行了,我不知道他这镇长到底怎么当选的,也幸亏他自己一个人一间办公室,里面也就我和巴图两个外人,不然他那副手舞足蹈的动作被人看到甚至传出去的话,保准他这镇长做不成,有伤风气嘛。
对于这次捉妖的后事处理,我和巴图显得很轻松,甚至我俩压根就没处理,隔了一天一看没什么事,就买了车票回到乌州城。
83年接连发生了三次妖事件,钼山妖猩、裂头杀星,还有湘西尸王,之后我俩的生活又恢复成常人那般。
但我们安稳住了一个月后,村里的村委会就开始找起巴图的麻烦来。
其实事倒不算什么大事,就是村委会觉得巴图在家养虫子干扰了其他村民,让巴图停止这种作为。
我本来气不过,有心跟村委会斗争到底,毕竟在我看来,村里也不是楼区,都自己有自家院子,巴图愿意养奇虫异草,只要养的这些没对别人造成伤害,你们管得着么?
但巴图倒是好说话,不仅没跟村委会斗嘴,反而还做起了我的工作,跟我讲了一堆大道理。
最后他把挂在院子里的猪肉还有角落里种的异草全都处理了,还像别人家那般都种起了萝卜豆角这类的农作物。
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很大度,但也不小气,反正这么说吧,我的性子绝对跟面对的事挂钩。
看着巴图家变得这么平常,我肚里的火气几天都下不去,怎么都对这事想不开,最后我憋得实在没法了,又不想找痞子教训村委会那几个老死板,只好去村外面找份工作散散心。
我一条腿有伤,很多工作都不适合我,最后我相中了长途客车这份职业。
我自认自己开车的技术还不错,就去一个物流公司应聘做了司机。
和我搭班子的是个五十出头的老伙计,人也憨厚,我俩还处的不错,就这样每个月都出两三趟车跑起长途来。
跑长途绝对是个累活,最狠一次我俩都开到了南方,一个来回用了十天时间。
当然每次跑完车我都会有一周左右的假期,这时候我都赶回村里找巴图喝酒。
又是一个午夜时刻,我和老伙计贪黑开车回了乌州城,他直接把我送到了村门口,那意思他去交货,让我提前回家歇着。
我俩都爷们,我也没特别客气什么,拍拍他肩膀转身下了车。
别看都这时候了,我还是决定去打扰巴图一下,以前我回家后总被巴图埋怨,说我不够意思,出趟门也不给他买什么礼物。
其实我还真觉得挺冤枉,心说自己这也叫出门,一趟趟累的跟狗似的,哪次去目的地最多待了不到半天就得往回返,哪有那时间哪有那体力去逛去买东西呢。
但这次我却来个例外,也说赶上机会碰到一个庙会,我让老伙计特意等我半个时辰,我找个和尚给自己和老巴都求个平安符。
说实话,我一直不信鬼神的,但平安符这东西我觉得就是图个彩头。
我自己脖子上戴了一个,兜里又揣着一个,打算第一时间找到巴图并送给他,顺便在他面前念叨一嘴,说哥们我也是把他当做兄弟的。
我觉得这时间巴图肯定睡了,我也没敲门,知道敲门也没人开,索性一翻墙跳进了他家院里。
不过当我进到他家院子后,我愣住了。
院子里没什么特别的,还都种着那些让我看得很不舒服的农家菜,但巴图住的瓦房显得很诡异。
印象里,他家平时不挂窗帘的,按巴图的话说,自己一个爷们没那么多讲究,可我望着现在那黑兮兮一片的窗户,心里不住琢磨着,心说这小子怎么又挂起帘子来,而且还挂的这么另类,貌似直接拿黑布贴到窗户上那般。
但我也没想太多,毕竟巴图这人让我惊讶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也不差这一次。
我没急着进去,下车后一溜达,我觉得肚里空空的有些饿,我也没客气,扭头看着他家的菜地,顺手拽了一个黄瓜下来,也不管脏不脏的拿手一撸上嘴就吃。
我嚼着黄瓜走到他家门口,我和巴图的习惯不一样。他每次来我家肯定不敲门,直接拽门而进,我呢,别看跟巴图关系铁,但还是规规矩矩的敲起门来。
我自认自己的敲门声不小,但还是敲了半天没动静。
我一琢磨,心说老巴弄不好出门了,自己这次白来,我一耸肩,挺遗憾的往回走。
走前我不经意的顺手拽了门把手一下,可没想到这门没锁,被我拽开了。
我弄得挺纳闷,心说这咋回事,自己敲门没人开,他家门还没锁。
带着怀疑我踮着脚走了进去,倒不能说我这举动有小偷的嫌疑,反倒我觉得巴图家进了小偷的嫌疑很大。
我心说现在的贼鼻子真灵,老巴家以前养虫子弄毒药,你们这帮宵小都吓得不敢关顾,现在这些东西被巴图撤掉了,你们倒都借机凑过来。
我打定主意,一会在屋里遇到贼的话,没得说保准往死里打,甚至我还拿自己为模板,自己这条伤腿啥样那贼的腿就啥样。
屋里有两个卧室,主卧门大开着,侧卧却室门紧闭。
我没心急,先悄悄探头对主卧瞧了一眼,没有异常,随后我又小心向侧卧靠去。
离近了后,我隐隐从这侧卧里听到一股嗤啦嗤啦的声音。
这声音虽然我不熟悉但也不陌生,猜得没错就是黑白电视发出来的,而且还是在没信号的时候。
我心里迷糊大发了,心说巴图家没买过电视,这电视机从哪来的,难不成就我走这几天,这小子孤独寂寞自己去百货抱一个电视回来?但就算他想看电视再有瘾头,也用不着大半夜瞧着满屏幕雪花吧?
虽说我这一番琢磨也没弄个结论出来,但我却把进贼这种可能给排除了,毕竟没有哪个贼有这种嗜好,半夜摸到别人家看没信号的电视去。
我这次没敲门,拉着门把手轻轻把门拽开了。
可在我还没时间甚至也没机会留意屋里什么样子时我就被眼前一个黑影给吓住了。
第一章 借声还魂
这黑影裹着一件风衣,戴着露着上半脸的面具,披头散发,嘴里还露出一副獠牙来,看着说不出的狰狞。
我心里不由紧缩一下,甚至嘴里也啊的叫了一声,顺便一掏兜想也不想的把本要送给巴图的平安符拿了出来,对着黑影脸狠狠贴了上去。
啪的一声,灵符印在黑影脑袋上,同时这黑影闷哼一声说道,“建军,你大夜里的来找我,不会是特意给我送灵符来的吧。”
我听声知道眼前这黑影是巴图,脑子一点缓过劲来,甚至还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别看巴图说我给他送灵符还真说对了,但我知道巴图嘴里的送跟我心里原打算的送法不大一样。
可话说回来,我又好奇巴图好端端的怎么弄了现在这身打扮。
我问巴图一嘴,巴图也没回我,把灵符扯下来后很神秘的拉我进了屋,还特意把屋门又给关上了。
我趁这功夫打量一下屋内环境,第一感觉,老巴绝对在抽风。
他屋里不仅是窗户上,就连墙上也都贴满了黑布,把本来很正常的一间房子硬是弄成一副地府样。
在柜子上他还放着一个电视和一个小收音机。
电视满屏雪花,收音机也没调好台,隐隐发出吱吱声配合着电视传出的嗤啦嗤啦响。
我指着周围问巴图,“老巴,你这是要提前体验一下阴曹地府的生活么?”
巴图嘿嘿笑了,“建军,你就诅咒我吧,我像这种活的很无聊的人么?”
我也笑了笑,其实我心说自己也就这么说一嘴,真要较起真来,恐怕满村人得上抑郁症你巴图都不会有的。
而被我这话题一引,巴图又拉着我来到电视面前,问我,“建军,你听过借声还魂的说法么?”
我愣愣看了巴图一眼,要不是刚才他说话聊天挺正常我还真以为他脑子坏了呢。
我强调道,“自古都是借尸还魂,哪有借声还魂的说法呢?”
“有。”巴图反驳我并从柜子里拿出一本书来递给我。
我借着电视屏幕的光翻开看了两眼,说真的,这书我不知道谁写的,但书里的观点却很新颖。
“借声还魂?”我品着这个名词,“超自然电子现象,鬼魂透过电视噪声使用声音及音响传送讯息给人类?”
巴西点头回我,“没错,书里这么解释的,你有何看法?”
我一直没上过大学,甚至现在肚里这点墨水也都是后来自己补的,给我感觉,只要书上有的东西那肯定都是真的。
我彻底迷糊了,甚至在头脑中也产生了两种思想在对立斗争着,一种思想认为这是假的,是伪科学,另外一种思想认为这是真的,是最近的一项科研成果。
反正我纠结老半天也没得出什么结论,最后也只好求救般的问巴图,“老巴,看你这里的摆设你是不是有了什么收获?”
巴图耸了耸肩,又指着自己一身的打扮说道,“你看我弄得都这幅摸样了,你说我能有收获么?”
我一脸不解,心说你这打扮跟我问的有什么联系么?
巴图看出我的心思,苦着脸回我,“建军,为了能勾引鬼魂出来我才打扮成这样的,希望跟他们成为同道中人,只可怜没有哪个鬼能被我感动,现身一见。”
我强憋着没笑出声来,心说老巴这一天天的可怎么整,看得出来他真想验证借声还魂,但再怎么想也不至于把自己“糟蹋”成这幅德行吧,再说就算有所谓的鬼魂能被他勾搭过来,那肯定也是不啥正经玩意。
我这么想着可突然间电视里刷的一下出现个人影,貌似是个披头女子,站在一个空屋子里,而收音机中也发出一系列的怪声。
我脑门一下就现了汗了,甚至还紧张的退后两步,跟巴图说,“老巴,出现了,真的有借声还魂。”
可巴图却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甚至还特意走到电视机旁不客气的对着外壳啪啪拍了两下。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巴图这动作很明显有虐打鬼魂的嫌疑,尤其被他拍了几下后,电视又变成一副雪花模样。
还没等我问巴图,他抢着回我,“建军,刚才那个可不是借声还魂,很明显是电磁干扰。”
我也没反驳什么,心说毕竟自己对电路、电子方面认识的还太少。
不过有件事我一直怀疑着,巴图把家里弄成这样,甚至还上演一出借声还魂,绝不是偶然兴趣,这里面肯定有事。
我问一嘴,巴图一招手跟我一起上了炕头。
我俩盘腿面对面的坐着,巴图问我,“建军,我对借声还魂的好奇也是源于前阵我听说的一个事件,在边谷市有个古塔,里边住着最后一个守塔和尚,这和尚号称有通天之眼。”
“通天之眼?”我念叨这个词皱起了眉头。
巴图凑近些特意又强调道,“没错,就叫通天之眼,而且听说这玩意还分等级,一级是视鬼神,二级是辨凶吉,三级是判生死。”
我听得有些玄,打断巴图,“老巴,这是不是有点胡扯呢?”
巴图一摊手,“我不知道,在我看来这也就是个传说,但边谷市的报社竟然还写过相关的报道,还特意采访过这老和尚。”
我哈哈笑了,心说如果这只是耳闻,那还有些猜测的空间,但如果上了报道,这通天之眼里的水分肯定很大,毕竟和尚是出家人,不问世事,光头哥们这么急着表现自己还这么张扬,明显是个眷恋凡尘的货。
看我这幅表情,巴图只是笑笑又接着说,“建军,前阵时间,边谷市发生了几宗流血事件,有人说自己看到了神仙,也有人说自己看到了恶鬼,见到神仙的还好说,当街跪着磕头出出丑而已,而见到恶鬼那些人,他们都疯了一般的暴打暴怒,弄得很多无辜市民受伤。”
我吃惊的咧大了嘴,尤其我还特意挑着巴图话里字眼问,“你说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些人?”
巴图点头说没错,“据我了解,目前不下五个人了,而且照我看,这些人的数量还会慢慢增加。”
我不理解,接着问,“那边谷市的政府及警方就没出面么?”
巴图摇摇头,“那些人精神激动情绪暴躁,送到医院检查后都被诊断为精神障碍,对于精神病,政府能怎么办?当然要么被送到精神病院要么被亲戚监护在家里了。”
对边谷市政府的做法,我无可厚非,可话说回来,我总觉得这事没表面上看的这么简单,甚至与守塔和尚一联系,我还得出一个大胆的假设来。
我问道,“老巴,那怪事是不是守塔和尚在背后搞鬼,甚至他就在密谋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巴图犹豫下回我,“建军,我也觉得有这种可能,但在出发前,我又特意做了一系列验证鬼神的实验,包括夜里去坟场,查阅书籍,甚至在家里做借声还魂的实验,可到目前来看,我没见过鬼魂。”
我品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出发?老巴,你要去哪里?”
巴图嘿嘿乐了指着自己,“建军,你看我也没你那把车技能当个长途司机,天天在家里实在闷坏了,这次虽然没人找我帮忙,但我还是对边谷市这事件产生了浓厚兴趣,我打算去看看,当然,要是你能陪同就最好了。”
我心说老巴你就没事哭穷吧,就你那身手还敢说车技不如我,但说到这也让我想起一个事,自我认识他以来,他除了捉妖出门外,平时都不怎么踏出这个村子,就好像有什么规定协议在制约他似的。
当然我这疑问也没好意思问出口,怕巴图不说反倒弄得自己尴尬,至于他邀请我一起去边谷市的事,我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物流公司辞了职,我属于公司里的临时工,想辞职不是难事,当月工钱不要,我当即就恢复了自由身。
我俩也没耽误,到晚间收拾下行李就一同去了边谷市。
乌州城和边谷市离得不远,两天车程就到了,下车后,我一眼就望到了古塔,那古塔不仅高还建在一个山上,真的很明显。
巴图也眯着眼睛看着这个古塔,其实倒不是说这古塔有什么特别之处,最主要的还是它顶上的一片黑云。
这黑云移动速度很快,是一个鸟群。
我联想着自己认识的那些鸟类,怀疑的问巴图,“老巴,这是群乌鸦么?”
巴图点点头,“没错,是乌鸦。”
我心里不由紧了下,倒不能说我没见过世面没见过乌鸦,而是现在一听乌鸦的名字,我就联想到了鬼凤。
巴图看出我的意思,安慰道,“建军,别瞎想,依我看古塔上面的乌鸦很正常,不是变异的。”
我心里稍安,但同时好奇心起,问道,“这古塔是佛家的圣地,怎么养起了鸟呢?”
巴图犹豫着,说出一个可能,“建军,乌鸦可不是一般的鸟,至少在清朝很受宠,还被封为神鸦将军,既然这古塔上养着这么多的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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