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哪里?”叶如陌微微地欠了欠身子,半躺了起来。
姑娘面上闪过一丝迟疑,低声回道,“我也不知道。”顿了顿,“姑娘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厨房做了稀饭,我去给姑娘端过来。”说罢,转身跑了出去。
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睡了太久了,都腰酸背疼了。
叶如陌披衣起床,推门而去。这是一座典型的四合院,不同的是,院中的上方是密密麻麻地藤蔓,阳光费力地穿过藤蔓投下一地斑驳,光线略微敞亮了点。
偌大的院子里,悄无声息,隐约可闻流水喘喘声。
叶如陌沿着回廊随意地走着,一面搜寻着那天晚上将自己掳走的神秘中年男子,竟然将自己掳了过来,应该第一时间便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不是心心念念着梅山族的宝藏吗?
这会到哪里去了呢?
突然,回廊转角处传来一声声惨叫,伴着皮鞭声,让人毛骨悚然,正想往里走去?
身后,冷不丁地传来一声,“姑娘,这是要上哪去?”
108 也想当舞姬?()
小燕美眸里闪过一丝凄凉,“打到她们求饶为止,以后就听话了。”绝望的表情与刚才的可爱和淡然截然不同,像是变了一个人
“为什么?”
“新进来的姐妹,都会经历这样一个过程,习惯了就好了。”
“雏鸟?”叶如陌蹙眉,难道是新抓进来的孩子?
小燕闻言,脸色冷了下来,神情漠然透着一丝无奈,“这是雏鸟在接受训练。”
对于她们出去的问题,叶如陌不好回应,静默半晌,想起刚才回廊转角处,那一声声若有若无地惨叫声,迟疑了一下,淡淡问道,“刚才我站在回廊上,隐约听见惨叫声,这是怎么回事?”淡然地声音尽量弱化脑补出来的恐怖场面,以免惊动面前的小姑娘。
但是自己怎能告诉她们,毁灭一个人的希望比杀了她更残忍。
难得的是,给了她们一个这么大的幻想,以至于失去了自由这么多年,依然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思想如此单纯。
而龙潭虎穴的始作俑者便是将他们囚禁在这里,天狼谷人,从她们一进来的那个刻便已经设定好的。就像当初小竹姑娘她们,沦为棋子不得善终。
对于一个不知囚禁了多少年,失去自由的舞姬来说,外面广袤的天空在她们的眼里是那么的迷人,以为能一跃冲天。不知道的是,只要她们一出去,迎接她们的必定是龙潭虎穴。
“嗯,我们一起好几个姐妹,平时是红衣姐姐带着我们训练,她们都在后院舞厅里训练,准备半个月后的比赛,只要这一次我们能够胜出,不久后就可以出去演出了。”说罢,望向门外庭院上方厚厚的藤条上,眼眸里满是向往。
叶如陌低头沉吟,“你刚才说,我们?”这么说,平时应该有人带着她们。
难怪小燕小小年纪,走路姿势优美,原来和小竹她们一样是舞姬,那么这里就是天狼谷的商门舞姬所在地?
小燕黯然的眸子徒然一亮,“我们平时就是训练跳舞,只要努力,过段时间就可以出去了。”言语里,透着抑制不住地兴奋之意。仿若外面迎接她们的就是天堂。
叶如陌眉头微蹙,“那你平时在这里做什么?”
小燕抬眸,低叹了一声,“不知道了,只记得以前来的时候,年纪小,整天只知道哭,后来习惯了,就好了。”
“你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小燕茫然地摇了摇头,“红衣姐叫我进来的时候,姑娘已经在床上躺着了。”
“小燕,我是谁送进来的?”
姑娘昏睡了三日,除了强行给她喂了些米汤水,其它什么都没吃,这样下去,身子怎么承受的住。
“姑娘,你怎么不喝?是不是不好喝,要不然我给您换点别的?”小燕坐在桌前,看着面前的叶如陌低头沉思,一碗粥几乎没动,眸底生了忧色。
只有自己一人被掳了过来,总算是小青姑娘和娘亲得救了,低头苦笑了声,也算值了。
心里太多的疑问,坐在方桌前,手拨弄着勺梗,心不在焉地喝着稀粥。按小燕姑娘所说,自己睡了三日,怎么就没觉得饿?几日前,清风岭上的事情,历历在目。
回廊上,元彬望着叶如陌清卓的身影进了房间,直到房门关上,怔了半晌才缓缓离去。
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就已经被小燕扶进了房间。
小燕款款上前,腰肢轻摆转瞬间来到了面前,挽住叶如陌的胳膊,浅笑,“姑娘,我们进房去吧,粥要趁热喝。”
“哦。”元彬笑容更甚,望向面前的叶如陌,约莫十五岁左右的年纪,肤如凝脂吹弹可破,一双秋水翦瞳眸暗含忧色,面色略显苍白,丝毫不损绝色容颜,倒添了一种娇弱美态。身着天狼谷女弟子平时衣着,衣襟飘拂,显出一种空灵之态。
神游天外间,小燕的声音再次响起,“无须麻烦元药师了,姑娘已经醒来,就在您面前呢。”
有那么一瞬,叶如陌怀疑身在何处,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天狼谷?他们在外面作恶多端,里面生活的人纯净似水,除去这黑压压的藤条和回廊转角出若有若无的惨叫声,如同世外桃源。
“小燕,听说来了位姑娘,睡了几天还没醒,我过来看看。要不,你带我去吧。”依旧是温润的声音,不急不躁,像人觉得岁月安好。
怔愣间,刚才从房里出去的小姑娘从回廊另一端过来了,端着小碗热气袅袅,喘着粗气,望向面前男子白皙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红晕,羞涩一笑,“元药师,你来了?”
怎么,在别人的地盘还需要自我介绍?
“我…。”叶如陌愕然。
藤蔓遮得严严实实的小院,因为有他的出现,豁然开朗起来。
“我叫元彬,你呢?”他浅笑着,脸颊的酒窝晃人。
如果不是昨晚场面太过震撼,刚才惨叫声太过骇人,叶如陌以为穿回了二十一世纪,在某个演艺公司门口蹲点,终于遇见了传说中的“国民老公”。
叶如陌蹙眉,“你是?”
藤蔓袅袅,垂落而下,一位年约二十的年轻男子,白衣袭身悄然而立,阳光斑驳洒落身上,幽深的眸子如同一汪清泉,笑容纯净,如同草原上湛蓝的天空,光彩照人。
温润的声音穿过幽暗的回廊落入耳际,如同一抹春风拂去心头的颤栗,叶如陌脚步顿住,转身。
109 出逃()
轻柔的话语犹如一枚重磅炸弹落入人群里,舞姬们纷纷侧目,望了过来。
眼眸里满是疑问,上下打量着叶如陌,瘦瘦的身子悄然而立,肤如凝脂,五官精致,一双秋水翦瞳眸更是招人喜欢,确实是一个练舞的好坯子。
但是这里的舞姬都是没办法逃走才留了下来的,有些姑娘,在街上好好地走着逛着,不知怎么地便睡了过去,醒来后已经到了这里,还有些是孤儿,就算失踪了,也没人知道。
小燕从后面钻了出来,握住叶如陌的小手,惊道,“姑娘,你想做舞姬?”神情里满是不解。
红衣姑娘面色踌躇,犹豫不定,看她的样子,一时下不了决心,毕竟一个外人,怎可以随随便便进入天狼谷商门做舞姬。又不好直接回绝,以上头语气,这位姑娘恐怕有着大用处,要是得罪她出了什么状况怎么办?
“姑娘,您身子娇嫩,练舞是件苦事,怕您时间长了扛不住,再且…。”红衣姑娘瞟了瞟身后,“我们都练了许久了,恐怕姑娘再进来,也是跟不上。”
“这点,红衣姑娘倒是无须担心,适当的运动对叶姑娘身子恢复只有好处。”旁侧,响起元彬轻柔地声音。
舞姬们个个瞪圆了眼睛,望了过来,神情里满是不解,向来惜字如金的元药师竟会出言相帮?
“这…。”,红衣姑娘低头沉吟。
叶如陌嘴角微勾带起一抹笑意,望向里面蹲坐着的雏鸟们。心里想着,不就是不想自己进来?怕自己知道太多。看着情形,得助她一把火才行,不然这事就黄了。
想到这里,清咳了两声,“我看着你们一个个这么美,与其闲着没事到处乱逛,不如安安心心地在这里和你们一起跳舞。里面不是还有些新手,昨日还从我门口过呢,和她们一起跳不就成了。”将自己抓过来的蒙面男子还没有出现,也不知得多久才会出现。
叶如陌哼着小调,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像极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张着无辜的大眼睛,望着面前的舞姬们,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果然,红衣姑娘听了这句闲着没事到处乱逛,脸色暗了暗,怔愣半晌,不再犹豫,轻声回道,“既然这样,那从明天开始吧。”
叶如陌欢呼雀跃,冲上去给红衣姑娘来了个熊抱。
红衣姑娘,“……”
舞姬们,“……”
这姑娘,也太热情了。
练舞厅里,小梅蹲坐在地上,望着门口处的叶如陌,小小的脸上划过一丝欣喜,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天天和陌儿姐在一起了。
小燕也眉开眼笑,毕竟多了一个姐妹,终归是好玩些,再大的苦难对于面前的这些孩子来说,哪怕一点点值得高兴的事,都可以让她们兴奋不已。
元彬站在回廊下,嘴角微勾带出一抹笑意。
至少这些日子,可以天天见着叶如陌了,突然,心底一颤,为自己这种突如其来的想法惊了一大跳,什么时候对叶姑娘有着这样一丝念想?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地情绪缠绕心头,不知为何,每次见到她的笑脸,便觉得很温暖。
哪怕他知道,刚才出言相助,已经违背了天狼谷的规矩。
练舞厅外,叶如陌仰望着灰蒙蒙的房梁,昏暗的光线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心情,真是美好的一天哪,离自己的计划又进了一步了。
……
京师,宣王府。
绚丽的午后,暖暖的阳光倾泻一地,京师某处繁华地段,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邸沐浴在柔和的暖阳里,粉墙环护,垂柳依依,整洁雅致的院内,楼阁交错,四面抄手游廊,幽径相衔,山石点缀,白石为栏,玉石为阶,整个内院富丽堂皇,气派非凡。
书房内,雅致整洁,窗明几净,铺着齐整地实木地板,偌大的窗棱格下摆放着青花瓷,宣王一袭墨绿色宽大锦袍在身,坐在书案旁,手执茶杯轻抿,茶雾袅袅,清香扑鼻。
望向面前男子,眼神迷离,“池阳,还是雨后龙井好呀,明年记得给我都备些。”
池阳低叹了声,面色却未动声色,腰身微弯,低声应道,“是,王爷。”
宣王手挥了挥,“上次说的那对翡翠凤凰,御史大夫送来了没有?”
池阳头低了下去,“回王爷,已经送来了。”顿了顿,眼角余光扫上宣王,见其面色如常,低声说道,“王爷,漠北传来消息,说是有人在那里见着瑾王爷了。”
宣王手中茶杯腾地放了下来,茶水四溅,“这小子真是命大,你的人看清楚了没?”
“王爷,千真万确。”
宣王脸色沉了沉,蔑笑,“这老七瞎折腾个什么劲?就那点寻花问柳的本事,本王都看不上。”
如果不是自己,京师瑾王宅子里怎么会那么热闹?生性风流,偏偏不好好在府里待着,一副纨绔样,难怪朝堂上没一个帮他说话的,上一次,阳通县瘟疫本来得到控制,最后辰河决堤又演变成了天怒人怨的事件,朝廷花了不少银子才把这些难民安置好,再折腾下去,国库都被他折腾空了。
搞不好,这败家子……宣王手里把玩着御史大夫敬献的琉璃球,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池阳嘴角微扯,“王爷,恐怕事情没有您想的那么简单。”
宣王眉头微挑,“什么?”
“据回报,这一次,宣王是在穆州俞府婚宴上公然抢亲,不知为何,俞寒珩最后竟然选择了忍气吞声,把新娘放了。”
“这么大的事?”宣王手中的琉璃球声戛然而止。俞寒珩也算是漠北一霸,这么多年来,朝廷之所以没动他,就是因为他势力雄厚,能为朝廷分忧,对西旭国和雪莽国起到震慑作用。
正因为如此,朝廷在他身边布了不少眼线,以免他心生异心,至于他平时做出些许出格的事,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竟然能让俞寒珩轻易放手,没有实力怎么可以办到?
池阳嘴角喃喃,“王爷,属下总觉得瑾王爷这个人,没那么简单。”
他们家主子是个什么人,全京师都知道,宣王身为皇长子,自小就是个没吃过苦的主,小时候仗着身子弱,由着奚贵妃带在身前,典型的纨绔子弟,吃喝玩乐,样样精通。
成年后,又由先皇做主将工部尚书嫡女奚琳许给了他。
奚家虽然没有在朝堂上占据高位,但是借着工部尚书这一肥差也捞了不少油水,娘家小舅子们个个经商,偌大的家产抵得上小半个云奚国。
在正玩得不亦乐乎时,皇上身子弱,又让其代为处理朝政,可谓是顺风顺水,人生大赢家。
可让人郁闷的是,他的脑子里除了吃喝玩乐,还是吃喝玩乐,将全世界的男人想成和他一样,比如瑾王爷。
宣王“啪”地一声,手拍书案,“这个问题,还用得着你来说。”眼眸里似是有了一丝怒意,暗道,这个老七究竟在搞什么鬼,上次在阳通县见到他的时候,还是一副烂泥巴扶不上墙的模样,什么时候学会掩藏实力了。
顿了顿,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池阳,你派人再打听打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包括他从俞寒珩手里带走的那个女子,是谁?先给本王查清楚。”
池阳缓了口气,王爷,总算开窍了。
连声应道,“是,王爷。”说罢,便退了下去。
皇上身子弱,朝堂上表面风平浪静,指不定下面藏着多少阴谋诡计,王爷身为皇长子,给皇上代理朝政,有一日,皇上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可是离这个位置最近的人,怎么能不防着点。
—
郁郁葱葱的藤蔓下,小院里热闹异常,因为有了叶如陌的加入,氛围好了许多,原本阴暗潮湿的场地变得敞亮了许多,红衣姑娘因为她的特殊身份也好说什么,一面留意着她的举动,一面暗暗着急,门主将她放到这里之后,怎么就没动静了,明显不符合他的办事风格。
不得不说,红衣姑娘在天狼谷门主眼里,还是信得过单位,要不然,叶如陌怎会放到她这里养伤。
此时的叶如陌,与新来的雏鸟们排完舞后,正大咧咧地坐这铺满木地板上的门槛上,给舞姬们讲着一些奇闻趣事,她知道如果讲一些现实中的事,那就是与天狼谷对着干,危险。
人讲的是药物与思想控制,如果讲现实社会里的事,那不是勾起了姑娘们的心,不安心待在这里,成了间接反洗脑,到最后,自己小命都可能不保。
“话说,我们的家乡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每年七月初七便是牛郎织女一年一度相会的日子,那天晚上只要我们躲在茅房里,便可以看到织女和牛郎。”
小燕撇了撇嘴,“牛郎和织女两人爱好还真是不一般,难道能走到一起,而且这么长情。”
叶如陌蹙眉,“怎么?你有什么新发现?”
“都喜欢闻屎臭嘛。”
舞姬们哄堂大笑。
一旁的雏鸟们,偶尔也围了过来,但是从不插话。
小梅的身子也恢复许多了,大家中途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