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沉默许久,最终丢弃自己手中兵刃,瘫软在地上,默默的看着天空。
而骆谨凝视张辽许久,同样丢弃自己手中的兵刃,叹了口气,心中暗道:“结束了。”
张辽不敢有丝毫放松,下令让百名士卒先将喻平、吕丰、骆谨三人用绳索紧紧捆好之后,将庄国士卒以五人一伍、十人一火,五十人一队,进行编制!
庄国士卒软绵绵的,任由汉国士卒将他们兵甲去了,并且进行捆绑,他们只是沉默地发着呆,静静的呼吸,这是战争后,令人珍惜的宁静,厮杀之后,万物显得格外动人,空气显得格外宝贵!
这或许就是物极必反的道理吧?
张辽确保了安全之后,这才匆匆的赶到诸夏身前,跪伏下去,自责请罪道:“末将有罪!竟然置君上如此险地,末将万死不足以弥补万一!请君上降罪!”
诸夏整个人变得有些沉默寡言,听了张辽的话,木讷的眼珠子似乎恢复了些灵动,盯着张辽看了许久,没有说话。
张辽却感觉这段时间格外漫长,如同度日如年,他清晰的感觉到诸夏的目光中无悲无喜,却有一种令他胆颤的气息。那种气息,如同被巨兽盯上,令人不寒而栗,后背心不知不觉湿了大片!
他的头低的更低,身子低伏着,保持同一种姿势!
“你,无罪。”许久,从诸夏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停顿了会,他继续说道:“反而有功!我军伤亡如何?还剩多少人?”
“战死者86人,重伤者24名,还能继续战斗的,仅余180人。”张辽语气有些低落。
诸夏听了,长叹一声,道:“你说孤该如何向他们的家人交代?”
“大丈夫马革裹尸,战死沙场,是他们的荣耀,他们的家人将会以他们为豪!君上,他们死的无怨无悔!”
张辽大声说道。
“尽屠庄国士卒,让他们,为我汉家子民陪葬吧!”说道这里,诸夏面容浮现一丝冷酷之色。
“万万不可!君上!”张辽一听,连忙阻拦道:“君上,若杀了他们,我们后面的计划根本无法实行,您难道想要让这近百弟兄的功劳前功尽弃吗?
再者,君上杀俘,大不详也!此后必然会激起敌国士卒拼死抵抗之心,对汉国无益!请君上三思!”
“好吧!孤累了,找个地方歇息吧!”诸夏摆摆手,他实在没力气和张辽争辩,骑上马,发着呆。
“喏!”张辽领命,临走后,这才恍然察觉,自己背后竟然被汗水湿了大片,经此一战,君上脱胎换骨,威势更甚,以后必然要更加小心。
这时,一名士卒揪着一个人走来,道:“大都督,方才此人在附近鬼鬼祟祟,被我揪住了!您看如何处理他?”
“咦,这不是使者吗?”张辽低头一看,发现是老熟人,担任庄国使者的钟乘。
钟乘讪讪一笑,说道:“恭喜大都督大破庄国六百士卒!此战可是有着我的功劳,大都督,您,放了我吧!”
张辽冷笑着,作为军人,他最厌恶的就是钟乘这种人,没什么心情和他说话,直接挥手说道:“将他和庄国主将等人关押在一起,前往庄国之前驻扎过的山谷!”
12、招揽一(1/2)()
12
“君上,太宰以派人送来粮食,再加上庄国士卒携带的干粮,足够我军十几日只用。”
原本作为庄国主将喻平的营帐,如今被诸夏占据,听着张辽的禀报,诸夏露出微笑,道:“文远无需多礼,按照计划,下一步我们得尽量吸收庄国士卒,并且尽量得到将领的支持。你觉得有多大把握?或者从谁入手?”
休息了大半天,诸夏缓过精神和体力,开始关心起计划,他已经损失了过百士卒,不可能一无所获的离开。
汉国没有什么官员,也得亏有萧何这种顶尖人才,才能扛得住一国内政,其他人早就弄得乌烟瘴气、一团乱麻了。
实际上,就算占领庄国两县之地,他也消化不了,首先就是官员不够,必须要士族来插手其中,但诸夏本身不是什么优秀的政客,而且还是愤青一枚,眼睛里揉不进一粒沙子!
让他和士族共治汉国,还不如杀了他来的痛快,他本身就是要做到一言堂,甚至独裁的地步,他可不希望自己最后落得和大宋、大明一样,生生被文官拖累死!
从他的政策就可看出,他想要打造的,是尚武的大汉帝国,官员在他麾下,拿不到一亩田,除了一些俸禄之外,也就剩下一些权柄,但他们只要敢贪污**,诸夏直接夷三族!
诸夏信奉的是,当贪污的代价,高过贪污所得到的利益时,哪怕再贪的人,在贪污**之前,都要再三思量一下!
所以,他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庄国的土地,而是他的资源、财物、人口、乃至人才!
以庄国的资源哺育汉国!以庄国的资源壮大汉国!
汉国必将踏着庄国的尸体浴火重生!
而且,汉国也需要庄国继续作为北方屏障,用来抵挡凤国、汶国、胡人的兵锋,为汉国赢得发展良机!
帐内的张辽一听诸夏的询问,不假思索的说道:“钟乘,那个庄国使者,此人识时务,从他入手,最为妥当!”
诸夏自然知道张辽所言的“识时务”的意思,看得出来,张辽非常厌恶此人,但身为汉国大都督,自然不能以自己的喜恶来对待事情,这倒是令他心中甚喜。
三国时期,袁绍麾下就是一堆以自己喜恶而看待事物的谋士,导致沮授、田丰两个大才蒙尘,最后还坑了袁绍自己!
诸夏略微沉吟,点头道:“也好,先见见他,我们本次能设伏成功,还真的多亏了此人。”
张辽走出帐外,亲自去临时囚牢去提人!
而此刻,自从钟乘被张辽和喻平等人关押在一起后,这几个时辰以来,他就没消停过!
喻平等人不像普通士卒,体力充沛的不像话,一看到钟乘被关押进来,一路上,各种恶毒的咒骂和阴狠的威胁,各种冷嘲热讽,压根没有停过!
如果说,之前钟乘还有些愧疚,那么现在他反而坦然了,他知道,自己已经回不了庄国了,尤其是害了吕丰、喻平被捕,蒙受此等一辈子洗不去的污点。
六百五十多名士卒被对方三百士卒打败,而且将领被一网打尽,这简直是耻辱!一倍的兵力差,怎么看都是稳赢的战争,硬生生被钟乘给坑了!
当张辽来提人时,钟乘二话不说跟着走了,他实在不想再待在这里,另一方面,也也需要为自己找一个新的出路!
而这个出路,无疑是汉国!
尤其是汉国在击败这六百多庄国士卒之后,他越发肯定!
刚入大帐,钟乘连滚带爬的匍匐在诸夏的脚下,顿首,顿首,再顿首,嘴里高呼着:“见得君上神威,罪臣这才幡然醒悟,恳求君上宽宏大量,饶恕罪臣,罪臣愿为君上效死。”
“”
诸夏正喝着水,一听这话,险些喷了出来,有些无语的和张辽对视一眼,不过此人如此识相,倒也省了点功夫。诸夏沉吟片刻,说道:“你及时弃暗投明,为大汉也立了功劳,孤恕你无罪,你且起身吧!”
钟乘连忙“感激涕零”的起身,恭恭敬敬的行礼,道:“谢君上!臣必为君上效死力!”
“孤任你为外交部三等执事,执掌一郡外交,待日后有功再行提拔!”诸夏想了一会,目前汉国人才匮乏,虽然钟乘智力仅有5点,连一县外交都不能执掌,但他为了给钟乘一点甜头,还是给了他三等执事的位子。
诸夏预想中的外交部,有部长(副部长)、祭酒、一至三等执事、一至三等佐丞、杂吏,这九个等级!
给钟乘三等执事的位子真的是优待了!
哪怕钟乘这个人德行再烂,但他现在毕竟已经是孤臣,诸国没有人会用一个叛徒,只有诸夏!只有诸夏,才有这个魄力用他!也是他唯一的选择。
果然听到诸夏的任命,钟乘顿时面露大喜之色,连忙说道:“谢君上,臣必不负所托!”
“钟卿,不知你对庄国那三位有没有了解?有谁会投向我们?又如何证明他们的忠诚?以及,他们在军队中亲信如何解决!”诸夏待他谢完后,似笑非笑的一连提出三个问题。
钟乘额头汗珠顿时冒出来,这四个问题显然是个投名状,因为这四个问题是个脏活,彻底得罪庄国的上层势力!
但他很清楚,如果他敢说个“不”字,他下场绝对很惨,别看诸夏上一秒重用他,看上去很信任他,实际上,一旁的张辽始终有意无意的挡在诸夏身前,他敢有丝毫异动,张辽绝对会废了他!
而他也早就得罪了庄国,背叛了庄国,那他就要有干脏活的觉悟!
钟乘咬咬牙,沉声道:“君上,此三人,吕丰是关键,他是庄国大良造嫡长孙,他是最不可能背叛的,其次,喻将军,他家是万亩士族,也不太可能背叛庄国
唯有那位,骆先生,他家道中落,机缘巧合习得兵书,只是他父亲为了改善环境,从了贱商,哪怕入赘了显赫门第,但始终不得重用,跎蹉至今,又没有子嗣,是最有机会的。”
“若他们愿意投降,如何确保他们的忠诚?”诸夏微笑着又问了一遍,显得耐心极佳。
“想要确保他们的忠诚,唯有唯有”
“唯有什么?”诸夏前倾身子,侧耳倾听。
“唯有让他们杀了吕丰,才能断绝他们的后路。”这句话一说出,钟乘顿时泄气般无精打采。
13、招揽二(2/2)()
13
“嗯,不错,是个好主意。那么又该如何,拔除他们在军中的亲信?”诸夏像极了一个很有耐心的老师,一步步引导着钟乘,不见丝毫的不耐烦。
“这个我不清楚”
“嗯?”
“不过!不过,不过我知道,骆先生深受信任,平时,他是可以指挥一部分兵力进行布防,他肯定知道。”钟乘连忙说道,生怕诸夏一个不悦,将他碾死!
“嗯。有道理,劳烦你走一趟,将这位骆先生请来吧!嗯,再次之前,钟卿不如洗浴一番,换上新衣服,再去不迟。”诸夏姿态随意道,丝毫不介意钟乘会不会出卖他。
诸夏的话,钟乘不敢有丝毫懈怠,连忙点头应下。
当钟乘神清气爽的出现在囚牢门口时,喻平、吕丰两人见了他的模样,心中更加愤怒,神色冷笑着说道:“叛徒,那汉侯怎么没一剑杀了你!你有何脸面存于世上?还不自刎谢罪!”
“呵呵,不才,在下刚被君上任命为三等执事,执掌一郡外交大权!好了,不跟你们废话了,骆先生,君上有请!”钟乘有一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公知嘴脸。
“奸佞之人!”
“无耻叛贼!”
喻平和吕丰顿时叫唤起来!
骆谨叹息一声,慢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沉默着跟着钟乘离开了囚牢,来到了诸夏的大帐内。
“外臣骆谨,拜见汉侯。”骆谨一入账就感觉一股暖风扑来,身子暖和不少,抬头一看,一个粉雕玉琢的黑衣少年正看着他,目光复杂。
“孤,记得你!孤还记得,你杀了十几名我汉家儿郎!”诸夏目光复杂的,说出这番话。
“各为其主,在其位,谋其政。君上若要杀我,请杀吧!”骆谨神色坦然,神色不见丝毫愧疚,拱手道。
“”诸夏沉默着对着骆谨使用了求贤技能,然而当他看到骆谨属性时,神色一愣,眼眸中的怒色顿消。
骆谨:统:5、武:2、智:6、政:4。
6点智力,相当于拥有谋夺一县之地的能力!
5点统率,相当于拥有统领百名士卒的能力!
这么说,这个骆谨还真的是个人才,虽然不及张辽,萧何他们的顶尖能力,但在整个辽东郡来说,是个不错的人才了!而诸夏连一个4智的钟乘都用了,6智的骆谨还容不下?
诸夏面色稍缓,盯着骆谨说道:“孤任你为军机处参谋部三等参谋,必要时刻,可掌一营士卒,你可愿降?”
骆谨神色一震,抬头看向诸夏,他终于知道这一路以来,自己心中的悸动是什么了,但他依旧犹豫了会,说道:“我可是杀了汉国十几名士卒,拼死反击也是我出的主意,是我害得汉国损失百名士卒!”
“杀我汉国士卒,说明你在其位谋其政,尽忠职守,各为其主嘛,不怨你。至于拼死反击,说明你是个人才,若非文远勇猛,我险些被被你擒下!
我欣赏有能力的人,而你正有这种能力,孤若是连这点胸襟都没有,谈何一统辽东,逐鹿中原?
加入汉国,成为汉家臣民中的一员,如何?
你在庄国跎蹉至今,已经没有任何提升的可能性,而且因为本次战败,你还会有被庄国降罪的可能,因为你的身份问题,这污水,必定会泼在你身上。”
诸夏没有说什么一统天下,他如果那么说,就显得浮夸了,以这些土鳖的眼界,也就受限于一个辽东,逐鹿中原已经算超前了!足够他们震惊的!
果然,骆谨一听诸夏之言,神色果然露出惊骇欲绝之情,但紧跟着,面色潮红,被诸夏的豪言壮志,以及广阔胸襟所倾倒,但面容依旧露出挣扎之色。
一旁的钟乘急于表现,见状连忙说道:“骆先生,你在庄国根本毫无容身之地,你入赘显赫门第,但他们什么时候拿正眼瞧你?这些年没有子嗣,受过多少谩骂?”
诸夏听着钟乘的拙劣鼓动,沉吟片刻,他看过一本鬼谷子的书。里面有一句:捭阖道术,皆有循依。如果揣摩已成,利弊已权,则可决定如何出言。一般说来,当因人而言。
“先生,你真的愿意,自己一身才能无处施展,虚耗时光?愚忠于一个不能让你施展所长的国君麾下?”诸夏徐徐说道,似乎想起什么,说道:“孤,记得,你有一个从商的父亲?”
骆谨一听,神色一紧,缓缓点了点头。
之前他有些埋怨父亲为何从商,但长大了才知道,为了生存下去,有时候必须要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决心。他父亲为了家人,哪怕知道从商的后果,但不得不从商。
“他还在继续从商?”
“嗯。”
“生意好不好?”
“还算好。”
“信誉好吗?”
“童叟无欺!”
“嗯”
两人简单对话后,诸夏陷入沉吟,说道:“你若愿降,乃父可为我汉国商务部对外经贸司三等执事,负责对庄国经济贸易的战略。在我汉国,军人第一,农工商第二。
孤,并未看你的面子,勉强授予的!是孤真正的需要乃父之才,孤本次不打算占据庄国,所以需要一个熟悉庄国经济贸易方面的人才,为汉国制定针对庄国经济贸易的战略。”
诸夏拥有远超此世的几千的眼界,又怎么会只知道屯兵、战争、屯兵、战争的这种套路?
向庄国倾销盐、纸、酒等货物,攫取财富,操纵庄国经济、物价,再用赚来的钱,交好豪侠、地痞流氓,让他们四处捣乱,让庄国焦头烂额。甚至,收买官吏!
有汉国在背后撑腰,庄国在打败后,至少短时间内不敢把汉国商会当肥羊宰,而只要给诸夏一年时间,再碾压庄国,彻底吞下庄国,那时候就能完全可以将庄国消化。
骆谨听着诸夏的解释,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堵,眼眶不知何时蓄满了泪花,鼻尖发酸。
自从父亲从了贱商,到目前为止受了多少白眼,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