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襄点头:“所以,你就带着她回了国。”
“嗯。”穆冉轩点头,“这样放心。”
沈襄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当前最好的办法。
这个女人相当聪明,她在方才说的是让穆冉轩带她来的国内,说明她应该早就看透了穆冉轩想要控制住她的打算。但她非但不躲,反而化被动为主动,要求来国内。
这样的女人,不是傻逼就是过分自信。
前者自然不足为惧。
后者……就有些可怕了。
这个女人,要分外小心才是。
事已至此,多想已无益。沈襄和穆冉轩足足一月余未见,两人都有许多话要说,将这件事搁在一边后,两人聊起近况,足足说了一个多小时。
期间,穆冉轩提起一件事:“国民日报看过了吗?”
沈襄一愣:“什么国民日报?”
穆冉轩皱眉:“难道他们没办妥?”
沈襄反应过来:“国民日报头版头条的那篇关于沈氏娱乐最美声音的稿子是你让人发上去的?”虽然是问句,语气却极肯定。
穆冉轩点头:“你看到了?”
沈襄没想到真的是穆冉轩,一时愣住了。她结结巴巴地道:“你不是一直都在国外执行任务的吗?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穆冉轩极难得露出笑容:“你的事我怎么能不管。”
沈襄慢慢绽开一个笑容。
她好奇地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穆冉轩道:“我也是刚知道的这件事。一回国,他们就把这件事告诉我了。”
沈襄还盯着他看:“那这件事他们是自己决定的?”
“嗯。”穆冉轩又解释道:“我在去r国之前,吩咐过人,要随时随地注意你的动向,遇上事情,直接帮你,不用请示我。这件事是他们自己决定的,想要帮你扭转舆论走向。”
沈襄恍然。
是啊。除了四大家族中的穆家,还有谁有这种能量,能够一声令下就在国民日报的头版头条上登载如此大篇幅的报道。
穆家。
穆冉轩。
又是他,一直都是他。
从一开始的最美声音红杉集团投资,到帮忙惩治那个想要对沈氏娱乐趁火打劫的无良且趾高气昂的服装店老板,到现在的国民日报头版头条。
只要沈氏娱乐需要,他一直都在。
若是没有穆冉轩的再三嘱托,只是穆家里办事的人有那样的胆子,或者说那样高的权限,让国民日报都乖乖听话吗?
不太可能。
他们这样帮沈氏娱乐只是因为穆冉轩的重视。
而穆冉轩的重视……自然只是因为她。
沈襄上前,抱住穆冉轩:“谢谢你。”
穆冉轩反手拥住她,将她狠狠扣在怀中,大掌灼热的温度在沈襄的后背上,仿佛要把她作一根肋骨般嵌入怀中。
沈襄听着他的心跳声,很安宁。
·
穆冉轩坚持要办了出院手续。沈襄也没有坚持要穆冉轩住院。一来,穆冉轩的身体素质确实强,修道之人的伤也不是一般医院医得好的。二来,她是知道的,穆冉轩这几天定然要回穆家一趟,到时候自然有专门医生检查。
沈襄和穆冉轩出了医院。
穆冉轩去找车。
沈襄在医院门口等他。
看着穆冉轩的背影走远,沈襄才目视前方,毫无感情地说道:“出来吧。别躲在角落里了,鬼鬼祟祟的?”
“沈小姐。”安颜打开车门,站出来,“巧啊。”
“我可不觉得有什么巧。”沈襄目光锋利,“如果我没记错,安颜小姐本应该在两个小时之前就离开医院了。”
“哦……”安颜无所谓地耸耸肩,“本来是这样的。只是我突然想到,我不是本市人,不认路。还需要冉轩带着我,免得我迷路了。”
“你可以打车。”沈襄似笑非笑。
“出租车?你是说那种每天要被无数个陌生人坐,也不知道上一任客人在里面做了什么的车子吗?那么脏的东西,你居然让我去坐?”安颜一脸惊呆的模样。
沈襄表情厌恶。
她见过自视甚高的,尚未见过如此程度的。就算是她的境遇足够好,让她一生免于做公共交通工具,但这样高高在上鄙视人的态度真真让人……作呕。
“安颜小姐。我请你记住,穆冉轩是我的男朋友,请你和他保持距离。”沈襄似笑非笑,“我可不相信,堂堂闫家r国分部的高级成员,到了江省会没有专人招待。”
“男朋友?”
安颜无所谓摊手,“不过一个虚名而已。沈小姐,不要那样单纯。这样的年代早就不时兴那种木讷陈旧的观念了。他是你的男朋友,并不妨碍我喜欢他,我想追求他。若是你不能够让他留在你身边,沈小姐……你难道不该反省反省你自己吗?”
沈襄面无表情看她。
安颜凑上身,小声压低声音道,“难道沈小姐……你是在担心,穆冉轩会被我抢走了。才会这样气急败坏?”
“不。”沈襄笑眯眯的,“当我的对手只是一个想玩一场不合时宜独角戏的小丑时,我从来不担心这个问题。我担心的只是,安颜小姐,你一次次被拒绝,难道不会感到一丝丝羞耻吗?”
安颜色变:“你!”
沈襄双手抱胸,道:“不,这样说就是我的错了。安颜小姐这样的人,怎么会感觉羞耻呢。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脸,也不谈脸红了。”
“沈襄!”安颜冷声道。
“我在这里。”沈襄摊摊手,“安颜小姐是觉得我说的有哪里不对吗?我听人说过一句话,不要和贱人提脸面。因为当他们做下那些事情的时候,他们已经没有脸了。”
“沈襄!”安颜喝道。
沈襄继续道:“安颜小姐既然能坦然自若的做出方才那一番话,我自认为是比不上你的,想来是因为我把我的脸面还看得很重要,但是安颜小姐应该是找不到您的脸了,或许,你从来没有过那个东西?”
安颜盯着沈襄。
沈襄回视,目光锋利。
她一字一顿地道:“安颜小姐,我告诉你。穆冉轩是我的,如果你想要抢,尽管放马过来。只是,到时候玩输了,别怪我。”
凛冽寒风中,沈襄傲然立于医院前面的台阶上,身姿挺拔,衣衫尽被吹起,只岿然一身傲骨笔直。她轻眯起眼,嘴角含笑,冰冷肃杀,仿佛宣告战术的将军,带着毋庸置疑的自信与强大,霸气的让人几乎想要顶礼膜拜。
安颜没见过她这般,一时愣住。
沈襄俯视着她。
但,安颜只是愣了一瞬,又笑了:“沈小姐,我不得不说,你十分有自信。但是,有时候,男女之间可不是靠那一点自信维系的。而且,您也不用一直保持如此胜利者的姿态,毕竟竞争才刚刚开始,谁输谁赢,还说不准呢。希望到时候,沈小姐……也别怪我哟。”
沈襄看她:“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安颜耸耸肩,似讥似讽:“希望沈小姐以后也能说出这句话。还是这样自信的姿态,毕竟,一开始狂妄的人,向来都不是赢家。”
沈襄淡淡道:“我只知道,叫嚣得最多的,永远是跳梁小丑。”
“你——”安颜剜着她,“不要逼我动手。”
沈襄淡定回应:“我随时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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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 纸人儿()
两人最终没有打起来。
因为穆冉轩过来了。
沈襄瞥见安颜朝着远方看了一眼,朝沈襄看了一眼,略带挑衅地勾了一眼,道:“放心,很快的。想对付你的,可不止我一个而已。你可不知道,你惹出的麻烦有多大呢……”
沈襄问道:“你什么意思。”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安颜垂眸低脸,轻笑一声,挥手走了,“沈小姐,最近出门要小心哟。”
沈襄来不及问,安颜已经消失在灰墙的拐角。
看着她窈窕背影,沈襄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安。
但接下来的日子过得都十分风平浪静,穆冉轩也是忙人,消失了一个多月,还需要和穆家处理一些积压下来的事务,和沈襄在一起呆了不到三四天又分开了。
一连十几天都平安无事。
穆冉轩说,安颜十分听话,难得地宁静。
转眼,穆冉轩又接了一个新任务。
这个任务在y省,是江省的隔壁,距离不远,任务也比较简单,预计用的时间也比较短。穆冉轩接下这个任务,并且在走之前和沈襄说,回来他要告诉沈襄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临走前,他特意派了一个小队看着安颜。
小队里都是穆家精挑细选出来的人,足足有二十余人,各个不说十八般武艺俱全,至少是实力不弱的修道之人,其中几个实力并不弱于安颜。
安颜知道的太多,必须好好看管。
安排好这些,穆冉轩走了。
沈襄也一直暗中派人留意着安颜的情况。但不知安颜是不是转了性,穆冉轩走后的三四天,她都一直十分安分,安分到不像她的性子。
沈襄稍稍安心。
但,就在第五天,沈襄接到消息,安颜丢了。
沈襄当时就一个咯噔。
丢了!
要知道,安颜身边可是一直都围着二十个人的,当然穆冉轩对安颜说的是陪安颜玩,但实则是看管无疑。那样严密的监视,别说是一个大活人了,就算是个生了翅膀的苍蝇都不一定能够逃脱。
这个女人果然厉害。
沈襄又想起那日在停车场,安颜说的话,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惴惴过了两天。
沈襄特地将家里布了一个法阵,专门用来保护父母的安全。之前买的甘露碗被作为法器,也用在阵中,一旦家中有人侵扰,会立刻示警给她。沈妈妈已经接近临盆,不能随意移动,若不是如此,沈襄一定会让家人去国外修养的。
这一日,沈襄从公司回家。
和公司里的人一一告别后,沈襄让司机开车送她,她在车上看着文件。
从公司回家的路里面有一段路向来少人行,十分安静,约莫二十多分钟路程。这几日,因为那边路灯坏了几座,走得人更少了,零星会遇上几辆车。
因此,司机在上车前问她:“沈小姐,那边路灯还没有修好,今天还要走那条路吗?”
沈襄点了头:“那条路近。”
司机也就开着车走了。
路过那一路段,与往常一样,远远的看见发着黄色柔光的路灯,隔了老远才有另一个,中间老黑一长段,只有汽车的炽白的光,向什么怪兽的眼睛一样,劈开前头将黑不黑的天。周围安静得厉害,只听见汽车发动机的嗡鸣声,让人心里空空地发虚。
沈襄眼皮跳了一下。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不安让她猛地从文件中惊醒,沈襄抬起头,看向前方,司机正在目视前方开着车,回头看向她问道:“沈小姐?”
沈襄问:“我们走了多久了?”
司机道:“有半个小时了。”
沈襄一惊。她知道什么不对劲了。这条路太长了,寻常半个小时,按照他们车子的正常速度,早已离开了这条小路了。
但是现在,他们前面还是一眼看不到头的昏黑的路。
司机话一出口,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对劲,声音打起了哆嗦:“沈沈沈沈……小姐,这条路是不是不正常啊。怎么想走不出去一样的,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沈襄抿唇,轻轻摇头:“是这条路。”
司机问:“那那那这是咋回事啊。”
沈襄轻轻吐出一句话:“这是障眼法。我们是被盯上了。”
司机被沈襄的话吓到了:“啊?”
沈襄沉着脸,道:“待会你就呆在车里,哪里都不要去,也不要乱跑。无论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和别人说相信,也不要离开这辆车子,听见没有。”
司机哆哆嗦嗦道:“沈小姐,你要干什么……”
沈襄打开车门,下了车:“破障。”
沈襄给车做了个禁制,让外面的人无法接近这辆车子。会使这种道法,基本是冲着她来的,沈襄不想牵扯到普通人。
她走到路上。
这条路之所以安静,是因为旁边有许多废弃的民居。这里是城里一处贫民窟,这两年刚被收购,准备新建一处大楼,里面的人都被赶走了,但是还没来得及重建。
因为没有人,显得格外荒凉。
接着黄昏时分半明半暗的日光,还有刚亮起的昏暗路灯,可以看出远方黑黝黝如巨大怪兽一般的空房子,黑洞洞的门和窗,像一双双冰冷的眼。
沈襄觉得冷。
又冷又静。
仿佛这偌大一片天地间,只有她和司机两个活物。其余的,便是连半个鸟叫,蟋蟀吭唧都听不见,仿佛和那废弃的房子一样死掉了。
沈襄可以听见自己心跳声。
这不正常。
沈襄摸着自己的手腕。
这里透着一股邪气,一看便是有人想要对付他。只是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还特地设了这样一个局,选了这样一个好地方。
地方是好地方。
杀人分尸抛弃可以一条龙服务全解决了,十天半个月里面,保管不会有人发现。只是不知道,原本准备杀人的是谁,最后被杀的又将是谁。
沈襄不动。
她在感受。按照常理,想要对付她的人费了这般力气,设了这样一个局,打的就是埋伏的主意。那么,他们的人一定就在周围,可是这里并没有人。
敌在暗,沈襄在明。
她不能轻举妄动。
忽然,一丝微弱的风挟着寒气吹过沈襄脸颊,冰冷的,湿润的,腥臭的,却丁点儿声响都没有,仿佛从坟墓里吹过来的。
沈襄却忽然笑了。
起风了。
他们终于等不及了。
阵法里,好端端的,怎么会起风。除非……有人动了。
“出——”沈襄动作快极了,在那阵风都为反应回来之时,迅速抓出一把符咒,照着那阵风的就拍了上去。
刺啦——
水汽蒸发的声音,黑暗中忽然起了光,是那符咒下头的东西忽然自己燃烧了起来。沈襄转头一看,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纸片,白惨惨的烧成了焦黑色,眉眼鼻人性化地皱成一团。
纸人傀儡。
沈襄哼了一声。
那一个纸人像是一个信号,忽然间,四面八风都起了风,沈襄的头发被震起,触到空气都是冰灵灵的冷,像冬日里雪水。
来了。
沈襄又是一把符咒掷出。
嗤嗤嗤嗤——
无数声音冒出来,像是滚烫的油锅里落入了无数白生生的皮肉,顷刻间便落得焦黑烧尽,血肉模糊的惨状。来不及数有多少个,沈襄那烧起的火都将小半个天照得发蓝了。
但沈襄并没有喘息的功夫。
这一批纸人儿尚未烧尽,下一批就涌了上来。密密麻麻挤挤攘攘一层层地将沈襄包围起来,一张张单薄的纸竟形成了铜墙铁壁之势。
沈襄不要钱地撒着符咒。
纸人儿一个个被烧尽,一个个又涌上来。它们无知无觉,纯粹是个被法力趋势的工具,杀伤力不大,只是数量多时,着实如蝗虫般烦人。
沈襄被团团围住。
她身边,无数被符咒灼伤燃烧的纸人儿,它们白惨惨的身子在漆黑夜空中翻滚,蓝绿色的火焰燃烧,仿佛一夜间鬼门大开,纸钱漫天。
沈襄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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