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结滚动吞咽声传来,却不见有下一步行动。叶如陌庆幸之余暗自疑道,殷萧这么矜持,难道身子有隐疾?
殷湛已与奚辰宇合作,种粮攥在尚书大人手里,为今之计看来只有和殷萧合作,才有一丝希望。不如,先试探下殷萧的想法。
“四皇子,国君的病情你知道吗?”
“我昨日刚回来,不是很清楚,听说已经病了不下半年了,宫中太医说是久劳成疾。”
叶如陌冷冷说道,“四皇子心思如此缜密,又怎会不知国君病情?除非你不想知道,又或者有其他原因?”
“
189()
见着一身盛装的君后走了进来,殷元和嘴角微勾,露出一丝懒笑,声若蚊蝇,“君后,您怎么来了
厢房里,毛元和刚刚用了药膳—稀粥,婢女轻扶着他缓缓地躺了下去。
如今只能利用国君对儿子的亲情博上一博,不然,君后紧攥锦盒的手指摁在锁扣上出了血,疼痛入骨而不自知。
没想到殷湛的行动早在殷萧的眼皮底下,一有动静,人家就带着大臣们及时赶到,可谓是人赃俱获,还有什么好说的。
君后手里紧拽着锦盒,掌心冒汗,初见叶如陌时的讶异早已归于平静,只有暗自恨那不争气的儿子,见色起意半途挖了她的墙角,将人救走了。
叶如陌低着头,一声不吭,跟在君后婢女身后。
毕竟对于国君来说,生病在床已不是一两日的事情,而太子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孰轻孰重?君后会不知?
而皇后居然撇开太子,径直来到国君养病的小院,此种行径不免让人生疑。
殷萧自小离开平城,一直驻扎在军营,自然比不上在朝中经营多年的太尉毛常安,此时肯定顾不上她。
叶如陌静静地站在身后,看着毛丽珺在自己面前显摆,心里想着,殷萧正在朝堂上与各位大臣就太子一事商议。
“那就走吧。”
“多谢娘娘教诲。”
毛丽珺手摸涂满丹蔻的指甲,冲着低眉顺眼的岑福满意地点了点头,“知道你能在宫里活这么久的原因吗?就是懂得见风使舵。”
岑福抹了抹额角的冷汗,腰身弯成了九十度,“娘娘说的极是。”
毛丽珺衣裙轻摆,精心勾勒出的风眼冷冷地瞥了眼岑福,嘴角带起一抹冷笑,“都说岑总管为人精明,可是这会儿怎么就糊涂了?太子最终结果怎样,还得国君说了算,你以为从哪里蹦出只阿猫阿狗,就想一手遮天了?”
岑福忙不迭地爬了起来,顾不上抹去额角的冷汗,急忙回道,“谢谢娘娘。”
“竟然不敢,就站着好好说话吧。”
岑福“扑通”地一声跪了下去,额头直磕地面,颤道,“娘娘,岑福不敢。”
毛丽珺冷哼一声,“岑总管,国君天天服用大师的丹药,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是这位姑娘的汤药生了效?而不是大师的丹药生效?是不是好些日子没给你点颜色瞧瞧了?”
岑福望了一眼毛丽珺手中紧攥着的锦盒,低声回道,“回君后娘娘,国君的病情自昨日服用叶大夫的汤药后,身子有所好转。昨晚还喝了一小碗稀粥。”
“岑主管,国君的病情你刚才怎么说来着?”
太子妃望了一眼叶如陌,心不甘情不愿地带着婢女走了。
原来想着给殷湛寻一门实力雄厚的亲家,没想到却搭上一个不懂事的媳妇,好好地居然成了这样。
毛丽珺拂袖而去,冷声说道,“我怎么知道怎么办?你爹不是在堂前守着?你呀,就乖乖待着,别惹事就行。”说罢,饶有深意地望了一眼叶如陌,“我还得去看看元和身子如何,没事就回房里待着,别在这里哭哭啼啼地,看着就不舒服。”
“额娘,额娘。”毛凤琳提起裙摆,急忙跟了过去,“额娘,那太子怎么办?”
都什么时候了,这丫头还在这里胡搅蛮缠,生在大户人家,怎么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整日里仗着娘家得势,尽在太子面前耀武扬威,要不怎么会出这档子事。
毛丽珺狠狠地给了太子妃一记白眼,“再哭,再哭,太子就能回来了吗?”说罢,转身冲进了国君养病的小院里。
太子妃抽泣着,抬起泪眼汪汪的笑脸望向毛丽珺,“额娘,叶大夫说的是不是真的?”
太子的荣辱早与太尉为首的利益集团捆绑在一起,就算他在这段婚姻里再怎么过分,再怎么对不住太子妃,太尉目前要做的便是不惜一切代价保住他。
当然,就算太子妃再怎么吵闹,也不一定知道真相。
叶如陌嘴角微勾,冷笑道,“真相如何?太子妃可以问太子本人,可以问您的父亲,甚至可以问君后。”
毛凤琳眼角泪痕未尽,从毛丽珺身后冲了出来,伸出嫩白如葱藕的小手指向叶如陌,厉声说道,“你说谎,太子和本妃向来恩爱,怎会看上你这个小妖精。”
“君后,无论民女说什么,您都不会相信。但是您不会不相信这满朝的大臣吧,听说昨夜闯入房中的除了四皇子,还有些是当朝的元老大臣。不信您可以问问太子妃,听说昨日太尉大人也在呀。”
“听说你昨夜被歹徒掳去,是太子救了你,没想到你居然诬陷太子试图强你,有这回事吗?”
叶如陌淡淡一笑,声音不卑不亢,“托君后的洪福。”
“叶大夫真是福大命大呀。”
君后身着盛装,头上步摇轻晃,嘴角啜着一抹冷笑,眸底隐过一丝狠戾。
君后所居的宫殿前,君后和岑总管正站在院门前。岑总管神情极为恭敬,望向款款而来的叶如陌,连忙迎向前来,低声说道,“叶姑娘,国君昨夜到今晨共服了姑娘所开的两副汤药,脸色有所好转。”
用过早膳,叶如陌便随褚卫进了宫。
来不及分神,婢女已经将早膳送了进来。
叶如陌心底咯噔一下,腰牌?这么重要的东西,殷萧居然随随便便给了自己?
190 石破天惊()
……
一时间,幽静的小院里呼声震天,庭院里跪满了朝臣。
门口重兵把守,太子跪在门口处,泪水涟涟,悲痛欲绝,一看就知道是个孝子。
叶如陌暗自磨牙,嘴角直抽抽。
殷萧呀,殷萧。
你不会关键时候掉链子吧。
叶如陌斜睨向跪在群臣前心不在焉的太尉毛常安,暗自思付,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殷萧再不来,不但场面无法控制,恐怕自己也小命难保了。
“岑总管。”
厢房内,太监婢女跪了一地,毛丽珺一身大红的君后盛装悄然而立,不知何时凤冠已戴在头顶,栩栩如新的凤凰展翅摇曳,掩饰不住悲伤的面容上,添了几分威严。
岑福噤若寒蝉,跪在地上直发抖,“娘娘,奴才在。”
“皇上驾崩,如今该怎么做?”
岑福无力地瘫软在地上,耷拉着头,声若蚊蝇,“娘娘,国不可一日无主,还请君后娘娘早做决定。”
毛丽珺颌首,声音沉痛,“岑总管说的对,如今皇上已经驾崩,当务之急让太子登基,早日出面主持丧葬事宜。”
轻柔地声音落入厢房,传至小院,人人止住了嚎哭声,抬头望向面前一脸肃然的毛丽珺,茫然无措。这种事情在场的各位本就经历的少,就算其中有什么猫腻,说白了,也是皇上的家事。
只是太子前脚还在大殿接受质问,后脚就要荣登帝位,这画风转换的也太快了。
庭院里,大殿上对太子出言不逊的朝官们更是如跪针毡,心底悔出了肠子,都说太子是个脓包,谁也没想到君后娘娘如此歹毒的妇人。国君突然暴毙,她怎能逃脱关系?
太子聆讯她不去,反而守在生病的国君跟前,浪子野心昭然若揭。只是事已至此,谁又能出言反驳?
场面极其诡异,乌压压地跪满了一地权臣,却是鸦雀无声。
许久,太尉直起老态龙钟的身子,抬起老泪纵横的脸庞,眸底满是掩饰不住的哀痛,连声高呼,“君后娘娘说的极是,皇上驾崩,臣等恳求太子尽快登基,至于登基大典,延后再举行也不迟。国不可一日无君哪。”
这戏演的,叶如陌嘴角直抽抽,什么奥斯卡大奖的得主,在这些人面前算什么?
“臣反对。”
一声老态龙钟的声音在庭院里响起,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抬眸望向巍然而立的毛丽珺,眸光烁烁,神情里没有一丝慌乱。
毛丽珺嘴角微勾,啜着一抹冷笑,“太傅大人有何疑义?国君已然驾崩,太子即位乃祖宗之法,君位空置,如若此时有居心叵测之人窥视君位,引发战乱,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太傅大人,您可否担的起?”
曹忠书面色凌然,沉声说道,“老臣掌管宫中司仪多年,自然是清楚这一点。国君如今死因未明,君后娘娘急于让太子登基,只怕传出去引天下人猜忌,反而不利于太子稳固江山社稷呀。请君后娘娘三思。”
太傅曹忠书三朝元老,掌管宫中司仪多年,凡宫中祭祀、登基等大事都少不了他。深得圣宠,在朝中也树立了不少威信。
果然曹忠书话音刚落,庭院里便想起了稀稀拉拉的请求声,“请君后娘娘三思。”
毛丽珺冷哼一声,望向面前噤若寒蝉的岑福,冷冷说道,“岑总管,你随本后一直待在国君身边,就由你来说说,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岑福微微抬眸,脸上满是惊惶,嘴角喃喃,“君后娘娘,奴才—奴才不会说,刚才已经吓傻了。”说罢,身子微微痉挛起来,表情愈发不正常了。
毛丽珺眸底隐过一丝戾色,“岑总管,你要是讲不出,这舌头留着还有何用,不如本后叫人将它割了去。”
岑福汗如雨下,脸上早已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深蓝色的眸子里隐过一丝恐惧,声若蚊蝇,“回君后娘娘,今日皇上本来好了许多。但是服用了皇后带来的丹药后,便成了这样了。”
“嗯?”毛丽珺冷眸斜斜地扫了岑福一眼。
“丹药是君后娘娘带来的,叶大夫送服下去来的。”
毛丽珺满意地点了点头,曲线玲珑的娇躯转向门外跪着的朝臣们,“诸位大臣想必已经清楚,事实就是本后今日来给皇上送丹药,恰逢叶大夫也在,丹药也是她送服进去的。吃完后,皇上就变得不省人事了。”
“一年来国君一直在吃大师的丹药,身体强壮。怎么这位叶大夫给国君喂了颗丹药就不行了呢?”
毛丽珺似是恍然大悟,黛眉微挑,惊道,“这姑娘来自宫外,来历不明。诸位大臣们说说,四皇子执意如此,他到底是安得什么心呀。”
叶如陌扶额,世界上还有比毛丽珺更会瞎掰的人吗?
朝臣们彻彻私语,毕竟君后说的是事实,叶如陌确实形迹可疑。像她这种来历不明的人,怎能轻易入宫给国君诊病?不是四皇子在背后使力,她能进得来吗?
叶如陌额角冷汗涔涔,娇小的身躯掩在太监婢女身侧,就算自己再怎么躲,君后终究还是将火源引到了自己身上。
“来人,将这个小贱人押下去,乱棍打死。”毛丽珺一声冷喝,门口即刻冲进来几个带刀侍卫,面目狰狞,一把将叶如陌从太监、宫女里拧了出来。
“别动,我自己会走。”
叶如陌大喝一
191 毒木是谁?()
太傅苍老的面容因为尴尬憋得通红,往后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稳住了身子,仰着花白的头颅望着天,正色道,“老臣蒙先君重托,把持宫中司仪数十年,一向兢兢业业,问心无愧。断然不会做出对不住先君之事,如今君后娘娘一心孤
妖娆多姿的身躯靠上了太傅曹忠书,涂满丹蔻的手指一下一下轻轻戳着曹忠书的胸膛,冷声说道,“太傅大人,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这里胡搅蛮缠,想必活的太久了,是不是?连同一家子人,都要陪着你下去吗?”
毛丽珺眸底生了寒气,莲步生风,走上前来。
“慢。”太傅缓缓站起身,望向面前的毛丽珺,义正言辞,“君后娘娘,如今事情如一团迷雾,尚未清楚。娘娘如此急着动手,有欲盖弥彰之嫌。恐天下人不服呀。”
“来人。将殷萧、毒木和叶大夫押下去,即刻处斩。”
事情越来越复杂,继续下去会如何走向,谁也不知道,当务之急,就是将殷萧和叶如陌尽快处置,至于毒木,虽然爱他的才,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毛丽珺站在房内,神情里隐过一丝担忧。
太子跪在门口,望向满脸怒气的叶如陌和一脸淡然的殷萧,跪在地上一脸决绝的毒木,神情里满是不解。今日的戏是不是唱过头了?
国君尸身摆在房内床榻上,朝官们跪在庭院里,纷纷止住了哭泣声,抬头望向面前的场景。毒木指证殷萧一事,本就存着太多疑点,如今又杀出一个叶如陌,个个一头雾水,理不清头绪。
庭院内,悄无声息。
冷冽的声音伴随着丝丝寒气,萦绕在毒木耳际边。
“毒木,本想着你好歹是一介大夫,身处天狼谷也有救死扶伤之美德。没想到,你恬不知耻。临老,还干起这样害人的勾当。真是让人想不到,人在做天在看,你就不怕遭报应?”
毒木低垂着头,不曾做声。
叶如陌冷笑,“毒木,你说,你不认识我?”
毒木错愕地抬头,望向一身西旭国女子装扮的叶如陌,眸中隐过一丝慌乱,随即归于平静,“姑娘,我不认识你。”
叶如陌掌心攥出冷汗,望向毒木的美眸里多了几分戾色,趁着身旁的侍卫傻愣,紧了几步跑过来,伸出白嫩如葱藕纤纤玉指指向毒木,厉声说道,“毒木,你说谎,你本是雪莽国天狼谷人。这些年来,为了让西旭国和云奚国尽数归顺于你们,到处生事,挑拨离间。”
“老夫心愿已了,至于其他的事情,不想多谈。要杀要剐,随便你们。”
殷萧蓝眸浅眯,危险幽深,冷声问道,“你是……”
脖弯处森森凉意传来,毒木没有一丝惧意,仰着头望着殷萧,一字一句地说道,“四皇子真是贵人都忘事呀,可能是亏心事做的事太多了,想不起来了吧。”
“说,你是谁?为何要害我?”殷萧眼眸隐过一丝狠戾,剑尖沿着毒木颈动脉处近了几分。
决绝的眸光,清冷的神情,一切都像是为了今日而准备。
毒木缓缓站了起来,眸光一瞬不瞬地望着殷萧,嘴角啜着一抹冷笑,眼神里没有一丝怯意。哪怕此时剑已架在脖子上,只要稍微用力便可以让他血溅当场。
侍卫们在毛丽珺的示意下停了下来。
“慢。”毒木仰着头,牙缝里蹦出一个字。
姜枞年望向殷萧眼里的恨意是实实在在的,姜枞年和殷萧年纪相差甚远,毒木长年住在天狼谷,殷萧却从未离开过西旭国边境,他们之间谈不上仇恨呀。
难道姜枞年真是受奚辰宇指使的?看着不像呀。
本已计划好一切,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一个程咬金。
叶如陌心乱如麻,国君怎么办?
毛丽珺厉声喝道,“来人那,姜枞年和殷萧一并带下去。”
太子趴在门口,望着床榻上的殷元和痛哭流涕,“君父呀,做大哥的没能教好弟弟,让他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儿子不孝。”
叶如陌瞪圆了眼,心底咬牙切齿地骂道,毒木呀,毒木,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对于天狼谷和奚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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